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籃球從現在開始
「球！」
球傳出來了，卻不是到衛寧的手中，一個紅色身影接住了球，然後錯步頓住，長身而起，姿勢相當瀟洒的把球投出去。
「刷！」
漂亮的空心入網，如同這個紅衣少年那漂亮的臉龐。
衛寧直起身體，喘著粗氣，看著大笑著紅衣男孩。
「傳得漂亮，建子！」紅衣少年大笑著，然後回頭傲傲的看著垂頭喪氣的對方，道：「你們輸了，還想打嗎？」
「不打了，不打了，快要上課了！」輸了球的一夥少年有些沮喪的拒絕道，然後拿起扔在籃架後面的衣服，離開了球場。
「那走吧，我也口渴了！」紅衣少年有些失望，擦了下額頭的汗，轉首忽然看見一個白衣女孩靜靜的站在樹下微笑的看著他，一下子驚喜起來，跑了過去，道：「小小！」
衛寧也聽到了，轉過身去，卻聲聲的看見東翔與紀小小兩人彼此對視的站在那裡，心口一禁一痛，一下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剛才打得真爽！」張建笑著的走到衛寧身旁，瞧了一眼東翔和紀小小兩人，嘿嘿的笑了笑，低聲道：「看，他們真象一對小夫妻，哈哈。」
衛寧表情又是一變，嘴動了動，但終究沒說出來，轉過身去，向球場外走去。
「衛寧，你也在啊！」紀小小餘光瞥見了衛寧那熟悉的背影，馬上向他喊道。
衛寧剎住了腳步，慢慢的轉的過身，剛才的表情早已不見了，換上的，是一臉的自然。
「來！」紀小小向從小一起才長大的衛寧招著手。
走到面前，衛寧不敢去看那微笑的眼神，因為，那裡有太多讓自己無法控制的東西在裡面。
「你們在一起打球啊！」
「恩，打了一個中午了，飯都還沒吃呢！」東翔搶笑說道。
「啊！你怎麼敢不吃午飯！」紀小小的臉上全是責怪之色。
「有什麼好吃的，小小，見哥哥也不喊，光顧著去看誰呢？哈哈！」從來口無遮攔的張建湊了過來，擠眉弄眼的怪笑著。
「去你的，你的嘴巴就說不出什麼好話來！還是寧子老實！」紀小小紀雨臉上乏起一陣緋紅。
衛寧不知所謂的笑了笑，九月的陽光是這麼的熱，為什麼自己的心，卻是這樣的冰涼。
「我去洗臉！」轉過身去，衛寧用力的向前面走去。
「衛```````寧`````。」紀小小本來想喊住衛寧，但衛寧走得實在太快了，喊到嘴邊的話不禁又停了下來。
「衛寧怎麼呢？」紀小小疑惑的道。
「誰曉得他！」東翔聳了肩膀，看著消失在視線里的衛寧，眼裡閃過一道得意之色。
「走吧，我肚子餓死了，去商店買麵包去！」張建嬉哈的推著兩人道。
※※※
衛寧俯身下去，讓自己的頭完全埋在水頭龍下，冰冷的水呼呼的浸滾下臉龐，冷卻了全身的熱意，也飛快的冷卻著衛寧的心。
「嗨！衛寧！」一個聲音響起，很熟悉，衛寧一下就聽出是自己的老對手。
從小學就一直是學習上的老對手薛堅站在旁邊，皺眉的看著猛淋著頭的衛寧。
「這樣你會感冒的。」薛堅嘆了口氣。
衛寧沒理會他，從水龍頭下伸出來，順手把開關擰上，一手扯起身上的已經髒得不行的白T恤，擦捂滿是水的臉。
「剛去打球呢？」薛堅又問道。
「你煩不煩？」衛寧一把掃著滴滴往下淌水的亂髮，一邊冷聲道。
薛堅笑了笑，和衛寧並肩走著，沒頭沒腦忽然問道：「分出來了嗎？」
衛寧臉色變了變，他知道薛堅在問什麼，這件自己非常不想去想的事情又一次讓自己清晰的記了起來，不由忍不住的哼了聲。
「這次我贏了，而且贏了很多。」薛堅繼續道，表情卻很平靜。
衛寧沉默著，忽然道：「以後你別把我當你的對手來看待了，你應該再找一個人做對手。」
「為什麼？」薛堅道。
「因為這很無聊。」衛寧冷聲道。
