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式:娛樂世界21
「哥,我想追文伊。」秦翼城嬉皮笑臉的話語言猶在耳。
樊季離睨他一眼,人雖然笑著,身體很緊繃,緊張?
緊張還問。
「多大人了,追人還問我?」他調笑一句。
「那我可上咯。」秦翼城再三確認。
他強忍心煩揮揮手,他是那麼輸不起的人嘛。
能約的到人再說吧。
樊季離捏緊手裡的茶杯,這是追到人了?
咯噔咯噔的腳步如鼓點擂在包房眾人心頭。
一雙裹著絲襪的美腿首先映入眼帘,再往上長及膝蓋的裹裙,式樣繁複的西裝,烈焰紅唇,和垂下半截黑紗遮面的小禮帽,半歪著頭和身後的人在講話。
女人身後剪了利落黑髮,一身三件套格子西裝還帶著圓形眼鏡貌似秦翼城的小開不知道講了什麼,逗得女人露齒輕笑。兩人頭靠的很近,舉止親昵。
包房裡鴉雀無聲。
準確的說,是懵了。
什麼路數?
女人摘下帽子,瀟洒的聳聳肩,紅唇親啟:「看來我領略錯了精神,不是化妝晚宴。」靡顏膩理、裊裊婷婷,不正是白麗獎上奪人眼球的文珠。
秦翼城胳膊做了個花式,請文珠坐下。
眾人互視幾眼,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穿越。
「還不介紹一下。」
秦翼城笑嘻嘻的手扶著文珠的椅背:「白麗獎最佳新人獎獲得者,我的女神,文伊小姐。」
文珠嘴角噙笑,聽著秦翼城的介紹和酒桌上的人一一點頭招呼,她的目光毫不停頓的從樊季離的臉上掃過去,好像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只在看到柳蘇遙的時候頓了下。
柳蘇遙咬著嘴唇,勉強露出笑容,從文珠走進房間,樊季離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手上青筋爆出,杯子被捏的吱咯吱咯響。不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文珠和秦翼城吸去,他的異樣早被發現了。
柳蘇遙沒有發聲,文珠也就當不甚熟悉禮貌的笑笑過去。
一邊是儀態萬方的文珠,一邊是強做鎮定的柳蘇遙。華鈺幾不可查的搖搖頭,心中嘆息,得多眼瞎才會這樣選。
你不是拒絕應酬、誰的賬也不賣的嗎?秦翼城使了什麼手段你就乖乖的跟他走了,這樣油腔滑調的二世祖也能看的中,他比我強在哪?
樊季離的怒火快燒到了天際。還裝不認識,好樣的。
「城子,你搞什麼?不是說要蓄髮明志的嗎?」小五指著秦翼城的頭,笑的快打跌。
秦翼城風騷的一甩不再存在的長發:「剪髮也能明志。」
「行了,城子小五別打岔,遲到的人自罰三杯。」
「對對。」
起鬨聲里,秦翼城面前一字排開六杯。滿盈盈的白酒,一杯一兩。
「三杯,整六杯幾個意思。」
「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文小姐的,不過你要幫她代也沒問題。」
文珠站起來說:「我喝。」
「好好、爽快。」眾人的起鬨聲里,悠然響起兩道反對聲。
秦翼城焦灼的阻止:「你別喝,我替你。」和樊季離涼涼的音調:「她不會喝酒。」
場面漸漸安靜下來。
有不解的左看右看,有略知一二的交換眼神。
樊季離挑著眉,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靠著椅背,一隻手垂下,另外一隻手輕輕彈著桌面。
秦翼城壓著慍怒,他好不容易才磨到文珠肯出來一趟,自己沒捨得過兩人世界,而是拉著人來和好兄弟聚聚。他也不排除在樊季離面前有炫耀的成分,可要是丟不開,當初就別裝不在意。
兩個人一坐一立,隔著大圓桌對峙。
其他人有點僵,再好的姑娘,也犯不著好兄弟翻臉。
文珠笑岑岑的端起一杯酒:「人是會變得,敬精彩的人生。」她一仰頭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第二杯,為了世界和平。」
華鈺也舉杯:「這麼崇高的理想,我怎麼也要陪一個。」兩人對干。
