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
唐科吃了幾個蝦餃之後,就放下筷子,對梁照說:「這段時間工作很多吧,就該聽你老婆的話,這葯你可得記得每天吃啊。」
聽到唐科這麼說,梁照那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儘管他心裡已經決定了,就算這個人是唐科,他也絕不會手軟,可不管怎麼說,唐科跟別的朋友始終是不一樣的,那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如果他試圖傷害自己的老婆,那他會對他很失望。
現在基本上可以排除掉唐科的嫌疑了,想想也是,流火未央說話的方式跟語氣都更像是個女人,那麼……
梁照看向傅晴,極快地轉移了視線。
陸佳音挽著梁照的手臂,沖唐科笑了笑,「這是自然,我肯定會好好監督他的,讓他每天都吃,直到睡眠質量好轉為止。」
「我吃不下了。」傅晴也放下了筷子,摸著肚子,笑得非常自然,「佳音,謝謝你了啦。」
不知道是不是陸佳音的錯覺,她總覺得傅晴「謝謝」二字咬得特別重。
「這就沒必要客氣了,你上次還請我吃飯還給我買禮物了呢。」
陸佳音現在真的很想感謝周五的那次邀約,如果不是那次跟傅晴一起吃飯,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發現傅晴的不對勁,說不準等她發現的時候,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梁照面上帶笑道:「不過,傅晴,你要是再想約她,她就沒時間了。」
「怎麼?」傅晴追問道。
陸佳音沒說話,只是看著梁照,笑得很是甜蜜。
還好他也夠警覺,以後無論傅晴再想約她幹什麼,她都不會再去了,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梁照拍了拍陸佳音的手背,「她平常要上班,陸總給她布置了任務,以後晚上跟雙休日我也沒時間了,要好好帶這個學生學習了。」
唐科攤了攤手,「我就知道,免費吃這頓下午茶是要付出代價的,就是看這兩個人秀恩愛,是不是欺負我跟傅晴沒對象?」
「你們吃完了要是沒什麼事就去忙工作吧,我準備下班陪老婆約會了。」梁照開始下逐客令。
傅晴跟唐科也不是沒眼色的人,兩人跟陸佳音道別之後就離開了梁照的辦公室。
站在電梯里,傅晴突然問道:「阿照最近睡眠質量不好嗎?到要吃藥的地步了?」
唐科靠著電梯的牆壁,搖了搖頭,「這我哪知道啊,我又沒跟他睡在一起,不過最近項目有點多,睡不好那是正常的,別說老闆了,就是我這幾天都有些失眠。」
「你勸勸阿照,吃那種安神葯對身體也不好,還不如食補呢。」傅晴推了推唐科,「剛佳音在那裡,我也不好說,你私底下勸勸他,本來我們這些上班族就是亞健康,這要是吃多了這種保健品,說不準會更差呢,是葯三分毒,我是學醫的我還不清楚嗎?」
唐科瞥了傅晴一眼,「我又不是吃多了,跟他說這個幹嘛,再說了,就一安神葯唄,我奶奶都天天在吃,沒事兒。」
傅晴還想說點什麼,但還是忍住了,點了點頭,「算了,人家夫妻倆的事兒我就懶得摻和了,你記得別吃什麼安神葯之類的,真要睡眠質量不好,晚上睡覺前泡個腳喝杯牛奶比什麼都強。」
「知道知道。」
唐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傅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重新擺上笑容也回了辦公室。
等傅晴跟唐科走後,梁照並沒有立馬追問陸佳音是怎麼一回事,而是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關上了電腦,「現在是回家還是怎麼的?」
「你忙完啦?」陸佳音把玩著那瓶葯問道。
「我哪裡還有心思工作,這會兒還早,咱們出去轉轉,我好像從來沒帶你出去兜風過。」
陸佳音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兜風?這麼冷。」
「去買兩杯熱咖啡,我帶你去個地方。」
梁照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收拾好東西了,站在陸佳音身旁,一手的手臂搭著大衣,看向她手裡的葯,「這個是帶回家還是放在辦公室?」
「放公司里吧,就放這沙發上。」陸佳音將這瓶葯隨手放在沙發上,就好像是落在這裡一樣。
梁照雖然有很多問題要問,但也知道這會兒並不合適說太多,他沒有什麼意見,點了點頭,帶著陸佳音離開了梁氏,兩人來到停車場,先去了附近的咖啡店,買了一些甜點跟咖啡便重新上路了。
