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台階上,坐著兩位男子,其中一位已經年過半百,鬢發虛白,但是眼睛炯炯有神,無形之中仍給予人一種威壓,與之對比,另一位男子則甚是年輕,身穿一襲白衣,風度翩翩,舉手之間皆給人一種前途無量的感覺。
兩位男子,此時無顧年齡,談論得甚是愉快。
陰舒用深邃的眼光看向蕭雲,他心中不解,蕭雲究竟是用了什麽招式,才把自己最喜愛的弟子夏侯淵打成那個樣子,若非是夏侯淵食用過還魂丹,恐怕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他開口向蕭雲問道:“徒兒,為師非常好奇,你今日與夏侯淵決鬥時所使用的那招,究竟是什麽招式?”
麵對老人這樣的疑問,蕭雲心中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麵不改色,似乎沒有一點驚訝之情,直接誠懇地說到:“回師傅,蕭雲所使用的招式,叫乾坤掌。”
蕭雲那必殺技形意指,可不會輕易告訴別人,尤其是眼前的老人,雖然說現在他們已經成為了師徒,但是正如老人所說,夏侯淵才是他最喜愛的弟子,此時此刻,當是謹慎為好。
不過像乾坤掌、立華劈這樣的基礎招式,以陰舒這樣的強者來看,必定是看不上眼的,原因無它,隻因為這些招式,一個修煉有所小成的人,都可以練成,並不算是什麽秘密,所以蕭雲就直接拿乾坤掌冒充了形意指,對著老人毫不保留地就說了出來。
老人心中暗暗點頭,這個徒兒,還是很不錯的。雖然我開始時看重其劍神後代的背景,不過現在看來,他也挺誠實,這樣的招式也會直接說與我聽。
“乾坤掌!好熟悉,這個招式,是在哪裏見過呢?”
老人聽到蕭雲說這是乾坤掌後,沒有起疑心,他倒覺得,這招他見過,不過又一時想不起來。
蕭雲看見老人疑惑的樣子,幹脆打算就直接再告訴他好了,也正好可以借著此,打消一下老人心中對自己的疑問。
於是蕭雲再次開口道:“師傅,這招乾坤掌,就是剛才徒兒鬥膽與您過招時所用過的。”
老人聽到蕭雲的換,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招式,就是在剛剛才見過!
人時常如此,越久遠的事情,就記得越清楚,反而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有時卻會記不清了。
老人心中回想著蕭雲剛才對自己用招的情形,確定這招攻擊範圍廣,但是它具有把人的胸膛打得凹陷的威力嗎?一個疑問,又在他的心房中出現了。
這招乾坤掌,剛剛蕭雲與老人交鋒時,老人可看不得它真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老人的心中,如有一片樹葉落入,擾亂了原本平如銅鏡的水麵,令老人心中一陣癢,他需要弄清楚這個疑問。
老人直接就開口說道:“徒兒,真的是這招嗎?方才為師與你過招時,可不見得乾坤掌有這樣的實力!”
麵對老人的質問,蕭雲可不會有驚慌之色,若此時麵色發生改變,豈不是等同於自露馬腳嗎?
他再次誠誠懇懇地說到:“師傅,徒兒所用的,正是這招,師傅見不得它有什麽威力,可能是師傅已經是一個強者,實力高超,在遇到這樣的招式時,自然是會覺得它是雕蟲小技。”
“可是在徒兒看來,那確是一招威力無比的殺招,徒兒可是練了很久,才小有所成的。徒兒不敢欺瞞師傅,以上都是如實相告。”
老人心中仔細想想,確實如蕭雲所說,或許是因為自身已經到達一定的高度了,如今看到這些弱者所用的招數,心中才會覺得這些招數也太弱罷了。但這些招數若放在同等實力的敵人麵前,恐怕就不是這樣了,以乾坤掌攻擊範圍那麽廣闊來看,這的確是一招威力不可小覷的招數。
老人看著蕭雲年輕的模樣,又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時候,那時候,意氣風發,在天劍宗門派的年輕一代中,早已有了不可估量的地位。當時很多長老都曾認為,老人定會成為未來天劍宗門派的標杆人物之一,可是多年過去了,如今的老人的實力,在眾多同代人之中,隻可以說是不強也不弱。
修煉之路,無比地漫長,古之能夠成為劍神的,除了傳言中的那幾位,還未曾有過別人,現世的前前後後幾百年,更是無一人能成為劍神。倒是許多年輕人,很早時就修為大滿,被人們寄予厚望,寄望於他們成為真正的劍神。
但是這談何容易?任你年輕時充滿天賦,但是到了後期要想突破,更是如大海中尋覓一根針,需要無比地細心與耐心,且過程之中無丁點希望可言。要求如此之嚴謹,誰人可做到?且其中也得看你個人與天地之間的緣分。
修煉之路,何其艱難!