「嘿嘿！」薛堅忽然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大，好象不會停止一樣。
衛寧終於忍不住了，停下來，看著大笑著的薛堅大聲道：「對，是我不配做你的對手了，你厲害，考了全年級第一，我是垃圾，全班都是倒數，好了吧，你笑啊，繼續笑著去吧！」說完，衛寧氣呼呼的向前大步走去。
薛堅停下了大笑，看著老對手熟悉的背影，有多少回，自己是沮喪的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一次次的走過禮堂，走向領獎台去拿那一張張耀眼的第一獎狀，心裡是這樣的灰心，但卻從來沒放棄希望，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超過他，打敗他。
但現在，自己超過了他，從名義上打敗了他，但這是真實的嗎？
絕不是，自己不知道暑假到現在開學這三個月來，衛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變得如此厲害，讓他再也不安靜的呆在教師，靜下心來讀書，他的臉上，再也沒有那囂張跋扈般自信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沮喪。
衛寧的背影終於消失在樓梯口上，薛堅嘆了聲，搖了下頭，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
老師的聲音在教室里響亮有力的迴響著，教室里靜靜的，每個人好象都在認真的聽著課，但真的是這樣嗎？
衛寧斜靠在窗戶邊上，這個位置相當好，有人很喜歡，有人也不喜歡，喜歡的，是無心上課的，不喜歡的，是因為這裡離黑板實在過與遙遠。
衛寧是主動要求坐到這的，因為坐在這裡，那顆煩躁的心才不會讓別人看出，一個人做在最偏僻的角落裡，這樣的感覺，實在太過於寂靜。
因為第七排和第六排桌子擺得過於混亂，之間的走廊是越來越狹小，以至於老師根本不會走下來，於是，坐在第八排最後一個的座位，便成為世外桃源。
這裡沒人會看過來，這裡也沒人會走進去，甚至講台上所傳來的聲音都是那麼的小小的，坐在這裡，就是等於拒絕讀書。
衛寧便是在拒絕，拒絕關注，拒絕靠近，下意識的拒絕一切。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衛寧空洞的看著窗外，忽然傳來老師的一聲暴喝：「衛寧！」
打了一個驚顫，衛寧站了起來，低著頭。
「外面世界是不是很好看？」老師慢慢的道，語氣怪極了。
教室響起一陣輕笑，衛寧緊閉著嘴唇。
老師的話又響起了：「衛寧，我真是搞不清楚，象你這樣的學生，怎麼會考進我們長春四中這樣的重點學校，還是在最好的班之一的《二》班？````````````。」
衛寧連眼睛都閉上了，他甚至都想把耳朵都堵上，他不想聽，一句都不想，所有的諷刺，所有失望的話，都不想，我就要自暴自棄，我不需要任何一個人的可憐。
「坐下吧！書是為自己去讀，不是為我，年紀也這麼大了，自己想想吧！」老師也說累了，不想為這樣一個學生而浪費自己的教學時間，擺了下手，示意衛寧坐下。
衛寧木然的坐下，這次，自然不能再看窗外，機械的翻開書，衛寧眼睛死死的盯在那一個也看不清楚的書頁上。
就這樣結束我吧，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
※※※