公路上並沒有什麼人,陸佳音面視前方,低聲問道:「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有,有很多。我在等你自己說。」梁照的確不知道該從何問起,這一切都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他從來沒想過傅晴可能會是那個想要害陸佳音的人。
「如果真的是傅晴,你打算怎麼辦?」陸佳音雖然相信梁照的為人,哪怕今天他不愛她,他的良心也不會讓他放過傅晴,只是有些話還是想親耳聽到他說。
梁照不假思索的回道:「不是我打算怎麼辦,而是你和爸爸想要怎麼辦,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哪怕是要我殺了她,我也會做的。」
在梁照所受的教育中,傅晴的所作所為雖然危害到了陸佳音的性命,可畢竟陸佳音沒死,而且,就算有證據在法律上充分證明傅晴的行為,傅晴也不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不過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說白了,他梁照在感情上也是最普通的那種人,但凡是有人想要傷害自己的妻子,而且這還是危及性命,那是根本無法忍受的。
現在的問題是,這一切都是陸佳音說了算。
她想要怎麼做,他就會怎麼做,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會陷入到這種危局中,也是因為他。
聽到梁照這樣說,陸佳音算是徹底放心了,她就怕梁照會對傅晴有什麼惻隱之心,那就是要了老命了。
不過,她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傅晴付出的代價,誰也阻止不了,如果梁照想要阻止她,她就會站在他的對立面,絕不會妥協。
在陸佳音看來,生命比愛情重要多了,而且,原主已經為此付出過生命了,如果傅晴不付出比死更為慘痛的代價,又怎麼對得起原主呢。
「佳音,剛才在辦公室里,我的想法是,哪怕這個想要傷害你的人是唐科,我也不會放過他,更別說是傅晴了,之前我有跟你說過,她對我來說,就是介於普通朋友跟好朋友之間的那種關係,到底是老婆重要,還是朋友重要,這都不用去比較,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態度。你的態度就我的態度。」梁照的態度非常認真嚴肅。
「好,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來說我的發現了。」陸佳音的聲音很輕很柔,「阿照,之前我沒跟你說,因為我認為這個細節並不重要,上次我們在傅晴家裡吃飯,從她屋子裡的陳設擺列來看,她家裡都沒有多餘的東西,垃圾桶里都乾乾淨淨的,可是陽台的簍子里卻有一件目前根本就用不上的婚紗,她說是好朋友送的,本來準備在跟前男友的婚禮上穿的,你也知道,她那個前男友都打算結婚了,這樣的話,她還有必要留著那件婚紗嗎?」
一個家裡都沒有絲毫多餘東西的人,何必要留著一件最多余的婚紗呢?
「要說她對前男友念念不忘,你看她那樣子像嗎?除非是,這件婚紗根本就不是為前男友的婚禮準備的,而是為了另一個還沒讓她死心的男人。」
其實之前在傅晴家裡吃飯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這點了,不過那時候她雖然心裡有疑慮,但畢竟跟自己無關,也就沒有多問什麼,現在想起來,其實傅晴身上的疑點很多。
傅晴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她的前男友結婚,這件婚紗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朋友送的,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嫁給梁照的,又為什麼要準備婚紗呢?
仔細想想還真是毛骨悚然啊。
此時路況很好,梁照握著方向盤,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恩,這是個疑點,你繼續說。」
「我為什麼會懷疑到傅晴呢,因為她目前表現出來的小細節都太令人可疑了,她習慣攜帶手帕,這點你知道嗎?」
梁照微微詫異,「啊?有嗎?」
他其實還從來沒有認真仔細的觀察過傅晴。
突然聽到陸佳音這樣說,難免有些驚訝,等回過神來后,他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她連跟我一起吃飯都習慣點你愛吃的紅燒排骨,要是說她喜歡吃也就算了,關鍵是從頭到尾她就吃了一塊,我也不吃,那她有必要點這道菜嗎?除非是習慣成自然了。」
一個人無論再怎麼聰明,當習慣深入骨髓,這就很難改變了。
為什麼點紅燒排骨呢,大家出去吃飯,都會點彼此愛吃的,傅晴對梁照的執念該有多深,才會在跟她一起吃飯的時候,都沒能剋制住習慣去點他喜歡吃的菜呢?