老人收回自己的思索,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知道自己得說上點什麽。
他開口對蕭雲說到:“徒兒,你還年輕,好好珍惜年輕的日子吧!”
方才還在談論著乾坤掌,如今話鋒突然一變,令蕭雲心中一陣不適,但是蕭雲也是聰明人,聽到老人這麽說,自然明白老人是在以一個長者身份教導一個後輩。
蕭雲應答到:“師傅,徒兒謹記了。”
蕭雲此刻心中悵然,若非眼前這個人早已經成為了夏侯淵的師傅,那讓他來當自己的師傅,似乎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說得似乎有點多了,在蕭雲說完的那一刻,師徒二人,就突然間間不說話了,就靜坐在白石台階上,兩個人眼睛都看著前方,心中想著各自的事情,有著各自的心思。
青竹小院,重新歸於寧靜。
突兀地,坐在蕭雲旁邊的老人站起身來了,他對著蕭雲說到:“蕭雲,今日之事,當隻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不打算將它告訴任何人,你可否保證也會做到?”
蕭雲心中一驚,莫非老人是想到了什麽,竟然連著對自己的稱呼都改變了,之前一直是叫徒兒的,如今也直呼蕭雲的名字了!
不過說實在的,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人生閱曆已經非常地豐富,要想蒙騙老人,可能真的不容易。
此時的蕭雲,可管不了那麽多,老人的話,其實也正合他意,這些有關自己身世以及體內斷劍的事情,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對著老人堅定地說到:“師傅,徒兒保證守密,絕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
老人聞言,手掌上揚,輕微地摸著自己的須發,欣慰地點了一下頭。隨後他開口說道:“來,徒兒,既然已經成為了你的師傅,那為師就應該把畢生所學教會與你,現在,為師就交你一些非常實用的東西,你且看好了。”
蕭雲從來沒有想過,眼前這個老人,竟然真的會教自己東西,他之所以要拜這個老人為師傅,一是想享用天劍宗的資源,二是想暫時與老人交好,三更是想搏得天劍宗內其他長老的庇護,因為蕭雲目前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要是蕭雲與陰舒真的戰鬥起來,蕭雲必輸無疑。
不過蕭雲又轉念一想,想到了更多。眼前的這個老人,甚是奇怪,他最先的態度,無比地囂張,揚言要蕭雲和蘭兒都跪下來拜見他,又試圖殺了蕭雲,奪取他身上的秘寶,後來蕭雲依靠斷劍把老人的劍意都吸收掉後,老人誤以為自己是劍神後代,對自己甚是討好。
然而現在,老人的態度,似乎又來了一個轉變,他的所作所為,隱隱之間都在透露著,似乎真的把蕭雲當成了他的弟子,而不是那種阿諛奉承的小人。
想到了這些,蕭雲心中可謂是無比的疑問。這些疑問,如同化生成為了一隻蜜蜂一般,不管蕭雲的腦中之花跑去哪兒,蜜蜂都死死地纏繞著,令蕭雲心中一陣不舒服。
眼前的老人,究竟是真心還是虛偽?究竟是朋友,還是笑裏藏刀的敵人?究竟是正人君子抑或是奸詐小人?
滿滿的疑問,就飄在蕭雲的腦海之中,不管如何用力,都揮之不去。
不過此時的蕭雲,也並沒有過於擔心這些問題,老人要教自己一些實用的招數,那就學便是了。
蕭雲開口道:“師傅,如此珍貴的機會,徒兒一定耐心觀看!”
蕭雲語畢,老人又點了一下頭,隨後走到一處空地上,與蕭雲相隔著有一定的距離。
老人雙眼觀看著四周,雙腳定住,向內成“八”字,眼神淩厲,竟給在一旁觀看的蕭雲,有一種泰山立於眼前的錯覺。
突兀地,老人動了,隻見老人步伐輕盈,時而向左,又時而向右,方向飄舞不定,毫無規律可言。直看得蕭雲一頭霧水,這算什麽實用的東西嗎?
不過下一秒,蕭雲就收去了這樣的想法,因為老人使用出了之前過招時就用過的滑步。老人左腳為根,右腳為軸,電光火石之間,竟然不知如何就走到了蕭雲麵前,蕭雲沉浸在震驚之中,老人又再次動了,同樣地,速度非常之快速,似乎就在眨眼之間,老人就又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