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曲清音渡仙途

  葉小葉微微垂下眼帘，整個天地，都彷彿收縮到了只有身邊極為有限的區域，而更外的地方，全不存在。


  天眼1.0，啟動.……

  啟動完成。


  開始掃描……

  目標限定，周圍十米虛空。


  掃描完成。


  虛空純凈度，82％。


  82％的純凈度，意味著18％的「雜質」。


  這是許廣陵第一世時設定的錨定參數，而第一世時，虛空純凈度只有47％。


  60％，才是適合修行的起止線。


  果然不愧是修行大盛之世，82％，這虛空純凈度，都能稱得上優秀了。


  這個錨定參數是怎麼來的呢？

  許廣陵是把「完美」境界設定為100％，也就是在那樣一個環境中，這天地虛空之間的一切，都是絕對純凈，也就意味其間的生靈不需要任何所謂修行的東西，直接就是完美道體。


  不修行，是天生的大道中人。


  修行了，無障礙，無瓶頸，一路噌噌噌直上，不需要任何「心」的支持，只單純依靠完美道體之身，就可以輕鬆至極地攀升到那個世界所能支撐、容納的最高境界。


  因為完美道體之身，可以一路地帶著「心」起飛。


  而心對於身的任何拖累，都會被完美道體所化解，就算完美道體一時化解不了，也會有更外面的絕對純凈虛空來化解。


  上限是完美修行的100％。


  中限是堪為修行的60％。


  有這兩個點作為坐標，然後從0％到100％的整個的衡量標尺，也就出來了。


  掃描完成，是否啟動凈化？

  是！

  凈化中，82％，83％，84％，85％.……91％，91.1％.……

  達到91.7％的當前能力最大值，是否停止？


  是！

  目標限定，我對面的真一境女子。


  開始掃描……

  掃描完成。


  氣血距離打開眼竅的完成度，盈，94％，清，71％。


  是否執行盈清并行提升程式？


  是！

  對不起，天眼寶寶並不提供這一功能，請您自行載入其它模塊，以應用此功能。


  你個弱雞，閃一邊看著，讓我來！

  好的哥。
……

  好吧，並沒有真的這麼個一問一答。


  硬要說有，那也只是葉小葉進入戲精模式而已。


  嗯，是葉小葉乾的事，與許廣陵無關！


  葉小葉拈著手中的杯子，在桌上一字排開的五個杯子間，從最左開始，輕輕一擊。


  叮！

  站在音之大宗的角度，這世間一切，都被節奏所貫穿。


  風在大地上吹拂，吹過虛空，吹過山海，吹過叢林，吹過建築，是節奏。


  湖海因風吹，因日晒，因人動，因地動，泛起的波浪和漣漪，是節奏。


  一天的日升月落，草木的不同生長，是節奏。


  城市的高低起落，疏密相間，乃至一個房間的裝飾裝修，傢具擺布，是節奏。


  修行是節奏。


  修者身體中的氣血運行，一樣是節奏。


  一切一切，都是節奏！

  以修者的氣血運行而言，這節奏，雖不時地有著變化，但總體而言，卻是固定的。


  而反過來說，雖總體是固定的，但具體到每一時每一刻，卻都有著變化！


  這變化，就是操控與施加影響的樞機之所在。


  這一正一反之間，就是造化的藏身之處！

  所以——


  「造化不知藏何處，是朝還是暮？」


  答案是：

  「造化藏在造化中，有我知其處。」


  有我知其處！

  這一刻，葉小葉不再是葉小葉，而是許廣陵。


  或者，這一刻，許廣陵也不是許廣陵。


  那是誰？

  是大宗師。


  是音之大宗。


  是天眼證得者。


  是造化之撫弦人。


  當然，沒有弦，不過用弦震動，和用杯子敲擊，又有什麼不同呢？


  弦引出來的，是節奏。


  杯子敲擊出來的，難道就不是節奏了么？

  伴隨第一聲敲擊開始，一種難以形容的空靈，就悠悠地瀰漫開來，瀰漫在周圍特別是周圍十米之內的虛空之中。


  而在廣清的感受之中，這聲音一響，她的心神就進入了一種莫名的狀態。


  說莫名，是不知該怎麼來形容。


  但這種狀態，她卻是熟悉的。


  非常熟悉！


  兩年前，在凌霄別院的時候，她就經歷過好些次這樣的狀態，那些都是與葉小葉有關的。


  其實更早或更后，她自己也有經歷這樣的狀態。


