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抱團
武嵬的心神即驚恐又驚懼,當然,更多的還是滔天怒火。
差一點點,它也要跟關巽一樣把命丟在這裡了。若不是出手的瞬間又感覺不對,以最快的速度往旁邊挪移,就不是受傷了,它也要跟巫元幾個一樣,變成一顆仙晶落在地上,便宜別人。
「給我殺!殺」
武嵬帶著靈力的聲音,傳出極遠。
九方機樞陣里,疲於奔命的月詭聽見了,沒有被圈進陣里,見到陣中那一朵朵爆開的精純靈氣團,驚懼想退的月詭們當然也聽見了。
魔王大人要它們殺呢?
魔王大人那裡被偷襲了。
這些人族修士太可惡了,是想借著魔王大人那裡的動靜調走它們,好從容的吃了被圈在陣中的族人嗎?
現場的情況,顧不得它們多想。
魔王大人能下令讓它們殺,那危機肯定解除了,它們……
底層習慣了聽令行事的月詭們,一邊害怕那個收割族人性命的地方,一邊又極力的想要毀滅這個地方,拯救自己,拯救族人,現在聽武嵬魔王這樣滿是殺氣的喊聲,大都不敢猶豫,狠命出手的時候,都一頭撞進了陣中。
所謂蟻多咬死象!
本來聰明點,猶豫不決還想當逃兵的月詭們,看到大家都打進去了,又都升起了一點信心,緊隨其後奔了進去。
后隊指揮還在的三十幾個小隊長,只一個猶豫間,就看到大家沖了進去。
想想魔王大人那憤怒的吼叫,它們當然也不敢耽擱,抱著讓這個破陣撐死的信念,也呼喝著沖了進去。
此時已經穩下心神的蘇源沒想到還有這好事。
他當然不會耽擱,雙手幾乎劃出了殘影,只瞬間就把所有進陣的月詭圈進了幻道。
雖然在曾經的邊界戰場上,見過蘇源的這個大陣,也知道聯盟和宗門那幾年都在收集一切材料煉製此陣,可是再次見到它的厲害,婁正明還是心潮澎湃。
不過,外面的聲響……
不會是席東平偷著想給他們製造突圍的時間和機會吧?
雖然席東平不知道他,但是曾經受過席時元老前輩指點過的婁正明,卻認出了席東平。
那位名傳天下,主持過三十三界好多次結丹大比的聯盟前輩,對他們一視同仁,每次大比過後,不論名次如何,都會現場幫他們復盤,教導每一招的得失。
婁正明一直非常感念那位前輩,因為對靈界聯盟的好感,所以各宗對浮元界聯盟的某些不好,也都盡量包容了。
但……
想到席時元老前輩抱著逃過截魔台絞殺的月詭自爆而亡,婁正明就忍不住的擔心席東平的安全。
「外面鬧動靜的可能是席時元老前輩的愛子席東平。」
他的臉上很是焦急,「他現在恐怕也遇險了。」
什麼?
席東平?
蘇光重第一時間把手伸向了九方機樞陣陣盤,「蘇源,出去救人,這裡我和你娘來。」
蘇源:「……」
他能說啥呢?
當然是聽話了。
他爹他娘自從發現九方機樞陣的厲害后,就把他的陣椅拿過去玩了好多次,蘇源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搞不來。
就是師祖都被爹娘坑過兩次,在九方機樞陣里,被他們玩的要哭。
蘇源被親娘拽下陣椅的瞬間,就被親爹掃到了陣門處。
哎呀,接下來……就老實幹架吧!
學十面埋伏這麼久,他雖然被大家叫懶蛋,可是,那完全是陣椅的原因。
有顧成姝那個要命的傢伙在前面比著,蘇源從來不敢有半點懈怠。
身形一展,往打鬥激烈的地方衝去時,可化旗可成劍的旗劍就若有若無的環繞在他的身周。
此時的席東平雖然見機跑得快,卻架不住武嵬發狠。
警戒在它周邊百丈的護衛隊,對巫元等四位大人的死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為消魔王大人的怒火,當然要把始作俑者拿下來,千刀萬刮才能消心頭之恨!
所以,它們追殺得特別狠戾。
拳、掌、爪……
各種靈光飛舞著砸向席東平。
它們都不管會不會誤傷自家族人,四位仙級大人的隕落,族裡一旦追究,它們都活不了。
「逃什麼?快給我拿下他。」
武嵬魔王親自趕了過來。
它已經顧不得那些低等族人了。
把它們放進秘界,就沒有想過把它們全都帶回去。
它們能存在,就是因為大家需要它們消耗人族修士,消耗他們的靈力、性命……
所以死就死吧。
這個差點害了它性命的人修,必須拿下。
要不然,它沒辦法跟族裡交待,巫元它們死得太慘了。
連個反應時間都沒有。
武嵬想要知道,這些修士弄的那什麼好像天雷子的圓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為什麼感覺比天雷子還要厲害?