梁照握著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用力,骨指處微微泛白。
「她已經兩次在我面前提到了你的前任,以前還能說是不小心,現在有了這些巧合,我就覺得她是別有用心了,唐科也不是沒有跟我提過你的前任,但他說的話都是在為你解釋,她呢,語焉不詳的,好像是想讓我故意誤會一樣。而且,她還帶我去買圍巾,你不覺得我拿回來的圍巾很眼熟嗎,就是跟你的款式一模一樣,顏色不一樣,而她後來說看我戴得好看,自己也買了一條,選了個跟你顏色一樣的,生活難道處處都是巧合嗎?我不信。」
梁照極力的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我從來沒想過……」
完全說不下去了,說多了都嫌噁心,他從來沒想過傅晴會對他有那方面的想法,如果真的是她,那她藏得也太深了,那也太可怕了。
「她的確是有個前男友,可她一定沒跟你們說過,她一直都在排斥她男朋友的親近,而且要說她男朋友移情別戀她的閨蜜,說不定她還是那個推動者,你不覺得她分手的時機太巧了嗎,怎麼就剛剛是我們訂婚後呢,而且,她出國整容的時間也是,既然跟你關係好,又是同學,怎麼連婚禮都不參加了?最最關鍵的是,她是學醫的。」
梁照沉默了很久,他必須得承認,陸佳音說得很有道理,這些細節都足以證明傅晴有嫌疑。
「那瓶葯呢?你是想怎麼做?」半晌,他才啞著嗓子問道。
「如果她去偷了那瓶葯,那就代表這個人就是她,因為只有流火未央才知道這瓶葯是有問題的,你放心好了,只管坐等看戲,我猜她根本捨不得你陷入危險中,說不定今晚就會動手。」
現在的感覺可真好啊,之前一直都是敵人在暗,她在明,現在她只要耐心等著,就不相信傅晴不會有所行動。
梁照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臉色實在難看。
陸佳音氣定神閑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就憑傅晴多疑的性子,她肯定是要好好思考一番的,但如果她真的喜歡梁照到要殺人的地步,就代表她的愛意已經畸形,她不敢拿梁照的命去冒險,所以首先她要做的是確定這瓶葯現在是在哪裡,到底是被梁照帶到家裡去了,還是就放在公司里,如果放在公司里,她一定會打鐵趁熱,今晚就會有所行動。
傅晴會不會有所察覺,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因為傅晴這麼個人,絕對不會對梁照陷入危險還坐視不理。
仔細想想還真是讓人惱火啊,陸佳音漸漸攥緊了拳頭,梁照的命是命,原主的命就不是命了?
看到梁照的表情,陸佳音忍不住問道:「這些都是我單方面觀察到的,這是我的推測,你相信我嗎?」
其實如果不是她自己親眼發現,她也很難相信一向友善對每個人都那麼好的傅晴會是流火未央,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梁照會相信嗎?
他看了陸佳音一眼,探出一隻手握住她的,聲音深沉,「我相信你的直覺跟判斷。」
怎麼會不相信呢?
她是他的妻子,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戀人都不相信,那還能相信誰?
