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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第372章 「我們從頭開始」

  「你還要,跟朕算了嗎?」


  像是感應到了這句話一樣,馬車磕碰到一塊石頭,頓時整個車廂都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我的心也狠狠的一跳。


  咬了咬牙,閉著眼睛沒有動作。


  卻有一隻手慢慢的伸過來,還沒有觸碰到肌膚就已經感覺到那炙熱的體溫,輕輕的撫上了我臉上的傷,那是被那些人撞到在地上磨出來的,還沒有結痂,被他這麼一碰,立刻痛了起來。


  我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身上的傷好像被牽連著,都痛了起來,越來越痛,痛得我牙都咬不緊了。


  就聽見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著,低沉中帶著暗啞:「你跟朕,算得了嗎?」


  眼睛有些不爭氣的燙了起來。


  他知道,我始終放不下,就算說了要和他算了,就算冒著大不韙的說不會再愛他,可我的心走不了,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女人生命的中的第一個男人就是特殊的,像是被打上了烙印一樣。


  離開京城后,每一次想到他,我都會狠狠的弄疼自己,人是趨利避害的,只要想到他就痛,就可以不再想他,但我偏偏不爭氣,哪怕痛,也會想。


  也許是因為,他給我的,一直都是痛。


  想到這裡,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我是側著身躺在軟榻上,他坐在我的身後,一隻手撐在我的面前,俯下身看著我的時候就好像將我禁錮在他的身下一樣,漆黑車廂里只有他精亮的眼睛看著我,像是要將我的靈魂擒住一般。


  我就這樣看著他,過了很久,才輕輕的道:「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對我?」


  他的呼吸窒了一下。


  輕撫在我傷口上的手指似乎也顫抖了一下,然後變得更輕了,輕得像是一陣風拂過去,說道:「你會說是嗎?」


  「……」


  其實,我想說是。


  我的孩子就死在我的肚子里,我的血也幾乎為他流干,我變成過連自己都鄙夷的女人,也被那樣的女人虐打得幾乎生不如死;而我和他之間,發生的,還沒發生的;說明了的,還沒說明的,都太多了,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


  我和他,其實不要繼續下去,也許對兩個人,對所有人都好。


  更重要的是,我不會忘記,他南下還為了誰……


  我應該說是。


  看著我眼中的流光,他似乎也明白了什麼,輕撫過我臉的那隻手慢慢的向下環住了我的腰,輕輕的低下頭,貼在我耳邊說:「朕不會讓你說『是』。」


  「……」


  「朕,不會再讓你受傷害,會好好對你。」


  「……」


  他停了一下,加重口氣道:「我們從頭開始。」


  「……」


  淚水是從心裡湧出來的,好像洶湧的狂潮一般,將喉嚨也堵住了,那個字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有滾燙的淚汩汩而出,浸濕了我的臉頰。


  他俯下身,用力的將我抱在懷裡,滾燙的唇輕輕的落在了濕潤的臉頰上,很快也沾上了我的淚,他似乎也感覺到了那種咸澀,輕輕嘆了口氣,躺在我的身後,將我更用力的抱在了懷裡。


  。


  馬車是什麼時候回到州府的,我已經不知道了,只迷迷糊糊的感到自己被一雙手裡的手臂抱著,那具胸膛也格外的溫暖,暖得幾乎燙人。


  我在那樣的體溫里,安靜的睡著,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一室明亮。


  頭頂是簡單的帳子,白茫茫的一片讓人看著一時也有些茫然,我睜大眼睛看著正發愣,似乎還沒有從那夢境中醒過來,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像是穿過夢境一樣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好一點沒有?」


  我驚了一下,轉過頭,就看到裴元灝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我。


  這裡,是我的房間,可坐在床邊的,卻是他。


  不是夢……


  我的心裡湧起了一種說不出是悲還是喜的感覺,傻傻的看著他,像是恍如隔世的相見一般,他看著我的眼神卻很安靜,安靜得好像我們之間的那些過去,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然後他伸手,輕輕的撫了一下我的臉頰。


  我張嘴,喉嚨卻因為太久沒有說話兒乾澀的厲害,只能勉強說出幾個字:「我怎麼了?」


  「你又發燒了,御醫說你的身子很虛,還要好好的靜養。」


  「……哦。」


  「朕已經吩咐下去了,你就在府里好好的養傷,哪兒也別去。」


  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臉,便起身要走,我下意識的問道:「你去哪兒?」


  他回頭看著我:「朕出去辦事。」


  「你是要,去追查他們嗎?」還是要去——找人?