「本王要把他千刀萬刮,敲骨吸髓!」
不如此,難消心頭之恨。
剛剛的危險,剛剛的驚嚇,得用此人的血與肉來平復。
拿下他,它再看裡面的陣修。
它是臨時決定回來的,所以這裡的陣修在倉促之間起的大陣,就算厲害,想要把它們全吃了,也根本不可能。
武嵬無法接受巫元等四個仙級族人的死,無法接受,它差點也死了的事實。
憤怒、驚懼把曾經的謹慎壓死了,只想不惜一切的毀滅這裡。
要知道,它的性命多貴重啊!
它堂堂金仙級的魔王,哪裡是這些連仙級都不到的人修能希想的?
甚至這個修士可能連化神都不到,就是一個小元嬰。
「殺!
!」
厲聲大喝的聲音,讓所有能看到席東平的月詭們,全都動了起來。
膽子小想逃的它們,其實在聞到席東平身上的血腥時,就已經化身為狼。
此人在它們手上,走不了十息。
一會兒它們就能喝血吃肉了。
雖然魔王大人會拿大半,但肯定會留一點肉渣、骨頭讓它們嘗嘗味的。
一瞬間,席東平幾乎把身上所有的防護符全都拍了出來。
他被圍死了。
原來……,他也跟親爹一樣,犯了傻嗎?
席東平苦笑不已。
他不如親爹。
世人可能都不知道,他是死在這裡的。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像婁正明那樣,光明正大的從心。那樣做,至少走黃泉之路的時候,能熱熱鬧鬧的。
他已經好多年,都沒有那種能一起走的朋友了。
還剩的三顆天雷子被席東平偷偷的扣在袖口處,只待最後一刻,帶著這些圍來的月詭們,一起爆個世上最絢爛的火紅煙花。
席東平的眼神慢慢的堅定,他絕不要成為資敵的那一個。
後背的傷口,他始終沒管,由著它們在滴滴啦啦的流血。
血越多,圍來的這些月詭就越瘋狂,也越多。
這樣……,他的煙花肯定就能更大。
就在席東平等待最後時間,要爆了三枚天雷子時,卻突然感覺不對。
應該砸到護罩的各種勁力,怎麼一下子弱了那麼許多?
而且……
席東平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
他是不是眼花了?
怎麼感覺看到了飛旗、飛劍?
休休
休休休
同樣感覺不對的月詭們,在看到蘇源的那一刻,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身邊就傳來好些讓它們恐懼的爆響。
彭彭彭
一朵朵精純靈氣團炸了出來。
一顆顆晶核和儲物戒指掉了下來。
十面埋伏中,飛旗、飛劍相輔相成,彼此轉換如意。
化劍之時,更容易破甲,化旗之時,更容易成陣……
武嵬驚呆了。
它……,它不應該在這裡啊!
它的護衛隊呢?
為什麼沒有勸戒,讓它待在外圍?
為什麼沒有分散保護?
為什麼又讓修士欺進百丈之內?
「快!聽我號令,攻我前方……」
驚恐大喊,武嵬的身上,撐起了一個又一個靈氣護罩。
它不能像關巽一樣,死的那麼憋屈啊!
「殺!」
武嵬都顧不得打那個可能主陣的修士,它現在最想的是自己的安全。
一瞬間,所有月詭都出手了。
大家有志一同的,想把魔王大人送到安全地帶。
可進了十面埋伏,就不是它們想的那般簡單了。
以蘇源和席東平為中心點的百丈之內,所有月詭都被圈著。
而且因為席東平,連武嵬都在這,外面哪裡還有半個月詭?
沒有在外接應的,只憑被分割在一個又一個複合大陣的月詭,就算想要同出一力,也是有心無力。
反而它們的出手,被蘇源利用了大半。
他調整十面埋伏,給出一條條不經意的通道,讓它們的強擊,從各個複合大陣的生門進,打到它們自己人身上。
彭彭
彭彭彭
一瞬間,十面埋伏里,就炸出近百個精純靈氣團。
蘇源太滿意了,「您是席東平席道友吧?婁師叔在那一邊,稍等一會,我帶您去見他。」
「……多謝!」
席東平拱手,「這是……,十面埋伏嗎?」
果然好厲害啊!
