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敵人和朋友
“大少，你和東方奕是朋友？”離開包廂後，白倩第一時間問陸征。
陸征搖了搖頭。這是他和東方奕第二次見麵，他們肯定算不上朋友，但也說不上是敵人，究竟算什麽，他心裏也沒個數。
拍賣會搞得很隆重很熱鬧，作為主辦方的錢貴也算有點本事。陸征和白倩一樣，都不想在這個地方久待，無奈白倩還有應酬，陸征也隻能硬著頭皮陪著。
來參加這次拍賣會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以年輕一輩子為主，柳川市大大小小的公子哥幾乎都來了，還有一大部分是從別的地方趕來，為首的就是東方奕了。
白倩受朋友之邀而來，她的朋友想必就是柳川市的人，陸征很容易就想到這一點。
來到一個貴賓包間，白倩的那些朋友早已是圍了滿滿一桌，乍一看還以為是在搞聚會。眾人一見到白倩趕來，紛紛打招呼，招呼才打到一半，瞧見了白倩身後的陸征，便立即都閉了嘴，個個都像是士兵見了長官一樣豁然站直身子，就差行軍禮了。
一時間，包廂裏鴉雀無聲，一些不明真相的公子哥雖然也和別人一直靜靜地站著，卻不敢多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喉嚨裏的話硬生生地往肚子裏憋。
陸征見這情況，也是滿腦子疑惑，他認真打量一下眼前的眾人：劉子成，朱久，梁通，陳炳生，鍾鑫……大部分是上次在河邊魚大排檔一起吃飯的公子哥，他們都認得陸征。
難怪會突然出現這種如臨大敵的情況，原來是公子哥遇上公子哥中公子哥。
頓時明白過來的陸征心中暗自好笑，卻也不吭聲，反正他就隻是來陪白倩的，一切讓白倩做主就好。
白倩這會兒當然也知道眾人認出了陸征，既感覺尷尬，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這是我朋友。”
白倩顯然是話不經大腦，雖然大家都很熟，但也不是什麽朋友是可以隨隨便便帶到這裏來，沒有點身份的，就算是男朋友也不行。所以，這人是不是你的朋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誰。
大家都知道他是誰，你卻這般遮遮掩掩扭扭捏捏，怕不是其中有貓膩？
白倩在這些人當中年齡偏小，應對這種突發狀況經驗不足，加上眾人都有所顧忌一言不發，她感覺自己現在說什麽都不是。
腦子轉得快的劉子成率先打破僵局：“朋友，當然是朋友啦，來來，請坐，就等你們了。”他話不點破，卻把上首之位讓給了陸征。
陸征覺得自己不能再裝逼下去了，不然搞得大家都不自在。入座後，他問劉子成：“這麽多人在聊什麽呢？”
劉子成與眾人交換了眼神，答道：“也沒什麽，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陸少，東方奕那家夥也到了這裏，你知不知道？”
陸征點頭：“我知道，我們已經見過麵了，還聊了幾句。怎麽，他要對付你們？”
“是不是要對付我們還說不上，但是他這段時間在柳川市肯定暗中鼓搗著什麽事情。”劉子成說，“他跟錢家合作已經是明擺著的事實，這一次拍賣會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我看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商業合作，拍賣會，不是很正常嘛。”陸征不以為意。
劉子成這時拿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對陸征說：“陸少，你看看這個。”
陸征接過玻璃瓶仔細端詳了一下，裏邊裝的好像是泥土，又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暗紅色的混合著似乎是石英晶體的泥土。
“這是什麽東西？”陸征問。
劉子成答道：“我們也還沒弄清楚，隻知道東方奕和錢家合作就是衝著它來的。”
“衝它來的？”陸征再次把目光放到了玻璃瓶上，“什麽意思？”
“這種泥土產自於柳川市和桂森市以北的大山中，用途不明，東方奕和錢家正合作對其進行開發采集。”劉子成解釋說，“這一次拍賣會表麵上是做慈善，實際上是他們為這個開采項目募集資金。”
陸征思考著說：“還需要募集資金？難道這種東西很多？”
“多也說不上，隻是開采極難。”
陸征盯著玻璃瓶，總覺得瓶子裏暗紅色泥土跟什麽東西很像，像什麽呢？想著想著，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這不是跟自己得到的那顆紅色石頭很像嗎！
如果說那顆紅色石頭是一個純粹的整體，那麽這些泥土就像是它的碎屑。
想到這裏，陸征不由得感到後背有些發涼。
東方奕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他要幹什麽？
劉子成繼續說道：“本來開采地下礦物資源並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然而東方奕和錢家卻把這件事搞得神神秘秘，其背後必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你們都調查出什麽眉目了嗎？”陸征問。
朱久接話說：“我們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目前也隻知道這種泥土的開采地點，並取得了一些樣本進行研究。”
陸征嗬嗬一笑，心想等你們研究出成果，黃花菜都涼了。
“那你們繼續努力吧。”陸征說，“這個小瓶子我就帶走了，萬一有空的話，我不妨也研究研究，你們沒意見吧？”
