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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天子坐明堂

  清晨,雨霽。


  葉小葉站在院中。


  本就非常清新的空氣,此刻更是清新到吸上一口讓人感覺整個身心都酥起來。


  能感受到這一點的大抵也不止是他,還有院外的那些草木。


  經過了一夜的雨潤,所有的草木都變得異常的精神,而且看向它們的枝頭,不管是何種樹木,俱皆在一夜之間,齊齊地抽出了大片大片的新芽。


  此刻,那些新芽沐浴著晨光,柔嫩到讓人心中都自然生出喜悅和柔軟。


  葉小葉的小院內是沒有樹的,但青石板間,特別是靠近周邊圍牆的地方,還是零零星星生著一些小草的。


  以葉小葉的眼光,是看不出什麼來的。


  而對於許廣陵來說,一眼就看出那些小草並無太大的蔓延性,而且其氣味俱都或清香或清新,但又非常之淡,近似不可聞,它們零星地點綴於這小院中,竟是不喧不鬧,而又恰到好處地給小院增添了那麼一份生機。


  特別是此刻,它們也俱都抽了不少新芽。


  淺淺顏色的接近於透明的新芽上,掛著殘留的雨滴又或露珠,偶爾雨露滴落,枝葉輕輕搖擺,仿若風來。


  但此時,其實是沒有風的。


  靈氣如風。


  生機的流動如風。


  身體在本能地也是貪婪地汲取著從靈眼中噴湧出來的靈氣,葉小葉則是盡情地深呼深吸,感受著清新至極的空氣,以及瀰漫在空氣中那種無形卻真實可感的生機。


  昨夜,脾心竅的打開,讓葉小葉這具身體距離天地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一天之前,哪怕同樣是雨後清晨,哪怕空氣同樣清新著,哪怕草木同樣地生機洋溢著,他也絕不會有這般纖微敏細的的感受。


  地球上時,西方有哲人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而在東方華夏,有一首小詩也蘊著相似的意思:

  梅子黃時日日晴,小溪泛盡卻山行。綠陰不減來時路,添得黃鸝四五聲。


  同樣的一條路線,去時水路,回時山路。


  來去之間,綠陰依稀彷彿,但回程之時,餘興之下,卻注意到了來時沒有注意到的黃鸝鳴叫聲。


  許廣陵打開脾心竅已是第三次了。


  第一世,最大的感受是震撼和新奇。


  第二世,震撼沒有了,新奇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輕車熟路,是意有餘暇。


  以命竅作為起始,許廣陵甚至都只是把整個臟腑的內煉作為一個小小的節點而已,而節點之中的小節點,脾心竅,地位恍如丫鬟,被他直接就忽略了過去。


  而當來到這一世。


  以相當完善的修行體系作為引導。


  以臟腑的內煉作為起始以及支點。


  然後,不管是之前肺心竅的打開,還是此際脾心竅的打開,帶給葉小葉這具身體的感受都是空前的。


  這第三次,不是輕車熟路。


  而是明明熟悉至極的,卻又相當陌生的路。


  不止是「添得黃鸝四五聲」,更連那綠陰,都彷彿完全不一樣了。


  比前面兩次的經歷,要生動得多,也動人得多。


  葉小葉甚至連今天的早飯都沒有吃,而是極儘可能地全身心地沉浸於打開脾心竅所帶來的又一重的新鮮感受中。


  而身體最大的感覺,是輕鬆。


  有時候,身上背著擔子你卻並不覺得重。


  只有把那擔子卸了,你才會感覺,哇,真輕鬆。


  這就好像寒冬穿了一身厚衣服,平時也不覺咋樣,但當春天來了,換上輕便的服裝,剎時感覺整個人都輕鬆得快要飛起來。


  然後說不定在走路時都要忍不住地大步著又或縱跳那麼幾下,甚至看到一棵樹,還想直接踩著樹榦就那麼走上去。


  葉小葉現在身體上的感受,大體如此。


  只是程度上,要明顯了百倍不止。


  因為脾心竅的打開,不是身體外面減了一兩件衣服那麼簡單,而是整個身體內部代謝以至循環系統的大減負。


  脾者,土也。


  五行中央土。


  而脾在五臟之中,也充當著如同「中央」的總控及調攝之能。


  你可能聽說過肺炎、肺結核;


  你可能聽說過心肌炎、心臟病;


  你可能聽說過肝炎、肝硬化;


  你可能聽說過腎炎、腎衰竭、腎功能不全;


  等等等等。


  你可能聽說過關於心、肝、肺、腎這四髒的種種病症,尋常的或者千奇百怪的,非常之多。


  但你聽過或見過五髒的另一臟,脾,有什麼病症嗎?


  等閑,或者說一般情況下,是沒有的。


  並不是脾不會致疾,不會生病。


  而是它不敢病,也不能病。


  它若病了,整個身體的代謝都要出大亂子。


  地球上時,你所有聽過與沒聽過的那些重症、頑疾,如各種所謂的癌症以及白血病糖尿病等等等等,其十之七八以上,發病的根本原因,就是源於脾。


  向來被輕忽。


  向來不受重視。


  於是慢慢地積勞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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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縱然積勞成疾,它也不能停擺,而必須依然強撐著挺下去。


  一直挺。


  一直挺。


  一直挺。


  直到徹底地挺不下去的時候,它就終於兜不了底了,於是整個身體的代謝系統出現大障礙、大崩盤。


  彼時的地球上,稱之為癌症,稱之為不治之症,稱之為雖可緩解、控制卻難以解決之症。


  如肝癌。


  豈不知肝之病只是投影又或投射。


  就如水管的某一段開裂了,開裂的那一段固然需要修補(救治),但就算你修補好了,也可能很快重新破裂。


  又或者,你修補好的那一段沒再破裂,但另一段,本是好好的也不應該出問題的那一段,卻又莫名其妙地破裂了。


  甚至,一而再,再而三。


  因為真正的問題,或許並不在水管,而在源頭。


  彼時,醫學體系對於人體的認識,還並未上升到這一高度,還並未觸及到「脾」這處高地。


  也是核心之地。


  哪怕是自詡為「千年第一神醫」的章老先生,在傳授許廣陵醫與葯、針與灸的時候,也沒有對此有著足夠的重視。


  或者說,雖然重視夠了,但認識並不夠。


  許廣陵跟隨兩位老師主要是章老先生沿著醫之一道不斷向上攀沿,卻也是在晉陞大宗師相當久之後,才通過大宗師輻射大宗,登上了醫之體系的最高一層建構。


  完成醫之「大宗」的最後一筆。


  也是畫龍點睛的一筆。


  脾者,父也,母也。


  心、肝、肺、腎,子也,女也。


  脾心竅的打開,葉小葉不僅僅是感受到了整個身體傳來的輕鬆,更連之前就打開主竅早已完成了一次凝鍊的肺部,也無端地變得更加雀躍了幾分。


  當然,事實上並非無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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