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的情況
方茗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出聲。
伊蓮恩見狀，笑容與法燦爛起來，咯咯的笑了一會兒，就見倒掛在空中的那幾名毒販咽喉處忽然同時裂開，鮮血噴涌而出，流入下面的血池之中。
做完這一切，伊蓮恩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依舊淡淡的笑著，重新提起腳步，穿過那些正在失去生命的身體，走出血池，在地上踩出一個個鮮紅的腳印，然後又被拖在身後染血的裙擺抹去，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這麼說來，伊蓮恩小姐也認可謀殺者理應償命這一準則了？」看著緩緩靠近的伊蓮恩，柳思雨平靜的問道。
伊蓮恩停下腳步，在柳思雨三人前方站定，回答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過……有時候也要看具體情況而定，柳先生你覺得呢？」
「夏會長死了。」柳思雨沒有理會伊蓮恩，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
「哦？」伊蓮恩的眉毛向上揚了揚，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反應，頓了一頓又開口問道：「還真是一個讓人遺憾的消息……那不知我們之間的約定是否還繼續生效？」
柳思雨盯著伊蓮恩看了半晌，然後把目光移到大廳另一端的托馬克臉上，不客氣的問道：「我看兩位似乎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驚訝啊，還是說只是我的錯覺？」
「驚訝？」伊蓮恩笑了笑：「當然不，這樣的事情在暗流城每天都會發生，實在是在平常不過了，如果柳先生在暗流城多待上一段時間，想必也會和我有同樣的想法的。」
「是嗎？」柳思雨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上一步，同時口中淡淡的反問道。
似乎沒有注意到柳思雨的小動作，伊蓮恩轉身指了指身後掛在血池之上，還在淅淅瀝瀝的往下流著鮮血的屍體說道道：「就比如說這幾位……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一邊喝著酒一邊想著怎麼對付柳先生和方小姐你們兩位，可是轉眼之間……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常，不是嗎？」
伊蓮恩話音落地，熱砂情緣的老闆，暗流城的情報商忽然開口道：「原來在血鴉眼中，暗流城第二大組織，暗流商會的掌舵人也不過是和這些街頭混混是一個檔次，失敬，失敬。」
「周老闆言重了，我的意思不過是，命運面前，人人平等……」說到這裡，伊蓮恩忽然停頓了一下，拿眼深深的看了柳思雨一眼，這才繼續說道：「正所謂世事無常！就算是暗流城現在最有權勢之人，過了今晚說不定也會變成一具屍體，周老闆你說對嗎？」
「哼！」暗流城的情報商冷哼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
當初答應夏玲的時候，柳思雨可沒想到事情會變的這麼麻煩，雖然殺人不是什麼好差事，不過偶爾當一回正義使者倒也無妨，然而轉眼之間，柳思雨就發現自己已經看不懂眼前的局勢了。
不過，倒也不能說一點收穫都沒有，至少血鴉的身份著實讓柳思雨有些在意，印象中，每次遇到的吸血鬼好像都能和永恆夢境扯上一些關係，就彷彿兩者之間存在著什麼聯繫一般。
就在柳思雨想著到底是該先處理夏玲的事情還是直接跳過那件事，詢問永恆夢境相關的消息時，方茗忽然踏前一步開口向石椅中的托馬克問道：「你今晚去見過夏會長？」
托馬克聞言抬起腦袋，雙眼中血光一閃看了過來，卻沒有答話，直到伊蓮恩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他才一開那雙駭人的目光，然後柳思雨就看到伊蓮恩又轉回神來，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暗流城情報商開口回答道：「不錯，和周老闆一起的，周老闆沒有告訴你們嗎？」
「托馬克先生為什麼不說話？」柳思雨心中一動問道。
伊蓮恩笑了一下沒有回答，看向方茗淡淡的問道：「方小姐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方茗緊緊的盯著伊蓮恩的雙眼緩緩說道：「雖然周老闆今晚也見過夏會長，但是他可不像你們，對夏會長的死訊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就好像……」
「就好像我們早就知道了一樣？」伊蓮恩介面道。
方茗聞言，立刻再往前逼近一步，，左手伸入衣內握住刀柄，寒聲問道：「這麼說你們是承認了？」
