第四百六十五章 扎心
被平哥這麼一鬧,燕城主再多的想法都扔了,該用飯了,孫子餓了。
燕城主不啰嗦了:『平哥這是餓了,祖父來給你布菜。』
要說這位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情呀,就是燕陽小時候,這位也就是吩咐一句的事情,真正做事的都是下人。輪到孫子,這都親自動手了。
然後掃了一眼周邊明裡暗裡的侍衛,以及伺候的人:「今日既然是流水宴,就都找地方就坐吧。」意思是一塊吃,不然就這樣的場合,就他一個吃,周圍都站著人,成什麼樣子呀。
王嬤嬤直接就無視了他家小主子的要求,找個距離平哥不遠不近的地方,就開始用飯了。出來大半日了,她老人家雖然體力不錯,可也經不住這麼折騰的。
燕城主是個好祖父,燕小包子指哪個,城主大人就給孫子涮哪個。雖然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不過誰讓燕城主學究天人呢,做起來還很不錯。
唯一遺憾的是涮菜裡面的吃食,對於平哥來說,大半都不太適用,孫子吃不好,都是遭禁的。燕城主依然笑呵呵的喂著,本就儒雅的形象,平添了幾分平易近人。對小孫子的各種縱容更是讓燕城主的形象深入人心。
遠遠地讓人瞧見,那就是一個同他們一樣疼孫子的祖父。
邊上的小李將軍臉色不太好看,自己都屈尊降貴了,這小子竟然還敢不給面子。再看看放在一邊剛才自己弄得涮菜,妥妥的被嫌棄的證據。
小李將軍的好性情自從碰到平哥,或者說是,平哥母子之後,已經要崩塌了。
就聽城主大人百忙中開口了:「平哥呀,那是表舅,下次可不許同表舅無禮了。」
小李將軍心說,原來您都看到了,不過還是說道:「城主大人嚴重了。」
屬相大人在邊上抹鼻子,城主大人一如既往的護犢子呢。聽聞上屆過來燕城的相爺就層傳出過,燕城主是個護下的,尤其是對兒子溺愛的很,如今看來城主大人溺愛的對象改了,開始護著孫子了。
燕城主:「小孩子不懂事的很,也就是李將軍同我是這臭小子的血脈至親,才能容忍這小子的臭脾氣,看看連我這個祖父伺候著,這小子都不太樂意呢。」
說這話的時候,人家燕城主還不忘把燕小包子碗里不喜歡吃的東西,給挑出來。這麼多年了,誰在這位城主大人面前有過這麼大的臉面呀。
小李將軍能說什麼呀,人家燕城主都能容下這樣的孫子,自己這個表舅還說什麼呀,何況人家抬舉你,你才是表舅,人家燕城主說句血脈至親那都是在抬舉你呢:「世家子弟,自有其氣度,能得城主大人悉心照顧,是小主子的福分,記得當年屬下同少城主一起用餐之時,城主大人可是從來沒有如此溫和過呢,難怪說隔輩兒親呢。就是沒想到少城主竟然對著軟軟的小兒,也有下不去手的時候,城主大人只管放心,既然是少城主信得過下官,把小主子放心交給下官,下官定然會悉心引導的。」
一番話說出來,就是認定了,城主大人同少城主都是對小主子捨不得下手,才讓他多家關照的。這是把喬木把平哥扔到侍衛所的借口給坐實了呢。城主大人都挑眉,這小子有潛力。
屬相大人在邊上就又感慨了,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呀,若是在城主大人面前一味的唯唯諾諾,反倒是疏遠了,而且落實了對小主子的成見。
如此一番說辭,不但沒有墜了燕城李氏的身份,反倒是把自己這個長輩的身份坐實了。不愧是名滿燕城的玉面小將軍呢。
燕城主是伺候孫子用飯,屬相大人同小李將軍自然是不會在城主大人之前開動的,只能在邊上陪著說說話。
一直到燕小包子吃飽了,燕城主才動筷子,連同屬相大人也能跟著吃口熱乎東西了,這湯頭散發出來的味道早就勾起了饞蟲了呢。
王嬤嬤在邊上吃東西的時候,眼睛就沒離開過這邊,看到城主大人這邊的小主子用好了,怕是小主子饒了城主大熱用飯,過來躬身行禮,是時候的把平哥給抱一邊凈手去了。
而且用過飯,小主子要小歇一會的。
對與新街這邊對外號稱的流水席,燕城主同屬相大人包括小李將軍這樣的大家對其中的味道那是一點都不期待的。
