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林三牛上門要錢
到了最後,周平夫妻只能一手交田,一手交地契,把這五畝上等田賣給了林月蘭。
不賣不行了啊。
他們的唯一兒子,還等著這些錢來救命。
因為時間匆促,除了林亦為有意向說帶人來買,中途也是有人打聽過他們家的田怎麼賣,只是那些人要不就買不了這麼多,只能買一兩畝,這根本就解決不了燃眉之急,要不那些人看著他們夫妻不急需錢救命,卻拚命的壓價,想要一畝十兩買下,即使是這樣,同樣的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離著期限越來越近,也就只有林亦為這頭的買家更忠厚。
可是,林亦為他們忠厚,他們夫妻不忠厚。
看著林亦為竟然是帶著一個孩子來看這些田,而且買家好像就是她,一時之間,就計上心頭,想來個無賴拖欠的方式,繼續擁有耕種這些田。
然而,他們自以為聰明,可林月蘭也不傻啊。
一看到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在打什麼樣的主意。
林月蘭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怎麼可能當這冤大頭,再說了如果夫妻兩真是個忠厚老實的,沒有這些田收種,確實活不下去,再好好說兩句,她說不定還能把這些田租回給他們繼續種,只是需要交一些糧租就可以。反正,她也不急需這些田地。
但偏偏這兩人壓根兒就不是打算賣田,而是想要拿錢又不給地契的方式,繼續賴著這些田的齷齪又自私的想法。
林月蘭怎麼可能這麼傻呢?
周平夫妻在對著林月蘭怨恨的眼神之下,依依不捨的把地契給交出來。
末了,還有些不甘心的問道,「姑娘,我們可以租種回這些田嗎?」
林月蘭銳利的雙眸盯向周平,冷冷的說道,「不可以!」
隨即拿起田契就離開了,也不管周平夫妻兩那憤恨能殺死人的目光。
林亦為在經過他們身邊時,有些憤怒的說道,「周平,你們好自為之!」
他在知道夫妻二人的打算和企圖時,真是氣得不行。
真不知道是他們自以為太聰明,還是把他們不傻瓜,打個可憐表情,就能獲得同情,然後就相信了他們那比較荒唐的理由?
林亦為甩袖而去!
周婦人看著遠去的兩人,有些茫然和不甘心的說道,「當家的,沒有田,我們怎麼辦?」
周平眼珠子一轉,打著主意說道,「老婆子,我們繼續把田種回去,到時,那個小丫頭還真能讓人把這些種下去的東西毀了不成。」
周女人眼睛一亮,笑著道,「好主意!」
……
林月蘭回到家時,看到家門口的那輛較為熟悉的馬車時,挑了挑眉頭,看來是劉佳瀅來找她了。
對於劉佳瀅,她是真心喜歡的。
雖然那孩子有時做事不當,但心性耿直,沒有什麼壞心眼。
不過,看到門前站著的黑黑瘦瘦的大小四人時,林月蘭微蹙著眉頭。
這林三牛夫妻兩還帶著孩子來做什麼?
不過,不管他們要做什麼,她都無心理會。
林月蘭目不斜視,彷彿沒有看到他們一般的經過林三牛夫妻倆,打算是徑直打開門走進院子里去。
「站住!」林三牛大喝的道。
林月蘭不予理會。
「林月蘭,你給我站住!」林三牛再次大聲的喝道。
林月蘭終於站定,然後,轉過頭,有些疑惑的看向林三牛,淡淡的問道,「這位大叔,你叫我啊?」
林三牛氣得差點一個後仰。
感情他喊了一大半天,這人卻把她當成陌生人不存在啊。
林三牛呵斥道,「你這個死丫頭,真是越大越沒有規矩了啊?難道看到父母在這著,不會打招呼嗎?」
陳小青適時的哭哭啼啼的叫道,「蘭丫頭!」眼裡噙滿淚水,神情里顯示的哀痛和無奈。
林月蘭簡直對於林三牛的愚蠢和陳小青那白蓮花般的哭泣差點給弄大笑了。
