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般若拿起符紙和硃砂,閉目,靜心,開始畫符。


  很快,她畫了一張符,再以雞血畫出八卦陣,禁錮在薄晉安周圍。


  這時,薄晉安忽然大叫一聲,他伸出雙手,神似厲鬼,像是要掐死般若,誰知被這八卦陣死死囚住,無法,只得忽然改了方向,他面目猙獰,用盡全力,開始掐自己的脖子。


  「爸!」薄荷就要急哭了,「般若,快救救我爸,再這樣下去,他會被自己掐死的!」


  「晉安,你快醒醒!」薄荷媽媽也在一旁,不停哭泣。


  這小鬼怨氣真大,不僅不願走,反而打定主意要薄晉安的命一般。


  眼見薄晉安脖子上的肋痕越來越明顯,般若瞅準時機,念動口訣,到了關鍵時候,她拿起新鮮的雞血,往薄晉安身上一潑。


  薄晉安忽然慘叫一聲,他的手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朝自己的臉抓去。


  眼看他滿臉血印,般若以桃木劍挑起畫好的符,往薄晉安身上一刺,在這一瞬間,薄晉安忽然厲聲一叫,那聲音十分駭人,聽得周圍的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而後,他的身體忽然軟了下去,般若趁機用準備好的紅繩綁住他,再念動口訣,不久后,本來隨風飄動的符紙忽然自燃起來。


  沒多久,就化作一縷青灰。


  而薄晉安的身上像是鑽出一縷冷邪之氣,那氣息在屋裡飄蕩了一圈,瞬間屋裡的溫度便低了幾度,眾人在邊上看著,都覺得后脊發冷。


  薄荷不覺環抱著胳膊,膽戰心驚地問:「般若,好了嗎?」


  般若點點頭:「小鬼已經被我做法去了,這樣來頭的鬼其實是連投胎資格都沒有的,輪迴路沒法走,他自然有很大的怨氣,於是,在泰國,許多人就興起養小鬼的做法,利用他陰氣重的特點,替自己做些缺德的事。」


  「養小鬼?」薄荷越聽越怕,似乎那小鬼正趴在她後背一般,讓她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般若,這小鬼是哪來的?」


  般若思索片刻,瞥了眼薄夫人。


  薄夫人像是想起什麼,忽然冷笑一聲:「我記起來了,那女人曾經打電話跟我炫耀,說是為薄晉安懷了個兒子,還嘲諷我生不齣兒子來。」


  般若點點頭,「應該是那孩子,只是薄先生命中注定只有一女,他對薄荷的疼愛也是真的,不希望有別人來繼承自己的家產,所以沒要那個孩子。」她接著說:「這孩子也是無辜,因此煞氣特別大,待會我做個法,為他超度一下,助他去投胎。」


  說完,般若看向窗外,朝著某個方位瞥了一眼,而後趴在薄晉安的手下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


  薄荷聽了般若的話,不由出神,作為男人,薄晉安不是個好丈夫,可作為她的父親,薄晉安卻比誰都好。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薄晉安開始轉醒,他根本記不得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然而他多日來渾渾噩噩,沒曾正經吃飯,加上被鬼操控,做了些對身體不利的事情,且那脖子上和臉上的傷痕很嚴重,因此,在醫生的建議下,住院調養幾天。


  聽薄荷描述了事情經過,薄晉安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他對薄夫人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有別的心思。


  般若在薄家為那小鬼做了法,超度他趕緊上路投胎。


  這世界上,沒有作惡的鬼,只有作惡的人。


  約半小時后,薄晉安的手下找上了般若,般若隨他一起,去了離薄家不遠的一處半山腰的矮房。


  一個女人,正被人控制在那裡。


  她倔強地看著般若,不甘心地大罵:「是你壞了我的好事?你等著!我不會饒了你的!」


  般若搖搖頭,冷笑一聲:「裝什麼受害者!薄晉安縱然不對,難道你就沒一點責任?」


  「我有什麼責任?我年紀小不懂事,都是被他騙的!」女人叫道。


  「騙?你當自己三歲小孩?你不想做的事情誰能逼你?說到底,你不過是貪圖薄晉安有財有貌,想登門入室,做人家的正妻,結果事情沒如願,就想著來報復了!」


  「你胡說!」女人面容扭曲地吼道:「我為他懷了一個孩子,為他浪費了青春,他卻像是拋棄一雙舊鞋,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他當我是什麼!」