可就是沒成想,這鍋子味道如此之好。難怪方才平哥吃了那麼多,難怪其他桌子上的人吃的那麼盡興。屬相大人:「這餐桌上向來少不得湯鍋這東西,可今日食的湯鍋,卻是平生頭一份的,連我這老翁都忍不住這口食慾了。」
小李將軍:「聽聞這流水宴是少夫人的喬氏食肆承辦的,想來城主大人定然是早就品過了。少夫人孝順少不得把這麼美味的東西給城主大人的。」
小李將軍那是真的不厚道,見縫插針的準備給喬木上眼藥呢,心說,喬氏若是孝順還好,若是不孝順,就等著回頭被城主大人厭惡吧。看著城主大人剛才吃東西的臉色,嘿嘿不像是吃過的呢。小李將軍笑的有點不厚道。
屬相大人搖搖頭,都說武人豪邁,可看著小李將軍可不是個豪邁的,記仇不說,連女人都容不下,多大點事呀,瞧瞧今日同少夫人過不去的樣子。
屬相大人都想說一句,將軍臉上的疤痕都沒了,怎麼還記得那點事呀。不過想到方才人家燕李兩氏還血脈親情的一番感慨呢,自己這個外人還是算了吧。多以是不如少一事。
城主大人的反應很糾結,要說這個湯鍋確實好,大冷天的在廣場上一群人圍爐,首先意境就上去了。吃著自然味道不一樣。
其次喬木對他這個公公其他的地方可能不夠盡心,可就是在吃食上,那真是從來沒有怠慢過,有好的送好的,有新的送新的,若是食物本身不太好收拾的,人家連廚娘都一塊帶過去的。
自從他們家阿蠻出嫁以後,他的吃食方面就是喬氏一手打點的。
對此燕城主就是想要挑刺都挑不出來。就是突然要真心實意的認可喬木燕城主心裡彆扭。還不如敷衍的時候自然呢。
好半天之後燕城主才緩緩地點頭,不太情願的說道:「喬氏的吃食確實金匱,不過我等的心思還是應該放在民眾的飽腹上,能誇一句的也就是孝順了。」
小李將軍都在想,城主大人說的那麼不情願,是不是怕因為兒媳婦沒有這麼孝順所以在遮掩呀。
而屬相大人就直接開口:「城主大人說的很是,下官慚愧。」
小李將軍跟著就說了:「能有今日的盛況,正是我燕城百姓富足的象徵。城主大人請看那邊,看似還有許多的坐席虛位以待呢。這就是放在京都也不會有這樣的情況。」
燕城主看過去,確實如此,證明他燕城沒有那麼多不能安置的流民。
屬相大人繼續摸鼻子了,燕城主剛來不知道,那邊的席位那是給回頭替班的侍衛們坐的,燕城雖然確實富足,可也沒到這份上呢。
虧得小李將軍能把這話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的。再次被這位李氏的小將軍給震撼了,原來還可以這樣。
難怪他老人家都到這了這個歲數,有家族扶持竟然還知道了今日這般,被權貴們擠出權利之外的境地。學到老活到老,他老人家進步空間還很大呀。也是他醉心學識,同這些人相處的少,不然何至於這個歲數才明白各中乾坤的奧妙。
燕城主順著小將軍的視線看過去,一時間感慨萬千,躊躇滿志,不錯,很是不錯,不過他老人家倒也是心裡明白,能有這種情況,那是因為新街這邊都是學子,能落戶的就沒有一般人,二來新街這邊一個侍衛營呢,那就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不然換做是哪怕是燕城最繁華的地段呢,也不會如此的。陶醉一下是可以的,真的當真,就是他蠢了:「我燕氏勵精圖治幾代人,圖的也不過是個百姓溫飽,世間少些動蕩,雖然我有生之年未見得能夠讓我燕城治下都如此這般,可我燕氏子弟發誓,只要我燕氏不絕,我燕氏子弟就會為了這個目標而奮鬥。」屬相大人:「下官不才願追隨城主大人為了百姓溫飽,世間能有如此安逸之地而在所不惜。」
小李將軍:「李氏子弟亦是如此。」好吧,怎麼就這麼有渲染性了呢。
被人追隨,被人擁戴的感覺總讓燕城主從激動中回神了,怎麼就突然這麼感慨了呢,到了這地方總是讓人觸動頗深,對著兩位下屬:「我燕城就是有諸位才能夠有現如今的安穩。見到今日盛況,我也是有感而發。」
屬相大人:「心有此意才能觸動,城主大人憂國憂民,我等不及。」
同小李將軍相比,他老人家就一個人,代表不了家族,後備力量實在薄弱的很,聽聽人家小李將軍怎麼說的,人家代表的是李氏呢。
這頓飯吃過之後,屬相大人突然就明白了人格魅力這個詞語,他老人家似乎就被成主大人今日散發出來的人格魅力給征服了。