「媽，我回來了！」衛寧推開門，喊了聲，然後自顧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哦，飯就在桌上，我去打牌了，你怎麼這麼晚回來？你這孩子，越大越不象話了！」老媽抱怨著，一邊利索的換上衣服，門都不關的消失在門口。
衛寧坐在沙發上，看著桌上蓋著的飯菜，出神的看著。
房間里靜靜的，安靜得象一個真空間一樣，狠狠的抽壓著衛寧的胸腔。
不知過了多久，衛寧覺得這樣坐在實在太累了，於是站了起來，向卧室走去，還是躺在床上好一些，現在，除了睡覺，衛寧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方法可以去逃避的了。
走進自己的房間，衛寧抬起頭來，忽然一下看到正面對掛在牆壁上方鏡的自己，楞了楞，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由想認真的看看。
頭髮凌亂著，好象是因為中午洗頭沒把頭髮甩干而造成的，臉灰灰的，中午打球流的汗印還一道道明顯的掛在臉頰上，看上去，彷彿剛從地里回來一般，嘴巴無端的微張著，就象一個得腦膜炎的大白痴，這就是我嗎？那就意氣沖發，東城區第一名考進長春重點學校四中的天之驕子衛寧嗎？
那個不可一世，認為這世界沒什麼沒有自己辦不到的事情的衛寧嗎？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衛寧眼裡閃過小小的微笑，那看了十六年的微笑，每一個微笑，自己都為之沉醉，為之神魂顛倒，可現在，自己還能看到這樣的微笑嗎？
不會了，不會了，她現在只會對著另外一個人笑著，一個同樣和自己認識了十六年的人，一個自己從來就沒瞧得起的人。
真是該死，我怎麼會輸在他的手裡呢？
難道就是因為他會打籃球，而我就不會嗎？
衛寧狠狠的一拳擊在厚厚的牆壁上，牆壁發出一聲悶哼，而衛寧自己，卻頓時趕到手上傳來的陣陣巨疼。
疼吧，疼吧，最好疼死我，就讓我這個窩囊廢痛死算了！
失魂落魄的向床邊走去，一頭重重的橫摔在柔軟的席夢思，衛寧悔恨的閉上眼睛，手上的疼痛並不算什麼，但心口的刀割般的痛意卻是這樣的巨大而又沉重，眼淚重重的湧出眼眶，擠出在眼角，然後無聲的順著耳朵的方向流去。
自己已經很努力的去學習籃球了，為了把小小奪回來，這三個月來，自己每一天都在努力，但為什麼，我的水平，還是這麼差呢？
以前聰明絕頂的我，去哪呢？
該死的籃球，該死的運動，為什麼我不能征服他呢？為什麼一向看不起的東翔卻可以玩得這麼好呢？
衛寧的雙手不禁又握得緊緊的，但手上的疼痛，頓時讓他松下勁，：「呼！」衛寧猛然的坐了起來。
不行！
我絕不放棄，為了小小，為了我的尊嚴，我一定要把籃球學好，我要超越你，東翔！
明天！
不！
現在我就要開始，什麼學習，什麼好孩子，這些有什麼用，能幫我把小小奪回來嗎？
不！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籃球了。
小小！
為了你，我一定不會放棄！
衛寧再一次握緊了雙手，這一次，他再也沒鬆開，決心，被義無返顧的烙在心口。
衛寧不明白，他的決定在成熟人看來，是可笑的，但這個決定所造成的後果，卻是要將北區高中籃球界幾年來不變的平衡，生生的被打碎。
二零零五年！
這個燦爛異常的晚夏所快要燃燒的火焰，將馬上而又熾熱的席捲全中國！
※※※
「你還想打嗎？」張堯一手抓著球，一手叉著腰看著雙手撐膝大口喘氣的人問道。
衛寧呼呼的喘氣著，胸腔象有一桶汽油在燃燒一樣，把身體內的水分蒸烤出來，大滴的水彷彿不會停止一樣的順著頭髮往下落。
「還```````還來，為````什麼不？」衛寧努力的說出這一句話。
