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既然這樣,那就意味著,他要去跟唐御天主動坦白?


  秦意想著,有些忐忑,更多則是鬆了一口氣。


  他本就不適合做這些遮遮掩掩的事情,有時候面對唐御天也不知該擺出什麼姿態來。


  就好像原先他套在一個殼裡,如今卻有人跟他說,他可以從這個殼裡走出來了。他不用每呼吸一口氧氣都要思考半天,他——


  他接下去要怎麼完成任務?


  這個問題好複雜。


  「是的,很複雜,所以至今為止還沒有宿主脫馬過,恭喜你,你是全平行世界里宿主第一人。」


  「……是嗎。」


  不過說起來,系統剛才說的那個《國際宿主條約》是什麼,他怎麼從來不知道。


  小萌萌頓了頓:「宿主,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忘記給你看了。不過沒關係,這種條約不看也罷,就像你們那邊的人也不看憲法一樣。」


  「你聽誰說的?」提到憲法,秦意麵部表情嚴肅起來。


  「《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是國之根本,我們對憲法應當尊重,倡導每一個公民認真閱讀憲法,了解憲法。只有了解憲法和學習憲法,才能更好地融入到法治社會當中。」


  秦意渾身散發著人大代表的光輝,充斥了愛與正義。他說話的時候,手還很有節奏地、有目的性地在空中輕輕晃蕩。配著那張精緻到有些妖異的臉,還有那小身板,出奇地違和:「不只是憲法,我們從小就應該熟讀中小學生行為規範手冊,養成良好的行為習慣,從小做起,從小事做起。」


  然而他說完后,系統卻再無聲響。


  只留下秦意頓在原地,海風凜冽又無情地迎面吹過來,

  半響,小萌萌才道:「我,我去死一會兒機,再見。」


  此時,那個抖m正跪在地上,仰著頭,居然在舔唐御天的槍口。


  秦意剛回過神,計劃好要怎麼和唐御天坦白,冷不防被這一幕深深震驚了。


  「……」


  抖m顫巍巍地伸著舌頭,將那管槍從槍口裡面一直舔到外邊,最後竟然還濕著眼眶,嘴裡嗯嗯啊啊地吞吐起來。


  面對這樣的神經病,唐御天一時間不知道是先把他踹開還是先把他崩了還是直接把槍扔了。他手上青筋暴起,洪寶在邊上光是圍觀,都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哈,你……你開槍吧」還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的抖m喘著氣說,「請……盡情地……剝奪我的生命……」


  「讓我……用我的血……沾滿你……哦啊……」


  感情這人不只是抖m,還是個變態中二病?


  秦意上前,不忍直視,也不忍心聽,但仍是關切地彎腰戳戳他:「這位先生。」


  抖m兩眼朦朧地將槍口吐出來,嘴角拉出一根*的銀絲,被他用舌尖輕輕舔去,他一邊斜著眼看秦意,一邊糜亂地嘆息道:「哈……怎麼?怕我把你的身份說出來?」


  「你放心,啊……我不會忘記的,等我舔完,我就把你的秘密全部爆出來。」


  秦意心道,你還是別舔了,直接爆吧。


  看著這人吞槍吐唾沫的樣子,他實在忍不住:「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平時有沒有去看過醫生?」


  抖m吐唾沫的頻率瞬間慢下來。


  「我覺得你腦子可能有點問題,」秦意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侮辱人的成分在裡面,就是十分真誠地,甚至還帶著些關切,「建議你去看看醫生,做一些積極心理治療,你知道什麼是積極心理治療嗎,就是致力於人自身的積極力量……致力於人自身的積極力量,提倡用一種積極的心態來對個體的心理或行為問題做出新的解讀……」


  「個人認為在心理治療中,這算是比較有用的一種治療。」秦意趁抖m神情獃滯之際,加大力度,「真的,你不妨試試。」


  唐御天本來都快煩到炸裂,聽到這段竟然沒忍住悶聲笑了出來。


  隨即他搖搖手,示意身後準備上前的洪寶退回去。


  洪寶抓抓後腦勺,納了悶,我老闆背後不會真長了眼睛吧?