在書館裡面看著那麼多的孤本都沒有今日飯桌上熱血沸騰,甚至願意追隨著城主大人把天下的孤本都放到書館裡面才好。
屬相大人可是壓制了好久才把這股衝動給壓住的。偷眼看看邊上的小李將軍,自己這麼大年歲都衝動了,不知道同樣受這份魅力的小李將軍有沒有被征服,壓不壓的下這股子衝動。
湯鍋見底之後,仨人才放下筷子。
燕城主心滿意足,吃飽了,心靈雞湯也灌飽了,看到小廣場上那些,三五一群,或認識或今日才相識的人,說笑交流,不急不忙的樣子,燕城主就再次為自家兒媳婦喬氏這份心思思考。
這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呢。撞大運就能撞成這樣,兒媳婦的運氣也是太好,可若說是有意為之,她一個女人哪來的這等見識呀。
屬相大人:「咱們朝堂上文武都是涇渭分明的,沒想到今日的宴席,竟然把我燕城的文武之間隔閡都給消融了。」小李將軍順著屬相大人的目光看過去,可不是嗎,一群斯文敗類,拽著他們侍衛所的侍衛豪飲呢,看樣子自家侍衛竟然喝不過一群斯文敗類,這個就讓小李將軍有點接受不了了。一個眼神過去,自家侍衛就過去那邊的桌子上助拳了。若不是他還有公事在身,就是親自出馬也得把這幫酸儒給收拾回去。
屬相大人眉毛都糾結了:「不過玩笑,小將軍何必當真」
小李將軍傲然的說道:「我侍衛營的兄弟,比文可以輸,比形象可以輸,可比武不能輸,比氣度不能輸,比酒量更不能輸,我們一群爺們喝酒還能比不過一群的酸丁。」
這話說的可真狂,城主大人偶然回神的時候,看到他家屬相大人臉色都黑了。在聽小李將軍這話,怕是忘記了屬相大人也是酸丁這邊的。難怪人家不願意聽了。
屬相大人心說,你們是一群爺們,我們這些文人難道是一群娘們不成,比武他們或許不成,比氣度,比酒量,還是比文采他們還能怕了不成。尤其是喝酒,他們這些學士儒生哪個不是酒鋼裡面泡出來的,不說別的,喝酒的檔次他們就高了那群大老粗一大截。能怕他們這個。
所以方才的文武隔閡消融什麼的,那都是虛幻。文武自來不合。
面對文武之爭,燕城主也有搞不定的時候,趕緊的過來把這個話題給打住了:「離晚上的夜宴還早,李將軍可是要帶本城主去侍衛所一觀,我燕城兒郎的風采。」
小李將軍:『自然是如此,城主大人請,屬相大人請。』
屬相大人也知道小將軍剛才是無心之語,不是針對他的,不過這人根深蒂固就這麼認識的,一時間也不好同他翻臉,顯得自己太過小氣。不過這事肯定是記下了。
城主大人一句話不說,邁開步子就走了,屬相大人抱拳虛禮,跟隨在後,怎麼說對著這位小李將軍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了。
城主大人有意看看新街這邊的情景,三人索性邁步在街道上,雖然是冬日,兩邊的綠植沒有爭相鬥艷,可不耽誤燕城主看到新街各處的蓬勃生機。
侍衛所那邊,剛巧趕上侍衛們出操,燕城主在大門口看的如痴如醉,難怪說侍衛所的漢子們被人盯上了親事,連他這個城主看了都心動,恨自家的貴女太少了些。
屬相大人抿嘴,這位小李將軍年歲雖小,做事老辣,看看這個時候安排的。再次認為人家李氏能夠在燕城穩穩的坐著第二把交椅是必然的。誰有這份鑽營的本事呀。
燕城主:「不錯,不錯很不錯。」
小李將軍引著城主大人到了侍衛們跟前:『見過城主大人。』
一群才吃過宴席的漢子,齊聲:「見過城主大人。」那聲勢膽小的怕是直接就趴了。
燕城主別提多激動了,一看就是一群真材實料的猛士,若是燕城的丙丁各個如此,他燕城何等威武,想想都熱血澎湃。燕城主:「很是不錯。我燕城的安危有賴於諸位共同的守衛。」
侍衛們再次齊聲呼喝:「定然不負城主大人所託。」
小李將軍一揮手,侍衛們就個子去繼續了。小李將軍:「城主大人裡面請。」
說句實話城主大人還想看會呢,看著就心情澎湃:「李將軍這出操作息很是不錯。我燕城將士勇猛,本就不怕窺視。」
屬相大人:「小將軍令行禁止,侍衛們訓練的很是出彩呢。」
要說人家屬相大人這話就隱晦多了。至少比李將軍給喬木挖坑的時候隱晦含蓄許多。