林月蘭對他們一點都不客氣,她冷笑著道,「父母?呵呵,這是我出生以來聽到最好笑的笑話。試問這世上,有哪個孩子對於要殺死自已的父母,還要念情感恩的?再說了,三年前,我林月蘭就與你林老三一家斷絕了親脈關係,即使三年前你們是我父母,但是,現在不是了!」
「放肆!」林三牛對於父母是孝順是聽話憨厚,可是對於妻兒,他就會擺著一家之主的威嚴,只會對妻兒呵斥和打罵。
「我還放五了呢!」林月蘭冷厲的說道,「我說這位大叔,你站在我家門口,攔著我進家門,意欲何為啊?」
看到以前軟弱聽話的大女兒,一下子變得強勢凌厲伶牙俐齒,林三牛有些適應不過來。
只是在他潛意識裡認定,兒女就應該聽從父母的話,否則就是大大不孝。
所以,他認為林月蘭,這個以前他家的大丫頭,現在就是大大不孝。
林三牛黑著臉,沉聲的說道,「我今天帶著你娘,和你弟弟妹妹來看看你,怎麼你就這樣頂撞父母,對父母視而不見?到底是誰教你這樣沒有一點教養的?」
聽到這話,林月蘭更是冷笑著帶著犀利的說道,「呵呵,林大叔,你是腦子有病,還是腦子有坑啊,怎麼回事?我剛才說過了,我林月蘭從三年前與林老三一家斷絕親脈關係之後,就沒有任何親人,包括父母。
更別談一個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的人,從何談教養去?你現在倒還有臉面帶著妻兒上門來,跟我說談父母,談教養,真是天下滑之大稽!」
林月蘭犀利的諷刺,讓林三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臊得慌。
林三牛怒指著林月蘭,大聲的說道,「我和你娘是生養你的人,你就不能承認!他們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同樣的不能否認!」
陳小青即時的哭著讓兩孩子叫著姐姐,「祖兒,如兒,叫大姐!」
林大祖今年有十歲,是有些懂事了,林月如今年七歲,按理同樣比較懂事了。
只是在那樣的家庭之中,他們完全被其他人給壓制了,這性格就如以前林月蘭一般,懦弱膽小怕事。
聽著父母讓他們喊林月蘭姐姐,他們也就只是弱弱有些怯聲聲的喊道,「大姐!」
林月蘭以前在林老三家要乾的活,現在全部都壓到林大祖和林月如兄妹倆身上了,看著又瘦又小的兩個孩子,林三牛自然而然的認為理所當然就是這樣做的。
誰讓他們是他的兒女呢,肯定得幹活了。
既然與林老三一家斷絕了關係,就代表著與林老三一家沒有任何關係了,包括她以前的弟妹。
所以,即使他們過得再不好,再可憐,她也不會同情,更不會因此卻幫助他們。
任何人的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已的手中,一切的不幸和可憐都是自已造成的,他們的懦弱膽小,本身就是對於現實的低頭。
林月蘭沒有應答,只是冷眼看了一眼他們之後,面無表情問道,「林大叔,你們到底攔住我,所為何事?我很忙的,沒有時間跟你們這麼耗下去。」
林三牛對於林月蘭這個大女兒似乎是可有可無一般。
她好與不好,似乎也跟他沒有多大關係。
只是,現在林月蘭有錢了,她的錢卻必須有他們的一份,這是他娘李翠花告訴他的。
林三牛盯著林月蘭理所當然的說道,「給我和你娘的養老費,還有給你弟妹的撫養費用,一共三百兩,今兒個必須全部給齊!」
「三百兩?」林月蘭不怒反笑著,嘲諷般的瞧著林三牛,犀利的問道,「這位大叔人,你是在跟我說笑話嗎?還有,憑什麼要我直接給你們這三百兩啊?冤大頭也不是這麼當的!」
上次李翠花要九年撫養費三百兩,被她一通算計,給嚇了回去。
現在一轉頭,又讓林三牛向她討厭養老費,更可笑的是,連弟妹的撫養費,竟然也向她討要。
真是貪婪無恥之徒!
