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余跟唐御天碰面已經是下午,洪寶像一尊大佛似的守在包間門口。


  門口另一邊是白余帶來的人,肌肉強健到讓人覺得他的衣服根本包裹不住他飽滿的*。


  洪寶心道,媽的,既然不能靠*取勝,那就讓你感受感受優雅迷人的魅力,來吧,我的風之戀。


  洪寶暗戳戳地張開了自己的咯吱窩。


  ……


  那壯漢盯了他半響:「癢就抓抓。」


  癢、就、抓、抓?什麼鬼啊,這個人難道沒有聞到他的清新柑橘調嗎!


  洪寶裝逼失敗,摸摸鼻子,道:「我,我不癢,我就是胳膊有點僵。」


  本以為這場較量就此結束了,但那壯漢顯然是跟著白余混太久悶得很,此時逮到一個面目憨厚的人,不由地話多起來,主動搭訕道:「你長得很像岳雲鵬,你們是親戚嗎?」


  洪寶:「……」他自認長相端正,雖然頭是大了點,圓了點,臉上也很有肉感,但是他哪裡有那麼老?!而且他長得比岳雲鵬可愛多了呀!


  媽的這人是不是有病?

  對此壯漢恍然不知,反而朝洪寶那邊挪了兩步,渾厚的男性荷爾蒙和肱二頭肌尤為奪魂。


  「你處對象了嗎?」壯漢臉上掛著自以為友善的笑容,「你對象今年多大了?」


  洪寶往旁邊退了退,決心離這個人遠一點。


  面對不依不饒的壯漢,他開始在心裡哀嚎:老闆什麼時候能完事啦!

  而他在心裡千呼萬喚的老闆還在包間里,隔著長條形的復古紅木西餐桌,和白余面對面坐著。


  由於中間隔著很長的距離,兩人好像不是來吃飯的,更像是在談判。


  這種對峙的氣氛,從侍從悠揚的小提琴聲中蔓延開來。


  站在邊上彎著腰布置餐具的服務員是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女人,身穿黑白色制服。這種高檔飯店,入職的時候培訓比別的行業都要嚴格。從學歷到外表還有自身的修養,都是從應聘者里儘可能尋找到的最頂尖。


  可儘管她受過嚴格的訓練,也還是被兩位難得的貴客閃得挪不開眼。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兩個人?


  她趁著布置餐具的空檔,偷偷瞥了他們兩眼,不消幾眼便看得她雙頰泛紅。最終她還是把目光投向了身邊這位,同樣冷漠但是更平添幾分邪氣的男人身上。


  從他高挺的鼻樑,深不見底的眼眸,到微微上挑卻又有些陰鬱的嘴角。


  女服務員覺得這個男人就像一片詭秘莫測的海,讓她的心一點點沉溺下去,直至溺亡。而他,是她唯一的解藥。


  ……


  這女人幻想得正陶醉,唐御天可沒那麼多時間陪她玩,如果他知道這個女人青春疼痛毒中得比他還深,他估計立馬就把人給踹開了。


  搞什麼,那都是他玩剩下的。


  此時,唐御天一雙俊眉越皺越深,在她失神差點碰倒酒杯的時候,終於不耐地張嘴道:「這位小姐,別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先天殘疾。」


  聞言女服務員短促地『啊』了聲。


  她第一反應不是挨了罵,而是暗暗慶幸自己入了這個男人的眼。這男人只消一句話,便能讓她渾身酥軟。


  她雙手絞成麻花,聲音細柔,刻意地壓住一半嗓音,掐著喉嚨說話似地將另一半往上提:「我,我不是故意的……」說話間那雙眼像只驚慌失措的小鹿,眨巴眨巴地眨出一道清純不做作的弧度。


  唐御天眉頭擰得更緊,手腕微微側了側,掃了眼時間。


  那女人剛想左腳絆右腳來個平地摔,直接撲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腳下正在蓄力,卻聽這男人又道:「你已經浪費了我一分半的時間,再磨蹭的話,請你立刻滾出去。」


  唐御天說完,不著痕迹地掃過她有些站不穩的雙腿,無不嘲諷地勾起嘴角:「那麼喜歡平地摔?」


  這種視人如螻蟻的態度,讓她突然間沒了勇氣。只是腳下已經準備充足,不可控制地往前傾倒,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角度歪了歪,臉面向地板,狠狠地摔了一記。


  制服裙並不長,這樣一摔,直接露了點。她頭朝著唐御天,走光的下半身正對著餐桌另一端的白余。


  白余從進門起,面上就沒有起過什麼波瀾,此時更是,對面前的景象絲毫不為所動。


  女服務員羞紅著臉將裙子拉下來,尷尬地從地上爬起。


  餐具已經布好,唐御天終於能用餐,心情頗為不錯,拿著刀叉切下一塊牛肉,提醒道:「門在那裡,滾吧。」


  感情這位看著經驗豐富,卻是個不解風情的。她倒是也懂得知難而退,這一片海不屬於她,她雖然心碎,雖然黯然傷神,但是她還可以去尋找另一片海!


