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或聽見）
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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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采霽此刻依舊坐在馬車裡。
只是駕車的人卻是不醉君。
「你幹嘛要為他們賣命？我覺得你要是肯行俠仗義，一定是個很了不得的大俠。對不對，君大俠？還有，你真的特別奇怪。」
比如他拿著一個酒壺，可是裡面裝的是水。
在那裡顯出微熏的樣子。
斷刀在馬車邊，他的頭已經恢復黑色，只是那縷紅色頭還在隨風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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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要帶我去哪？」
「你真的好多問題。話太多。」
少女在車廂里滿臉委屈。
似乎察覺到她的反應。
他開始答覆他。
「我現在要往西邊去，去找兩個人，一個是將軍的女兒，一個是拿劍的瞎子少年，等我把你們三個人一起帶回去，就不欠他的了。」
「那你幹嘛不先把我帶過去。」
「這樣省事，架！」
馬車往越州方向行去。
顧采霽在車裡沉默。
她張開口想要問什麼，但是還是沒有問。
只好再次拿出綉著鴛鴦的帕子，在那裡笨拙的綉著，因為馬車顛簸。
不小心指尖湧出一顆殷紅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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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城。
錦繡和七位高手已經開始交手。
正確說是八位，還有一個人正是早就見過一面的獨眼龍，此刻正拿著關刀在暗處看著一切。
因為是生死搏殺，每個人都儘力的配合對方，同時很靈活的攻擊。
錦繡一時左突右去，卻拿不下他們。
七種武器，分別是雌雄劍，鱷絞剪，黃石散丹，陰母琵琶，千息蚊，一氣棒，夙方畫戟。
襲來的長戟橫掃，黃石散丹在錦繡面前砰起一團黃煙，錦繡暫退，因為不知黃煙什麼來歷。
錦繡瞬息間，雲擊術再次要攻到拿著琵琶的扎鬏漢子面前，一陣刺耳的雜訊讓錦繡頭痛，長劍微偏刺到一根琵琶上。
弦剛蹦斷，陰母琵琶後面那張臉勃然色變。
果然好霸道的劍術！夠快夠凶還夠狠。
可是，匪王們可是七個人。
下一刻，千息蚊從紗囊中放出，烏泱泱的要籠罩到錦繡身上。
錦繡立刻退出。
那個用千息蚊的人瞬間揮手，密密麻麻的蚊子朝錦繡身邊繼續飛去。
陰母琵琶是音攻高手，錦繡有了防備，再加上丐幫唱道早就有接觸，此刻大致摸清出這人手段。
千息蚊是西從九州盛行的蠱道，圈養的蚊子兇猛難防，不能接觸，可是其主人絕對逃不過錦繡一劍。
雌雄劍，鱷絞剪，一氣棒三種不同招齊齊攻來，錦繡剛才失了先手，只有回劍格擋。
這一下，錦繡在花城出雲台上的經驗就出來了，雌雄劍是七劍鋒的雙股劍派的路數，舞劍的中年人一劍攻，一劍守，若不用雲擊術，只怕難以殺掉這人。
可是殺掉之後，難免自己會受到合擊。
鱷絞剪專攻下三路，及其讓人厭煩，可是畢竟是生死搏殺，什麼都不會計較。
一氣棒畢竟也是三脈高手，能使出棍影來，換到平時，錦繡少不得要糾纏一番。
但是用黃石散丹的那老人經驗入骨，每每防護住錦繡能輕易擊殺的人身邊。
楚渾人拎著雙斧這時候插入戰局，錦繡瞬間脫身，長劍雲擊，用夙方畫戟的那人瞬間斃命，因為長兵器，雌雄劍和一氣棒來不及接應。
而黃石散丹在楚渾人面前膨開，楚渾人整個人搖搖晃晃，渾人成真渾人，在這種場地上，立刻倒在地上。
可是畢竟幫錦繡拿到一絲戰機。
錦繡立刻把內功低微的用黃石散的道人給抹掉喉嚨。
長，是每一刻生無數變化。
短，卻是這些交手在旁人也不過是多眨幾次眼睛的時間。
那琵琶漢子立刻飛走，唯恐下一刻自己被當作軟柿子擊殺。
因為錦繡的劍法實在恐怖，只要真的雲擊出手，憑他們的功夫，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會死得不明不白。
最關鍵，錦繡此刻眼睛依舊閉著，給了這些人莫大的壓力。
千息蚊的人出手越小心，根本不在關心其他人，防備錦繡那如神來的必殺一劍。
還在場上的人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算然算不上什麼大名，可是在當地山頭絕對可以讓小兒止啼。
可是，剛交手，這些人心裡就生出了懼怕。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剛才帶著琵琶退出去的那人喊道，「這是雲擊術，無心老魔的雲擊術！」
聲音惶恐，讓在一旁壓陣的第八人獨眼龍王臉上一陣扭曲，關刀立刻把那人的大好頭顱飛起。
「你們這群廢物，拿不下一個出雲劍，更是耽誤我得官城，再敢退不如去死。」
錫林蚊王衣袖中飛出更多蚊子，密密麻麻，把自己整個人都裹了進去，根本看到不到他人影。
等錦繡和另外兩人交手間，更是分出一半來。