林三牛一聽林月蘭這嘲諷的語氣,立即面紅耳赤,粗著脖子說道,「怎麼?難道以為與林家斷絕關係了,就不需要撫養孝順父母了嗎?」
一說到這個,林三牛又立即有底氣了。
他繼續大聲的說道,「按照龍宴國的律法,不管是送出去的,賣出去的,亦或者是斷絕關係的子女,只要父母有要求,這些子女就必須孝順父母,照顧父母,贍養父母,父母可以子女討要養老費,所以,林月蘭,今天我就是來討要養老贍養費用的。」
林月蘭微微蹙了眉心。
這龍宴國孝順孝心是強制性的,只要父母有要求,是絕對不能拒絕父母要求。
本以為這段時間,她已經把林老三一家給嚇唬住了,讓他們一時半會不敢上前來要贍養父母費用。
倒沒有想到,他們簡直是小強,踩一腳,轉個身又立馬活了過來,還活蹦亂跳的。
林月蘭在想著,要怎麼應付這個上門要錢的林三牛。
給錢,她是一個銅板也不會給的。
只是不給的話,以林三牛和陳小青他們作為原身親身父母的身份,真上衙門去告一告她,她就可能有些小麻煩了。
正在林月蘭想著對策時,這讓嘎啦一聲拉開了,然後就聽到劉佳瀅興奮的聲音,「月蘭妹妹,我來找你玩來了!」
隨即,她眼神有些不好看向林三牛他們,尖銳的說道,「這位大叔大嬸,你們怎麼還沒有走啊?你們站在月蘭妹妹家門口,到底有什麼意圖?」
剛才林三牛向林月蘭討要贍養費用,院子里的幾個人沒有聽見嗎?
答案是,當然聽見了。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要林月蘭直接給林三牛夫妻贍養費很冤,林三牛夫妻也根本就不值得林月蘭給贍養費。
然而,知道歸知道,可龍宴國的律法是如此,任何人都不得違抗,否則就是藐視國法國規。
孝,是龍宴國的第一治國根本。
所以,所有國人,都必須孝,而且還是毫無理由的去孝順。
如果不孝順,一旦被告上衙門,那麼作為不孝的子婦必須承受嚴厲的處罰。
林月蘭,與林老三一家斷絕了親脈關係,本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但是,一旦被他們無恥的扯上「孝」,沒關係也變成了有關係。
既然鬧上了要贍養費,那麼林月蘭就必須給,否則,林三牛一旦上衙門告林月蘭不孝,那麼林月蘭有理也變成了無理。
這事,林月蘭早有預料。
只是她預料的事,比預料的出現的早而已。
一時之間,她還得再想個相應的應付對策才行。
劉佳瀅在這事上,有些愛莫能助。
不過,她在張大夫的暗示之下,給林月蘭一些緩衝對策的時間,及給擾亂一下林三
牛的心緒。
果然,劉佳瀅的話一落下,林三牛又被氣得臉色鐵青,他咬牙的怒喝道,「這位姑娘,這是我大女兒家,我站在這裡會有什麼企圖。」
他是蠢是笨,但他卻不是個沒有脾氣之人,被人一而再的挑說,能不氣嗎?
劉佳瀅年紀雖小,本頂撞長輩是一件非常不禮貌之事。
但她不是林家村的人,她不是林老三家的人,她只是林月蘭的朋友而已。
因此,對於這些人,無關她是否禮貌。
劉佳瀅嗤笑一聲,大聲的道,「哎喲,這位大叔,還說沒有企圖。我們在屋子裡可是聽見了,你要敲詐月蘭妹妹三百兩銀子呢。
三百兩啊,像你們這種一天到晚只會種地下田的農民,或許是一輩子都賺不來的大錢財。
你現在嘴巴一張,就要了月蘭妹妹的三百兩,你們從小就沒有好好對待過月蘭妹妹,現在竟然厚顏無恥的要三百兩贍養費,你們怎麼不去搶啊?」
這話劉佳瀅可以說,但林月蘭不能說。
因為,林月蘭說了這些話,就會被變成不孝的事實。
林三牛氣得臉色鐵青,他怒道,「我跟我女兒要贍養費,關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什麼事?」
劉佳瀅哼哼的道,「我就是看不慣人你們這種沒有盡到父母義務,卻要求子女贍養要求贍養費的無恥之徒。再說了,我與月蘭妹妹結拜成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你們要贍養費,當然就關我的事了。」
林三牛辨不過劉佳瀅,剎時又把矛頭轉給林月蘭。
他大聲的問道,「林月蘭,這錢,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不給,那我們就上衙門去!」
這完全就是威脅了。
「呵呵,上衙門,好啊。原告方請人先寫訴狀,然後請人把訴狀呈遞給上縣衙,隨後,等待縣衙的審核,最後,原告被告雙方當事人,上堂處理。」
周文才施施然的從院里出來,慢條斯理的說道,「哦,對了,要告子女不孝的原告方,必須繳納五兩白銀審核費用,否則,難以立案哦!」
林三牛和陳小青聽著周文才的話,簡直是目瞪口呆。
他們從來不知道父母狀告子女不孝,竟然還要五兩白銀的費用。
「不可能!」林三牛不相信的道,「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父告女不孝,還要那什麼審核費用?」
周文才仍然笑呵呵的道,「呵呵,你們不知道,並不代表就沒有。天下組成都是父母子女,如果人人都上告,這衙門裡還要不要辦其他事了?」
林三牛聽罷,有些狐疑了。
他目光疑惑的瞪向周文才,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這些流程,如果沒有經歷過,不是相關衙門內的人員,根本就不會清楚的。
周文才折起扇子,對著林三牛揖手說道,「鄙人姓周,很不巧,在衙門裡做一些內務,所以,熟悉這些。」
林三牛看著這人年紀輕輕,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心裡更是疑惑,衙門內怎麼可能有這麼年輕的內務人員呢?
