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無心而有結）
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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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雙絲網，願結不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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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秋彤從昏迷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
幾個上了年紀的粗糙手腳婦人正在她周圍忙活。
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力氣，根本沒有力氣反抗那些力氣很大的僕婦。
「你們到底是誰？竟然敢抓我，難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其中一個婦人手腳麻利的扒下她的衣服，然後給她換上。寒秋彤整個臉上都是憤怒的表情。
「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這句話只讓這幾個人動作更加快了，寒秋彤看得出這些人也是脅迫而來，也頓時沒了脾氣。
她從水晶做的鏡子里看到，正在給她弄頭髮的女人雖然滿臉害怕，但是並非出於她的威脅。
寒秋彤無端覺得有些惶恐。
「你們到底要幹嘛？」
這一刻，她反而更像是普普通通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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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十月，過完年，錦繡就算是十八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也許算在了父親死的那天。
他的內力不算高，脈力能匯聚到三脈。
對於他的年紀，已經是了不得了。
「來，讓我看看，你這年武功有了哪些進步！」無心的手指摩拭著他的手杖。
錦繡抬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一如在花城的擂台上。
但，這裡不是擂台。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話音似乎來自於天外，杖尖已經到了錦繡面前。
心通讓錦繡太陽穴微跳，洞明四覺開啟，察覺到風聲，長劍霎那格擋。
耳邊又傳來風聲，錦繡借用扶風劍法閃躲過去。從風如流這一劍招，身法和劍法本就是一體。但是耳邊已經擦出血痕。
心通對這濃烈的殺意格外敏感，洞明四覺根本就難以抗衡。錦繡這三年擂台交手，本來以為四覺沒有極限，但此刻耳朵嗡嗡作響。
淼淼雲煙起，長掠臨水擊。脈力瞬間涌動，內力噴薄，雲擊術施展開來。
錦繡聽到無心讚許的笑聲，腦海浮現他剛才的笑臉。
可是，這殺意如此重，讓他不得不施展全力。
雲擊術凌空一式用出，錦繡身影瞬間拔高，到達天空后彷彿處於另一處空間。
飛天八萬里，坐觀滿城雲，訣竅流轉心間。錦繡終於看到無心。
大千世界在兩人周圍變的模糊不清，錦繡終於能夠出手反抗。
無心的出招在錦繡用出雲擊之時，招式已經毫無聲息，短杖和長劍互相碰撞，長劍將雲擊術化為照水雲泥，像一隻盤旋在短杖上的游龍環繞。
短杖似乎碰到無窮阻力，被無窮空洞牽引。
但無心不需要像錦繡那樣還需要藉助技巧來泄去他帶來的偉力，長杖在劍身遊走時，不過輕輕一震，錦繡連同劍就被彈開。
長歌雲震！終究沒把雲擊術精髓用出，畢竟雲擊一落，必死無疑。
會當雲擊三千里，不教鯤鵬展翅飛！
雲擊術！
錦繡用扶風劍法定住身形，下一刻用出，三脈內力用出的雲擊術，不曉得，無心自己能不能躲過去？
錦繡出劍的一刻，已經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好比天外飛仙，恍然融入天地。
北海遨遊，展露無窮力，劍已經到了無心身上卻怎麼也刺不下去。
背對著他的無心，拿著杖尖，杖尾卻正好擋在了劍尖，所以刺不下去。
到底高上九天，長絕雲氣！
到底是七脈最頂尖的無心！
「我的雲擊術，果然天下無敵！」無心痛快的大笑，即便是自己，除非自己也用雲擊術，否則絕對躲不開，能擋住已經可稱無敵。
無敵，可是還不夠！錦繡在心裡念著。一團烈火彷彿在他雙目燃燒！
「你記住，雲擊術不能被擋住，它需要永遠刺下去。」
「敵不死，劍不休！」
「它不需要化用那些招式訣竅，它最核心的只有這一式！」這是無心給錦繡最後一次教導。「要是還有力氣，那就繼續！」
錦繡也想像無心說的那樣，但是對付像無心這樣的人，沒有相應的脈力，這種絕強的劍招一旦被擋下，就是自己身死之時。
想到這，錦繡把手中劍抓的更緊，要用扶風劍法、緣字劍法讓雲擊術有更多可能！
「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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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英氣。
他年我若為山頂，挽月蔽日遮天傾。
我真正的對手，不是自己，是最厲害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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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看起來精疲力盡，這時無心走過來。
「什麼時候，我能贏你。」
「贏不了。」
因為我很快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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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往錦繡嘴裡塞進一粒丹藥。
入口即化。
「這是什麼葯？」
「你忘了，我讓你給我辦的一件事，等這件事完成後，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錦繡沉默。
