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

  梁照扶著陸佳音的腰部,一臉疑惑關切問道:「怎麼了?感覺你今天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


  的確,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陸佳音,從她走過來時就能感覺到她的眼神不對。


  陸佳音手指微顫的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他,「你看了就知道了。」


  梁照從她手中接過這瓶葯還有報告,逐字逐句的看了起來,等看到最後的時候,眉頭緊皺,幾乎能夾死蒼蠅了,他猛地抬頭看向陸佳音,問道:「這是什麼?你怎麼會有這麼危險的藥物?」


  他雖然不是醫學生,可因為之前大學時期有個項目跟醫療有關,他為了補充自己的知識,特意跟傅晴請教過不少東西,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阿照,有人想要我死。」陸佳音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是這具身體本能的委屈還有對危險的害怕,她根本控制不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跟你結婚前,我微博上認識的一個好朋友聽說我睡眠質量不好,就給我寄來了安神葯,當時吃得還蠻好的,後來月經有些不穩定,我想找找原因,就想到這瓶葯了,不過當時因為結婚要搬家,所以很多東西都弄丟了,那瓶葯也是,這個好朋友就又給我寄了一瓶,我拿去葯檢所拜託人幫忙查查,是不是有不好的藥物,結果……」


  她並不是作戲,而是真的怕了,原主身邊有著這樣一個人,甚至這個人現在還盼著她死,就像一條毒蛇一樣緊盯著她不放,光是想想就後背生寒了。


  梁照的目光越來越嚴肅,扶著她腰部的手也收緊了,不過陸佳音感覺不到疼痛,在他的眼神中慢慢說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樣,這瓶葯里只有一片藥片是有問題的,而且據說這個葯只是吃了一片就足夠讓人死亡了,到底是誰要害我啊,如果我沒多留個心眼,說不定馬上就……」死了!

  還不等陸佳音說最後那兩個字,梁照就打斷了她,猛地起身,眼神實在駭人,「你這個朋友到底是誰?」


  這會兒就連一向淡定自若的梁照手都在發抖,身體不自覺地緊繃起來,光是隨便想想這件事的嚴重性,就足夠讓人膽寒的了,正如陸佳音說的那樣,如果不是她小心,很有可能她馬上就要死了,這讓梁照怎麼接受得了,怎麼能忍受妻子身邊有這樣一個猶如毒蠍的人存在?

  陸佳音緩緩地搖了搖頭,整個人顯得手足無措極了,眼裡臉上全是懼怕,這讓她怎麼不怕,這麼狠毒的人,這麼狠毒的方式,她還只是在後宮宮心計里看到過,哪裡想到自己就遇到這種事了,不,不對,她遇到過一次。


  方雨,差點忘記她了,可說到底方雨再怎麼狠毒,她一開始也沒想過要她的命,更何況在她死後,方雨的精神狀態就很不對,而現在這個人呢,她簡直是迫不及待地盼望著她死!


  「我不知道,這是我在微博上認識的人……她跟我聊了很久,在網上關係很好,也是怪我太粗心了,對人都不怎麼設防,哪裡想到她會這個樣子。」在這件事中,原主雖然也有責任,可說到底,像流火未央這麼耐心狠毒的人,哪怕原主沒上鉤,她也會想其他方法讓原主死,究竟是多大的仇才會這麼恨一個人啊。


  梁照這才察覺到陸佳音的表情還有整個人的情緒很不對,甚至可以看到她整個人都在發抖,估計是嚇的,正常人要是碰到這種事,估計早就嚇得膽戰心驚了。


  他扶著她坐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還在她的背後加了兩個枕頭,讓她以最舒服的姿勢靠著。


  雖然此刻梁照心裡也是滿腔的暴怒,但是,也有著後知後覺的慶幸。


  慶幸她發現了,不然,他是不是就要失去她了?


  光是想想這個可能都無法忍受,梁照這才驚覺自己對陸佳音的感情完全不一樣了,不再是淺薄的喜歡,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愛意,這種愛意讓他已經無法離開她了。


  他每天都在想著跟她的天長地久,而現在卻有人試圖破壞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怎麼能放過?

