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結果
李將軍也是明白人,自家閨女回到府上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從這次的事情中回神呢,可見當時情景如何緊迫。
讓燕氏娶一個祭祖時候發生這種事情的媳婦進門,李將軍自認真沒有那麼硬的實力。
難道還要讓人明白的說出,祖宗不同意這門親事的話來嗎。
只能說自家孩子沒福氣,好好地怎麼就雪崩了呢,那可是天崩地裂的大動靜呢,燕陽也算是厚道,念及他們表兄妹的情分呢,若不然輕語一個弱女子,就是被埋在雪山裡面,他們將軍府又能如何。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將來輕語的婚事怕是難了。哪家府上還願意結親呀。
而燕氏在這件事情之後,對輕語不但沒有怪罪,還處處回護,傷及輕語閨譽的話一句都沒有,燕陽那小子,把輕語送回將軍府的時候,更是直接否認了祭天時候雪崩的事情,只是說兩人才上山,就趕上了這樣的事情。這是把輕語給摘出來了。
等將來事發,將軍府也不至於被輿論所傷。這份情他將軍府得領。
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私底下,作為燕城第二大家族的李氏,就不可能不知道神山上發生的事事情,只要你李氏還想跟著燕氏一起混,你就得拿出來態度。
李將軍掂量著,自家這點身家,同燕氏對著干,真沒有那個底氣,為了一個丫頭的婚事也犯不上讓全族的人跟著冒險。
所以第一時間,李將軍就書寫了請罪摺子遞上去了,言辭之間很是懇切。甚至提出要把輕語送上寺廟修行以贖其罪。
燕城主看到這份請罪書的時候,只是吧嗒吧嗒嘴,李氏夠狠的呀。
幸好自家兒子不蠢,早早的就知道防備了。這麼隱忍到底是為了什麼呀,竟然連親閨女都捨得。
燕陽雖然沒有第一時間來城主府,可一應舉措都是讓人傳到他這個父親耳朵裡面的。燕陽做的事情算是厚道,給李氏姑娘留了生路的。可惜這將軍府竟然要用親閨女填坑呀。
卧榻之側有這麼一個隱忍的家族,對燕城主來說,真是有點如芒在背的感覺。不過也真的鬆口氣,不願意在這種時候還要應付一個將軍府。等回頭騰出手來,在做打算就好。
神山的事情對於燕氏來說刺手的很,一個弄不好,沒準就把家底給折了。
這年頭人們對神明是敬仰的,盲目追崇的。燕氏的神山那是供奉祖宗的,那是家拜天地的,輿論引導不好,就是天地對燕氏不滿意了。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可想而知影響力多惡略。
燕城主這兩天眼睛都沒有閉上過,腦子一刻都不閑著,該預防的都做了,神山的事情,絕對控制在他們燕氏准許知道的範圍之內。
看到李將軍的態度,燕城主就知道這真的是個聰明人,請罪摺子上的話,人家一句沒提。所謂的請罪摺子也不過是同他這個城主表個態而已。
餘下的事情如何發展,如何定罪,全看他這個城主的態度。聰明人呀,還是那種真聰明。
昨日才覺得李氏陰狠的燕城主,如今都拿捏不準對李氏應該用什麼態度,要提防到什麼等級了。
李將軍:「是城主大人同少城主大度,不怪罪輕語那丫頭添亂。」
燕陽都表態了。李將軍還如此謙卑,自然是要等城主大人的意思。燕城主:「李將軍不必如此,小兒女貪玩剛巧趕上了這等事情,沒有驚嚇到就好,其他的就不必再提了,沒得生分了咱們這麼多年的情分。」
燕城主這話一說,無疑是在表態,不管親事如何,他們燕李兩姓的情分不會有變動。相當於是給將軍府吃了一顆定心丸。
李將軍感念燕城主的氣度:「如此,屬下倒是不好再固執了。不過輕語那丫頭還是要罰的,那丫頭性子到底太燥了,回頭就尋了老嬤嬤好好的據兩年輕語的性子。」
這個剛剛好,憑著李氏在燕城的威望,他們府上的小姐,過兩年在成親也是剛剛好,而且兩年的時間,同燕陽的親事傳聞也該淡了些。再提親事剛剛好。
諸位大人心說,燕李兩家的婚事這算是完美的落幕了。難得都是聰明人。
李氏如此優待出了這種事情的小姐,何嘗不是給燕氏面子呀。若是真的一棒子把小姐給悶死了,或者懲處的太過,就顯得太過忌憚燕氏了,反倒不和美。
