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式:共生12
文珠在熄燈前回到宿舍。艾夢露和程麗昕迅速圍上來,拉著她一左一右坐在床邊。
艾夢露屁股還沒挨到床邊就說:「天哪,你竟然是許哲那個高嶺之花的女友,太棒了。」
高嶺之花,呵呵。
文珠掃了一眼,艾夢露是亢奮的狀態,程麗昕硬擠出笑容,緊握的拳頭暴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沐沐從自己床鋪坐起,取下耳機,眼帶笑容的看她。
文珠知道還有後續,她等艾夢露繼續說下去。
「我一個朋友的姐姐自詡沒有她撩不到的男人,她就愛搶人家的男朋友或者撩撥潔身自好的男人,弄到手好好談戀愛也就算了,偏偏撩到就扔。有人和她打賭,她搞得定許哲就送她一套別墅,搞不定就出國去。她唯一栽的跟頭就在許哲身上,攻略了半年,別說談朋友了,連面都沒見到兩次,只好灰溜溜的出國了。」簡直大快人心。
艾夢露曾經的暗戀對象,也沒擋過她的攻勢,一個積極向上的陽光少年為情所傷,不到三個月就退學離開了這座城市。
艾夢露曾經在心裡怪過那個男孩,為什麼那麼容易被人撩撥到手。她看著那個女孩將他玩弄鼓掌之間,什麼也沒說,她下意識的也想考驗下人,好男孩怎麼能接受聲名狼藉的女孩呢,結果叫她很失望。一度失望的不相信愛情。
她現在大了才明白對感情有渴求的人沒有錯,錯的是玩弄感情的人。
玩弄感情的人。文珠感到受了會心一擊。
艾夢露伸出手:「你這個朋友我交了。」有你在,那個女人還有臉回國?
文珠回握。
程麗昕張張嘴,終是什麼話也沒說。
前世的她這會正教育宮珠男人不可信,要派人試探才知真心。派誰試探呢,當然是她這個願為知己兩肋插刀的好閨蜜了。
這一世許哲和文珠高調出場,她的那些「金玉良言」都派不上用場了。
艾夢露和沐沐不交男友,文珠忙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宿舍只是用來睡覺。程麗昕無法,只好把精彩用在了班裡班外。
她遊戲打得好,傳奇、cs玩的很溜,加入了兩個戰隊。人長得不錯,性格也直爽,程麗昕被當做隊寵,位置抬的很高。美女狙擊手的名頭傳的一時無兩。
很快有女生上門找程麗昕撕逼。
原來男生們愛玩遊戲,玩的廢寢忘食,本來自己的女朋友還能叫得動他們,程麗昕加入后,男生們越來越忙碌,要麼網吧包夜,要麼團隊慶祝,時間久了,女朋友們覺察到了危機,要求男生不要再玩遊戲或者退出戰隊。鬧騰幾番后,男生也很灰頭土臉,玩遊戲的時候頻頻掉鏈子。發現隊友的反常,程麗昕善解人意的安慰他們,還說願意為隊友和他們的女友說清楚。一邊是無理取鬧的女友,一邊是無辜大度的隊寵,男生們索性和女友吹了,轉頭追起程麗昕。
這些被分了的女友事後一合計,絕不是自己的無事生非,要不是程麗昕故意在她們面前裝作和男生的曖昧,她們也不會有危機感而和自己的男友爭吵。偏偏男生粗枝大葉的很,覺察不出程麗昕的小心思,只認為是自己女友小肚雞腸亂呷乾醋。
一堆人堵在門口吵吵鬧鬧,程麗昕裝死人不出去,艾夢露嫌吵讓她們走,結果在混亂中不知被誰推了一把閃了腰,還好沐沐抱住她,要不然肯定要摔在地上說不定還會被踩幾腳。
文珠晚上回來,宿舍一個人沒有。問了一圈才知道,艾夢露去醫院了,她趕到醫院,只有沐沐陪她,程麗昕把她送來醫院就不知去向了。
隔了兩天,班上的男生外號大方的質問她倆:「艾夢露和沐沐,你倆看著程麗昕被人欺負也不伸手,還有沒有同學之情,太冷血了吧。」
大方沒提文珠,是因為文珠名頭太響,實力太強。一招「野馬分鬃」就能把欄杆拍斷的人,他自問招惹不起。
程麗昕焦急的拉著他的胳膊:「沒有,大方,你誤會了,艾夢露還為我受傷了。」
大方拉下她握在胳膊上的手,握在手中:「你就是沒心沒肺,前兒哭成那樣,今天就不記得了,還替她們說話。你呀,到了社會上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艾夢露和沐沐神色莫名的看看程麗昕,程麗昕呆愣了一下,擠出笑容:「我當時是被鬧上門的那些人給氣哭了,不是針對你們,真的。」
沐沐一貫冷酷,對不愛搭理的人一個字都不願浪費。
艾夢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些姑娘找你找得一點不冤,裝的再像女漢子,也還是個表,嗯,漢子表,真是糟蹋了女漢子這個詞了。」
「你……」大方瞪眼,額頭的青筋都快爆了,要不是他不打女人……
「我什麼……嘁。數錢數的開心嗎?」艾夢露看都懶得再看大方,拉著沐沐換了座位。這種沒腦子又愛逞能的男人註定是當炮灰的命。
對程麗昕的態度是兩極分化的,班上的女生了解了事情經過之後,對她敬而遠之,而男生都為她憤憤不平。