眾人心想：誰會有意見？大家都巴不得你陸大少參與到這件事來。
拍賣會實在無趣，跟劉子成等人閑聊了一陣，陸征便起身離開，這也正合了白倩的意。
錢貴雖然還不清楚陸征的來曆，但是見東方奕招待陸征的態度，他多少也能猜出一點苗頭來，因此他從始至終奉陸征為上賓，不敢有絲毫得罪。知道陸征要離開，他還親自過來送行。
同樣來送行的還有王琦，他對陸征的看法和錢貴如出一轍，不過他的殷勤是獻給白倩的。
這一點陸征看得是明明白白，他就不明白王琦這家夥怎麽會喜歡白倩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思想太齷齪了，行徑太惡劣了，品味太——品味還行吧，白倩確實長得好看，相對而言，胸和臀還比江詩雲好上一丟丟。
想到江詩雲，陸征才驚覺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回家了，送走了白倩，陸征趕緊打電話給陳伯，讓他開車送自己回桂森市。
桂森市的市郊有一座岩石山名叫魚峰，因為形狀像一條躍起的鯉魚而因此得名。魚峰靠近市區，風景秀麗，很早就被開發成了旅遊區，山腳一帶就是桂森市出了名的魚峰公園。
魚峰高聳陡峭，在山頂有一座觀景台，可以把整個桂森市的市區盡收眼底。雖然有人工修建的棧道，但是想要爬到山頂去也是不容易，年輕人一般早上開始爬山，中午才能到山頂，看了一下風景再下山天就黑了。
傍晚時分，魚峰山頂已然沒有了什麽遊客，觀景台邊上一個孤獨的身影負手而立，正眺望著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從柳川市方向駛來，飛速開進燈光漸起的桂森市。
這時一個穿著束身黑皮甲的女子從後邊走上來，用冰冷的語氣說道：“洛平川，果然是你！”
前邊的男子沒有回身，淡淡地回道：“劉青雨？”
“你跑到桂森市來有何目的？”劉青雨很不客氣地問。
洛平川哼笑出聲：“沒有目的就不能來嗎？你到這裏來難道又是奉命來抓我？”
“我並沒有接到這樣的命令。”劉青雨說，“也許下一刻這樣的命令就會下達。”
“有什麽意思？”洛平川說，“你上頭的人要抓我是為了什麽目的，你心裏應該比我清楚。我並不是你們的敵人，或者說並不是你們最大的敵人。”
“這不是我所關心的。”劉青雨說。
洛平川回過身來，他的黑色兜帽遮住了半邊臉，露出的半邊臉慘白無比。“那麽，你現在為什麽來找我？”他用好奇的口吻問，“是要跟我練練手？”
“不全是。”劉青雨說，“我必須知道你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洛平川露出毫無感情的微笑：“那可能會讓你失望了，我來這裏確實沒什麽目的。當然，如果你認為尋找魂獸的蹤跡也算一種目的的話，那麽我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有這麽一個目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你不相信為什麽還要問？”
劉青雨沉默了，半響才說：“這一次出現的魂獸有什麽不同？”
“確實有特殊之處。”洛平川說，“我正在調查這件事，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自己查找線索，相信一定會有不錯的發現。”
“沒得到命令之前，我不會擅自行動。”
“如果你隻是一味靠命令行動的工具，那就不是我所認識劉青雨了。”洛平川說，“對了，你的目標似乎是那個叫陸征的小子，難道你接到的任務跟他有關係？”
劉青雨冷聲道：“無可奉告。”
“跟你談話還是那麽愉快……”洛平川一步一步走到懸崖邊上，“如果跟他有關係的話，也許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碰麵。時候不早了，沒時間跟你擺弄拳腳，反正我打你都打膩了。”說完一縱身，竟是躍下了懸崖去。
劉青雨氣得直跺腳，叫道：“洛平川，你這個懦夫！有種別跑！”
陸征風塵仆仆地回到自己的小窩，一進家門，就看到客廳裏擺滿了一桌菜，江詩雲一個人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倒是悠閑得很。
“你怎麽知道我今晚會回來？”陸征看著桌上的美味佳肴問道。
江詩雲頭也不回，慢悠悠地答道：“誰管你回不回來，你要是回來也是這麽一桌菜，不回來也是這麽一桌菜。”
陸征餓壞了，沒工夫跟江詩雲鬥嘴，風風火火地去廚房拿了碗筷。坐下正要狼吞虎咽的時候，江詩雲已是轉過身盯住了他，突然把筷子伸過來夾住了他衣衫上的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江詩雲冷聲質問。
陸征盯著那筷子上的東西，笑道：“不就一根頭發嘛，這麽長肯定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
兩句對話下來，陸征頓時就感到大事不妙，連忙說：“小妖精，你聽我慢慢解釋。”
江詩雲拿出手機，放出開一張照片：“你是要解釋這個嗎？”
陸征看了一眼那張白倩挽著他的手的照片，那是他們進拍賣會場時的情形。陸征敢發誓那純粹是無心之過，完全是禮儀需要，而且整個拍賣會上他和白倩都沒有超越這個程度的親密。
從這張照片拍攝的角度上來看，拍攝者很可能是東方奕的人，甚至是東方奕本人。一想到竟然是東方奕把照片發給江詩雲，陸征心裏就莫名地燃起了一股怒火。
你這個小妖精，竟然私下裏還跟東方奕那小子有勾搭，想給我戴綠帽子啊？
陸征連解釋的心情都沒有了，沒好氣地說：“怎麽啦！泡個妞也要你管？你不給我玩，還不準我玩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