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你在害怕么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你在害怕么
墨沉嵩的幽怨,夏連翹只當沒看到,笑了笑,「娘,沉嵩可以先去睡木木的屋子。」
蘇雨柔想了想,終究還是點了頭,「如此也可,那就先委屈沉嵩一天。」屈服在了與夏連翹的親近時光下。
墨沉嵩默了片刻,心甘情願道,「不委屈。」
夏連翹唇角含笑。
委屈也得讓你變得不委屈。
誰讓你做錯事了。
不過,藉此稍微「懲罰」他只是順帶的,夏連翹確實是有很多話想與蘇雨柔說。她也能看出蘇雨柔有很多話想對她說。
一側,夏雲松成功被忽視了。看著已經決定好的三人,有些茫然。
女兒和女婿是一對。
他和夏母不也是一對么。
怎麼的自家夫人只問女婿的意見,不問問他?
夏連翹朝夏雲松笑道,竟略顯調皮之色,「爹,那我今夜便向您借娘一晚啦。」
……
向夏雲松告辭,夏連翹便與蘇雨柔回了房。
墨沉嵩則被夏雲松留下,只說要再聊聊。
夏連翹笑笑,離開前不忘瞧上墨沉嵩一眼。
墨沉嵩心中無奈。
看著母女倆身影消失在院外盡頭,夏雲松忽的嘆息起來,看向墨沉嵩。
「沉嵩啊,你可是與連翹吵架了?」
墨沉嵩一頓,沉默了。
他要怎麼說……
難道說是因為自己臨出發前哄著她做了些羞恥的事,所以……才被罰不讓上床?
夏雲松見他不說話,只以為他是不善言辭。
事實也看得出來,並非墨沉嵩和夏連翹吵了架,而是夏連翹在欺負墨沉嵩呢……自家女兒清醒后的性子如何,夏雲松可是知道的。而墨沉嵩,雖身份尊貴實力強大,卻一直都哄著寵著她,包括剛才也是……
夏雲松心中明了,暗暗憐憫了墨沉嵩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沉嵩啊,為父雖也木訥不懂哄你岳母開心,不過以為父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女孩子,還是需要軟言哄著的,你比為父還不善言辭,這可不行……」
若是夏連翹在這,聽了這些話不得黑了臉。
這人還不善言辭?
夏雲松是根本不知道他的言辭都用在哪。這人腹黑起來連她都敵不過。
墨沉嵩彷彿深受教誨,「多謝父親。」
……
夏連翹與蘇雨柔回了原先自己的院子。
離開的這些年,哪怕只有偶爾回家,可他們的屋子卻一直保持乾淨。府上哪都能臟,就夏連翹和夏蘇木的房間,不允許落灰。
院內依舊與他們離開前一樣,甚至比之前更為精心。
回到房間,見著屋內陳設一如原樣,夏連翹只覺久違,一顆心很是安定。
這一晚,她與蘇雨柔說了很久的話。
大多都是蘇雨柔問,她答。答這些年的生活,答赤霄山的生活,也答木木小鶴近年的成長。
但這些年的艱辛,遇到的危險,她卻一概忽略。
最後,她還提到了連城,「娘,你可還記得連城。其實她並非普通魔獸,而是上古遺留下來的神獸。如今,她已化形成人,是個模樣很漂亮的小姑娘。娘看了肯定也會喜歡。」
蘇雨柔一陣乍舌。怎麼也沒想到連城居然還是神獸,而且,還化形了。
這可是古籍上記載的事,沒想到卻發生在了自家女兒身邊。
思考半晌,蘇雨柔道,「那你可要好好護著她。」
夏連翹被自家母上的話說的給愣了下。
這腦迴路……
神獸哎,她是把連城當小孩兒看了么。
夏連翹忽的又失笑。
或許蘇雨柔確實是把連城當孩子看了,在她眼裡,連城永遠都是當初那個圍著她們飛來飛舞,窩在她們懷裡的小鳥兒吧。
「連翹,木木自小被你帶大,還有小鶴、連城,皆是你照顧的,你這般喜歡小孩子,何時自己生一個?」
「……」夏連翹沒料到蘇雨柔居然忽然提到這茬,當即噎了下。
「這些年你都在閉關,孩子的事急不來。但如今你已出關,是時候考慮此事了。」蘇雨柔握住了夏連翹的手。
夏連翹輕咳了聲,「娘,孩子也不是說有就有的。這,還是隨天意吧……」
雖與墨沉嵩成親多年,可不知為何,夏連翹卻極少想這個。
或許是上輩子的遭遇,至死,她都不知道她自己的父母是誰。她後來一步步,有了權力,有了金錢,卻也從未去查探過父母的消息。是不想,也是不願。
說她不在意么?
怎麼會呢。哪怕她再淡然,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她尚還小時沒有能力,在孤兒院被孤立欺負,心中亦恨過怨過。
有時候,一個決定,或許只是曾經的一個念頭所致。
她那時便常常在心中問自己,若不要她,為何要讓她出現在這個世界?
前世,她從未想過孩子,因為她連所愛的人都沒有。她生命終將結束,又怎麼會奢求太多?
而這世……
她有愛人,有親人。
但有個想法,卻從未變過。
她喜歡孩子,可若不能全心全意地待這個小生命,她寧願不要。
哪怕她無比確定,若她有孩子,此生都不會棄他。她也知道,墨沉嵩與她一樣。
可她也擔心,若是她無法盡責做到母親的責任,若是在孩子眼中,她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她有些害怕。
這個害怕,從未與人說過。
這個漆黑濃郁的夜,夏連翹心中百轉千回。
身側是母親熟悉而溫柔的氣味,這一刻,她不是赤霄山的夏丹師,不是東陵皇城敬畏的夏姑娘。她忍不住往蘇雨柔身上靠了靠,「娘,當年我痴痴傻傻,你有沒有後悔過?」
「後悔?」蘇雨柔怔了怔,沉默良久,嘆道,「娘親從未後悔過。從你在娘肚子里,娘便一直期待你,後來你那般,娘親也只是怨,怨自己不能護你……」
「可是,那時我是你們的負擔……」
「不,你不是負擔。你是我和你爹的寶貝。」蘇雨柔無比堅定。
夏連翹一頓,隨即笑了,「那娘,你生我的時候,可曾害怕過?」
蘇雨柔忽的明白了什麼,伸手攬住她,語氣里是難掩的心疼,「連翹,你在害怕么?可是你想想自己,你可曾怨過爹娘?我們不是盡責的好父母,才會讓你這般辛苦。那你,可曾後悔過?怨過?」
夏連翹身子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