  「不要急,你慢慢說,別怕了,還有我在呢。」梁照湊近她,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試圖安撫好她。


  在這樣的時候,他就越是要保持最理智的清醒狀態,不然稍稍一個避之不及,很有可能陸佳音就會遭遇到其他不測。


  陸佳音平靜了好一會兒,她緊緊地攥著被子,骨指處都在泛白,一字一句輕聲道:「她應該是故意接近我的,我查了的,她是在去年二月份就開始跟我聊天了,跟我聊了幾個月,讓我慢慢不設防之後,就給我寄東西了,雖然目前不知道她是出於什麼動機,但她太了解我的處境,也太了解我的生活狀況了,這瓶葯你也看到了,一共九十片,也就是三個月的用量,三個月之後,如果她發現我還沒死的話,是不是又會想出更陰險,更讓人察覺不到的方式要讓我死呢?」


  她沒有想過要瞞著梁照,儘管原主的確很有錢,光是存款都足夠揮霍一輩子了,名義上也是陸家的小姐,還有梁家的太太,可說到底,她的人脈並不是很廣,手上也沒有可以用的資源,要想利用原主的關係網,恐怕短時間內根本查不到流火未央是誰,但梁照就不一樣了,整個梁氏現在都是他在管,他認識的人很多,真想找到流火未央,對他來說並不是太難的事。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的猜測都是真的,那麼這很有可能是一場情殺。


  很顯然梁照也想到了這個可能,臉色頓時難看極了,「去年二月份?」


  現在已經是一月份了。


  陸佳音點了點頭。


  梁照也不再避諱陸佳音,自顧自地說:「我們是十月底結的婚,四月份訂的婚,忙碌了差不多半年才正式結婚的,仔細算算,好像就是二月份時確認要交往訂婚的消息的。」


  陸佳音恩了一聲,「按照時間表來看,的確是這個樣子的。」


  基本上都可以判定這是一場情殺了。


  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如果真的是原主的仇人,她何必要卡著這個時間點呢?

  假設這個流火未央是梁照的愛慕者,那一切都不一樣了。


  流火未央的性格應該是很能忍,很能堅持的一個人,要是性格稍微不那麼沉穩,會這樣耐心地陪原主聊幾個月嗎?不太可能。


  毫不誇張地說,在陸佳音心目中,這個流火未央就是個變態。


  這樣一個變態如果真的喜歡梁照,那麼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會知道梁照要跟原主訂婚的消息,然後從那個時間開始籌謀一場不留任何痕迹的謀殺。


  梁照攥緊了拳頭,青筋暴起,只是一時間突然知道這麼件事,他沒能及時的反應過來,靜默了幾秒,壓抑著情緒問道:「你是當事人,對此最為清楚了,你有什麼想法嗎?都可以跟我說。」


  「阿照我不願懷疑你過往的任何一個女朋友,我相信你之所以跟她們在一起過,肯定是她們身上有著吸引你的地方,最起碼她們是善良的,哪怕是那個據說很虛榮的前任,我相信也是,只是目前的種種狀況,讓我實在不得不懷疑,這個流火未央就是你的某個愛慕者,而且,我認為她應該藏得很深很深,並且還很了解你,不然二月份的時候,梁陸兩家要聯姻的事情,外人也不知道啊。」


  這是陸佳音查過的,二月份的時候,那時候還沒放出風聲,直到四月份訂婚,大家才知道兩家要聯姻了。


  這麼隱秘的事情,除非是很了解梁照,至少應該是了解他的生活的人才會知道。


  梁照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他緊緊地握著陸佳音的手,明明屋子裡有足夠的暖氣,被子也足夠暖和,可兩人的手都很涼。


  「阿照你也知道,我都是剛剛進陸氏工作,平常朋友也不多,我都不知道從何查起,這件事情我沒有想過要去瞞著你,所以……」陸佳音突然紅著眼眶,坐在床上,鄭重其事的鞠了一躬,「拜託你,拜託你一定要幫我,我不可以死,不可以被人這樣害死。拜託你一定要幫我找出這個人。」