等文珠端起第三杯,房間像解除了禁嚴,嘻嘻哈哈的:「一起走一個。」樊季離和秦翼城也被周圍的人硬灌了一杯酒。
樊季離沒再出什麼怪話,不過他一直盯視文珠,眼神赤]裸,毫不掩飾。
眾人吃的膽戰心驚,一餐飯虎頭蛇尾匆匆結束。
最難堪的是柳蘇遙,她低著頭,覺得周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滿奚落和憐憫,剛進包廂時那些女孩子羨慕的神色早就變了味。
*
沒過幾天華鈺做東,宴請上次幾個人。
早有人來和樊季離前拉彎:「大家好兄弟,為女人翻臉不值當。」
樊季離淡淡一笑:「怎麼會。」
晚上他獨身赴宴,沒想到秦翼城也是一個人。
秦翼城情緒低落,早把兩個人針鋒相對拋在腦海,和樊季離一個勁套近乎。其他幾個發小見狀鬆了口氣。
樊季離氣得快笑出來,秦翼城和他套的是文珠的愛好興趣。上次聚會一別,文珠電話不接簡訊不回,秦翼城快急瘋了,哪還顧忌樊季離,誰能給他想到轍,誰就是他親哥。
發小心有靈犀都沒帶女人。華鈺一個電話,招來他們公司新簽的幾個小藝人。
坐在樊季離邊上的小姑娘年紀不大,鵝蛋臉,水靈秀氣。她小心翼翼的端茶倒酒,若有似無的撫摸揉蹭。樊季離看慣了這樣的場面,他摟了那個小姑娘腰身,纖腰一握,他神色有些恍惚。
懷抱佳人、夜夜笙歌的日子遙遠的好像上輩子。如今他清心寡欲,活的真像老年人。
早有人摟著小藝人去了樓上房間。
華鈺問樊季離要不要樓上去,他的長包房估計蜘蛛都成精了。
樊季離搖搖頭,那個小姑娘也沒挽留什麼,只滿臉失望的站在一邊,讓出道。
樊季離走過去,又回頭看了兩眼。
小姑娘努力讓臉色平靜,可眼底壓不住的失落和哀傷。
他心中一動。
把人壓在身下的時候,他還不忘問:「剛剛在想什麼,那麼失落?」
小姑娘叫依依,和她同期簽的另外一個藝人傍上金主后處處針對她,還把她好不容易拿到的女二角色給搶了。
「這點小事。」
依依,樊季離咀嚼她的名字,覺得興奮異常,一挺身,直接埋入依依的身軀,他大力而勇猛的噠伐,乾渴了快一年的小季離不是漸漸得趣,而是覺得空虛。
「如果我幫不了你呢?」
依依滿面潮紅,眼中染滿情]欲,隨他的動作斷斷續續的呻]吟。
樊季離嗤笑了一下,把依依換了個姿勢,讓她臉朝下。
越做心越沉。
哪怕看不見臉。
他對著空氣低低笑出聲,他就是中了毒,中了那個人的毒。
哪裡出活雷鋒的概率最高?軍人?錯,是娛樂圈。做好事不留名是大把大把的。
柳蘇遙收到一條陌生簡訊:樊季離和某個女人在一起,還附上了房號。擱以前柳蘇遙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從她和樊季離在一起后,真沒操心過這方面的問題。
但是,現在,她吃不準了。她再傻,樊季離對待文珠的異樣是看在眼裡的,以前怎麼沒有發覺。
樊季離和文珠的分手可能不是樊少膩味了那麼簡單,那為什麼還要分,如果是文珠主動的,為什麼會和她說那麼含糊其辭的話。
她不敢想下去。
等柳蘇遙回過神,她已經站在賓館房間門口。敲不敲,不等她掙紮好,有人幫她做了決定。
房門打開,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正準備朝外走。
依依今天勾搭樊季離是下了決心的,自己眼看要被人逼出娛樂圈了,沒想到修身養性的樊季離被她勾成了。就是在床上有點奇怪,偏要人裝委委屈屈的模樣,後面乾脆一點聲音也不許她發出來。有錢人都是有點怪癖。
依依見到門口的人愣住了。這個人她認識,柳蘇遙,樊季離很寶貝很放在心上的女友。她不會這麼霉吧,第一次就被人堵在房間里。
柳蘇遙見那女人的頭髮濕漉漉的,一看就是剛洗過澡,火氣直覺衝到腦子,她一把抓住依依,衝到卧室里。
「忘記拿什麼了。」樊季離擦著滴水的頭髮,也沒看人,還以為是依依去而復返。
房間里瀰漫著情]欲未退的糜爛氣息,告訴柳蘇遙剛剛發生過什麼。
她嘴唇哆嗦,努力了幾遍才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樊季離,你……你幹了什麼。」
樊季離身子一僵,慢慢放下了手裡拿著的毛巾。