在陸佳音跟梁照離開梁氏后,傅晴就得到了消息,她跟公司的每個人都好,有員工看到陸佳音跟梁照都會在群里嚎一聲。
她很想冷靜下來,可是想到那瓶葯現在在梁照手裡,她就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只要來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臉之後,靠在洗手間的隔間好久,這才重新站了起來,原本狂躁的心也慢慢地平靜下來了。
對,她現在要做的事情是確定那瓶葯的所在地。
到底是已經被梁照帶到身上,還是就放在公司里了。
傅晴重新補了妝之後,來到了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她跟秘書們關係都很好,張助理看到她過來便道:「傅主管,梁總已經下班了,他不在辦公室。」
「啊,這樣啊,那就明天再說吧。」
鑒於傅晴的表情有些無奈失落,張助理平常跟她關係不錯,就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急事嗎?」
傅晴面色糾結了一會兒,摸了摸一邊的耳垂,嘆道:「我的耳墜掉了一隻,想到下午才來梁總辦公室呆了一會兒,想看看是不是落在這裡了。他不在就算了吧。」
張助理想了想說:「正好我有文件要送到梁總辦公室,一起去找找。」
一般來說,在梁照下班以後,除了有文件要送以外,其他人是不允許進他的辦公室的,不過張助理想到傅晴跟梁照的交情,覺得只是進去找個耳墜,應該是沒什麼關係,這才有了這個提議。
「沒關係嗎?」傅晴有些遲疑的問道。
張助理笑著搖了搖頭,跟傅晴並肩來到梁照的辦公室。
一進門,傅晴就快速掃了一圈,在看到沙發上的那瓶葯之後,她鬆了一口氣。
最後自然是沒找到什麼耳墜,傅晴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下班之後開車回了家,她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其實傅晴也在懷疑,陸佳音是不是發現什麼了?不過仔細回想陸佳音的一舉一動,又覺得沒什麼可疑的地方,按理來說,她做得如此隱蔽,按照陸佳音的智商來說,是不應該會發現的。
她現在腦子很亂,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但又想不通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她不能讓梁照置於危險之中。
傅晴跪坐在茶几旁,從抽屜里拿出裁紙刀,在自己的大腿上劃了一刀,疼痛能讓她迅速理智清醒下來,這些年來,她也一直是在用這種方法讓自己忍耐克制。
沒有經歷過漫長等待的人,是沒有資格得到幸福的。
儘管她知道自己離幸福太遙遠,可人生在世不就是這樣嗎,努力去得到一些一開始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才叫人生啊。
她比那些女人都有優勢,那就是她跟梁照有著共同的學生時代的回憶,而且他們的關係還很不錯,至少梁照身邊沒有哪一個女性朋友像她跟他關係這麼好,陸佳音不會活很久了,到時候他會傷心會難過,不過時間總會撫平一切,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哪怕等到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都沒有關係。
總有一天他會看到她的。
只要她耐心地等就夠了。
傅晴用紙巾隨意擦了擦大腿的血,來到了自己的書房,從柜子的最裡面拿出一個鐵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條洗得發白的手帕,她神情虔誠地拿了出來捧在手裡,看了好一會兒之後,閉了閉眼睛,已經做了一個對她來說非常冒險的決定。
她決定今天就去將那瓶葯換過來。
雖然不知道前方是什麼,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地方有蹊蹺,不過她等不了了,只要多等一天,梁照就有生命危險。
這世界上其他人死就死了,都沒有關係,可是他不能死,他要好好的活著,意氣風發的活著。
晚上九點,陸佳音讓梁照開車來到梁氏,只要在停車場里等著就好,她從後座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操作了一會兒,立馬屏幕上就顯示了梁照辦公室的情景。
梁照還沒問什麼,陸佳音頭都沒抬回道:「傅晴在梁氏好幾年了,不出意料的話,她跟所有人關係應該都很好,包括保安室的,她想要進去你的辦公室,並且躲過監控實在太容易不過了,今天在你的辦公室,我又放了個攝像頭,她絕對不會發現。」
傅晴這會兒估計心急,但也不可能犯太低級的錯誤,她一定會成功躲過監控的,這對她來說並不難。
現在讓梁照感到意外的不只是傅晴了,還有陸佳音,他突然發現,其實他並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她,原本以為她會驚慌失措,原本以為她是需要他的,可是這會兒,她臉上哪裡有半點害怕?