他知道，無心今天的強不過是迴光返照，他的眼睛里於是流露出難過。
「我本來就有這一天，你也別讓我小看了你。況且，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
無心的臉上再次露出奇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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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毫無反抗能力的被無心帶走。
被一把抓起，在路上急行。
「你到底還有什麼心愿未了？」
「哈哈，我曾經答應一個人，要和她有一個孩子。名字要姓雲。」
「雲出岫？」這是無心曾讓他用的化名，但是當時錦繡一口回絕了。
畢竟劍名就是自己的名字，無論如何也不能改。
無心點點頭，繼續說話。
「不過我不喜歡你小子，冥頑不靈，死活不肯改。」錦繡想要說什麼被無心打斷，「所以我死之前，要你老老實實給我成婚，弄個孩子出來！」
錦繡啞口無言。
「這怎麼行，怎麼可以隨便成親？你的要求我答應你就是了…..」
「你要是不小心死了我到哪找你去？還是現在就有娃娃，比較方便。」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同意，所以剛剛給你的葯里，下了點好東西！」
爽朗的笑聲顯得無比輕鬆，釋然。
邪惡。
錦繡再要說什麼，就被他封住穴道。
「放心，我保證你的孩子好好的，你都不用管，再說你這小子肯定也照顧不好。」無心難得的話很多，「我給你挑的媳婦可是世上最高貴的女子，要知道你可是配不上的…」
老魔頭，儘管錦繡還在心裡不停咒罵無心，但是還是在路上越行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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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
燈籠紅明。
錦繡進了院子，還是被一群人逼迫換了衣服。
這個院子里到處張紅挂彩，錦繡在屋子裡就聽到各種喜慶的樂器的聲音。
等錦繡被帶出來，路過廳堂，發現還有很多人趴在桌子上。
幾個羽衣衛也在那裡。
「不用看了，他們都喝醉了。」
「全城就這一家正在拜堂成親，也算他們運氣好，我答應過你不殺人。」
無心冷哼，但是似乎話裡有話。
錦繡心裡此刻不停的生氣憤怒，此刻心頭也是一下冷靜。
因為此刻的無心，才是最危險的。
將死之人，無拘無束，而且要是真逆著他，恐怕全城今夜就要與他陪葬。
長劍一式百城死，只教我負天下人。
等錦繡被無心丟進一間屋子時，還沒來的及反應，門就被鎖死。
「你就好好從了我老人家的心愿，今天我哪裡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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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寧？」
錦繡面前是滿臉怨恨的寒秋彤。
只是兩人一副洞房打扮讓屋子裡多了幾分特殊的氣氛。
有幾道熏香在冉冉的飄著。
蠟燭也在哧哧的燒著。
「能告訴我怎麼回事嗎？」寒秋彤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錦繡已經不知如何面對這一切。
他四下打量周圍，並不去看寒秋彤。
少女此刻終於忍不住，大聲的質問，「夠了，臭瞎子，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錦、綉。」
錦繡表情平淡的轉過來。
「韓姑娘這話我聽不太懂。」
「好啊，小乞丐，那你告訴我，你的眼睛是怎麼好的？和我一樣嗎？你要知道，你這三年要不是我，你早就是死了！你還敢裝做不認識我。你敢不敢再說一次你自己的名字？」
「寒秋彤。」
錦繡一字一頓的說出她的名字。
三年，要是你第一次見面說這樣的話，我一定會殺你！
「你不打算裝了嗎？你還找那些婦人來侮辱我，你現在又穿著這樣的衣服…..」寒秋彤到底說不出來，她可不是三年前的她了，十七歲，正是她最燦爛的年齡。
所以她也明白，錦繡永遠是她的心結。
她的臉上突然多了幾分紅，然後無比羞怒的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往他頭上砸去。
錦繡一隻手攬住了她。
屋子裡很暖，紅色的禮服，袖子滑落，潔白的手臂露了出來，手腕被錦繡緊緊捏住。
錦繡渾身寒意，說的很慢。
「我告訴你，我討厭你，從見面的第一天，無時無刻不在厭煩你。」
「我現在唯一希望，就是我還是個瞎子。」
寒秋彤整個身子都冷了下去。
嘭～屋子裡的紅燭突然炸開，一膨粉紅色的霧氣迅速擴散到屋子裡。
夜，漸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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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城。
小院里。
無心望著月亮，到底到了傷心處。
一生的回憶洶湧而來。
化作滔天血海，而有一往情深。
假如，我們的孩子還活著。
能看著他結婚，生子，平平安安該有多好。
要早知當初，我寧願用自己的一身絕世武功，用自己的一切，換你們母子平安。
什麼江湖，什麼天下，哪裡比得上，你一笑，他一哭。
你一笑，他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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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半生余我獨滋味。
可若是從未見你，恐怕一生有悔。
他摸著滿頭的傷疤，不知道當年的自己，紅塵修行到底是對還是錯。
還是和師父說的那樣，我佛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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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會兒顯得無比蒼老。
他回頭看了眼錦繡所在的屋子。
他的腳尖輕輕點著地面，朝著月亮上飛去。
消失無影。
一塊粘好的玉佩留在了門口。
上面的字已經看不清。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