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隻有封家能護住她
顧景墨捏了捏眉心,雙目也有些通紅。
十六歲的年紀,對人對事的看法,都十分單純。
包括喜歡一個人,也從不夾雜任何動機。
在他青澀的少年時代,已經刻在他心底的人,他如何能忘記。
他最想要保護的女孩兒,他現在卻無能為力,甚至讓她遍體鱗傷。
他以為那些傷痛,加諸在她身上,讓她陪著她一起墮入痛苦的深淵,他能得以發泄,可是他錯了。
他疼他能忍著,她疼他卻忍不了。
或者如林野,如霍天騏說的那樣,他為什麽要回來,他不回來,時依會活得好好的。
沈知秋平安從急救室出來,人也醒了過來,她看到顧景墨時,沒有說話,眼裏流出兩行淚水。
顧景墨輕擰眉宇,拿出紙巾,擦了擦沈知秋的眼淚,陪著她進了病房。
沈知秋許是太累了,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沒多久,沈家父母也來了醫院,看到沈知秋已經平安出來,算了放下了心來。
沈母看著顧景墨一直守在這裏,還算是十分認可他的。
“景墨,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兩人走到醫院的走廊裏。
“沈伯母,有什麽事,您說。”
“我與你沈伯父這輩子隻有小秋一個女兒,實在不舍得委屈了她,當年她非要給你捐眼角膜,瞎了一隻眼,我們都是不同意的,可奈不住她自己願意,她這次病情惡化得這麽快,也是我們沒有預料到的,我不知道她還能活多久,我希望你們的婚禮越快越好,萬一……她沒等到婚禮就……”
沈母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她不想自己的女兒有什麽遺憾。
“婚禮日期你們定,什麽時候都可以。”
“好,有你這句話我也算安心了,你照顧她也累了,先回去休息,這邊有我和你沈伯父就好。”
顧景墨從醫院走後,沈母便去了淩深有辦公室。
淩深看到沈母,趕緊收著桌上的檔案資料,想要藏起來。
沈母注意到淩深的異常,說:“你藏什麽東西,還不能讓我看到。”
“醫院的病人資料。”
沈母沒想太多,在他對麵坐下來,憂心忡忡道:“你在醫院的資源豐富,真的找不到合適小秋的配型嗎?”
“暫時沒有合適的。”
沈母思索了一會兒,說:“要不你從血型庫裏幫我調一份跟小秋血型一樣的人員資料,我派人一家一家去做工作,總能找到合適的配型,隻要能為小秋續命,花再多的時間和精力我都願意。”
淩深就是知道會有這種情況,所以不敢把有一個合適配型的時候告訴沈夫人。
“這個是違反我工作職責的,我不能這麽做。”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你泄露的,難道你想看著你表妹這麽年輕就沒救了嗎?”
“真有違職業操守。”
淩深很是為難。
沈夫人有點著急,說:“你這孩子怎麽一點也不知道變通,你以為你不幫我調,我就調不出來了嗎?願意做這種事情的醫生多了去,你實在不肯,我去找別的醫生。”
沈夫人起身要走。
淩深隻好妥協。
“好吧,我給你調。”
“那行,你現在幫我弄出來。”
沈夫人又坐了下來。
“那有這麽快,這個需要點時間。”
“行,等你弄出來交給我,這關係到小秋的生命,我會保密的。”
沈夫人走後,淩深給顧景墨打了一通電話。
“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姑母已經來找我了,讓我從血型庫裏把小秋相似血型的人全都調出來,她要派人一家一家的去說服。”
顧景墨一夜未睡,這才剛躺下,就得到一件這樣的消息。
“你給了?”
“還沒,我推脫了,要沒那麽快弄出來,這麽一鬧,她應該很快能知道那位捐贈人的契合度很高。”
淩深曾經跟顧景墨是一個中學的,算起來是顧景墨的學長。
當時,兩個人都在學生會,關係相熟,隻是後來顧景墨到雲城去讀書了,跟淩深的關係沒鐵到與陸盛年和封南書那般,但還是有友情在的。
淩深作為一名出色的醫生,還是很在乎醫德的,他姑母會讓他這麽做,是他預料之中的事,而顧景墨的為人作風還是值得他信任的,所以他才會把那個捐贈人的資料給顧景墨。
“好,我知道了。”
“景墨,要不你盡快去聯係一下那位曾經捐過肝的人,看看她現在具體是什麽情況,以我姑母的行事作風,若是知道了,明麵上溝通不了,私底下……”
“嗯。”
顧景墨又何嚐不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以沈家的實力,想弄到一個合適的肝髒,什麽手段使不出來。
他打通了封南書的電話。
“南書,你在哪兒?”
“家裏。”
顧景墨微挑眉,“你沒在醫院照顧她?”
“她身邊霍天騏和陸盛年。”
“那是肝病醫院,雖然能急救點小病,但休養還是不適合,讓盛年安排她轉院吧。”
封南書疑惑道:“你還在操心她的事?”
能不操心嗎?
若是不操心,豈會在她長途飛行過來,苦苦哀求她時,狠狠的冷待她。
“南書,先不說這個,我記得你們律所有名律師的太太是管血型庫的,托你辦件事。”
“你說。”
“把時依的血型資料從血型庫裏移除。”
封南書不理解。
“為什麽?”
“她是特殊血型,我不想將來會人惦記她的血,或者其他東西。”
“你沒說實話,我記得沈知秋也是特殊血型,是不是她們血型一樣?”
封南書是律師,很多時候,別人說一句話,他便能考慮到很多東西。
顧景墨沉默不語。
封南書瞬間恍然大悟。
並不是顧景墨想要拒絕時依,而是?!
天!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一定是時依能給沈知秋做配型,可是顧景墨怎麽會知道。
就算顧景墨知道了,那沈家也不一定會知道,顧景墨何苦這樣。
“阿墨,你能不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我。”
顧景墨忍著如被刀割的心痛,說:“你奶奶那麽想讓你把她帶回家,我想全帝都,也隻有你們封家能護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