「佳音,我跟傅晴之間從來沒有超過朋友界限。」梁照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說這樣的話還有沒有意義,只是他總覺得,如果這件事情他沒有處理好,很有可能會讓他跟她之間有所隔閡,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阿照,做你的老婆可真辛苦。」陸佳音看了梁照一眼,說出了這句話。
這話當然不是她說的,而是代替原主說的。
只是梁照永遠也不會知道,已經有一個女孩因為某個人對他這種畸形的愛意死了。
這場事故,與之有關的人,沒有人能真正地置身事外。
梁照拉住陸佳音的手,十指緊扣,他很用力地握著,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佳音,現在說這樣的話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哪怕我對你的感情不像現在這樣,我也會花一輩子的時間去找到傷害你的人。」
陸佳音心裡一動,問道:「如果我在跟你結婚前就死了,你會不會就相信我是不願意接受這段婚姻所以自殺了?」
「不會。」梁照想都沒想就斬釘截鐵的回道。
饒是是陸佳音這會兒也有些好奇了,因為梁照跟原主其實並不熟,哪怕訂婚了,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都很少。
「為什麼?」陸佳音追問道。
「你不是那樣的人,雖然說結婚前你對我還有這樁婚姻的態度並不積極,不過我能感覺得到你也並不反感,不然的話也不會去買跑步機了,而且岳父對你那麼好,你還有牽挂的家人,如果真的不想嫁給我,你哪怕只是嚇唬嚇唬爸爸,他都不會勉強你,又何必非要走上這一條路,你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是的,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可能現在她的性格跟之前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不過無論是哪個階段的她,都不會因為一樁並不順心意的婚姻放棄生命。
陸佳音點頭,原主不是極端的人,而且據她所知,原主儘管並不喜歡這樁沒有建立在感情上的婚姻,但也沒有跟陸國安反抗過,這就代表她其實是很明白自己的立場的,陸國安對她那麼好,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只要她隨便做做樣子以死相逼,陸國安又怎麼會真的逼她嫁給梁照。
梁照說得對,原主還有牽挂的人,正是因為心裡有牽挂,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走上自殺這條路。
傅晴以為自己的計劃□□無縫,可還是算漏了一些東西,如果她沒有變成陸佳音,陸佳音真的在婚禮前死了,那麼陸國安、陸宇軒還有梁照終其一生也會努力去找這個兇手。
她就算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
「謝謝。」陸佳音突然轉過身抱住了梁照,真的謝謝,謝謝他說的這些話,至少如果她沒有變成陸佳音,也會有人拼了命會去幫原主討回一個公道。
「謝什麼,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身為一個人的丈夫,哪怕對她沒有感情,也不會讓自己的妻子無緣無故的死了吧。
與此同時,陸國安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他派出去保護陸佳音的人打來了,說了今天陸佳音的一系列行蹤。
「你說她現在跟梁照在梁氏的停車場,已經呆了快半個小時了?」
「是。」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之後,陸國安坐在書房裡思考了片刻,拿了車鑰匙起身走出書房,正好跟端著甜湯的王芸碰上了。
王芸看著他都穿上大衣了,趕忙問道:「你這是要出去嗎?」
「是,出去有點事,你先睡吧,我估計要很晚才能回來。」
「好,路上注意安全。」
陸國安來到車庫,女兒跟女婿今天的行蹤都太可疑了,並且佳音讓他查的那個人還是梁照的朋友,現在還是他的下屬。
這樣的關頭,佳音不會無緣無故的讓他去查一個人,除非這個人非常可疑,難不成今天就有什麼舉動?否則這大晚上的何必要呆在停車場不出來?
陸國安不相信除了一雙兒女之外的任何人。
女兒是什麼性格他清楚,現在跟梁照蜜裡調油的,梁照要是覺得她現在也沒事,輕易地放過他那個朋友怎麼辦?如果女兒被梁照說服了怎麼辦?
陸國安是怎麼也不會放過這個人的,讓她死都是便宜了她,他一定讓這個人好好活著,起碼得受盡了折磨再死,不然怎麼能解氣?