  「不是。」他皺了一下眉頭,還是很耐心的說道:「剛剛放走他們,不能馬上去追查,否則之前做的就白費了。朕是要帶人四處考察民情。」


  「哦……」


  我倒忘了,他這次南下還有這個目的,雖然之前被劉毅的死攪亂了原來的計劃,但有的事還是得做。只是——他真的那麼放心就這麼放走了莫鐵衣他們?

  我心裡雖然不安,但也不能就這麼問出來,想了想輕輕道:「你要小心一點。」南方到底還是不安穩的,就算莫鐵衣他們會承這個情,難保裡面會有些不講理的,事態到底會怎麼走,誰都不能肯定。


  我怕他出事,也怕那些人會輕舉妄動,皇帝要是在這裡出了事,就不是簡簡單單抓幾個刺客殺頭能善了的,天朝就真的就要大亂了。


  聽到我的話,他的臉上閃過了一點笑意,又轉身走了回來,看了我一會兒,俯下身親了一下我的嘴角。


  我僵了一下,睜大眼睛看著他。


  不是沒有過這樣的親熱,我和他畢竟曾經是夫妻,再親密的事都有過,可這樣淡淡的親吻卻似乎是第一次,他的唇很熱,溫柔的鼻息吹在臉上也有一種酥麻的感覺。我的臉一下子紅了。


  看著我臉紅的樣子,他眼中的笑意更甚,看我側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他這才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剛一轉身,卻停下了腳步。


  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感覺到他像是看到了什麼,但他卻擋著我的視線,我用儘力氣撐著身子慢慢的坐起來,就看到他的前面,陽光照進來的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僵硬的站在那裡。


  裴元豐。


  他的臉上還有些紅,人也是氣喘吁吁的,像是剛剛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可他的臉色卻在這一刻迅速的變白,慘白。


  屋子裡一下子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安靜里。


  過了很久,還是裴元灝先邁出了一步,慢慢的走到門口:「回來了?」


  「……嗯。」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嗯」字,好像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那麼無力,我虛軟的靠坐在床頭,看著裴元豐慢慢的低垂下眼瞼,眼中像是有水光流動,幾乎快要涌落出來。


  「你走這兩天,也發生了很多事。」裴元灝看了他一眼,道:「你先看看她吧,完了到清水渠來找朕回話,朕帶他們過去看看春汛的準備。」


  「是。」


  說完,裴元灝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


  我坐在床頭,裴元豐站在門口,兩個人就這樣無言的對視著。


  只有我知道,我的心跳有多弱,幾乎和他現在的呼吸一樣。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的走過來,那屬於少年人的稚氣似乎一瞬間就從他的臉上消失殆盡,高大的身材站在床邊,將所有的陽光都遮住了,我抬起頭,只能看到陰影下他的眼睛,像是也被陰影吞沒了,一點光都沒有。


  「你……又受傷了?」


  「嗯。」


  「疼嗎?」


  「嗯。」


  「是為了他?」


  「……」這一次,我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深深的埋下了頭。


  我不敢看他,就好像不敢看我過去苦苦的堅持,一切都因為那個男人潰敗下來,連他曾經的努力,都被我一併的潰敗了。


  他還是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慢慢的蹲下身,抬起頭道:「你已經決定,要回到他身邊了,是不是?」


  再怎麼埋下頭,也要對上他的目光,我才發現自己是無處可逃的。


  只能這麼看著他,透過眼中的流光看著他,而他的眼睛里也有東西在流淌著,卻因為咬著牙說話,而一直僵持著。


  「青嬰,」他看著我,輕輕的道:「他會好好對你嗎?」


  「……」


  我不知道。


  我曾經被他強暴,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甚至,在我剛剛流產之後就能將我丟到冷宮去不看一眼;而每一次我肯妥協,答應留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又會變得溫柔,溫柔得不像是真的。


  他的愛和恨都是最極端的,會讓人生,也能讓人死。


  即使這樣,我還是要留在他身邊嗎?

  感覺到我也在顫抖,裴元豐輕輕的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白皙的手背上也還有傷,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他捧著我的手看了很久,終於長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我:「青嬰,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想強迫你什麼。」


  「……」


  「就算,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離開,到我身邊。」


  「……」


  「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


  「……」


  「你在冷宮的那個樣子,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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