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莫愁（上）
蔣澄最近正在熟悉新芽視頻的業務，蔣家已經擁有新芽傳媒95%的股份，已經一家獨大。不過蔣家的收購過程還算平穩，保持了原班人馬，公司的運轉也很穩定。蔣澄又是蔣老爺子指定的公司管理者，雖然現在還是學生，只掛了項目經理的名，但是是人都能看出來，等蔣澄畢業了必然會接管新芽傳媒。所以蔣澄在新芽基本上有令必行，比如為王衍舉行直播，那真是傾全公司技術部之力圓滿完成，當然所得到的廣告收益也十分不菲。
但是當蔣澄熟悉到新芽傳媒整個公司的業務的時候，對於藝人部門，總經理一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樣子，把一打簽約藝人資料給了蔣澄。蔣澄從第一頁往後翻，前面的是之前的藝人總監簽下來的，新芽傳媒不是金飯碗，待遇又一般，所以要說多高端的人才、多專業的人才是沒有的。大多數都是從次一等的開設播音主持的院校招的，眼光和水準還很正常，至少業務水平還過關。可是——自從蔣家二伯上任，就在插手了不少公司事情上，尤其是簽約藝人，在藝人總監上換了自己的人後，一口氣簽了三四個網紅臉。
新芽自製的視頻節目不過七八檔，早晚間新聞、美食節目、娛樂新聞等等，主持人輪著上，一些採訪類的新聞，還把主持人直接當記者用。不過說起來，自從簽了網紅臉以後，蔣澄他二伯發揮了任人唯親的傳統，大批的節目質量、點擊率、好評率下降。雖說蔣家二伯下台之後，幾檔節目的編導都把網紅臉換下去了，但是難以挽救頹勢，流失了大批觀眾。
蔣澄馬上和新芽視頻的經理商量，撤掉了藝人總監，但是新的藝人總監人選還沒選好。按照蔣澄的想法，這個藝人總監一定要有能力有經驗，才能扭轉新芽視頻自製欄目的困境——但是哪來的這種有能力有經驗的人呢？本來他們已經請了獵頭到其他公司挖角，沒想到一瞌睡就碰到枕頭，時黎竟然辭職了。
時黎這個人，蔣澄接觸僅在於為宋平萱平凡那幾天，但是那時他就更明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新芽傳媒的主力就在新芽視頻客戶端，雖然是在娛樂圈內，但是對輿論的掌控和人脈，還沒有一個工作室的經紀人多。再加上和時黎有交集的王衍、宋平萱、宋懿都對他評價很高，所以蔣澄在聽說他辭職以後，馬上決定親自去機場接機，順便遊說他接受新職位。
接機的過程很順利，時黎的回歸不算光彩，他也沒打算通知喬娜工作室的人來接，結果一出出機口，就發現時黎在出機口等著了。他們交際不算多，實在到不了要接機的程度，時黎的心情並不好，確實沒心情客套，所以讓蔣澄有話直說。
蔣澄自然也不會假意客套，馬上把自己的來意說清楚了，不僅僅是藝人總監這個職位，還加上統籌二字，可以直接當自製欄目頻道的半個家了，權力很大。除了極大地自由度以外，薪資翻倍，獎金另議，帶薪休假，三餐茶水，一應俱全。
時黎從未想過，會這麼迅速的有新工作上門。按照娛樂圈內部閑話傳播的速度，他這樣的辭職，怕是少有的很好的工作能找上門。但是讓他從頭帶連資質都不明的新人，他又不甘心。現在讓他去管一個部門的藝人，他覺得他還是能夠勝任。只是要負責自製欄目，這本應該是節目策劃的事情。
「我們公司的藝人很少，因為不涉及演戲，都是主持人，所以管理藝人的事情並不多。最主要還是把藝人的活動和欄目製作結合起來，時哥你也不必擔心，節目組那邊有策劃有編導，給你這個位子，是方便給你更大的自由度。再說了，我剛剛入手，正打算從自製欄目這邊下手學習一下，有什麼事兒，我們商量著來唄。」蔣澄給時黎吃下一顆定心丸。