他是決定了的,如果梁照到時候敢說情,他連梁照一塊兒整,這世上沒什麼人比他的孩子更重要了,動了讓他女兒死的心思,還想全身而退,他陸國安又不是廢物。
坐在車上往梁氏的方向駛去,陸國安心想,等下如果真的是抓住了那個人,正好梁氏周邊都有他的人,到時候他直接帶走那個女人,不給任何人求情的機會。
就跟陸佳音猜測的那樣,傅晴跟保安室的人關係很好,只是給保安室加班的人帶了個宵夜之後,就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支到另外一個房間里去了,稍稍動了手腳,監控畫面便黑了。
她最多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傅晴跟保安室的人打了招呼之後便快步離開了,一路上暢通無阻來到梁照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此刻整層樓都沒人。
陸佳音自然不只是在梁照的辦公室里裝了監控,走廊里也裝上了,當傅晴出現在畫面中時,梁照的眼底一片冰冷。
基本上已經確定傅晴就是那個想要害陸佳音的流火未央了。
「我們走吧。」陸佳音打開車門,將筆記本的畫面調到了平板上,一手拿著平板在車旁等著。
梁照也很快就下了車,鎖上車,跟著陸佳音快步來到專用電梯,按了電梯后,兩人都沒有說話。
電梯一層一層的升高,陸佳音一顆心都開始雀躍起來了。
總算要抓住她了。
怎麼能不開心,一直懸在心頭的事情馬上就要解決了,馬上就要給原主報仇了,怎麼能不開心呢?
如果不去找到殺了原主的人,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對她來說,這變成了一種責任,對原主的責任,她從來不是一個有道德的人,可是在這一刻,哪怕她接受的不是原主的身體,只要她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只要知道有一個無辜的人被人這樣殘忍殺害,她也應該去做她認為正確的事。
傅晴站在梁照的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梁照辦公室的門。
在打開門的那一剎那,她覺得那股控制不了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直覺告訴她,這樣做是很冒險的,稍稍不慎可能就會滿盤皆輸。
可是她沒辦法停下來,就算這是一場冒險,只要站在對立面的是梁照,她都可以不去管,只要他好好的,那就可以了。
這些年來,她放棄父母安排好的平坦人生,義無反顧的來到陌生的城市,選擇了陌生的工作,為的是什麼?不過就是想離他更近,其實只要能夠一直陪在他身邊,哪怕一直是以朋友的身份也沒關係,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感情。
愛是人與生俱來的能力,嫉妒也是,她嫉妒能夠以戀人甚至是妻子身份陪在他身邊的一切女人。
如果沒有她們那該多好啊。
從一開始的只是想追逐,只是想陪伴,到了控制不了的想要去佔有,她從一個善良的人變成了一個連她自己有時候都怕的人,不過她不後悔。
就讓她做盡一切惡事,就讓她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吧,只要還在他身邊,她就想拼了命的去靠近他。
當傅晴的腳踏進了梁照的辦公室時,她臉上是一種滿足的笑。
就算一切都是一個陷阱,那也沒關係了,只要他沒事,無論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在傅晴拿著沙發上的那瓶葯放進自己的包里,又從包里拿出一瓶一模一樣的葯時,辦公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辦公室的燈都亮了起來,傅晴看到門口的陸佳音跟梁照時,整個人都怔住了,隨即而來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輕鬆,偽裝了這麼多年,她也累了,她沖著梁照笑了一下,用在鏡子前練習了無數次的甜美微笑,像極了他身旁的陸佳音。
現在已經什麼都清楚了,陸佳音看了梁照一眼,將平板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傅晴。
梁照從來都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以及身上的重任,就不允許他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他的身體里有兩個自己,一個是感性的,一個是理性的。
即便是理性的自己,也不能接受一個女人試圖殺害自己的妻子,其實到了這一刻,梁照什麼都不想知道了,他不想知道傅晴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感情,也不想知道是因何而起的。
他跟傅晴此刻就是不同陣營的對手,是的,是對手。
她為了她所謂的愛情,做著她認為應該做的事情。
他為了他的愛情跟愛人,必須要跟她殊死一搏。
現在在梁照面前的,已經不再是他記憶中的傅晴,不是那個開朗活潑的大學校友,也不是能幹貼心的下屬,這就是他的仇人,他的敵人。
梁照一時怒火攻心,雙目赤紅的來到傅晴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收緊、收緊再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