「那好吧，還是十個球，你發球吧！」張堯有些好笑的把球扔在地上，轉過身向內線走去。
拿起球，衛寧雙手緊緊的抱住它，努力的直起腰來，看著穩如泰山站在那的陌生人，腳不禁一陣顫抖，咬了咬牙，衛寧向前拍球而去。
看著這個少年拍球的動作，張堯笑了笑，這樣的動作，一看就知道是個剛學籃球的菜鳥，這樣的手姿去拍球，就如同一個小孩子去擊打一個碩大的皮球一樣，生怕拍不起來。
不過張堯自己也蠻奇怪的，自己身為省隊的一線球員，怎麼會和這樣一個初學者糾纏著，剛才自己本來想好好的玩下球，哪知道這個少年竟然說他也要練球，自己好笑的說自己是先到，少年倒好，直接提出單練。
別看面前這個少年身材蠻粗壯，且看上去，也有一米八六，但張堯很明白，就算是這樣的身材，自己一個馬步一站，他絕對是砍不進來的。
他的下盤實在太虛了。
衛寧象個老頭拄拐杖一樣，拍著球左搖右推的想去閃過面前這個高大漢子，瞅見一個空擋，衛寧大喜，抱著球就往上推。
張堯好笑的也轉過身去，看著飛在空中的球，要是這樣的球也能進，就真的算是撞大運了。
果然，球筐都沒擦的滑到另外一邊，張堯一個跨步，把籃板拿到手中。
比賽基本算已經結束了，剛才那十個球，就是張堯直接站籃下，象訓練一樣的把球擦板打入的。張堯不想去戲弄這個小子，不過話說回來，張堯的打球原則就是，哪種方法最直接，就用哪種去得分，去獲取勝利。
很快，衛寧邊絕望的坐癱在地上，沒有任何希望可說，又是一個十比零！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沒一點籃球上的細胞嗎？」衛寧坐在地上，低聲的喃咽道，現在的心情，真的算是絕望到極點了。
「不來了嗎？」張堯問道。
「咻咻！」回答他的全是衛寧的大口喘氣聲。
張堯搖了搖頭，單手夾著球準備向家走。
「等下！」一聲力竭般的嘶喊在張堯的身後響起，張堯轉過身來，驚訝的看見這個已經筋疲力盡的少年竟又緩緩的站了起來。
「十個球！」衛寧艱難的豎食指，指著張堯道：「來！」
張堯完全驚訝了，看著這個搖搖欲墜的少年，忽然發現，面前這個人，非常不簡單。
單挑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若不是自己完全靠籃下的強攻，若要打這麼多球，著實會辛苦一番，沒想到這個根本沒經過專業訓練的小子，竟然還能站起來，想想他剛才努力的防守自己，想想他剛才雖然笨拙卻想盡辦法的躲避自己去得分，張堯心口不由升起一股難言的滋味。
「來，坐會，先休息下再打也不遲！」張堯隨便的尋了乾淨的地方，席地坐下。
衛寧慢慢的走了過來，面對面，重重的坐了下來。
「剛開始打籃球吧！」張堯問道。
「恩！」
「那為什麼要打籃球呢？」張堯又問道，面前這小子，這麼拚命的打球，肯定是有原因的。
衛寧沉默了，然後才道：「就是喜歡。」
「呵呵！」張堯笑了笑，接著道：「看來你的個性肯定是很好強的，就算是毫無希望的事情，你都堅持下去！」
「哼，我還沒完全輸！」衛寧反駁道。
張堯盯著這個雖然臉上疲色盡顯，眼神卻無比頑強的少年，不由失笑起來。
「你笑什麼？」衛寧頓時大怒，內心，他容不得任何人去侮辱，藐視自己。
「你還不是一般的好強！你真的很想打敗我？」張堯又道。
「想，誰打敗了我，我就要把他打敗掉！」衛寧毫不猶豫的道。
「哦！」張堯又是一訝，這少年，爭勝之心和自尊心實在超過了他的年齡階段所表達的了。
「那好，明天晚上，你來這裡，繼續來打敗我！」張堯忽然決定一件事情，在這段閑賦期間，有這樣一個人陪著自己，算得上是一件樂事。
「為什麼不是現在？」衛寧介面就道。
