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兄弟
警車到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分鍾之後的事。
這一招果然有效,不明怪物聽到警笛聲漸漸逼近便立即遁逃,那神秘人也招呼都不打就消失在了黑暗中,仿佛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陸征和黃凱終於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兩人的臉上都有著說不出的疲倦。
陸征思前想後,不知道誰跟自己有這麽大仇,非要殺了自己不可。最近也沒招惹什麽人啊,要說是韓武跡,那不可能。桂華高中校門前招惹的那幾個小流氓就更不可能了,他們跟怪物八輩子也沾不到邊。
難道是黃凱這家夥的仇家?以他的出息,能有這種仇家才怪咧。
會是誰呢?
想著想著陸征忽然背後一涼:難道是因為那顆紅色石頭……難道是頂層的人物……
他越想越是心驚,到後來便不敢再想下去。
今晚的事情還沒那麽容易就結束,因為陸征和黃凱被帶到了警察局盤問詳細情況。
審訊室裏,一個中年警察負責詢問,一個年輕警察在一旁忙著做筆錄。陸征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講了出來,雖然兩個警察都認真地聽著,但是陸征從他們的臉上分明看到了不相信和嘲笑的神情。
陸征也沒指望他們能夠處理這件事,做完筆錄之後,陸征問:“我和我朋友可以走了吧?”
“還不行。”中年警察冷聲說,“這件事很嚴重知道吧,沒調查清楚之前你們一個也不能離開這裏。”
陸征心想等你們這些飯桶調查清楚,還不得等到天荒地老?
“我不能留在這裏,家裏還有急事等著我去辦。”
“這種理由我聽得太多了。”中年警察板著臉說,“不管你說什麽都沒用的,老實呆著吧。”
陸征一拍椅子豁然起身:“你們怎麽這麽不講理,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中年警察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走近了,省視著陸征:“警察局是執法部門,關你就不是非法拘禁。你要是實在有急事想暫時出去,那也可以,打電話叫家裏人來保釋。”
陸征突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不動聲色地對中年警察說:“行,給我電話。”
陸家別墅。
陳伯這些天忙死了,為了陸征的婚禮,他四處奔波忙裏忙外,隻恨不能多長幾條腿幾隻手。焦頭爛額的他還沒來得及休息片刻,大晚上的突然就接到了陸征的電話。
“喂,陳伯嗎?”
“大少爺?這麽晚打電話來有什麽事嗎?”
“額,麻煩你跟我爸說,我的婚禮要麽取消,要麽延期吧,我暫時沒法結了。”
陳伯一愣,急忙說:“大少爺,這可開不了玩笑啊,發生什麽事了?”
電話那頭的陸征遲疑了片刻,大聲說:“我都被人關起來了,還結個屁啊!”
西塘區的警察局長王平今天特別的困,老早就上床夢周公了,睡得正酣,突然一個煩人的電話把他給鬧醒。
打電話來的是警局的執勤民警,他心想就算有天大的案子也不該吵醒自己,哪個不知好歹的新人這麽沒規矩!
“什麽!”一聽完民警的報告,朦朦朧朧的他頓時睡意全無,驚得從床上跳起來,同時把他老婆也驚醒了,“有人把警局給圍了?!”
“很——很多人,他們都有武器——”
“這這這——還有王法嗎!”王平大聲叱喝,“給老子頂住了,老子馬上趕過去,他奶奶的!”
王平風風火火地來到警局,一下車他就傻眼了。
果然有一大批人馬把警局給圍了,密密麻麻難以看清究竟有多少人,在來的路上他還琢磨著那民警口中說的“武器”無非是些刀棍之類,沒想到實際上竟全是精良的高級製式槍械,比起堂堂的民警的配槍都要好上幾倍!特警的裝備與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要不是四周的街區都平平靜靜,王平還真以為是打仗了呢。這群人不可能是黑社會,尼瑪他們簡直就是軍隊啊。
王平當然不會傻到亮出身份去撞槍口,他回到車上掏出手機,給上司打了電話。
很不巧上司正在通話中,他放下手機開始思考解決辦法,片刻之後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上司打來的,上司一定是看到了剛才的未接電話。
“喂,是我是我,王平。”王平接了電話迫不及待地說,“我這邊……”
“王八羔子!馬上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警局,馬上!立刻!”
電話那頭的上司像一頭暴怒的凶獸,沒等王平說明情況就劈頭大罵。
“混賬東西,我真是被你害死了!我親自過去,這件事要是不能妥善解決,你和我都吃不了兜著走!”說完手機裏就隻剩嘟嘟嘟的聲音。
手機從王平的手中滑落,“啪”的一聲掉在車裏,他感覺後背拔涼拔涼的。
陸征無意與警察局裏吃幹飯的家夥計較,看到他們一個個臉色煞白不知所措,他已經很滿意。
權力是個好東西,他從來不吝嗇使用它,而且屢試不爽。
“找人送我的朋友回去。”陸征對陳伯說,“外邊站著的那些警察,嗯,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對於處理這樣的事情,陳伯早已輕車熟路,他對陸征說:“柳川市警察局長鍾白城請求見你一麵,要不要傳他過來?”