文珠又沒有參與,她被許哲快纏的透不過氣。眼看著文珠20歲生日快到了,上一世就是這天宮珠發現程麗昕和許哲在床上糾纏,然後悲劇就和失控的車子一樣停不下來了。這世,許哲的好感度一直停留在90分,不見漲,宮珠也不交代她的心愿,她不知道能為她做什麼。
原以為這一世任務很簡單的文珠現在很暴躁。
許哲不敢惹她,不知道是文珠身上隱隱的山火爆發之氣,還是上次後遺症太深。許哲乖了很久,只敢使用纏字訣。
艾夢露和沐沐對程麗昕開啟陌生人模式,見面也當做不認識。哦,比陌生人還不如,陌生人好歹還能給個微笑。文珠也樂得順從大眾,她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那還顧得上管程麗昕幹嘛。
漸漸的,宿舍里的人發現她在宿舍待得時間多了,有的時候還會坐著靜靜的出神。
趁其他兩個人沒在的時候,程麗昕關切的問:「珠珠,你是和許哲吵架了嗎?」
文珠乾笑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臉:「有那麼明顯嗎?」
程麗昕將她的頭髮順到耳後:「你看看你,不就是個男人,天下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多的是,值得為他生氣折騰自己嗎。來,該吃吃,該喝喝,姐再給你介紹個男人,轉頭氣死他。」
「再找一個嗎?」文珠無措的看著程麗昕,「我和他認識了19年,我沒想過要找其他人。」
「唉,你這樣是不行的,正因為你們認識時間長,他才吃定你了。」程麗昕坐在文珠身邊苦口婆心的說,「你要時不時給他危機感,讓他覺得自己的地位不是那麼穩固的,他才會在乎你。」
「真的嗎?」
「當然,男人都是賤骨頭。對他們好不稀罕,非上杆子求才爽。」
「哪有什麼辦法讓他在乎我呢?」
「男人啊看到情敵才有危機感,才有屬於自己的東西要被別人搶走的憤怒。所以我們找個男人來扮作你的新男友,刺激刺激他。」
「可是我不想找新男朋友。」文珠低下頭小小聲的說。
「假扮的,假扮的啦,你呀,好可愛,就是太軟了。」程麗昕恨鐵不成鋼的搖搖文珠的肩膀,「振作,拿出氣勢。」
「哦。」文珠抬頭握拳,發出的聲音仍然軟綿綿的。
「哎呀,還是太軟,把他電話給我,我幫你周旋。」
文珠參加了一個新的社團。
社團要搞一個展示活動,作為文宣部的幹事自然要配合文宣部的部長,拿出一個宣傳方案來。
兩個人佔了圖書室的角落,從早討論到晚。許哲從他倆身邊經過,眼風也沒掃一下。
「程姐姐,他根本沒看我。」
「你和徐達隔那麼遠,鬼才覺得你倆有曖昧,靠近點呀。」
「哦。」
文珠放下手機,坐的靠徐達近一個位置,拿了自己畫的宣傳文稿給他,遞畫紙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徐達的手。
一陣寒意從脊背竄起,文珠抬頭,冰凍的眼神鎖定在碰到徐達的那隻手上。許哲緩緩的將視線挪到文珠臉上,冷冷的看了一會,然後腳一抵,退開凳子,起身走了。
「程姐姐,他走了。」
「有戲,再親熱點。」
不等文珠挨近徐達詢問對文稿的建議,許哲又走回圖書室,在他們對面的位置坐下。
文珠怔了一下,坐回原來和徐達夾了一個空位的位置。
「你這點出息,坐那麼遠怎麼刺激。」
文珠硬著頭皮和徐達接觸了幾天後,問程麗昕:「程姐姐,他怎麼還不理我?」
「撐不住了?」
文珠點點頭。
「行,我給你聯繫去,你等我電話,統一行動聽指揮,知道嗎?」
「知道。」
叮咚,門鈴響。
「來了。」許哲臉上不自覺的浮出笑容,不行,不能那麼容易原諒臭丫頭,他歪了兩下嘴角,把笑意壓下去。
打開門,出乎他意外的一張臉,許哲皺眉:「怎麼是你?」
「怎麼我不能來,」程麗昕笑岑岑的,「我完全是出於正義感,不想看到你被蒙在鼓裡,要讓我在外面說嗎?」
「你最好說出我想要聽的。」許哲冷著臉退了一步,程麗昕邁進屋。
文珠接到程麗昕的電話:「過來許哲這裡。」不等文珠回答,她很快掛斷。
文珠捏緊了手裡的手機。
到許哲租在校外的地方,步行只需十分鐘,文珠整整走了半小時,她的腿肚子一直在打顫。
許哲的房門沒鎖,虛掩著,只要推開這扇門,門后的世界將一覽無遺。
文珠顫抖著摸上門把手。
「不要。」一聲痛苦的叫聲在腦海震開。
宮珠雙手捂臉,蜷縮在角落裡,嗚咽著:「求求你,不要。」
「你不想看嗎?」
「不,我已經看過了。」撕心裂肺的聲音,「我沒法再承受一遍。求求你,帶我走,離開這兒。」
「不看,我不看,我沒看到就可以當沒發生。」宮珠抱著頭,喃喃自語,「對,沒發生,什麼都沒發生。」
「你相信許哲嗎?」
「什麼?」
「相信許哲。」
「……」
「那你相信我嗎?」
宮珠抬起頭,滿臉淚水,迷茫的看著虛無的空間:「相信。」
吱呀,大門慢慢推開。
透過敞開的卧室門,卧室內的大床上兩條白花花的身影糾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