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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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一本特別喜歡的書,柴靜《看見》。
「我們的社會為什麼不接受同性戀者?」
「因為我們的文化里,把生育當目的,把無知當純潔,把愚昧當德行,把偏見當原則。」愛情,應該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態度,而不是一個器官對另一個器官的反應。
「人」常常被有意無意忽略,被無知和偏見遮蔽,被概念化,被模式化,這些思維,就埋在無意識之下。無意識是如此之深,以至於常常看不見他人,對自己也熟視無睹。——序言
一個新聞事實至少可以深入到知識、行業、社會三個不同的層面,越深,覆蓋的人群就越廣,你找了幾個層面?」——陳虻
人們聲稱的最美好的歲月其實都是最痛苦的,只是事後回憶起來的時候才那麼幸福。——白岩松安慰柴靜的話
以前當觀眾的時候,老譏笑別人八股腔,現在當了主持人,用的比誰都熟練,每天結尾我都說「讓我們期待一個法制民主的社會早日到來吧。——柴靜自述
批評你不可怕,對你失望才可怕。——陳虻
等多無知才能這樣無畏啊
去,用的皮膚去感受新聞。
當你關心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忘記自己。
你可以選擇不當記者,但是你當了記者,就沒有選擇不去的權利。——(當時*時柴靜跟蹤報道新聞時,她妹妹回答她的話)
不怕死的多了,前幾天我拉的那兩個比你還不怕死呢?已經死了。
你會覺得好笑嗎?我曾經以為你是我的另一半。
蘇聯作家:「在清水裡嗆嗆、血水裡泡泡、鹽水裡滾滾,十年後我們再來討論。」
《飛越瘋人院》中的麥克默菲,他押了十美金,搓了搓手,使勁抱住那個檯子,沒搬起來,再一次用力,還是搬不動,他只好退下,突然她大聲叫起來:「去他媽的,我總算試過了,起碼我試過了。」
知道和感覺是兩回事。
承擔命運施加於自己的一切,不粉飾、也不需要虛浮的憐憫。
生和死、苦難和蒼老,都蘊含在每一個人的體內,總有一天我們會與之遭逢,我們終將渾然難分,像水溶於水。
這些早就乾枯失血的花瓣給我一個刺激,人是一樣的,對幸福的願望一樣,對自身完整的需要一樣,只是她生在這兒,這麼活著,我來到那兒,那麼活著,都是偶然。萬物流變,千百萬年,誰都是一小粒,嵌在世界的秩序當中,採訪是什麼?採訪是生命間的往來,認識自己越深,認識他人越深,反之亦然。
帕克斯:「我只是討厭屈服。」
「今天你可以失去獲得它的權利,你不抗爭,明天你同樣會失去更多的權利,人身權,財產權,包括土地、房屋。中國現在這種狀況不是偶然造成的,而是長期溫水煮青蛙的一個結果,大家會覺得農民的土地被侵佔了與我何干,火車不開□□、偷漏稅與我何干,別人的房屋被強行拆遷與我何干,有一天,這些事情都會落在你的身上。」
同事安慰我:先打一槍,然後再在那個洞上畫一個靶子,效果是一樣的。
你可不可以顛覆我對你的看法。
人民圍攏的時候,表達的很可能只是一種情緒。
過去你覺得只有好人和壞人,現在只有好事和壞事,將來只有有事和無事。
事情的背後往往隱而未見得複雜因果如同大網,鋪向無邊。
一個世界如果只按強弱黑白兩分,他很可能只是一個立方體,你把它推到,另一面朝上,原狀存在。
所有你認為的壞蛋,在心裡都不認為自己錯了。
價值中立不代表價值冷漠。
官僚系統是一個複合系統,只有一種人就玩不下去了。
無論如何自製,人的情緒是根除不了的,有時松有時緊,永遠永遠。
《金剛經》里,有一句「念起即覺,覺即不隨」,人是不能清空自己的情緒判斷的,但要有個戒備,念頭起來要能覺察,覺察之後你就不會跟隨它。
「如果你用悲情賄賂過讀者,你也一定用悲情取悅過自己,我猜想柴靜老師做節目、寫博客時,常是熱淚盈眶的。得誠實地說,悲情、苦大仇深的心理基礎是自我感動。自我感動取之便捷,又容易上癮。對它的自覺抵制,便尤為可貴:每一條細微的新聞背後,都隱藏一條冗長的邏輯鏈,在我們這,這些邏輯鏈絕大多數是同一朝向,正是因為這不能言說又不言而喻的秘密,我們需要提醒自己:絕不能走到這條邏輯鏈的半山腰就號啕大哭。」
生活就是生活,他沒有隻站在哪一方面的立場上,不讚美、不責難、甚至不惋惜,但求了解認識而已。
承受痛苦對我們都是一種清洗。
有時候笑容是咬緊牙關的靈魂。
真實的人性有無盡的可能。善當然存在,但惡也可能一直存在。歉意不一定能彌補,傷害卻有可能被原諒,懺悔也許存在,也許永遠沒有,都無法強制,強制出來也沒有意義。
恐怕這是媒體選擇的結果吧?