小李將軍:「都是少城主打的底子好。末將接收侍衛所不過月於,別說沒有少城主這等本事,就是有那也來不得施展的。末將不過是得了少城主的便宜。」
屬相大人:「小將軍謙虛了。」
城主大人知道自家兒子出去巡邊之前,心思都是在新街這邊的,只是不知道,自家兒子能把侍衛營折騰出來這等的聲勢。實在是出乎所料。
對於小李將軍的話,燕城主那是一點懷疑沒有的。
新街這邊燕城主也好,少城主也好,費了多少的心思呀。雖說是兒媳婦手裡的財產,可那也是他燕城在推崇科學論后打響的頭一仗。城主大人對這邊的關注從來都沒有鬆懈過,不過往日都是聽說中,今日才身臨其境,為此震撼。
侍衛所這邊雖然有李氏的將軍在坐鎮,可侍衛營裡面那可是一半的人都是出自將軍府或者少城主府呢。還有人比他更明白底細嗎。
屬相大人那點心思註定要落空了,就看到城主大人頻頻點頭:「固然是燕陽開口做的不錯,更有你在這邊沒少費心思,做的很好,我燕城以後可就靠你們了。好好的訓練,每日都要出操,震懾境外那群狼子野心,想要打我燕城主意的蠻族。」
小李將軍:「謹遵城主大人口諭,我燕城額兒郎的威武,一個小小的侍衛營不能表現出半分,不過震懾那群化外之民足以。」
屬相大人心說,你們這裡哪是震懾化外之民呀,怕是除了燕城境內的都給震懾了,就連大齊那也是被摟草打兔子的。
心下嘆口氣,不得不說,燕城的兵力在數量上可能稍微的差了點,可在實力上,就不是大齊那些強拉來的湊數軍隊相比。
燕城主在侍衛營走一早。覺得脊背都挺直了不少。有這等實力震懾他們燕城懼誰。
燕小包子睡醒之後,就奉母命過來請祖父大人過去赴宴了。
老遠的看到燕小包子一身代表身份象徵的服侍,有板有眼的走過來,呵呵,若是這孩子走路的時候,在穩住點就好了,根本就是個才會走路的嗎。
屬相大人都憋笑了,小主子這屁股位置怎麼看著那麼怪異呀。
在這邊看到平哥的小李將軍臉色直接就變了,賣萌賣到這裡來了。
再看看城主大人,明顯被這小子給征服。燕城主:「平哥來了呀。可是睡醒了。」
平哥綳著嘴巴,都不敢回答,怕一開口就把娘親交代的話給忘記了,很嚴肅的抿著嘴巴,然後行禮,若不是王嬤嬤在後面拉了一下,行禮的時候,怕是就摔倒了。
燕城主就看到他孫子,一板一眼的開口:「請祖父夜宴。」一著急,一大串的話,就剩下這幾個字了。勝在表達清楚了。燕小包子著急的眉毛都糾結在一塊了。
燕城主可不想孫子為難,才多大的呀,能這般已經是很不錯了。一把撈起孫子:「好了,祖父明白了,我家平哥代表你父親來請祖父去小廣場那邊的夜宴的。」
平哥摟著燕城主的脖子,鬆口氣,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燕城主:「好了,咱們過去吧,頭一次參與這種宴會,我這可是緊張得很,幸好平哥過來接祖父了。」
平哥說話還不成,直接的反應就是,摸摸城主大人的臉頰,拉拉鬍子,意思安慰。
燕城主後悔了,才梳理好的鬍子呢,又慘遭孫子毒手了,回頭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形象。
燕城主抱著孫子,身後一文一武一個俊秀一個儒雅,隊伍可謂很有看頭。關鍵是人家一看就夠貴重。
遠遠地就看到小廣場正中點燃的篝火。喬木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恭迎這位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就不知道兒媳婦把陣勢弄得這麼大,還專門特意的迎接自己。雖然被人捧的時候不少,可被鄰居們這麼對待,還是頭一遭呢。燕城主下意識的摸摸鬍子。
燕小包子自動要求走在地上,拉著城主大人的一支手,祖孫二人裝模作樣的走過去。後面跟著的屬相大人同小李將軍都不由正式不少。竟然比進朝堂參拜還緊張一些。
喬木:『兒媳代表新街鄰居歡迎城主大人來參加我新街今日成親的幾對新人的篝火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