水滴順著他的頭髮,滑到他裸]露的胸膛,滑過小腹,漸漸滾到被浴巾遮擋著的地方。
穿衣服看不出,脫光了才發現他還是有起伏的肌肉,加上凌亂的髮絲,潮濕多情的眼睛,如果不是這個境況,可算好一副活色生香的出浴圖。
柳蘇遙顧不得細看,她的臉因憤怒而通紅。
樊季離嘴角浮出一個笑:「如你所見。」
像鵪鶉一樣縮著的依依聞言掃了一眼室內,看來樊少不如傳聞的疼愛女友啊,就算捉姦在床也不見他有何負擔內疚。
樊季離揮揮手,依依掙脫柳蘇遙的掌控,背對樊少的時候,對柳蘇遙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扭著腰離開了房間。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柳蘇遙難堪的問,文珠,那個女人,啪啪的打她的臉。
樊季離坐回床邊,低沉的說:「只要你現在給我,我可以再也不碰其他人。」
柳蘇遙怔住了,期艾著說不出話。
樊季離似乎預料到她的反應,他低低的悶笑,慢慢的越笑越響,充滿自嘲。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她連最起碼的愛都吝於給他。
兩情相悅,自然渴望佔有對方。曾經有那麼一個女孩,她說她愛他,閉著眼睛將最美麗的*緩緩為他打開,她說愛無法容忍兩個人之間有一絲空隙。
柳蘇遙的身體要留給結婚對象,這個對象她可能愛也可能不愛,她的身體只是她的籌碼而已。
樊季離悲哀的發現,他並不是那麼渴望柳蘇遙的*,他需要愛,深深地愛來填補心裡的空洞。
「你……你竟然是這種人,你說會尊重我的騙我和你在一起,現在又出爾反爾想……想……」柳蘇遙咬著唇,終於找到反駁的話。
樊季離無所謂的揚揚下巴,示意柳蘇遙繼續說。
怎麼有這種人,明明交了女朋友,還在外面偷吃,偷吃被發現一點不羞愧還不算,還倒打一耙怪女朋友餓著他了。
有錢人都是這麼渣嗎?難怪文伊不肯再接受他。
柳蘇遙又噁心又鄙夷,她跺腳:「我要跟你分手。」
他的心再沒有被她拒絕時的輾轉煎熬,反倒是如釋重負。樊季離唇角一歪,勾出諷刺的笑,他好整以暇的瞄了眼柳蘇遙,淡到冷漠的口氣:「你知道我是不吃回頭草的。」
「你……」柳蘇遙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還打定主意,這一次樊季離怎麼道歉服軟她都不會原諒,一定要跟他分。從認識以來,就算見到文珠的那晚,樊季離也是對她呵護有加,他的壞脾氣她只是耳聞,因為他哪怕自己生悶氣也沒發作過在她身上。猛然見識到他的冷言冷語,還不是壞脾氣,她有點無法置信他會這麼對她,屈辱感盈滿心頭,她眼睛一閉,一串淚珠就滾了下來。
她全身僵硬,站在床前抽抽噎噎,委屈的不行,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的,是你用了手段逼迫我,現在看我對你有好感了,又想把我棄如敝履。壞蛋,玩弄感情的壞蛋。
樊季離手抄胸,心硬如鐵,一點也不想安慰她,他甚至迫不及待看到柳蘇遙和他分手後會怎麼做,他躍躍欲試……
「還不走。」
柳蘇遙張大嘴巴,震驚的看著樊季離,淚眼朦朧間,他依然還是那張俊俏到邪氣的臉,臉上毫無表情,只有上勾的眼角夾著無盡的諷刺。
他沒有再聯繫柳蘇遙。
一個月後柳蘇遙給他打了電話要求見面,他讓方思和她確認了時間地點。
駕車前往會所的時候,他的心狂跳不已,心急火燎。
柳蘇遙緊緊捏著手裡的包,困窘的坐著,看見門口長身玉立的樊季離,她迅速站起身,倉促的擠出討好的微笑,聲音略微發顫:「季……季離。」
樊季離在打開的包房門后看到那張扭捏強撐的笑臉,他不是欣喜,不是失而復得,而是往下沉,心不停的往下沉,沉到五千公里的海底,陰森冰涼的海底……
曾經他對另外一個人也說過「你知道我是不吃回頭草的。」那個人留給他一個絕美的背影,再也沒有回過頭……他狼狽的合上眼,壓住迅猛上涌的濕意……我後悔了,文伊。
樊季離,他的愛,觸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