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7章、兄妹!

  她沒想過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因為那太不實際-——以聞人牧月的性格,做聞人牧月的助手就等同於是大半個聞人牧月。手裡要握著大量的機密和重要的決定。這樣的職位,怎麼能由一個罪人來承擔?


  要知道,她可是背叛過聞人牧月並且拿匕首抵過她後背的人啊。


  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應該成為環球,成為整個聞人家族不受信任的人員之一。


  他們這些少爺小姐的命是那麼值錢,那麼的寶貴。特別是現在的聞人牧月,她就是整個聞人家族的核心和靈魂。可以說,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聞人家族立即就會陷入危局。


  這樣的人物,是她這樣不受信任的人可以時時接近的嗎?


  可是,聞人牧月卻給了她充分的信任。在知道她想留下來的想法后,立即就把自己現任的助手果子升職,然後為她騰空位置——

  這是一種受到信任的感覺。


  這是一種受到重用的感覺。


  她沒有放棄過她。一直沒有。


  聞人牧月假裝沒有看到她眼眶裡的濕痕,說道:「有個人想要見你。」


  「誰?」馬悅問道。


  「在後園。」聞人牧月答非所問的說道。


  「什麼時候?」


  「現在。」


  馬悅點了點頭,抬腳往後園走過去。


  無論是誰,她都不會拒絕。因為這是小姐安排的。


  亭台。水榭。有風吹來,翠竹搖曳。


  片片竹葉脫落,隨著風兒四處飛盪,煞是逍遙自在。


  竹樓臨窗的位置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女人身穿黑色職業套裝,裡面配著一條中規中矩的白色立領襯衣。男人同樣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裡面也是一條白色襯衣。領口敞開,顯得非常輕鬆隨意。


  他板著臉的時候看起來五官還算端正,可是他一說起話來,就露出那嘴招牌式的大黃牙。


  「我有點兒緊張。可以抽煙嗎?」男人手裡抓著煙和火機,滿臉期許的問道。


  「不可以。」馬悅面無表情的說道。


  男人無奈,只得把煙和火機丟到一邊,問道:「她放你出來了?」


  「我現在是她的助理。」馬悅回答道。


  「呵。」男人譏笑。「她還真是會籠絡人心。」


  「我說過,我是她的助理。」馬悅瞥了男人一眼。「如果你再說她的不是,今天的見面就到此為止吧。」


  「別啊。」男人哀求道。「你就是她的一個助理而已。你可是我的妹妹。」


  「那又怎麼樣?」馬悅冷哼。


  「好吧好吧。不說她了。」男人放棄了『爭寵』的心思。「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你的廢話太多了。」馬悅說道。她明明已經告訴過他,自己現在是聞人牧月的助理,可他還是這麼喋喋不休——這年頭想找個話少的人還真不容易。


  「我要走了。」男人說道。「雖然那女人答應保護我,可我仍然沒辦法在燕京立足——姓白的把我背叛秦縱橫的事抖出去了。現在全燕京的人都知道我是秦家的內鬼。秦家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如果他們出價一千萬美金買我的人 頭我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奇怪-——」


  「你值不了那麼多錢。」馬悅說道。


  男人哭笑不得,說道:「我的好妹妹。我臨走時來見你一面,你用不著對我這麼冷嘲熱諷吧?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我又沒害過你。再說,為了你,我連秦縱橫都背叛了——如果不是為了救你,聞人牧月過來找我時,我會告訴她秦縱橫和紫羅蘭接觸的事情?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會向他們透露秦縱橫找人購買軍火的事情?以秦縱橫的智商和手段,如果我不說,這些事情怎麼可能算到他的頭上?如果你們什麼證據都找不到,聞人家這次怎麼可能打贏這場戰爭?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對我更好的男人嗎?沒有了。我現在走投無路,還不是為了你?」


  田螺這番話倒不是自吹自擂。聞人牧月從馬悅的嘴裡知道她和田螺的兄妹關係后,便秘密和田螺見面過一次。也不知道她使用了什麼手段,竟使秦縱橫的頭號心境田螺臨時反水,重重地捅了秦縱橫一刀。


  田螺和秦縱橫朝夕相處,即便秦縱橫行事非常謹慎,也仍然讓他窺探到不少秘密。於是,他把這些秘密悉數抖出。


  有些內奸,秦縱橫落敗成了必然。


  「你利用我那麼多年,足夠抵消了。」馬悅說道。


  「什麼叫做利用那麼多年?」男人反駁道。「這麼多年來,是不是只讓你做過一件事?」


  「兩件。」馬悅說道。


  「蠱毒那次不算。那次是秦縱橫的意思。和我沒有關係。」田螺說道。


  「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馬悅說道。


  「唉。我也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可是你也知道,爺爺是怎麼死的,咱們馬家是怎麼家破人亡的-——你被奸人收養——」


  「田螺。你再敢說聞人家一句壞話。我就和你翻臉。」馬悅惱了。


  確實,他的爺爺是死在聞人霆老爺子手上,他的父母也死於一次和聞人家族有關的意外事件當中。可是,聞人霆收養她對她確實是不錯的,聞人牧月和聞人照對她也很好——

  是的,忘記仇恨是可恥的。


  可是,當時是自己的爺爺先背叛聞人家族,差點兒把這諾大的家族給一手摧毀。如果聞人家族的人也記仇的話,自己還能夠活到現在嗎?

  任何事情都有著它的兩面性。你不能只看到硬幣的人頭或者字。這都是不公正的。


  「唉。」田螺從桌子上抽出支煙,用火機點燃。貪婪的抽了一口,閉上眼睛說道:「看來你是準備完完全全投靠聞人家族了。」


  「他們值得我這麼做。」馬悅坐了回去,情緒又恢復了平靜。


  「這樣也好。」田螺笑了起來。「這是哪部電影的台詞來著?放下負擔,奔向新生命。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聞人牧月那女人雖然陰險,但是待人還是不錯的——你跟著她也不會吃苦。再熬上幾年,找個機會獨當一面。那時候身家地位都不低——再找個好男人嫁了。你這一生也算是圓滿了。」


  他露出一嘴大黃牙嘿嘿地笑著,說道:「妹妹啊。答應我一個要求行不?你要是生的娃有多的,找一個姓馬?咱們老馬家的香火不能不傳下去啊。」


  「你來就是要說這些?」馬悅覺得這傢伙實在是太無聊了。也太不正經了。


  「你先說你答應不答應吧。」田螺堅持道。


  「不答應。」馬悅說道。


  「那算了吧。」田螺嘆息。「我來就是向你告別的。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不見過你一面再走,總覺得這燕京還有什麼牽挂似的。」


  馬悅沉默了。


  良久,說道:「保重。」


  「你也是。」


  田螺笑了笑,把桌子上的煙和火機收進西裝口袋裡。又摘下椅靠上的禮帽戴在腦袋上,把冒煙壓低,讓人看不真切他此時的表情。


  「走了。」他站起身說道。


  馬悅沒動。眼神獃滯的看著窗外的紫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田螺轉身向外面走去,當他走出竹屋,走到窗外進入馬悅的眼帘時,馬悅出聲問道:「去哪兒?」


  「不知道。」田螺笑了起來。嘴巴張得很大,很開心的樣子。「反正我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他舉步走了兩步,卻又突然間停頓了下來。


  轉過身看著馬悅,說道:「妹妹,你當真不考慮考慮我剛才的建議?你也是馬家的一份子。傳遞香火這種偉大的事情你也有份的。」


  「-——」


  田螺笑了起來,說道:「再見。希望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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