張堯大笑，站了起來，拿起球向外走去，走了幾步，才回過頭來，道：「明天你能進我一個球，我後來晚上還在這裡等著你！」
衛寧剛熄滅的怒氣又燒了起來，竟忘卻全身的疲勞，呼的一下站了起來，狠狠的道：「好！後天，你一定還會在這裡等著我！」
「哈哈，有志氣！」張堯大笑而去，好歹我也是遼寧省隊的首發後衛，怎麼會讓你這樣的初學者進上一球呢？
看著長笑而去的張堯，衛寧呼呼的喘著氣，眼神漸漸的變得堅定。
笑吧！盡情的笑吧，明天，我一定會進你一個球的！
忽然間，毫無目標的衛寧一下子又精神起來，雖然他現在全身一絲力氣都沒有，但剛才的失敗，完全激發出內心的頑強，所有的沮喪一下子都沒有了，心裡只剩下一個目標，那就是在明天這個時候，好好的挫敗輕視著他的張堯。
※※※
看著歪歪擺擺的在籃圈上晃動的籃球，站在籃下的張堯與衛寧頓時全都緊張起來，終究，球要往下落的，它在狹細的籃圈上又滾了一圈，終於落入了籃筐中。
「看來，我明天還得來了！」張堯有些哭笑不得的無奈道，回首想去看下這個胡亂出手第X次的少年，看看他是否是一臉的得意之色，張堯又不得不楞了下。
衛寧臉上一片平靜，沒有絲毫的狂喜之色，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只有那滿臉的汗水在告訴他，剛才的那一個多小時，自己付出了多大的運動量。
「來，我們再來十個球！」衛寧走向籃筐下，彎腰去揀球。
張堯此時，真的是有些佩服這個傢伙，象這樣有性格的人，自己還是第一次碰見。
「那好，我們繼續！」張堯笑道。
衛寧又重新笨拙的拍著球向張堯靠近，張堯皺眉的看著衛寧的接近，忽然道：「小子，你不能這樣去帶球！」
衛寧楞了下，查詢的看著張堯。
「你先把球感找到，你要明白，籃球的最基本就是手感，如果你連球都無法掌握，那怎麼去打敗對手呢？」
衛寧楞在那，忽然腦海回憶起東翔那漂亮瀟洒的運球，還有那一個個令旁人叫好的過人，不由一下呆了。
「想要真正的成為一個籃球手，你得先成運球開始！」張堯又道，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忽然會說這些。
「怎麼樣開始運球！」衛寧呆問道。
「來，就象我這樣！」張堯走到衛寧的身邊，拿過球，然後兩腳平站，略彎下腰板，雙手平垂在兩腳前，接著嫻熟的平運著籃球。
「這樣運，可以鍛煉你雙手對球的協調和熟悉感，然後你還要這樣練。」張堯說著又換了個姿勢，一腳前跨，後腳屈伸著，整個人半蹲在那，單手直拍著籃球，接著忽然又換了一個運球方式，還是單手前後平擺，籃球在他手中，從后落在地上，然後又向前彈去，接著又被拍回到原來之落點處，又向後彈去。
「這樣，可以鍛煉你單手對球的控制感，就這樣，不斷的去拍球，你很快就可以感覺到球性了！」張堯還在那運著，目光注視著旁邊認真的看著他的衛寧，教道。
「知道了嗎？」張堯又問道。
「我來試下！」衛寧又些雀躍，伸手就想要球。
張堯收住球，把球遞給衛寧，看著躍躍欲試的衛寧，笑了笑，他現在這副模樣，真和自己那時候被教練教的時候一樣，對籃球充滿了好奇和征服感。
衛寧接過了球，回想著剛才張堯所說的話，端端正正的站在那，然後彎下腰去，兩手小心翼翼的拍著球。
「恩，就這樣，剛開始速度可以慢些，然後隨著感覺加快些速度，記住，不要用手掌去感覺籃球，而是用手指，手別僵硬著，試著想去撫mo住籃球。」張堯邊看邊不停的教著。
衛寧拍了幾下，手一下沒控制好，力度用大了些，球頓時從另外一隻手裡彈了出去。
「沒事，繼續來！」張堯鼓勵道。
衛寧默不吭聲，快速的把球揀了回來，擺好姿勢，繼續拍球。