  女服務員端著空托盤,轉身出門前,特意搖曳了一下身姿,對白余投去一抹不可言喻的眼神。


  白余面無表情地回視她,與其說是冰冷,不如說是空洞,好像眼前的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他的興趣。


  唐御天視人如螻蟻,起碼這個螻蟻還是會動的,哪怕僅僅只是垂死掙扎。但白余不一樣,他不管看什麼,都像在看無生命的東西。


  比如說,此時白余看她的眼神,讓女服務員覺得,她好像是地上一塊磚,牆上一片瓦。


  ……


  收起所有遐想,她腳下加快步伐,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這輩子她怕是不可能征服這兩個像珠穆朗瑪峰一樣的男人,還是想辦法保住工作比較實際。


  包房內又只剩下他們兩人,小提琴從g大調第三協奏曲第一樂章一路拉到藍色的多瑙河,桌上簇擁著幾株白色插花,簡約的暗色桌布被燈光打得略微發亮。


  唐御天吃了兩口,放下刀叉,用餐巾抹抹嘴角,意味不明道:「白少費盡心機找我過來,只是想看著我吃飯?」


  這所謂的費盡心思,也不過是白余先給唐御天打了個電話,卻被對方高冷地告知『不好意思,請你聯繫我的秘書』然後撂了電話,結果沒料到白余還真的撥了秘書處的座機。


  唐御天知道那個毛吉祥對白余來說不簡單,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同意毛吉祥留下來的原因,只是他沒有想過這個不簡單,竟是不簡單到了這種程度。


  他更是沒想到,堂堂白家大少爺,認真地,用看那種*動物的、罕見的眼神看他,然後問他:「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他?」


  這一句話,擺出的姿態可謂是有些任人宰割了。儘管唐御天知道,白余的便宜沒那麼好占,但無可置疑的,白余確實是在第一回合就落了下風。


  兩個強者之間的談判,總共加起來也沒幾句話,

  小提琴曲目正好拉在劇烈的□□部分,一跌一宕,扣人心弦,然而此刻卻無人欣賞。


  兩人隔著一段說長不長的距離面對面坐著,唐御天抬手鬆了松領結。如果有外人在場,也根本聽不太懂他們倆在談些什麼,兩人都是言簡意賅的風格。


  「洛世嘉。」


  「不行。」


  白余沉吟許久,道:「三。」


  唐御天往後一靠,斜著眼打量他:「嗯?」


  「嗯。」


  然後又是一陣寂靜,唐御天晃晃酒杯:「就這樣?」


  「不能再多。」


  「……」


  「白少,既然這筆生意你非得這樣談,那我也就把話說明白了,」唐御天欲要起身,「洛世嘉那塊地我不屑要,別說額外讓利三成,七成我也未必能答應。」


  他們在談的是後天游輪競標的事,普通的商業派對,唐御天肯定不會去,這次競標,除了唐家,競爭力最大的就是白家。


  白家雖然鬥不過他,但是近幾年咬得緊,有點煩人。


  雖然不知道白余和毛吉祥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一個追一個躲,。他也就是隨便試試,能成最好,省去很多麻煩,不能成也無所謂,大不了到時候陪白家人好好玩玩。


  出乎意料地,白余從喉嚨里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唐御天一改剛才懶懶散散的樣子,直起身:「爽快。」


  提到毛吉祥,白余眼裡閃爍著的亮光似乎都不太一樣了,像是突然間有了焦距:「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後天,游輪聚會。」


  唐御天說著沖邊上擺擺手,小提琴跌跌宕宕的聲響立即消失,只留下語音繞樑。


  他站起身,隔著長桌,微微朝白余那邊俯身:「你來,我等著。」


  白余坐在長桌另一邊,靜靜地坐了半響,心裡默念著一個名字:

  毛吉祥。


  而此時毛吉祥正滿足地打著飽嗝。


  「德叔,你的手藝簡直絕了,」面對滿桌的菜肴,他興奮地高高舉起碗,「再給我來一碗白米飯!」


  德叔做菜水平其實只是中上水平,哪有他說得那麼好,但是難得下廚,吃的人有那麼給面子,老人家心裡當然是高興的。


  「好好好,我去給你添。」


  德叔前腳剛走,毛吉祥癱在椅子上摸肚皮:「還是家常菜好吃,男主角平時吃的什麼玩意,唉太不懂生活了,對了七七你有微博嗎?」


  秦意吃飯的時候不太喜歡說話,斯斯文文地把嘴裡這口飯咽下去,放下碗,又擦了擦嘴,這才回答:「好像有吧。」


  這個手機還是蘇七的,只是換了一張卡,裡面的社交軟體他也沒怎麼碰過。


  「來,借兄弟一用。」


  秦意把手機遞給他,毛吉祥駕輕就熟地玩起來:「連密碼都沒有?你設一個手機密碼吧,比較安全,你可以關注一下那個總裁的小迷寶,那是洪寶的微博號,唐御天的一切資訊都在上面……耶找……」


  找……到了。


  毛吉祥話都來不及說完,面上崩裂,手機差點滑出去。


  他哆嗦著把手機屏幕舉給秦意看:「你這個前任宿主……很……很奔放啊……」


  屏幕上赫然是蘇七的微博賬號,名字是磨人的小妖精。


  一張被置頂的自拍張揚地掛在首頁上,照片里的蘇七,幾乎渾身□□,擺出性感撩人的姿勢,嘴唇微張,身下那處曖昧的地方被巧妙地遮擋住,形成一種欲遮欲掩的誘惑感。


  照片上還有一行字:唐御天,總有一天,本妖精要拿下你【媚眼】


  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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