讓人心頭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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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人趕到這裡，可是那些匪王不肯再上。
官城的人馬也趕來，此刻兩方對峙。
唯一的小女孩躲在丐幫木袋張長老的旁邊，看到頭顱飛起來的時候，忍不住哭起來。
蘇蘇！
錦繡心頭一軟。
獨眼龍王提著關刀，下一刻蘇蘇就到了他手上。
讓其他人都沒有防備。
張長老胸口一道巨大的傷痕，露出白骨來。
關刀斬，拖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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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手的人都停了下來。
「你們已經輸了。」
錦繡講出事實。
「不如放下手中的孩子，我們讓你們出去。」
「讓我放也可以，你立刻拔劍自刎。」
周圍的人都沉默著不說話。
此刻，匪兵主力耗散盡官城內，儘管官城也留下慘痛傷痕。
他們實在沒有人開口，小謝、楊凌、兩位官城的幫主都無法站出來說話。而匪徒們也知道大勢已去，可是如此離城實在不算甘心。
都想看用出空城計、游擊計、離間計的少年會如何。
都在看著錦繡一人。
儘管他已經拼盡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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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你怕不怕？」
小丫頭像是嚇傻了一樣，獃獃的站在那裡，望著倒下的為了救他的那人。
眼睛突然有了一絲神采，看著錦繡。
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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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我曾經體會過絕望，也數次看到親人死在身邊。」
在黑暗死寂的泥洞。
骯髒冰冷的下水道。
山城空蕩蕩的長街。
臨澤溫柔的水邊。
還有金陵紛擾的皇城。
那裡都留著我一生難以忘懷的人。
我活到現在，突然想起來我有很多心愿沒有完成。
「蘇蘇，這一次我想讓你閉上眼睛，聽一聽周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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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間，錦繡動了。
蘇蘇也聽到了風的聲音。
錦繡的聲音。
千息蚊聚起來像一道筆直的黑煙飛向錦繡，嗡嗡聲像是雷雨。
一氣棒和雌雄劍破釜沉舟的攻出。
膨的散開一團黃霧。
黑白的燕子起飛，青蜓的翅膀顫動。
鴛鴦和八斬第一次有了默契。
各種兵器都在出自己的呼喚。
刀、劍。
交戈了那一瞬間的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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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動魄憾心的江湖人的樂曲。
「爹，這聲音是什麼？」
「是曲子。」
「什麼曲子？」
「江湖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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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聽。」
蘇蘇睜開眼睛的時候，是錦繡的懷裡。
一雙溫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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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錦繡用出了風雲無際。
彷彿跨越到另一個世界。
那些向腦海里拚命湧入的無數信息消失不見。
只有那一把劍。
長，鋒。
透著寒。
落劍的一刻，對於獨眼龍王來說，殺不了蘇蘇，只能逃命。
蘇蘇的袖子在錦繡臉上。
幫他擦七竅流出來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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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劍獨眼龍終究沒有躲開。
長劍刺破他胳膊上的血肉，他單手拿著刀，倉皇的逃離。
不知所蹤。
一處井邊，一根糖葫蘆的竹籤落在那裡。
紅色的，許是山楂上的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