  「種的什麼因就結的什麼果,怪不了別人!」


  「你給我住嘴!」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還有他那個老婆,一把年紀的老女人,還不要臉占著正妻的位置,我哪裡比她差?為什麼他要她不要我!」


  般若冷哼一聲,打心裡瞧不起這個女人:

  「你也是個女人,你就不會老?依我看,你比薄夫人差多了!我要是薄晉安也不要你!得了,現在,我說再多你都聽不進去,我只希望你能看在你那孩子的份上,別再繼續糾纏了。」


  「孩子?」女人有些怔忡,她一邊哭一邊笑:「也是,我曾經還有過孩子,他在我肚子里,跟我是一個整體,有時候,還會調皮踢我一下,我那麼愛他那麼想要留下他,可薄晉安就那樣絕情……」


  般若搖搖頭,她不想去分辨誰是誰非,對這些事情也不感興趣。


  「你記得他的好就不枉他與你母子一場,你有所不知,養小鬼的做法其實並沒有多大好處,要知道那孩子被做法禁錮在容器里,雖然留在人間,卻不是他想要的。我已經為他超度過,希望你能早些放下心裡的怨氣,讓他早點投胎,否則他最終只能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魂飛魄散?」


  見那女人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般若沒再說話,她嘆了口氣,關上門離開了那裡。
-

  薄荷派車把她送到家附近,般若下了車,徒步往回走。


  剛走到小區門口,就見那裡圍著一群人,不知在議論什麼。


  孫奶奶看見般若,喊道:「般若,你回來了?」


  「孫奶奶,發生什麼事了?」


  「哦,般若,你是小姑娘不知道也正常,我們這小區里有個姓程的人家還記得嗎?」


  般若對這家有點印象,因為這個小區基本都是自建房,鄰居們都在這裡住了幾十年,基本都相識,這個程家是近幾年才搬來的,他家買了以前李家的房子,在這裡住了幾年,跟鄰居們處的都不錯,口碑很好。


  而程家太太一米七的身高,身材修長標緻,穿衣服也很有品味,人長得還有點像關之琳,是個很漂亮的人。


  「我記得。」


  「般若你有所不知。」孫奶奶一邊說一邊搖頭惋惜,「這程家太太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想要個孩子就那麼難。她那麼漂亮的一個人,這幾年班也沒上,天天就待在家裡,不是到這裡看病,就是去那裡拿葯的,全國大醫院都跑遍了,就是沒要出個孩子來,這不,好不容易去年懷上一個,卻不知道怎的,孩子在肚子里三個多月就沒了,前幾天聽說她又懷孕了,我們都為她高興來著,鄰居每家送了點雞蛋什麼的去給她補補,誰知道今天剛聽說,孩子又沒保住。」


  般若很了解孫奶奶這人,她雖然愛說些鄰裡間的事,但人沒有壞心,不然,前世父母死後,她也不會每天給自己送飯了。


  般若不喜歡議論人家,更不愛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便說:


  「程太太還年輕,孩子再要肯定會有的。」


  「我們也是這樣說的,可程太太自己卻沒信心了,他們結婚快十年了都沒要到個孩子,男方家裡一直鬧,要她老公跟她離婚,也就是他老公對她好,死活都沒同意,可她到底心裡難受,這不,今天下午她婆婆又來找她麻煩,她一氣之下跑上樓頂上不肯下來,大家都怕她想不開……」


  「還有這事?」


  般若眉頭微皺,可能是前世孤寡慣了,再加上見過太多男人的齷齪事,總覺得沒有男人自己過也一樣,如果真的無緣要孩子,那不要就是了,為何還要尋死覓活的?


  「要孩子是一種緣分。」


  孫奶奶唉聲嘆氣,眼裡含淚:「雖然她不是我女兒,但我真是看她可憐,她那麼喜歡孩子,之前她每天路過我們家,都給我孫女糖吃。」


  似乎是想到般若會算命,孫奶奶拉著般若說:「孩子,要麼你給程太太算一卦,看看她怎樣才可以有孩子。」


  般若搖頭拒絕,「孫奶奶,我跟她不熟悉,超過界限的關心未必是人家想要的,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


  般若說完,繼續往家走。


  孫奶奶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


  當天晚上,般若帶小湯包去了商場。


  小湯包長得高,個子跟初中生一樣,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一年都要換很多雙鞋,王明夏嫌浪費,一直不肯給他買好的,可這年紀的孩子也開始愛美了,他想要雙耐克鞋想了很久。