燕陽:「舅舅可莫要太尋太過厲害的嬤嬤。」
將軍大人對此無話可說,少城主對輕語也算是上心的吧。可惜了這段情分。
屬相大人適時的把事情引入正軌:『雖說是小兒女玩鬧剛好趕上了,可神山出事,到底是大事,那可是我燕城祭天之所,是我燕城百姓心中的朝拜之所,怎麼就出了這等事情呢,少城主同祭祀大人當時在場,還請少城主同祭祀大人,同老城等詳細說說才好。』
少城主看向祭祀大人,整個神山都是人家祭祀大人的掌權範圍,這種事情自然是祭祀大人更有發言權,不過讓祭祀大人去包庇什麼人,那是不可能的。
開口就直奔主題,清冷的嗓音在小書房裡面回檔:「祭祀之時,積雪崩塌,掩蓋至神殿。這等事情從未發生過。我也是惶恐的很,同諸位大人一樣,相信這是天意示警,是祖宗顯靈,在表達他們的意願。」
這話說完之後,將軍大人同燕城主尷尬了。他們二人對燕陽的婚事粉飾太平半天,人家祭祀大人一句話就把事實給揭露了,一點虛的都沒有。
燕陽都忍不住皺眉,說重點,不提婚事能咋的呀。
燕陽:『祭祀大人當時匆匆離開神山的工具很是方便,想來是預測到些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才準備的如此妥當的吧。』
嫉妒讓人失去理智,連說這個,可能把自家夫人給兜出來都顧不得了。
祭祀大人笑笑:「某若有如此神能,少城主就不用協同將軍府小姐祭天了。」
都知道祭祀大人不食人間煙火,沒成想仙兒成這樣,連句人話都不會說了,你招惹將軍府就罷了,怎麼連同少城主都給埋汰上了。
話說回來,人家的神山都給霍霍塌了,也難怪祭祀大人心情不暢,看誰都不順眼。
燕城主:「我兒不得無禮,歷任祭祀承載我燕氏同天地的信使。為我燕城風調雨順,安定平和而祈禱祭祀。所以祭祀在我燕城身份最為崇高,受我燕城上下供養,禮拜。」
燕陽低頭:『小兒無狀,祭祀大人勿怪。』
祭祀大人真的不怪,繼續冷著臉站在那裡,爾等皆凡人,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的仙兒樣。
燕城主:『還請祭祀大人明言,為我等解惑。』
祭祀大人:「某本事低微,沒有通天徹地只能,不能為城主大人同少城主預測吉凶,我燕城歷任祭祀的職責都是為我燕城平安康樂祈福,主持祭天儀式而已。祖宗顯靈,自然是少城主所祈求之時不為祖宗所容。」也就是真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能說出來這麼直白的話。喬木要是知道肯定要謝謝祭祀大人的。
好吧少城主想娶媳婦,祖宗不同意,所以雪山崩塌了,祖宗是不是脾氣太大了。
諸位大人眼睛再次不由自主的看向將軍大人。這個你閨女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讓燕氏祖宗這麼容不下呀。
將軍大人低眉順眼的,裝作不知道。若是他將軍府有一日真的做出來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也肯定是被這種詭異的眼神給逼瘋了。親事都不成了,為何還要承受這種莫名的壓力。真是夠了,夠了的。
將軍大人不著痕迹的瞧了一眼祭祀大人,我李氏做了什麼事情讓你一個祭祀如此埋汰才對吧。
諸位大人也在想,當初喬氏祭天的異象,他們可是親眼所見,燕氏祖宗也是奇怪,同意有表示,不同意也有反應,祖宗真靈。
燕城主:「祭祀大人,神山上如此大的動靜,只是我燕氏祖宗顯靈嗎?可是上天有什麼示警呀。」
作為本土人,城主大人雖然不是很迷信,可對天神的敬仰也是很忌憚的,這話早就想同祭祀大人詢問了。
屬相大人:「還請祭祀大人明示。」
祭祀大人看看身邊的諸位大人,常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湧上來幾分血色,看著有了幾分人氣:「諸位大人莫不是想要我同神明溝通一番不成。」
大夥都不說話,確實有這個意思的。
祭祀大人輕笑:「祭祀那是為百姓祈福祭祀的。通天徹地之能,至少在我這失傳了。若是諸位大人非要某說,某認為,神山之所以發怒,也許就是在示意,我這個祭祀到此為止了。」