看著林三牛這疑惑的表情,周文才當然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他再笑著道,「我雖年輕,但家族內有人在縣衙供職,所以鄙人才會偶爾去縣衙內幫一下。」
周文才是縣令公子的身份,只要一抬出來,估計就能把林三牛給嚇倒。
但是,即使不是縣令公子的身份,光憑著縣衙內有人,就能他們心生畏懼了。
他們這些農村鄉下人,接觸到最大的官兒就是村裡正,別說縣衙內的人,就是鎮上的官兒,他們都接觸不了一個。
既然周文才出面了嚇唬林三牛,林月蘭倒是不用再想什麼對策了,相信有這麼個官兒朋友,相信林三牛李翠花再大膽,再想要她的錢,只要她不給,他們不也敢上告。
林三牛一聽到這個在縣衙內有關係的年輕公子竟然是林月蘭的朋友,心裡一直理直氣壯鼓著的氣,一下子就癟了下去。
他們雖口口聲聲說要狀告林月蘭,但對於進衙門,還是心存本能的畏懼和害怕。
現在他們要狀告的人,在衙門內還有關係,心裡更是恐慌和害怕。
林月蘭笑著問道,「周公子,現在縣衙內排著多少案子啊?」
周文才笑著道,「如果聽著這位大叔的意思,要狀告林姑娘你不孝的話,這至少要排到半年之後,才能處理。」
「這麼長?」林三牛有些傻愣的問道。
「大叔,凡是有個先來後到吧!」周文才笑著回道,「衙門內,可不是只是處理『孝』案,還有很多其他案子的,我那親戚,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的。
所以,大叔,如果你們要上告的話,就快點吧,不然,越是往後,案子就會推遲的越晚。到時,很有可能,你們的案子都還沒有開始審理呢,林姑娘的錢就已經花光了。」
林三牛一陣面紅耳臊。
他們並不是真的要告林月蘭,他們只是想要拿錢而已。
林月蘭不肯給錢,他們就只能以「孝」嚇唬嚇唬她。
只是,他們倒沒有想到,林月蘭沒有嚇著,倒是把他們自已嚇著了。
林月蘭立即接著茬,冷厲的對著林三牛和陳小青說道,「這位大叔大嬸,如果你們是過來要贍養費,這兩個孩子的撫養費三百兩,那麼很抱歉,本姑娘沒有,即使有,本姑娘也不會給,你們想要上告的話,那就去吧!本姑娘接著就是。」
以李翠花那愛財如命的貪婪性子,別說要上交衙門五兩銀子,就是五個銅板,估計都要咬牙切齒吧。
最後,林三牛帶著陳小青和一對兒女灰溜溜的走了。
走之前,陳小青抹著眼淚哭啼的說道,「蘭兒,你一直是我心底里的大女兒,只是娘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一定要原諒娘,好不好?」
林月蘭沒有理會陳小青,只是側過頭,對於陳小青的眼淚和苦情,視而不見!
陳小青是有苦衷,她的苦衷只是因為被微微威脅了一下休她,她就毫不猶豫的放棄了林月蘭這個女兒。
這樣的娘是極度自私與無恥的。
陳小青看著撇過臉的林月蘭,只得表情痛苦的哭著臉,帶著一雙兒女跟著林三牛回去了。
看著遠去林三牛一家人,周文才的臉立即嚴肅了下來,問道,「林姑娘,這次他們被嚇得退了回去,但是,下一次,恐怕就沒有這麼好打發了。你可有想到什麼應對方法?」
一切歸於龍宴國的「孝之法」,這樣的劣根性,何時是個頭啊?
林月蘭淡淡的笑著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周公子,方才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