陸征擺擺手:“這種麻煩別扔給我,我說了,你自己看著辦。”
陳伯點點頭:“那我先派人送你回去。”
陸征滿身酒氣地回到家裏,剛一進門就見到陸程在大廳裏忙活。走近一看,原來是在幫他寫請帖,桌麵上已經堆了厚厚了兩遝。
陸程注意到了陸征,抬起頭來笑臉相迎:“哥,你快來看看有沒有漏的,我們家和江家的親戚我都寫齊了,怕就怕你的那些同學和朋友可能有疏漏。”
陸征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沒多大偏見,要不是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他和他本可以像別家的兄弟一樣相處。現在陸征對陸程隻能是冷處理,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恨,隻要他不和他媽一起戳陸征的痛點,陸征可以當他是空氣。
陸程比陸征小四歲,人長得白白淨淨的,相貌和陸征有幾分相似。
陸征看似斯文,但從內向外透著一種野性,而陸程則是不折不扣的清秀公子。
陸征喜歡留長發,陸程則保持小平頭十幾年不變。
陸征二十幾歲已經是服役多年的軍人,陸程不到二十歲還是個大學一年級的學生。
陸程見陸征搖搖晃晃地站在身旁不說話,繼續說:“要不我把名單念給你聽,你看看有沒有要補充的。”
陸征沒用應聲,身子往後一倒,靠在了沙發上,過得半響他才緩緩說道:“寫請帖這種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做了?”
陸程笑了笑說:“你的婚事當然要特別重視了,讓別人寫顯得誠意不夠,還得咱家人親自寫才好,爸這些天老忙,所以就由我代勞啦。”
陸征輕哼一聲,直起身子抱過一遝請帖,捧在懷中一本一本地翻看。翻完了一遝,又看另一遝,他突然問道:“為什麽請帖上的婚慶地點有兩個?”
“哦,是這樣的。”陸程解釋說,“爸和江家的長輩商量後,決定給你舉辦兩場婚慶,一場在咱家,一場在酒店。你看上邊的日期也不一樣,隔了一天。”
陸征把請帖“啪”的一聲甩在桌上,鬱悶道:“為什麽要舉辦兩場婚慶,我要討兩個老婆嗎?”
陸程解釋說:“你不知道麽?爸說先讓你和嫂子在咱家辦一場傳統的婚禮,這是咱陸家的規矩,所請的賓客全是陸江兩家的近親和軍、政、商三界的重量級人物。第二場的現代西式婚禮在國際酒店舉行,賓客基本是雙方的普通親朋好友……”
陸征悶聲打斷了陸程的話:“爸這麽做為什麽不先經過我的同意?”
陸程頗有些難為情地說:“哥,就算你不同意,爸就會依你嗎?”
陸征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有時候也挺可愛,他不冷不熱地說:“嗯,有道理。”
陸程說:“哥,真羨慕你和嫂子有同時體驗兩種婚禮的機會,聽說傳統婚禮規矩很多呢,要請人抬花轎去接新娘,還要拜天地是不是?今天傭人們買回了一大堆的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還有各種剪紙……可以想象當天該有多熱鬧!”
“嫂子嫂子……”陸征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慢慢眯起眼睛,“還沒進門呢,叫得這麽親切……”
陸征模模糊糊地就睡著了,而陸程還在旁邊自言自語地說著話,兩兄弟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會靜下心來多說幾句話,平日裏陸征不待見陸程,陸程也有點害怕自己的這個哥哥。
這幾天陸征呆在家裏吃了睡,睡了吃,偶爾打開電腦查資料,看看有沒有關於那顆紅色石頭的相關信息,一無所獲之後就打一下遊戲。
劉偉強那邊一直沒有消息,當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也不可能有什麽進展,但陸征已經有些等不及了。不管怎麽說,這件事非同小可,時間拖得越久,陸征心中的顧慮就越多,而且上頭還派了劉青雨那個娘們找上門來,麻煩隻會更多不會更少。
毫無疑問,劉青雨的本事不容小覷,被她盯上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災難。
不過陸征眼下最擔心的還不是劉青雨來找茬。
他最擔心的是那天晚上和黃凱一起遇到的那個怪物,神出鬼沒,而且實力強橫,這種敵人是最可怕的。最糟糕的是陸征還不知道對方的來曆和目的,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東西。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陸征感覺自己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