  拜託你,求求你,一定要找到那個害死你名義上真正的妻子的那個人。


  她死了,她死的時候才二十二歲,還這麼的年輕。


  如果不找出那個人,哪天真的要了地下碰到了原主,她怎麼好意思說,頂著她的身體活了這麼多年,結果還沒找出害死她的人是誰,讓她怎麼好意思去說。


  梁照突然很難過。


  如果陸佳音真的因為他而陷入了死亡的危險中,而他還不自知,想到這裡,他的臉都火辣辣的疼。


  就算是當初,他並不喜歡她,他也不會允許任何人有機會的去傷害到她,更別說是現在呢。


  只是聽陸佳音這樣說說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看看這瓶葯,只是看看這個報告,饒是在商場上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他都忍不住腳底生寒。


  更別說是一直養在溫室中,幾乎沒受過挫折,也沒看到社會陰暗面的她了。


  梁照一時情難自已,抱緊了陸佳音,非常用力,也許是有著死亡危險的籠罩,兩人的情緒都很低,梁照目光欲裂,向陸佳音鄭重保證道:「別說這樣的話,有人要傷害你,這比傷害我更嚴重,你放心,我一定會揪出這個人,一定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得到梁照的保證之後,陸佳音像是心頭的重擔終於有人承擔了一樣,自從長大懂事以來,自從師父走後,她第一次開始肆無忌憚的嚎啕大哭起來。


  沒有辦法不哀傷,正是因為她經歷了同樣的痛苦,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從別人口中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甚至已經化成灰了,那種感受哪怕是至親也沒辦法感同身受。


  一直以來都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吃飯,終於活到了二十多歲的年紀,對未來的一切都懷著期盼,哪知道生命就戛然而止了,而且她還不知道原主會不會像她這麼好運。


  也許對很多人來說,死了,又重新得到了生命,好像沒什麼太大的損失,總是活著,可那是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


  從一個房子換到另一個房子,這沒什麼,念舊的人也只是會傷感一段時間,很快就會被其他情緒覆蓋。


  但生命是不同的啊。


  她相信,在她剛在媽媽的肚子里的時候,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期盼著她能夠茁壯成長,原主也是一樣,她承載著好幾個人的愛,就算得到新生,可過去的那個自己,在至親的愛里活了二十多年的自己,是真的死了啊。


  就算她再怎麼不道德,可畢竟也是爹媽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聽到陸佳音撕心裂肺的哭聲,梁照只感覺心的一塊都在疼了。


  只要想到懷裡的這個人,有那麼一些些瞬間,是有可能就此離開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他就疼。


  無論想要害她的人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哪怕是過去的女朋友,哪怕過去在一起過,他都絕、不、會原諒。


  梁照安慰了陸佳音很長時間,陸佳音最後哭累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她是蜷縮在的,有人說過,這是嬰兒在母體中的姿勢,一種寶寶們認為最為安全的姿勢。


  他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拿起她的手機,看著她跟流火未央聊私信的界面,目光深沉似海,眼裡一絲溫度都沒有。


  陸佳音現在就是他的逆鱗。


  與此同時,傅晴跟唐科正坐在某個酒吧里喝酒,聊八卦聊人生聊感悟。


  唐科喝了點酒,側頭看著傅晴的側臉,其實曾經有人不止一次的問過,為什麼不跟傅晴在一起得了,畢竟兩個人認識這麼久,就連唐媽媽跟唐奶奶也很喜歡傅晴,這兩人在逼唐科結婚最急最緊的那段時間,甚至說直接追求傅晴得了,正好這姑娘樣樣都好,工作好,人品好,性格好,兩人教育背景相同,還有著共同的生活圈子,實在再般配不過了。


  他怎麼會跟傅晴在一起呢。


  就算兩人再合拍,可他對她沒有興趣,她也一樣。


  唐科心裡一直有個很奇怪的感受,他其實是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在性格上是有一些缺點的,小家子氣也好,小心眼也罷,都好,千萬不能像傅晴這樣,對每個人都好,將每個人的情緒都照顧得好,跟這樣的人當朋友自然是再舒服不過了,可是他不喜歡這樣的人當他的女朋友。


  情商太高,有時候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啊。


  將自己真實的情緒藏得太深,每天笑臉迎人,對外人來說當然好,可是作為枕邊人呢,想想都有點累。


  傅晴自然也不會喜歡他,他就不是傅晴會喜歡的那種人。


  其實傅晴是很固執的人啊,她會因為一秒的感受,而去固執堅持一輩子。


  唐科給她杯子里又倒了一杯酒,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呀,別為那樣的男人難過了,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你跟哥說說,那個男人究竟哪裡讓你喜歡了,我照著這樣的給你再去找一個,保證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