時黎畢竟不是蔣澄他們幾個半大的孩子，不可能幾分鐘之間決定未來的路。蔣澄早已帶著司機來，送時黎去巧娜工作室。臨上車前，時黎端詳了這個車一會才上車，主要是這車太招眼了，從車牌到車型到車標，無一昭示著車主的富貴，主要是沒看出來蔣澄是這樣的一個人啊。蔣澄倒是無比鎮定，這輛車是他爹的，他借來充充場面壓壓陣。
車上，蔣澄也不含糊，把和藝人部有關的資料都整理出來，都給了他，一路上不到兩個小時，在蔣澄的解釋下，他把資料看了七七八八，他在心裡給出四個字的評價：還有得救。在這個前提下，時黎有些心動，在娛樂圈這麼多年，攢了這麼多年人脈，撐起一兩個節目絕對沒有問題。他猶豫的是，如果做了這份工作，他就會和原來經紀人的圈子離得越來越遠。
蔣澄看他的樣子，是有七八分願意來了又加了把火：「時哥，你想，你要是去了別的經紀公司，帶了人，他們公司還能讓你帶萱萱嗎？你來我們公司，如果萱萱願意，你還能接著帶她，現在經紀人自立門戶單幹的不也很多嘛。」
「蔣澄，你是不是想把宋平萱簽到新芽？」時黎似笑非笑，他如果簽了新芽，宋平萱是他手下的藝人，那麼不就等於宋平萱的經紀約在新芽嗎？
蔣澄此時倒是正襟危坐，頗有些談正事的架子：「不，我從來沒想過讓萱萱簽過來。於私，我不想耽誤她的前途，於公，新芽廟小，容不起大佛。」這個念頭，他從未起過，包括好友王衍，他想以他們交情，簽他們並不會費多大勁。但是他們是好朋友，如果一旦簽了約，就換了身份，出現個人利益與公司利益相悖，怎麼辦？不要友情還是不要公司？他也是出身商人世家，看過的多見過的多，也就自然而然的有所避諱。自宋平萱出事後，蔣澄更了解經紀公司的重要性，有些情況，沒有深諳圈子規則的人來根本處理不了。經紀公司給予藝人的宣傳與保護都是非常必要的，也是藝人需求的，這就是為什麼藝人都想簽一個好的經紀公司的原因。當然，經紀公司也會對藝人有些管制。
新芽在視頻客戶端領域還有幾分勢力，但是論起在娛樂圈，雖然是自家公司，但是他承認新芽資源匱乏的可以，像宋平萱王衍的這樣的條件，放在新芽是浪費了。
時黎肯來幫宋平萱，除了心中那點憐憫之外，應該也是看好宋平萱的前途，蔣澄拋出的籌碼恰到好處。以時黎的經驗，同時兼顧一個人的經紀自然沒有問題。
所以當宋平萱再打電話來問，時黎就已經把東西從喬娜工作室歸置出來，到新芽娛樂走馬上任了。
面對這個結果，宋平萱安心了一點，因為他的事情，導致時黎丟了工作，現在他有一份新的工作，聽起來也挺好的，她的愧疚還能稍微減去一點。她想晚上出來聚聚，順便也為時黎接風，時黎和蔣澄商量了一下，選了一個周六的中午，上午有半天補課，中午出來吃飯也正好。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周六下午，宋平萱帶著關漪來到學校附近商業區的一間餐廳，蔣澄早已定好位子，這間餐廳是一間頗有格調的餐廳，因為王衍現在也是個公眾人物了，一些能避免的誤會還是要避免的。
他們三個早就到了，一邊聊著圈內事一邊等兩位姑娘。宋平萱和關漪來的也挺及時的，兩個人還穿著校服的半袖和長褲，就是b市中學生最常見的款式，背後還印著學校名稱。平心而論，宋平萱並不是那種美艷絕倫的類型，但是很有眼緣，雖然沒有化妝，但是白白凈凈，端莊秀麗的類型。如果不是出了這件事，等高考完后，至少能維持原來的水準，在大製作上混個配角。
「來來來，你們可來了，先點菜。」蔣澄招呼兩個人，把菜單遞給她們，宋平萱草草的掃過菜單，選了兩道主廚推薦的菜色，就把菜單擱在桌子上，頗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時黎：「時哥，你還好嗎？」