城主大人都懵了,早知道祭祀大人如此偏激,就該先同他溝通一下的,當著諸位大人的面撂挑子,讓他這個城主大人如何善後呀。
將軍大人都懵了,你到底是不是在針對我李氏呀,怎麼連自己都給埋汰進去了呀。
燕陽也有點反應不過來,這人到底想要做什麼呀。難道真的生氣了,還是看透了是喬木從中做的手腳。
燕陽防備的看向祭祀大人,若是這人要對夫人不利,他要如何防範,抿嘴,須臾燕陽就開口了:「神山雪崩,示警我燕城,我燕城上下,不會讓祭祀大人一人承擔後果的。」
燕城主再給自己打鋪墊呢,不管是否牽扯上喬木,神山的崩塌都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祭祀大人看看燕陽,並未開口。
燕城主:「祭祀大人怎可如此說呢,您為燕城所作所為,燕城上下都是明白的。」
祭祀大人:『作為祭祀,某盡心為燕城祈福,從無懈怠,』
城主大人:『祭祀大人辛苦了。』
祭祀大人苦笑:「辛苦,未見得有收穫,某有幸拜讀過少城主同夫人書寫的科學論。某想,或許祭祀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科學的時代即將興起。」
屬相都懵了,什麼意思呀,一個時代過去了。這祭祀可真敢開口呀,傳到京都,帝王還不定怎麼想他們燕城呢:「祭祀大人何出此言。還請謹言慎行。」
祭祀大人:「屬相大人不必緊張,某也不是無故危言聳聽,某自任職祭祀以來,從未能有過同神靈溝通只能。神靈如何某不得而知。如今雪山積雪淹沒神殿一半,某想,若是當真有神靈的話,或許就是在告訴某,這神殿不被天地所榮了。」
除了這個,還真就沒有人能夠把神殿都被雪埋了給解釋的通了。可若是真的如此,燕城主腿腳都軟了。
沒有祭祀的燕城該當如何,民眾的信仰該何去何從。
不過從另一面來說,往後他燕城行事,就不用再受這些掣肘了。還有就是這次的事情,也就不用波及他燕氏在民眾中的威望了。科學論可是他兒子同兒媳婦所著。
屬相腦門冒汗:「祭祀大人休得胡言亂語,你豈不是在說,我等皆為神靈厭棄之人。」
祭祀大人一點都不激動,只是清冷的說道:「若是屬相大人對神靈的存在深信不疑,那麼可以這樣理解的。不過作為一個被神靈拋棄的人,您信不信他也無所謂了。當然了若是屬相大人也拜讀過科學論,或許可以理解為,自然現象。那麼神靈如何對於我等又能如何呢鞥。」
是呀,信不信好像同神靈都沒有什麼關係了。左右都是科學論。
燕城主:「如此的話,百姓的信仰該當如何。」
祭祀大人:「民眾信任的是城主大人能夠帶著他們過上好日子,民眾信仰的是勞動能夠讓他們得到溫飽,民眾信仰的是我燕城會越來越強大。而這一切依靠的是自己,是帶領他們的燕氏,城主大人,不是信仰的神靈。」
燕陽聽著祭祀大人一套一套的話,總覺得語氣有點違和。準備的夠充足的,不想當祭祀了,不想作為吉祥物了。套路夠深的,就不知道這裡面有她家夫人多少事。
燕主被祭祀大人說的心潮澎湃了,那不是再說,民眾將要如同敬仰天地一樣的敬仰他這個城主大人嗎,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能夠有如此場景,他燕氏該當如何舉重若輕。
是呀,若是他們燕氏真的虔誠於神靈,怎麼會在祭祀的選擇上,用自家分支出去的燕氏一族呢,那不就是為了把輿論這塊也掌握在自己手中嗎。祭祀大人現在的用心,就是要把輿論這塊都送回到他這個城主大人的手上呢。天上掉餡餅,就是有點燙手。
御史大人:「祭祀大人既然如此說,可是有能用科學論的說法,解釋神山雪崩。」
說道點上了。神靈示警若是都能用科學論解釋,那麼無就真的無所謂神靈了。
燕陽緊張了。這東西若是真的能用科學論解釋,那不是在告訴將軍府,雪崩這東西是他媳婦喬木弄出來的嗎,怨怒的瞪了老頭一眼,老頭其心可誅。
祭祀大人:「不能,這是某唯一一次祭祀出神跡,也預示著祭祀時代的過去,因為神殿都淹沒了。作為祭祀,我對此深信不疑。我若具有溝通神靈的本事,那麼這就是我同神靈溝通的結果。」你倒是信不信神靈呀,都讓你說了。
屬相深深地看了一眼祭祀,若是你沒有這個本事,那就是說神靈根本就不存在,這麼多年的祭祀,神諭都是瞎扯淡,結果都是一個,科學論更可信。