伊蓮恩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反而開口問道：「這麼說，三位此行是來為夏會長報仇的？」
方茗一把甩開柳思雨抓著自己的手掌，「鏗」的一聲將雙刀抽了出來，沉聲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剛才是這麼說的吧？那麼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其他說辭嗎？」
柳思雨見狀也沒有再攔著方茗，自己也悄悄的往前走了一小步，以防止對方使用什麼陰謀詭計。
然而，前面的伊蓮恩卻彷彿根本不在意一般，低著頭靜靜的站在那裡，還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耳邊的鬢髮，然後才開口道：「我還說，有時候要看情況而定……」頓了一頓，忽的抬手指了指身後血池上方掛著的那幾具屍體繼續說道：「還有，不知方小姐覺得這幾位的姓名應該算在誰身上？」
「哼！他們是罪有應得。」方茗冷哼一聲回答道。
「罪有應得？販毒？搶劫？強姦？謀殺？還是得罪了你們兩位？」說著伊蓮恩忽的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說起罪有應得，難道你們兩位認為夏會長會比這幾個不入流的毒販更乾淨？」
短暫的沉默之後，柳思雨開口問道：「這就是你們殺夏會長的理由？」
伊蓮恩愕然的看了柳思雨一眼，隨後搖了搖頭笑道：「當然不，我們可不會蠢到把自己當成什麼正義使者，不過……」頓了一頓，女子沉聲道：「我們有更加充分的理由。」
接著，伊蓮恩不給柳思雨和方茗回答的時間忽又問道：「對了，柳先生和方小姐殺過人沒有？」說完之後，又一拍雙掌故作驚訝道：「啊！看我這個人，問的都是什麼蠢問題……」緊接著，伊蓮恩話鋒再轉：「想必兩位所殺之人都是罪有應得吧？」
聽到伊蓮恩不加掩飾的嘲諷，柳思雨不由得又想起了張啟帆，又想起了趙雅兒。
前者不過是被天道洗腦，一心想著替天行道，建立美好世界，然後又恰好不幸的擋在了自己前面的無知少年；後者更是說不上罪有應得，歸根結底，她的死只是因為她擁有了某種「危險」的力量而已。
不僅是柳思雨，方茗顯然也想起了某些事情，面容緊繃，沒有回答女子的問題。
看到兩人沉默不語，伊蓮恩的嘴角向上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繼續說道：「說起理由，我倒是忘了問兩位想要殺我們的理由了……」
方茗雙眉一挑，剛想回答，卻又被伊蓮恩開口打斷，只見伊蓮恩伸出右手食指置於唇上：「噓！讓我猜一猜……是因為我們是吸血鬼？因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完之後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道：「說起來確實是一個讓人無法辯駁的理由呢，數千年來，屢試不爽，一直到半個多世紀前，這句話更是被大多數人掛在嘴上，只不過……」
說到這裡，伊蓮恩的話忽然停了下來，不過後面的話不用說柳思雨也能想得出來，半個多世紀之前，正是靈能戰爭爆發前夕，當時普通人類和靈能力者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狀態，而之後那場慘烈無比的戰爭的理由，說白了正是伊蓮恩說的這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伊蓮恩的話柳思雨無從反駁，不過柳思雨也並沒有打算就此抽身而退，因為大多數時候，理由只是理由。所以柳思雨冷冷的開口說道：「或許你說得對，夏會長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是至少我們現在是同盟關係，而你們背信棄義，從背後……」
所到這裡，柳思雨忽然停了下來，不是故意如此，而是柳思雨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很關鍵的一件事，那就是夏玲的父親乃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從背後一擊斃命。
一開始柳思雨因為夏玲的描述先入為主的認為兇手便是之前去見過他的那三人，或者至少是那三人之一，但是現在現象，夏玲的父親作為暗流城第二大組織的掌舵人，在黑蠍的壓迫下仍然能夠混得風生水起，顯然不是什麼簡單貨色，這樣一個人精會那麼輕易的將後背露給別人嗎？
從柳思雨答應夏玲開始，一直到這一刻之前，柳思雨都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而剛才伊蓮恩的一番話，對夏玲父親的敵意毫不遮掩，想來雙方的合作不過是因為暫時的共同利益，再加上楊瑾君在中間牽線搭橋……如果是這樣的話，兩邊互相提防還來不及，托馬克又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從背後下手殺死夏玲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