  傅晴目光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趴在酒桌上,頭枕在手臂上,思索了片刻,低聲道:「……有一次,下了很大的雨,我當時沒帶傘,就淋了雨過去,當時大家都好像很關心的讓我去擦頭髮,還有讓我喝熱水的,其實都沒有動,只有他拿出手帕給我……」


  唐科嗤笑,「我所認識的很多人帶手帕都是為了裝逼,啊,不對,阿照也有帶手帕的習慣,不過可惜了。」


  傅晴低聲笑了笑,看向他,眼裡多了很多笑意,「可惜什麼?」


  「可惜阿照結婚了。」唐科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就算他沒結婚,你們也不可能,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也不是你喜歡的那種。」


  「怎麼說?」傅晴揚了揚拳頭,「你要是說我長得不好看這是理由,小心我打死你。我那是上輩子得罪了上帝,所以投胎才沒投得標緻一點。」


  「不是……」也是喝了酒,唐科才會說這些話,兩人才會聊這種話題,「男人都喜歡美人,我是,阿照也是,阿照其實也是外貌協會的,不過他是喜歡那種皮膚很白的,眼睛好看的妹子,這只是外表而已,不算什麼,你看咱們老闆娘就知道了,阿照就喜歡她那種性格的,沒什麼很突出的性格特點,溫溫柔柔的,反正他就喜歡那種。」


  「我現在都不知道是說他幸運,還是說佳音幸運了,反正看到他們兩個現在好好的,真為他們開心。」傅晴探出一隻手,勾住唐科的脖子,唉聲嘆氣道:「哪像咱們,孤家寡人的,我以前一直以為咱們三個中阿照是最晚結婚的,沒想到他居然最早,真是打臉啊打臉。」


  唐科也跟著嘆道:「可不是,說不定等他們的孩子出生了,咱倆還單著呢。」


  「呸,不準詛咒我。」傅晴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算,「我算了一下,阿照的孩子出生前我肯定能得到真愛,說不定三個月之後就出現轉機了。星座書上都說了,三個月後我就開始轉運了。」


  「那你算算我的。」唐科感興趣的問道。


  「算個屁,你有什麼好算的,這輩子就是風中的一匹單身狼了。」傅晴白了他一眼。


  唐科一時酒勁上來了,開玩笑道:「實在找不到,我就找你湊合湊合算了。」


  「我呸!」傅晴雙手合十,像是少女一樣的祈禱姿勢,「我還是堅持要等我的真愛,並且我相信,我一定會得到的。」


  「那你就堅持吧。」唐科趴在酒桌上,「我先緩緩,等下送你回去,我叫了代駕。」


  「哦。」


  唐科閉上眼睛,酒吧里傳來很是抒情的女聲。


  傅晴搖晃著杯中的酒,冰塊撞擊到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著迷的看著。


  一秒即永恆。


  這就是她的愛情,說她固執也好,反正她堅持這一輩子只愛一個人,花了全身的力氣也沒什麼。


  無論會不會得到想要的回報,其實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她為了這個永恆付出過,哪怕付出自己的靈魂也不覺得可惜。


  到了快凌晨的時候,兩個人終於勾肩搭背離開了酒吧,唐科送傅晴來到家,看著她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他也一時睡意來襲,從她的柜子里拿出了毯子,在沙發上窩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唐科醒來的時候,腦袋有些疼,他輕車熟路的在傅晴的廚房裡給自己沖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然後,刷了個牙洗個臉。


  兩人的關係不錯,他不把傅晴當女的看,傅晴也不把他當男的看。


  傅晴家的洗手間里有那種備用的牙刷還有乾淨毛巾,她總是將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就連梁照都說過,自己的秘書還有助理,沒一個人有傅晴在工作上生活上這麼細心。


  唐科洗漱之後,隨意整理了一下髮型,來到了傅晴的卧室,發現她還在睡,今天還得上班,雖說他們現在的職位就算遲到也沒關係,不過能不遲到就還是不遲到吧,畢竟梁照這個老闆都準時上班。