「放心吧，我哪有那麼容易被打倒？」時黎被這樣的小心溫暖到了，他幫人沒想過要回報，也從沒想過因為他幫了宋平萱就要宋平萱怎麼樣回報他。「我現在在蔣經理的公司，人任我調，節目任我挑，比之前還自由。」
關漪喝著上的檸檬水，差點一口水噴出來：「蔣……蔣經理？」然後她又看了看嬉笑跳脫的蔣澄，實力拒絕把蔣經理這個人與蔣澄聯繫起來。
「……」蔣澄一臉嫌棄，我正經起來也是很嚴肅認真的好嗎！
時黎但笑不語，雖然蔣澄已經說了不用稱他尊稱，不過在講自己的工作的時候時黎還是叫了蔣經理。他們共事的時間不多，才僅僅三天，但是可以看出來，蔣澄身上頗有一種殺伐果決的氣勢。他上班的第一天蔣澄就決定開除掉藝人部門不符合規定的藝人，就算賠違約金也在所不惜，公司不少人反對，但是他一點猶豫都沒有。他覺得他是小瞧了這位富家公子哥兒。
「那就好。」宋平萱看了眼蔣澄，希望他的公司真的能給時哥一番新的天地吧。
「放心，萱萱，時哥在公司不忙，他最近正給你找新戲呢，等你高考完就能拍了。」蔣澄給宋平萱介紹道。
宋平萱聽到自己的事情，反倒有些猶豫，低聲重複道：「新戲么……」
時黎沒忍住內心的白眼，瞪了蔣澄一眼，他這麼一說，弄得自己和挾恩求報一樣：「你別聽他瞎說，我還沒呢，新芽那裡還理不清楚頭緒。這次來也想問問你，之前簽的那個約是三方的，我和喬娜姐解約了，你的約也就解了。你是想簽新的公司，還是繼續和我合作，都隨你，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我不是因為這個……」宋平萱的猶豫並不是想換掉時黎，而是她最近是真的在認真考慮進不進娛樂圈這件事。之前父母反對，她都當是想多了，可是經歷過才發現，娛樂圈的黑暗她真的不能承受。這次是她在病中，等她醒過來事情已經接近尾聲了。她難以想象如果是她醒著遇到這件事該有多崩潰？「……其實家裡一直不贊同我涉足娛樂圈，只是之前我一意孤行，她們不好阻攔。」阻攔了自己也聽不進去。
宋平萱以為至少這件事後，父母會極力阻止她再有去演戲的想法，但是這場變故之後，父母好像看開了，也沒說拒絕她演戲這種話了，按照他哥的話說，是父母看開了，只要她開開心心，愛做什麼便做什麼吧。
「經過這次的事之後，我有些怕了。」這是實話。
王衍在一邊搭腔：「你怕什麼？藍心媛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再說還有我們呢。」
「對啊，我這你一時半會可能靠不上，但是王衍可以啊，他最近剛接了個武俠的劇，也是暑假就拍了，這可是重要角色啊！」蔣澄調侃道，那次事情過後，王衍的人氣不減反增，還沒一個著名導演看中選他拍這部還在籌劃的武俠片，排位不靠前，但是台詞不少，也屬於重要的配角。那位導演說了，就是看中王衍身上的俠氣。
「聽說還有個代言？全寧乳業？」時黎也饒有興趣的插話。
王衍對這個自己也拿不準：「我去試鏡了，但是廣告方一直沒回話。」
「我聽一個同事說的，十有□□了，不過全寧在猶豫是簽幾年的。本來就簽一年約的，怕新人不穩定，但是聽說你要接周導的戲，就想延長合約，又怕你那邊漲價的太厲害，所以一直抻著。」
找王衍代言的是全寧乳業旗下鮮奶的品牌，改了中規中矩的包裝，打算好好營銷一番，在鮮奶市場佔個好份額。王衍想了想，紀宏聲那邊對這個約還是很看重的，因為全寧乳業屬於老牌子了，雖然銷量一般，但是鋪貨很廣，再加上這番銳意改革，可能要投放不少廣告，正是刷臉的好辦法。一會等吃完飯，他把這事兒和紀哥說一說，讓星娛的人再去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