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chapter297
平靜的日子終究是短暫的。
當聽到天道眾和宇宙海盜「春雨」的元老會發生衝突, 結果所有元老死亡的消息時, 安澤一第一個想到的，是好友和晨和他的師弟，神樂的哥哥神威。
倒不是他對於只有一面之緣的神威有什麼格外深刻的印象，而是銀時跟他說過，他和晉助打了一架兩敗俱傷之後，是神威救的晉助。
想想晉助自從將軍暗殺之後了無音訊，誰都說不准他會不會是在神威那裡。
想了想, 安澤一決定去問問。無論如何, 那是自己的學生。
「虛大人，」安澤一聽到朧的聲音:「敵人還沒有死。」
敵人？
腦子裡被虛的記憶和地球交給他的任務塞滿的安澤一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啊，虛哥之前和他們是敵人耶！
那敵人豈不是指他們真選組？？？
#夭壽啊！哥哥和昔日的同伴互相懟上了我應該怎麼辦在線等，急!#
「當初以為清理第七師團（安澤一:神威的師團？）的作戰計劃側過臉，但是事實上還是無法確認高杉、神威等幹部的死!」
什麼？!
虛哥要對付晉助!
安澤一忽然挺慶幸的，因為自己和這個血腥味重的地方畫風不一樣，為了不招人關注, 他出屋的時候, 經常是習慣性的使出「隱」，將自己的存在感壓低到極致, 所以這個時候的虛哥和朧, 沒有發現自己。
嗯，虛哥他不確定, 畢竟虛哥和他之間的心電感應越來越強烈, 但是至少朧是沒有發現他的。
在聽完他們說完, 然後他聽到虛哥以一副不經意的口氣問了起來:「地球上什麼情況？」
「真選組和見回組剩餘的人離開了江戶去了江都，佐佐木異三郎雖然活了下來，但是身負重傷，又被德川喜喜通緝。」雖然不清楚虛大人為什麼問地球上的事情，但是朧還是老老實實說了自己知道的。
說不定，虛大人是想了解一下告訴安澤一呢~朧完全不知道，虛就是幫著在場的安澤一問的。
安澤一垂下眼睫，轉身離開。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松陽，作為大師兄的朧，怎麼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的同門師弟做出如此決定吧？更不會下手互相傷害吧？（並不）
而現在，面對殺死恩師的安澤一的徒弟，朧真的不會報復在他們身上嗎？
左右無人，安澤一靠在牆上，抬起手捂住臉。
他欠松陽師徒良多，該怎麼辦？
他又該怎麼保護他的學生們？
安澤一送給朧一個掛墜。
和保平安的御守一樣的大小、形狀的水晶，裡面像是夾心一樣的夾著流金溢彩的橙金色。
看起來有點像火焰。朧握在手裡，涼涼的有點像冰，但是沒有冰的寒意。
挺舒服的。
「給，給我的？」活到這麼大，第一次收到御守的朧驚訝道。
「嗯，我自己做的，專門保平安的。」
看著安澤一那張清麗柔美如少女的臉露出記憶深處恩師那樣溫柔的笑容（眾人:胡說!明明就是安澤一小天使一樣的微笑），朧忽然有些心慌。
這個溫柔的青年，都還不知道，他所希望活下來的人，是準備對他的學生下手的人。
不同於安澤一的猜想，朧，他從來都沒有怨恨過安澤一，甚至在知道真相之後，有一絲感激。
松陽老師的消失，這是誰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安澤一卻遵守了老師不殺人的承諾，並且實現了老師建立私塾教書育人的夢想。
甚至連私塾的名字，都是松下私塾。
（安澤一:松陽是在松樹下建學校才叫松下私塾，我的松下是指松下村的松下!）
沉默了良久，朧忽然開口:「如果………………」
「如果我遇到你的學生，需要我帶什麼話嗎？」
安澤一抿了一下嘴:「告訴他們，好好活著，不用管我，我只是回家了。」
朧愣了一下，這，是指虛大人所在即是他的家嗎？
安澤一淡定臉，他只是，要回家，而已。
看著要走的朧，安澤一忽然叫住他:「朧，請你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你是松陽唯一的弟子，也是松陽生命的延續。」
活下來。
一定要活下來。
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啊，朧。
唯一的眼眸瞳孔微微收緊，握住御守的手指指節捏的發白，良久，他微微低下頭，行了一個禮會匆匆離開。
他無法繼續在安澤一面前，無法坦然面對著曾經被他害死，又即將學生也要被他害死的安澤一。
他做不到。
在天道眾把他抓過去的時候，安澤一正在廚房做著晚餐。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現實而不是處於夢境，虛哥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喜好。
頂多就是延續著天照院時期的風格，簡簡單單的和食，清清淡淡的。完全不像在夢境當中會陪著他一起吃蛋糕和餅乾。
嗯，吃著小餅乾的虛哥，也好可愛呀。
安澤一如此想著，手下沒有停的做了一塊又一塊的小蛋糕和餅乾。虛哥現在和朧都出去進行所謂的討伐，留在這裡的他，能做到的，就是等他們回來。
然後，他端著盤子走出廚房的時候，頸部一痛，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許是在虛身邊呆著，兩個人又是住在一起睡在一塊（虛:他們倆分別五百年多年他抱著崽崽兒睡覺怎麼了？而且宇宙太空中也就他身上有地球上的阿爾塔納，他抱著一一睡覺對他身體好，他還能把他吃♂了不成？），安澤一身體素質非常好，所以很快，他就醒來了。
考慮到自己在虛哥的大本營遭遇這樣，他醒來之後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裝暈未醒。
唔，也不知道是不是虛哥手下出了叛徒。
「這樣真的好嗎？」
「虛拿走了印記，卻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們解決的辦法，那就拿他的小情人試！」
「對！如果虛真的有辦法，那他一定可以救得了他！」
「真是想不到，虛那個怪物，居然也會動心。」
「是啊，這麼多年，我們才找到他這麼一個弱點。」
他們在說什麼？
印記是啥？
小情人該不會是指我吧？
虛哥，虛哥怎麼了？
他們是不是要對虛哥不利要傷害虛哥？想想虛哥輕輕鬆鬆毀星球的實力（恭喜安澤一，你已經成功的從斑吹進化成為虛吹），安澤一瞬間確定，這些人一定是要以下三濫的不入流手段，抓住他來威脅虛哥!