  他準備打開傅晴的衣櫃,給她拿出大衣,剛打開衣櫃,發現有個抽屜開了,正準備替她重新拉上的時候,傅晴突然從床上下來,站在唐科身後,將他推到一旁,「你就不能在這種時候把我當女人看嗎?女人的衣櫃怎麼能隨便打開?」


  唐科白了一眼,雙手抱胸,「還不快點,馬上上班就遲到了,還磨磨唧唧的。」


  傅晴捶了捶腦袋,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昨天喝得有點多了,這會兒頭還疼呢,我今天上午就不去了,你先回去吧,我再補個覺。」


  「你不怕阿照說你啊?他每天風雨無阻的去上班,還是老闆,咱們就是拿工資的員工呢。」唐科打趣道,「還是說你現在賺的錢夠多了,準備隨時辭職?」


  「滾滾滾,不要懷疑我對梁氏還有阿照的衷心。」傅晴有些滑稽搞笑的攥緊了拳頭放在自己的胸口,一臉虔誠道:「我誓死追隨阿照。」


  「滾,阿照又不在這裡,你拍馬屁又不會給你漲工資。」


  「不跟你貧了,你要上班趕緊回去先洗個澡,身上臭死了,趕快走,我要睡覺了。」


  唐科在走之前,格外認真地將手搭在傅晴的肩膀上,「wuli晴,你一定會找到一個好男人的。」


  傅晴笑了笑眉眼彎彎的,特別喜人,讓人看了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唐科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著昨天跟傅晴的聊天內容,昨天說什麼來著,好像說傅晴喜歡帶手帕的男人?梁照也有帶手帕的習慣,不過這兩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覺得自己忘記跟傅晴說最重要的一點了。


  梁照跟傅晴自然是不可能的,這兩人就不是一路人,互相對彼此都不來電,梁照呢,有著所有天之驕子都有的一個特點,也可以說是所有男人的共通點,那就是佔有慾,喜歡自己的女人只對自己好,並且身上只有自己的痕迹。


  傅晴就不一樣了,她跟誰都好,同性朋友多,異性朋友更多,平常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


  像他們男人吧,會喜歡跟這樣的人交朋友,畢竟沒什麼心眼,大大咧咧的,可不會喜歡這樣的人當女朋友。


  唐科反應過來之後,覺得自己腦子有點毛病,怎麼一本正經地分析梁照跟傅晴了,這兩人就算地球上只剩下他們,他們都不會在一起的。


  與此同時,傅晴在唐科走之後,她打開了衣櫃的抽屜,從衣服最下面摸到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打開來看,有好幾張照片都掉了出來落在地上,正是陸佳音的照片。


  裡面還有一沓厚厚的資料,她蹲了下來,想要將那些照片撿起來,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的,將手上的一張照片撕了個粉碎,扔在垃圾桶里,她將臉埋在膝蓋處,靜默了好幾分鐘,重新抬起頭來,看著另一張照片中的陸佳音,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嗨,你真漂亮啊,怎麼能長那麼好看呢。」


  她撥通了陸佳音的手機號碼,用的是免提。


  很快地陸佳音的聲音就通過手機傳了過來,「傅晴?有什麼事嗎?」


  連聲音都這麼甜。


  傅晴想要模仿一下,但又模仿不出來,想著電話那頭她還在等著自己回話,趕忙樂呵呵笑道:「想問你這個星期五有沒有時間。」


  「應該有,怎麼了?」


  「那周五我請你吃飯,你陪我逛街買衣服好嗎?」傅晴笑了笑,「都好久沒買新衣服新鞋子了,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風格,我也想換換風格,想問問你的意見。」


  陸佳音坐在梁照的車上,此時已經到了陸氏的停車場,「好啊,那到時候聯繫。」


  「謝謝你啊,佳音,你人真好。」


  陸佳音掛了電話之後,隨口說道:「傅晴約我星期五去逛街,她想買衣服。」


  梁照恩了一聲,「去吧,你也多買些衣服鞋子,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本來一直都是陸佳音自己開車上班的,但梁照不太放心陸佳音今天一個人來上班,便主動要求親自送她上班。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之後,梁照目送著陸佳音上了電梯,這才開車離開。


  陸佳音來到辦公室,對著資料一直都看不進去,怎麼能看得進去呢,只要一想到流火未央這個人,她渾身雞皮疙瘩就直冒。


  她想要做點什麼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刷了一下微博之後,也看不進去,便坐在辦公椅上發獃,目光一不小心就瞟到了桌子上的照片。