  還是350°立體環繞的那種?

  哪裡那麼邪乎,唐御天只是比別人敏感很多。


  就連早上習慣性賴床也只是因為晚上淺眠,每次都要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堪堪睡著。


  抖m咽了咽口水,眼睛從男主角的美色上挪開,惡狠狠地落在秦意身上。他想站起身,向他撲過去,卻被唐御天一腳踹翻。


  唐御天收腳的動作比出腿還要快,一臉嫌惡,生怕收得慢,這個在他眼裡像蛆蟲一樣的神經病會舔他鞋底。


  抖m大概是鞋底沒舔成,因此憤怒不堪,面目猙獰道:「御天……你還護著他?」


  秦意剛想說不用麻煩了,馬甲我自己脫,那抖m就急不可耐地喊:「他在利用你!他接近你都是為了積分!」


  他說完,下一秒——


  唐御天的臉色沉下來。


  秦意急忙道:「我可以解釋。」他雖然是為了積分但他沒有存過任何害他的心思……


  只聽唐御天聲音低得不可思議,從齒縫間一點一點擠出來:「季分又是哪個男人?」


  「……」


  男人男人,男主角你腦子裡怎麼就只有男人!

  「這個積分它不是指人,也不是物品。」秦意不知該怎麼說,「準確來說,就像你平時在商場裡面買東西,會獲得會員卡積分,就是那個積分。一般商場里做活動,都會有積分返現,或者是贈送小禮品。」


  唐御天這種從來不親自逛商場的人……


  還積分返現,小禮品。


  這些名詞在他的世界里從來不曾出現過。


  他平時說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全包了,不用找,拿去刷。


  秦意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沒聽懂,正要換個思路和角度重新解釋給他聽。唐御天抬手捂上他的嘴:「嗯,不用說了。」


  秦意被他單手勾住,長臂一攬,直接將他攬進懷裡。


  唐御天帶著他往後退,退到洪寶身邊的時候跟他互換了一下槍,把手中那把沾滿抖m唾液的槍塞進洪寶手上。


  洪寶:「……」


  「都出來吧。」唐御天帶著秦意徹底退到安全地帶后,他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


  誰?

  秦意木愣愣地看著洪寶吹了聲口哨,然後從四面八方湧出來成群的黑衣人。


  更離譜的時候還有直升飛機從小島的另一端緩緩升起,向他們這邊駛來。


  王嘉燁和歐陽晨他們看到那架私人飛機,再按耐不住,站起來不停地揮手:「這裡——這裡——」


  「唐先生,」秦意的聲音透過他的手掌,聽著悶悶地,「你,你都安排好了?」


  唐御天嗯了一聲,道:「關於積分的事情,回去再告訴我。」


  他有獨立的航空隊,只要信號一□□擾,就會出動搜查整個海域。現在這個時間,其他人應該都已經安全上岸,只不過為了引那個神經病出來,多費了點時間。


  抖m不甘心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帶來的那些潛伏在附近的手下都已經被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了,現在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燃燒中二之魂繼續戰鬥。


  「你就這樣甘心被他騙?!」他吼起來,往前爬,剛爬一下,被隱在暗處的手下一槍打中小腿肚,「御天,只有我是愛你的,你不記得我了嗎,五年前,a大圖書館,你握過我的手……你是我的——我的——」


  哇哦,好棒棒哦,握過手哎。


  毛吉祥全程藏在白余身後圍觀,聞言很想給他拍拍手。但是他說不上來為什麼身體感覺怪怪的,原先只是臉頰發熱,現在他渾身都熱……


  白余回頭道:「怎麼了?」


  毛吉祥揉揉臉蛋,給自己散散熱,道:「嗯……沒事。」


  而唐御天看著這條蛆蟲在地上挪動,連冷笑都嫌煩。他漠然道:「哦,你整成這樣,我應該記得你嗎?」


  抖m手指顫巍巍地指著秦意,還欲說些什麼,唐御天皺著眉打斷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不牢你費心。」