這是打定主意,不想我燕城再有祭祀一說了,再也不用神殿祭天了嗎。
話說城主大人到底如何打算的,難道城主大人想要把祭祀給換了,才有這個動作的。
屬相大人弄不懂了。
御史大人對於如此任性的祭祀大人,也有點無從下手,這人說的歪理,自己就能把自己給否了,竟然還如此的理直氣壯。
想想科學論,出自喬氏之手,再想想祭祀大人同喬氏的關係,御史大人腦門青筋都跳起來了,這個要說同喬氏沒有關係,他都不太信。
對於奮鬥了大半輩子的老御史來說,神鬼之說那都是留在面上的,那是融入大環境,他老人家只相信努力了才有收貨。
科學論他是拜讀過的。有理有據的新鮮說法,確實比虛無飄渺的神跡什麼的,有力度多了。
若是沒有神靈的存在,那麼在燕城能折騰出來如此動靜的也只有出了科學論的喬氏了。
這麼大的本事,只有掌握著科學技術的喬氏人手裡才能擁有了。這些都是推理。
誰知道人家喬氏祖宗還有多高深的機關術沒有公布出來呀。
那麼問題來了,喬氏折騰出來這麼大的陣仗,那是為了什麼,一切都是在假設的前提下,御史大人再次分析了一下喬木的行為。
若是上次自己認為,喬氏的大度是對,少城主的不在意。那麼是不是可以說,喬氏如此折騰是對少城主太在意了呢。
畢竟科學論已經廣為流傳,不需要再用神山的雪崩來加成了。唯有少城主親輕語小姐的親事,為此肯定不會在能繼續了。
不管科學時代是不是到來,燕城主的婚事都不能再繼續了。
當然了大前提還是喬氏真的有讓神山發怒的本事。難道祭祀大人同喬氏是一夥的。
話說喬氏若是這般動靜就為了少城主的親事,這女人也太可怕了。
御史大人試探的開口:「若是如此說來,少城主同李氏小姐的婚事,應該是無礙的才對。」
御史大人一句話,就見城主大人,將軍大人,還有少城主,就是祭祀大人臉色都稍微有所變化。
城主大人心說,御史大人果然是最沒眼色的,就是科學時代到來了,他們燕氏也不能娶一個祭祀時候山崩地裂的女人。
燕陽心說,御史大人太討厭了,若是非要這麼說媳婦不是白折騰了嗎,還不定再出什麼大事呢。想到喬木,燕陽怒瞪御史大人,這不是逼著他媳婦冒險嗎。
將軍大人則再說,這非要推他閨女入火坑呀。親事他們真的不能再提了。再也不想面對諸位大人各種怪異的眼光了。承受不來呢。
祭祀大人則在想,自己就著機會卸擔子,也不能把其他的人辛苦就這麼白搭進去。對不起喬木送給自己的雪橇。
祭祀大人:『城主府同將軍府結親的事情,看的是城主大人同將軍大人的意思,同神山也好,祭祀也好,科學論也好有什麼關係。御史大人想多了。』
燕陽接著就表態:「御史大人,莫要平白污了輕語表妹的名節,何有親事一說。」
臭不要臉的,婚事你們燕氏不說出來,其他人能知道嗎,翻臉親事就沒了。還非要找面子,說是從來沒有親事一說,好意思的呀。
將軍大人都說到:「御史大人莫不是糊塗了。」
御史大人被人怨懟了也不惱。他老人家腦子好使的很,試驗一句就明白了,最終結果就是少城主的親事沒了。
在想想到,當初提出祭天的是喬氏,剛好祭天就出了事情,怎麼就那麼巧呀。
祭祀大人百分之九十肯定,今日之事有喬木的手筆在裡面。這是多氣勢磅礴的女人呀,為了一個男人,敢鬧騰這麼大的動靜。
御史大人心裡打個冷戰。
在看看城主大人,將軍大人,怕是都蒙在鼓裡呢,這女人好本事呀。
在看看少城主的臉色,怕是明白點了吧。再看看祭祀大人,不想當傀儡了,順便幫著喬氏轉移了眾人的視線。從少城主的親事,直接把重點拉到科學論上去了。都是高人呀。套路,很深的套路。
御史大人自認比誰看的都明白。不過若是往後少來點神諭,那也是樂見其成的。不過女人的小動作不可以容忍,往後他老人家的眼神要多多的關注少城主府,可不能讓喬氏在眼皮子底下作怪。
老御史一路腦補,自認對喬氏知道的比其他的人深。要為了少城主多關注幾分喬氏。
祭祀大人只覺得老御史竟然如此難纏。早知道就不多此一舉了,讓這些大臣們自己琢磨多好,左右不過是這些結論了嗎,自己只等個現成的結果就好。省心省力的。
燕陽則在想,老御史這是誠心的跟這件事較上勁兒來吧,回頭得同御史大人交流交流,你一個御史做該做的事情就好。神山只要還叫神山,那就是人家祭祀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