張堯點了點頭，稍微站遠了些，看著努力著的衛寧。
球一次次的從衛寧的手裡彈出去，衛寧一次次的又揀了回來，一切都是機械性的，但衛寧並沒有感覺到煩躁，因為，他開始在用心去感覺著籃球在手中不斷變化的力量。
漸漸的，張堯的表情變得驚訝起來，這小子的正面運球的姿勢越來越自然了，而球彈出他手心的次數在快速的減少著，很快，代表著運球標準性的第一步里程碑竟然在不到兩小時內誕生了。
一百次重複回拍不出現失誤！
好傢夥，是個學籃球的材料！張堯心裡暗道。
「繼續，就這樣保持下去，用手掌先去觸摸到籃球，然後自然的隨著球的彈起的力量，向後緩拉，用手心去接觸籃球，然後再由手指發力，把球拍回去！」張堯繼續喊道。
球又彈出去了，這一次，衛寧很想去揀，卻忽然發現，他的腰竟已經麻木了，自己的腳一步都邁不出去。
張堯看了一臉痛苦之色的衛寧，專業性的教道：「休息下，慢慢的直起腰來，左右活動下。」
拿回球來，張堯還想讓這小子再休息下，沒想到衛寧卻伸手把球搶了過來，然後擺好姿勢，又彎腰運起球來。
張堯苦笑了下，面前這小子，自我學習能力和好強性，實在是所見過的初學者中，最頑強的。
「繼續保持這樣的動作，對，速度加快些，加快，好！就這樣保持下去！」張堯話音沒落，球又一次暴彈了出衛寧的左手而去。
衛寧咬了咬嘴唇，忽然右手狠狠的煽在左手上，頓時球場發出一聲響亮的聲音來。
張堯一楞，張口問道：「你發什麼神經？」
「懲罰自己！」衛寧沒有去看張堯，向著滾到一邊的籃球走去。
看著衛寧的背影，張堯又發現了這個小子一個奇怪的性格特點。
還有這樣對待自己的人？
張堯真的是好笑不得。
就這樣，球場不時能聽到一聲響亮的聲音，而作為臨時擔當的張堯教練來說，真是想說幾句又在衛寧那一臉黑氣騰騰的表情下，都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隨他去吧！
我又不是他親哥！
張堯沒辦法的想道。
訓練在繼續，衛寧一刻不休息的，看上去，非常固執的去拍運著籃球。
「好了！我該回去了！明天繼續吧！」張堯看了下手錶，發現已經是深夜11點多了，於是終止性訓練的道。
「咻咻！」衛寧馱著早已經麻木的背，努力的仰起頭看著張堯，過了好一會才道：「我還要練下去！」
看了一眼早已經煽得又紅又黑的雙手，抬頭看了下球場的電線杆的一千瓦的大燈，張堯心裡嘀咕道：這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現在停有多好啊！
還沒想完，忽然眼前一黑，球場的燈竟然如心所願的熄滅了，張堯頓時禁不住笑出聲來。
「剛好完成訓練！」張堯笑道。
在黑暗中，衛寧沉默了半天，在張堯還在懷疑這小子是否已經練傻了的時候，衛寧忽然開口低聲道：「你把球借我吧！我保證還你！」
張堯楞了，不相信的道：「怎麼？你還有摸黑練下去！」
「我的時間不多了，摸黑練不就更好可以鍛煉對球的手感嗎？」黑暗中衛寧的聲音更加顯得不容改變。
張堯一楞，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麼頑固，想了想，只好道：「那好吧，記得早點回去，練得太晚，其實也沒什麼好處的！」
黑暗中，又傳起了拍球聲，走向場外的張堯不禁又搖了搖頭，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小子的認識，是越來越多了。
真是一個頑固到家，且又刻苦得可怕的小子！
籃球從現在開始
大秦炳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