  秦意被他這種說一不二的信任震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發現,他認識的唐御天,正和書里的軌跡越行越遠。


  他自大,卻並不自私。他冷酷,卻並不冷漠。


  他好像看起來很強大。


  其實卻是個脆弱的大男孩。


  「我知道,我給你的信任,也許會化成你手中的刀刃。」


  私家飛機上,唐御天彎腰替他系安全帶,暗扣『啪嗒』一聲扣上的時候,正好是他這句話最後一個話音剛落地之際。


  秦意看著他的眼睛,這雙在暗夜的星光下有些許冷漠,也有些許熾熱的眼睛。


  唐御天眼形偏狹長,很冷清的樣子,眼尾卻繾綣地往上略微挑了一筆。


  這似乎是他整張刀刻似的臉上,最溫柔的一筆。


  秦意看著他,差點迷失在他這雙極其矛盾的眼裡。


  唐御天繼續道:「你可以拿著它刺向我,這樣我才會知道,我是否該遠離你。」
.

  私家飛機一共來了三架。


  唐御天和秦意最先離開,中間那架留給白余和毛吉祥他們,最後一架用來壓那個神經病*oss。


  王嘉燁他們那群人里,唐御天帶走了兩個,除了歐陽晨被無情地捨棄,其他都跟著上了飛機。


  歐陽晨開始也沒多想,以為是坐不下,於是安安分分地等下一撥。


  白余拍拍毛吉祥的腦袋,示意他可以上飛機了,不料毛吉祥卻渾身細細地顫抖著,立在原地不肯動彈。


  「回家了。」


  白余說完,伸手去碰他,卻被毛吉祥顫著手躲開:「別碰我——」


  毛吉祥平時說話風格活潑,硬要說出一種音色來,應該還算是挺清澈。然而此刻卻有些暗啞,他臉被帽子罩了大半,加上夜色又暗,遮著看不太清楚。


  而且白余不知是自己聽岔了還是怎樣,他從這暗啞里,聽出幾分情.色的意味。


  「你怎麼了?」白余長臂一攬,直接將他擁入懷裡。不顧毛吉祥的掙扎,抬手將他的帽子拉下來。


  入眼是一張雙頰泛紅的臉,明明是熟悉的眉眼,此時卻染著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雙眸泛著霧氣。儘管毛吉祥已經竭力忍耐……


  但是……


  媽的下身快石更到爆炸了啊!


  兩人靠得近,毛吉祥掙扎幾下,索性不再浪費力氣,靠在他懷裡哼哼:「大哥,我難受……」


  白余摟著他,感覺自己正抱著一個行走的火爐,而且這個火爐不僅在自我燃燒,還想帶著他一起燃。


  白余將他到處亂摸的手按住,沉聲道:「別亂蹭。」


  不用他說,白余也知道他難受,因為他雙腿間那根東西存在感太高,不容置喙地頂著他。


  不抱還好,一抱,毛吉祥只覺得腦子都在燒。


  我靠不行了好饑渴,好想吃大腿。


  ……被大腿吃也行。


  在他理智快要泯滅的最後一刻,春.葯兩個字猝不及防地浮現在他腦海里。


  「……」


  媽的他不會是被人下藥了?

  上天彷彿是特意為了幫他印證這個猜測,那個假體橫飛的抖m被黑衣人一左一右壓著上飛機經過他們的時候,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們不知道吧,我早就在你們喝的水裡下了葯!」


  「十倍劑量的催.淫.葯!」


  春.葯就春.葯,神他媽的催.淫.葯!什麼破名詞啊!

  毛吉祥欲.火焚身之際,猛地想起來,他們當時水量不多,白余說自己不渴,他就把水全喝光了……


  全喝光了。


  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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