  買了鞋,湯包十分臭美,哼了一路的歌,進家門的時候都還在唱。


  蔣吟秋看著高興,晚上又做了很多好吃的,等王明夏夫妻倆下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飯。


  這邊,晚飯剛結束,便有人敲了算命館的門。


  「誰啊?這麼晚了還來找?」王長生放下筷子走出去。


  「是你?」


  不知人家說了什麼,王長生氣鼓鼓地走回來,沒好氣地瞥了眼般若,哼道:

  「哼,又是來找你的!你都快把你老子的生意給搶光了!」


  這都不知道是多少回了,最近算命館的門都要被人擠爆了,但是沒有一個是找他算命的,來人一律說:「王大叔,我要找你家般若,麻煩你幫著傳個話。」


  這要他的臉面往哪擱呀?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算命先生!明明這算命館是他開的!


  見他氣鼓鼓的,小湯包捂著嘴偷笑,蔣吟秋也朝王明夏眨眨眼,一家人都忍著笑,不敢笑出聲,生怕刺傷王長生那脆弱的玻璃心。


  「找我?我不是說了,不隨便算命的嗎?」般若問。


  「都是鄰居,我哪好意思拒絕!」


  般若放下筷子,走出門去,只見程立安站在門口,面色灰沉。


  「你找我?」


  程立安見了她,一時有些恍惚。


  這姑娘他有印象,起初只是覺得她的名字很特別,便留意了一下,時間久了,鄰里之間來來往往的,經常打照面,在他印象里,這只是個上高中的普通小姑娘,話不太多,倒真沒看出來,這姑娘還會算命。


  真有孫奶奶說的那麼神?


  程立安一時有些猶豫,他是知識分子,一直只相信科學,對這些算命之事抱著懷疑態度,在他看來,這些算命先生都是向錢看齊的,比如那王長生,算命又不準,這樣的人都開算命館,要他怎麼相信般若的能力!

  一時間,他想拔腿往回走。


  「程大哥,你找我?」見他有些失神,般若又問了句。


  都找上門來了,程立安不好意思走了,便硬著頭皮說:


  「我今天找你有點事情,聽他們說你算命很靈,但我希望我所說的事情你能保密。」


  般若瞥了眼他,「程大哥,似乎對算命一事抱有懷疑態度?」


  程立安的心思被人點破,一時有些尷尬,「我只是覺得,要不上孩子,這是兩人的身體原因,跟命運風水什麼都沒關係,否則,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沒孩子的夫妻。」


  「你說的沒錯。」般若沒有反駁他,「不是每件事情都能通過算命解決的,但有些人沒孩子,原因出在身體上,有些人身體沒有任何毛病,卻一直懷不上孩子,問題就有可能出在風水上。還有些夫妻雙方身體都沒問題,可兩人在一起就是不懷孕,但離婚後,雙方再找,卻雙雙懷了孩子,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


  程立安聽了,想了想,自嘲道:「反正我也沒別的辦法了,全國好的醫院都去遍了,偏方也用了不少,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般若沒急著說服他相信算命,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強求不來,也沒必要非要對方認同自己。


  「我收費很貴。」般若盯著他。


  程立安自嘲:「再貴能有這些年我們去醫院看病貴嗎?」


  她點點頭,望著程立安開口:「我先去你家裡看看您的太太,看在鄰里一場的份上,一切都等有好結果了,再付錢。」


  程立安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收費方法,當下便點點頭。


  般若和家裡人說了一聲,便跟程立安一起去了程家。


  程家的房子在艮位。


  艮位是東北方丑、艮、寅三個坐山中的第二位,在風水學中,大家認為這是聚財的位置,因為艮位對應天上的天體,在風水學中稱為天樞星,傳說中是天上集市所在地。因此,這個方位,可以說,對財運有好的幫助。


  但是,這個位置在風水中又稱為胎元位,顧名思義,這個方位對生育會有一些影響。


  般若走進屋,細細看了屋裡的設計,其實沒什麼可看的,這個小區里每家屋裡的構造都大同小異,程家的布局跟自己家裡差不多,一眼看去,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有一些小細節會對財運產生影響,但對生育方面,卻絲毫不產生作用。


  「你搬來以後,財運還不錯吧?」


  程立安點點頭,「不瞞你說,這幾年我的事業做得很順利,積累了不少身家,我們在別處也有房產,可我太太一直說這裡住的舒服,鄰居們也很熱情,因此一直沒有搬走。」


  這在般若的意料之中,她環視了一遍屋子,都沒有發現需要改動的地方。


  程立安帶她來到最後一間房子。


  「這間房子是我們的主卧室,我太太正在這裡坐小月子。」


  他們進門的時候,程太太正在睡覺,她臉色蒼白,看起來毫無血色。


  般若進屋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她來到窗邊,只見窗帘被拉了起來,厚實的窗帘擋住了窗外的景色,般若知道小月子里女人不能吹風,她拉開窗帘,往外一看,這一看就愣住了。