你們老說想去表達自己的思想,老覺得誰誰限制了你們表達思想,我想問問你有思想嗎?你有什麼思想我請問?真讓你開始去想的時候,真讓你拿出自己對問題的看法時,你能有看法嗎?
誰都有過年輕的時候認識的局限。
在認識這個事件的時候,有一個干預它的事件發生了,但你原本可以通過拍攝它,看到背後更深刻真實,你失去了一次認識她的機會。
三十年來,他承受的這一切,就像接受四季來臨。
把一杯水從桌子端到嘴邊並不吃力,把它準備移動一毫米卻要話更長的時間和更多的精力,精確是一件笨重的事。
有了不放過一個真偽的習慣,方才敢質疑上帝的有無。
沒有紮實的報道為基礎,評論只是沙中築塔。
鐵凝三十歲的時候,見過一次冰心,冰心問她「姑娘,成家沒有來?」沒有。「嗯,不要找,要等。」
安德森庫珀:「回到家裡,等待我的是一疊疊的賬單和空蕩蕩的冰箱。去超市買東西,我會完全迷失……一群女孩一邊喝著水果顏色的飲料,一邊談著化妝品和電影,我看見她們的嘴唇在動,看見她們燦爛的笑容和挑染的頭髮,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我會低頭看著自己的靴子,然後看到上面的血跡。」
在哪裡生活都是一樣的,沒什麼生活在處。地鐵上滿頭小辮的黑姑娘在電話里跟男朋友吵架,報館里都是開會熬夜菜色的臉,咖啡館里兩個花白鬍子老頭對坐著看一下午人來人往,酒吧里心高氣傲沒嫁出去的女人端著酒杯一眼把所有男人分成三六九等,父親帶著兒子在晚春才破冰的河邊一言不發地釣魚……人類只是個概念,一代一代人都是相似的生活,這輩子決定你悲歡的就是你身邊的幾個人。
生活到了最艱難的時候才會體會到,只有最親的人才能了解和陪伴你的傷痛。
不要去聽那些聲音,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起來。
你有自己認識事物的坐標系嗎?
一個人得被自己的弱點綁架多少次啊,悲催的是這些弱點怎麼也改不掉。但這幾年來,身邊的人待我,就像陳升歌里唱的,『因為你對我的溫柔,所以我懂得對別人好』,能起碼認識到什麼不好,最重要的,是能以『別人可能是對的』為前提來思考一些問題。」
「美國『挑戰者號』升空爆炸,全世界有多少台攝影機在場?但只有一位拿了獎,他拍的不是爆炸的瞬間,他轉過身來,拍的是人們驚恐的表情。誰都可以作選擇,區別在於你的選擇是不是有價值。」——陳虻
「痛苦是財富,這話是扯淡。姑娘,痛苦就是痛苦,對痛苦的思考才是財富。」
《看見》中,我沒有刻意選擇標誌*件,也沒有描繪歷史的雄心,在大量的新聞報道里,我只選擇了留給我強烈生命印象的人,因為工作原因,我恰好與這些人相遇。他們是流淌的,從我心腹深處的石壩上漫溢出來,堅硬的成見和模式被一遍遍沖刷,搖搖欲墜,土崩瓦解。這種搖晃是危險的,但思想的本質就是不安。
我試著儘可能誠實地寫下這不斷犯錯、不斷推翻、不斷疑問、不斷重建的事實和因果,一個國家由人構成,一個人也由無數他人構成,你想如何報道一個國家,就要如何報道自已。
——柴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