  這裡是陸國安幫忙參考布置的,她一過來就看到了好幾個相框,裡面都是她、陸宇軒還有陸國安的合照,照片里三個人都笑得非常開心。


  其實真正較真來看,原主當時要是死了,最為傷心的人就是陸國安跟陸宇軒了。


  一個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精心呵護了二十多年的女兒突然就死了,陸國安能不能撐得下去還不知道呢。


  陸宇軒也就不用說了,完全把原主當成親姐姐看待,恐怕這個小男孩就此變成另外一種小孩也不是不可能。


  她覺得自己的考慮還不夠周全。


  這件事她是應該告訴梁照,但其實更應該告訴的人是陸國安,是她的爸爸。


  陸國安或者對其他人都很自私,但對原主絕對是真心的,她不會否認梁照對她的愛,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毫無保留對陸佳音好的男人,陸國安要排在第一位。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知道,他應該知道想要害死他女兒的人是誰,而不是一直被蒙在鼓裡,這對一個父親來說,真的太殘酷了。


  陸佳音不忍拒絕陸國安的每一個請求跟建議就是出於這個原因,只要想到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會是什麼表情,她原本對於親情這一塊漸漸堅硬的心就會柔軟起來。


  說白了,她就是害怕看到陸國安痛苦,非常非常害怕。


  陸國安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的女兒已經死了,可他一定要知道那個害死他女兒的人是誰,其實說到底,無論是她還是梁照,都沒完全的立場跟資格要求那個人付出怎麼樣的代價,因為真正承受痛苦的人並不是他們,而是陸國安。


  所以,陸國安有權知道這個人是誰,也應該由他去決定怎麼懲處這個人。


  他才是原主至親至愛的爸爸啊。


  陸佳音猛地起身,她決定去告訴陸國安這件事。


  在去陸國安辦公室的路上,陸佳音給梁照打了個電話,說了這件事,梁照沉默了幾秒鐘,說:「爸爸有權知道這件事,你就告訴他吧。」


  如果梁照跟陸國安一起去查這件事情,相信不會很久就會查出來。


  當陸佳音來到陸國安的辦公室的時候,陸國安正在處理公事,他匆忙掛斷那邊的電話之後,趕忙來到女兒身旁,關切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上有什麼不順心,還是有什麼人給你氣受了?」


  女兒現在是在工作時間,如果不是大事,她應該不會過來找他的。


  看著陸國安關切焦急的眼神,陸佳音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她居然開始委屈起來,這是在梁照面前不曾有的感受,當即眼淚就撲哧掉了下來。


  陸國安看著她這幅樣子也是嚇壞了,整個人手足無措笨拙的安慰著她,哪裡有半分商場老狐狸的樣子。


  最後,陸佳音平復下來,將整件事情都說給了陸國安聽。


  陸國安一開始還不敢相信,這種殺人的情節不是沒有聽說過,但哪裡想過會發生在自己最為關愛的女兒身上,可當陸佳音拿出那瓶葯還要報告,一邊說一邊哭的說著這件事,他就慢慢相信了。


  如果很生氣暴怒的話,陸國安是喜歡摔東西的,而此刻,這些辭彙已經不足以描述他現在的感受了。


  陸國安幾乎站不穩,腿一軟就坐在了沙發上,父女倆都沒說話。


  過了好久好久,陸國安回過神來,雙手扶著膝蓋,說話都極為艱難,那雙看起來很寬大的手掌都在發抖,慢慢地,他攥緊了拳頭,暴起的青筋幾乎都要破了。


  他抱緊了他那正在哭泣的女兒,語氣堅定,聲音卻在顫抖,「佳音,不要怕,一切都有爸爸在。」


  陸佳音一邊哽咽一邊點頭,「恩!」


  無論是梁照還是陸國安,都不會讓她再有任何的危險。


  她相信,這兩個人也絕不會放過那個想要傷害「陸佳音」的人。


  陸國安問道:「你想要那個人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咬牙切齒的。


  那是無比的恨。


  都說女為母則強,可對一個父親而言,如果有人想要傷害自己的孩子,他也會變成最最勇猛的英雄。


  陸佳音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我要她死,或者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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