可惜,他強行研究了七天,換來一個月的頭昏腦脹,後來更是用了兩年,才把以前懂的陣理重新撿回去,人差點就廢了。
「是!」
「真好!」
他的性命保住了,他……也要有朋友了。
席東平臉上的笑容,以及他們剛剛透露出來的消息,讓急得頭上要冒煙的武嵬一下子驚出了一聲冷汗。
十面埋伏……
集世間所有殺陣的十面埋伏嗎?
它……
身邊都是族人死後爆出的精純靈氣團,它們的晶核就那麼滾落在地上,現在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都幫不了它了。
怎麼辦?
武嵬估算著它和陣外的距離,幾乎在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它絕對不要跟關巽那樣死在前面的百年,成為擎疆它們示警工具人。
武嵬的身體當場化成一股了輕煙。
雖然化虛之後,再也沒有防護,身體要直面十面埋伏的各個殺陣,可是,它與陣外的距離並沒有那麼遠,憑它的本事,雖然會重傷,可是,至少不會死在這裡。
據煥光說,十面埋伏同階無敵,被圈在陣中的結果,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武嵬想要在這些修士還不知它的重要性時,逃出生天,可願望是美好的,事實上蘇源一早就注意它了。
這隻月詭能讓所有的月詭聽令,身份能簡單嗎?
想化虛逃跑?
當他的十面埋伏是擺設嗎?
一瞬間,飛旗化大『休休』之間,武嵬好像進入了一個迷宮。
明明它與族人的距離並不遠,可這個破陣里,這世間卻好像只有它一個了。
在裡面轉了一會後,它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
休休的飛旗,或兜或划或刺或拉……,每一次都帶走了身體的一部分。
左突右沖間,武嵬越來越絕望,也越來越虛弱。
它本來就受傷了啊!
為什麼好好的安全地不待著,它要跑到這裡……
黑骨塔上,收到示警聲響的擎疆等五位魔王齊齊站在武嵬的魂燈前,看著它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提到嗓子眼的心和滿心想幫卻又無從幫的勁力,讓它們全都難受不已。
「武嵬……隕落了。」
看著最後一點微弱的魂火閃了閃后,徹底熄滅,擎疆只覺胸口堵著一口氣。
這口氣,把它憋得不行。
十六萬族人,再加上通過種種途徑又進去的族人,它們在秘界差不多有十七萬人馬。
可是,在不到兩個月里,它們卻隕落了兩位魔王。
武嵬的身邊沒有族人嗎?
肯定有的。
武嵬出事之前,下面有人報,巫元等四人的魂火,也在同一時間熄滅。
「人族……」
如果面前有任何一個人族,它一定把他挫骨揚灰,「看樣子是要抓緊時間,在這前面的百年,跟我們不死不休。」
可恨,它們預估的太簡單。
「再用禁法跟獨方它們說一說吧!」
雖然連動禁法,它們的神魂損耗無可想像,可是相比於它們,獨方三人真是太危險了。
族裡已經損失不起了。
那個消失的仙界仙人,可能早就聯合三十三界的修士,在獵殺它們的人。
「行吧!」
上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秘界里,大戰了一場的蘇源賺的盆滿缽滿。
「你高興個什麼?」方靈君受不了親兒的傻樣子,「今天要是再遲個七息,你就要給我們收屍了。」
「娘,以後我們不分開。」
蘇源當然知道,當時的兇險,「月詭都在組隊,小隊變大隊,大隊變更大的隊,我覺得,我們也可以有樣學樣,秘界的百丈禁制,於我們的九方機樞陣並不利,但我們的人如果夠的話,可以在月詭大隊追到的瞬間,迅速把九方機樞陣擴散開來,這樣它們有多少人,我們就能吃多少人了。」
這?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還沒說話,婁正明先舉手,「我附議。」
「我也附議!」
席東平也舉起了手,「秘界的前百年,我們不僅要儘可能的殺月詭,還要儘可能的提升我們的修為。分散,只會讓月詭逐個擊破,抱團……,在有九方機樞陣的情況下,大家輪換著引敵、修鍊、布陣,就什麼都能顧上了,還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我就怕,除了浮元界的修士,其他各界修士並不服氣源兒的九方機樞陣。」
這世上不是沒有倚老賣老之人。
「我!」席東平再次舉手,「各界很多修士都因為我爹,認識我,我來跟他們談。」
蘇源大氣的很。
不僅儲物戒指分了他好些,就是精純靈氣團也分了他三十朵。
「那就麻煩席道友了,」蘇源高興最難的活,席東平接去了,「我家以陣椅入股,所有戰利品分二成,其他的……由加入的修士自行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