迷迷糊糊的，安澤一聽到這些言語，對於虛的憂心與不安，讓他有點心慌。
他睜開了眼睛。
雙手雙腳被銬在實驗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這張臉的緣故，安澤一看著5CM厚10cm寬的手銬，只覺得人生無亮。
這特么是斷手斷腳才能跑啊！
你們TMD當我是壁虎斷尾跑路嗎？
（虛:這個其實是可以的。）
「身體癒合速度比常人快，但是並沒有達到虛的程度（虛:因為一一現在不在地球，而且我還不在他身邊），可能得到過虛的血。」
「哦？我們的虛大人，還真是難得的多情啊。」
「給我注射。」
什麼？
what are you 說啥哩？？？
安澤一很快就知道了。
安澤一不貧血，正常人不貧血是不需要輸血的，但是他們還是將一根針管插在他身上，粗暴的往他體內靜脈注射大量的猩紅的血。
安澤一感覺得到，那是虛哥的血。
虛是阿爾塔納變異體，身體內流淌的不死之血能讓他自己不老不死。
這種不死之血如果讓普通人類攝取一定用量后，也同樣能使別人極速癒合傷口、甚至起死回生的地步。就像當年瀕死的朧一樣。
但是過量呢？
不老不死是人類貪婪的渴求，當夙願實現擺在眼前的時候，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控制不住內心的貪婪和慾望。
但是問題是，預先取之，必先予之。
任何慾望都是需要代價的。
不死之血也一樣，它本身有著極可怕的副作用。
不死之血，只有在不死的身軀里，說明白點就是只有在虛的身體內才是安分的，畢竟配套嘛。但是若是在其他人的身體當中，就像是玻璃杯裡面裝了岩漿一樣。
脆弱的玻璃杯，如何能夠承載得了岩漿？
那些天道眾，為了永生不死，不顧自己身體的耐受性，往自己的身體內灌入大量的不死之血，甚至到了滿盈軀體的地步。
人類的身軀如何能夠承載得了？根本無法承受。
所以肢體腐化脫落，頭開始脫髮腐壞，到了最後，依舊「活」著。
安澤一雖然是虛的半身，雖然是他的一根肋骨、半顆心臟和善良面的轉世，雖然他的心臟處有著阿爾塔納，但是他的身體依舊是屬於人類而且還是另一個世界位面的身體。
所以，以異世人類身軀承受不死之血………………
「XXX大人，發生了變異了!」
「雖然很緩慢，但是虛的血液在他身體內與他的血細胞融合!」
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顧不上。
疼。
真的很疼。
他終於體會到了，痛到極致，痛到絕望，就像是還在活著的時候被甩到油鍋里的魚，還有喘氣的時候被人活活剝皮的獸一樣，痛到瀕臨崩潰，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真的是叫生不如死，卻怎麼都死不了。
虛哥，曾經也是這麼痛苦的嗎？
之前只是單純看了一遍記憶的我，終於體會到了你的痛苦了。
安澤一想著，只覺得黑暗格外的令人安心。
安心得甚至讓他迫不及待想要擁抱的黑暗。
他這是快要死了嗎？
說起來，他走了那麼多個世界，經歷了那麼多，說真的，也該休息了。
而另一邊，被晉助重傷，躺在地上的朧聲音虛弱而艱難的對於高杉晉助說清了安澤一與虛，安澤一與吉田松陽之間的關係，以及虛的計劃。
「那他不管老師嗎？」晉助問。
「他準備和安澤一一起死，這是他們之間彼此的承諾。」朧微微闔上眼睛:「當年他將安澤一送到其他世界輪迴轉世，而現在，他們彼此承諾，一起生，一起死。」
「這一點，澤一大人心裏面，也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即使是共赴黃泉，也是和虛，而不是和他這個學生嗎？晉助臉上露出頹然之色，真是狠心的人啊，老師。
朧閉上眼睛，等待死神的來臨。然後，他感覺到胸口一熱。
睜開眼睛，他看到一生所見，最為絢麗的顏色。
橙金色的火焰並不灼熱，而是溫暖的流淌遍他的全身，刺激身體活性將傷口癒合，同時，一點火星，飛到晉助身上。
然後，那一點火星，將晉助身上的傷口癒合了。
眾人:。。。
朧睜大眼睛，他忽然想起安澤一和他之間少少的幾次對話，忽然明白了。
「澤一大人，是希望我在還完了虛大人的血之後，以老師的大弟子，好好活著嗎？」
如果，這是你的心愿的話………………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