  不過進入這樣的狀態，並不容易。


  而據師尊所言，這樣的狀態，在宗門道書中其實有一個專有名詞，叫做「入道」。


  修者在任何一個境界，都可以「入道」。


  只不過境界越高，「入道」越容易。


  但那所謂容易也只是相對來說的，哪怕是神通境，一百年裡，正常也難得有幾次「入道」的機會。


  「清凈經都還沒有念呢。」


  「難道師弟的神通，也跟著他的修行境界一起，晉陞了？」


  廣清心中閃過此念，不過也只是一閃而已，而下一瞬，她的整個身心便立即沉浸入那種狀態中去了。


  在這種狀態下，身外的靈氣，如風，如水。


  特別是外面院子里的靈眼，這一刻，廣清簡直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靈眼彷彿變成了一個真實存在的泉眼，泉水就在地上流著，也在半空中流著。


  流在地上的匯成溪，潺潺地流過她的腳下。


  流在半空中的形成風，輕輕地溫柔地拂過她的身體，讓她的整個人都飄飄若舉。


  這一刻，心神與意識之中，一切有的沒有的浮塵雜念，俱皆慢慢地，像是冰雪消融一般地，隨風去，隨水逝。


  此刻是中午，陽光本來是熱烈的。


  但因為身處書房的原因，穿折幾番的陽光並不熱烈，倒像是有著幾分月光般的皎潔和清凈。


  而這時，那皎潔，那清凈，就同樣如風也如水一般地，把她包裹，把她滲透。


  一切都是溫柔的。


  一切都是繾綣的。


  一切都是寧靜的。


  一切都是安適的。


  就在這時，清凈經的念誦響起。


  而那敲擊聲，也開始連續不停。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凈經的字句，伴隨在或快或慢彷彿一點也不齊整的杯子敲擊聲中，卻讓她彷彿置身於海浪之中。


  溫柔、繾綣、寧靜、安適，都還在。


  但突然地，那海浪把她撞了一個踉蹌。


  雖然是身心沉浸於某種狀態，但縱然是處於這種狀態下，廣清也還是本能中有著那麼一絲閑暇，似嗔似責地抬眼瞄了葉小葉一眼。


  葉小葉卻始終微垂著眼帘。


  於是廣清的眼帘便也跟著垂下，繼續安靜地聽和感受。


  溫柔、繾綣、寧靜、安適，再次回歸。


  但是下一刻，冷不丁地，又有海浪把她打了一個踉蹌。


  這次廣清不再抬眼看了。


  她好像也發現了，這踉蹌還挺好玩的樣子？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


  一遍念誦曰清凈，一曲清音曰無名。


  氣血距離打開眼竅的完成度，盈，100％，清，81％。


  可以臨時執行氣血的部分凈化，以完成沖舉程序，是否執行？


  是！

  81％，82％，83％，……99％.……

  氣血距離打開眼竅的完成度，盈，100％，清，100％（臨時，部分），可以進行沖舉，是否立即執行？

  是！

  程序執行中。


  1％.……10％.……30％.……80％.……90％.……

  100％。


  程序已完成。


  天眼可以關閉，建議關閉。


  是否關閉？


  是！

  天眼已關閉，天眼寶寶的主人進入掛機模式。
……

  含光殿中，水鏡上，葉小葉大腦中的微光慢慢地黯淡下來。


  與之相反地，廣清的兩眼中心位置，卻有些許光芒，從無到有，一點一點地凝聚，並在相當短的時間內，就被「點亮」。


  「這.……這是什麼？」


  九妙子、木心原、安守道，三位大佬本是輕鬆愜意地聽著葉小葉的誦讀，嗯，還有那不知所謂的杯子敲擊，但這時，卻突然地目瞪口呆！

  就好像上一刻還一切都好好地，雲淡風輕。


  下一刻，就突然天崩地裂一般！

  「這.……這是什麼？」


  某府邸中，央澤大佬更是心悸般地伸手按著自己的心臟。


  如果不按著，他怕他的心臟會跳到迸裂。


  不！

  很可能它現在就已經裂了！

  不然為什麼他會感覺突然有一股不知道是熱血還是冷血，衝上頭頂，讓他眼前一片金星直冒？

  那是突破了，晉陞了？

  不！

  那是暈眩而且還是極度暈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