  「這裡什麼時候建的房子?」


  莫怪她不知道,她剛重生回來幾天,這幾天又都非常忙碌,哪裡還有心思關注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前年建的。」


  程家的房子正巧在小區的東北方靠圍牆的位置,跟般若家離的比較遠,程家搬來時,圍牆外還是一片蘆葦地,但是,前幾年,那地被開發商買了下來,緊接著就蓋了高樓,程家去鬧了幾次,說這房子擋住了自家的陽光,要求停止建造,可是卻一點用都沒有。


  「這屋裡沒有陽光,住著不難受嗎?」般若問。


  「我太太她……」程立安看了眼正在熟睡的太太。


  一切不言而喻,程太太因為心情不好,有些抑鬱,因此白天常常拉上窗帘,所以住在沒有陽光的房間里對她影響不大。


  說話間,程太太轉醒,和般若打了招呼。


  般若指著窗外說:「一切問題都出在這幢高層上。」


  「什麼?」程立安夫妻臉色一變。「怎麼可能!」


  般若說道:


  「你家的房子在艮位,這個位置對財運很好,因此程先生這幾年事業發展得很順利,但這個位置對子嗣有影響。艮位的住宅,如果外面有清澈的河流,泛光的湖泊,則預示著這裡的男孩聰明伶俐,活潑可愛。但如果這個方位,外面有高山大樓,擋住了艮位的風水,那麼,則會影響孩子的成長,作用在孕婦身上的話,會讓孕婦流產或者難產,因此,你們住進來以後,會有子嗣方面的困難,跟這個也有一定的關係。」


  夫妻倆聽了這話,面色煞白,不敢相信地看著對方。


  般若對程太太說:「我們這個小區人情味很足,我認為在這樣的小區里住著,確實是比較舒服的,但是程太太要為自己的子嗣著想,還是先搬去別的房子住一陣子吧,等生了男孩,再回到這裡。」


  「男孩?」夫妻倆都聽到了這個詞,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程立安搖搖頭說:「其實,我男孩女孩都喜歡,就算沒孩子也行,只是我媽媽她……」他握緊老婆的手,歉然說:「讓你受委屈了。」


  他嘆了口氣:「這輩子,我們夫妻倆只要能有個孩子就很開心了,不論男女。」


  般若點點頭,「但是程先生和程太太命中只有一子,怕是想要女孩也要不了。」


  夫妻倆本覺得她在說無稽之談,如今見她說的這麼肯定,都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敢抱太大希望,畢竟,因為他們失望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程太太試探性問:「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們真的會有孩子?」


  「是,一個男孩。」般若肯定地保證。


  不論失望了多少次,聽到這話,夫妻二人心裡都升起微小的希望。


  「那我們真的要搬走才行嗎?」


  「搬出去吧!如果想回來,可以等孩子生完再回來。」般若說道。


  一直等她離開了程家,夫妻倆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程太太問程立安:「你說她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還能有孩子嗎?」


  「不管是真是假,她暫時沒收錢,可見對自己很有信心,我們不如相信,先搬出去再說。」


  「也好,就當是最後一次嘗試。」


  夫妻倆商量好,次日就找了搬家公司。


  孫奶奶知道事情經過,站在程家,拉著程太太的手,說:「等生了孩子一定要回來啊。」


  程太太點點頭,當日就不舍地搬了出去。


  「是,一個男孩。」般若肯定地保證。


  不論失望了多少次,聽到這話,夫妻二人心裡都升起微小的希望。


  「那我們真的要搬走才行嗎?」


  「搬出去吧!如果想回來,可以等孩子生完再回來。」般若說道。


  一直等她離開了程家,夫妻倆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程太太問程立安:「你說她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還能有孩子嗎?」


  「不管是真是假,她暫時沒收錢,可見對自己很有信心,我們不如相信,先搬出去再說。」


  「也好,就當是最後一次嘗試。」


  夫妻倆商量好,次日就找了搬家公司。


  孫奶奶知道事情經過,站在程家,拉著程太太的手,說:「等生了孩子一定要回來啊。」


  程太太點點頭,當日就不舍地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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