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約定
顧成姝帶著一貓一鼠，又被打包送回了飄渺幻城。
她的心情不太好，師祖和師父，以及長昭城的三位城主跟著肖御前輩一起去打劫西王府了。
這麼好的事，就因為她的修為太差，不要說參與了，連圍觀都不行。
唉！
「這些天你都幹什麼去了？」
玄中第一個往她屋裡竄，「我來敲了好幾次門，都沒人應。」
「唔~，我畫符，關了外面禁制。」
玄中：「……」
這是要把他當傻子胡弄嗎？
「嘿！她這麼說，你這麼聽就行了。」
緊隨其後的玄珠把師弟往旁邊踢踢，一屁股坐到了顧成姝身邊的椅子，「成姝，我們要回去了，你知道嗎？」
啊？
她剛被打包回來，又要被打包扔更遠嗎？
「誰說的？」
顧成姝問，「是辛掌門嗎？城牆符陣不要我們幫忙了嗎？」
人多力量大呀！
這麼好的免費人手不用，是不是傻？
「不用了，好像聯盟以及各界陣堂來人了。」
玄中嘆了一口氣，「好多宗門的陣堂也來人了，我們這些二調子，前輩們就看不上了。」
「你才是二調子。」
玄珠氣得想把師弟踹出門，「讓我們早點走，可能也是為我們的安全考慮。」
她嘆了一口氣，「成姝，回去后，你要不要到我們伏龍寺住一段時間？」
她和師弟在寺中肯定不會有事，但是成姝在凌雲宗就未必了。
玄珠其實挺為她愁的慌，「我們伏龍寺後山種的都是火楓，秋冬二季滿山紅艷，特別漂亮。」
顧成姝：「……」
「對了，你還可以帶著你的老於叔，他還能跟她妹妹一家多聚一段時間。」
雖然是鬼了，但是，於燕娘還有生前的一切情感，兩個孩子因為她，也對於三重天然的親近。
玄珠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怎麼樣？一起吧！」
「……如果我回浮元界，一定到伏龍寺拜訪！」
啊？
意思是不一定回浮元界？
是早有警醒嗎？
玄中玄珠對視一眼，一時不知道是該遺憾，還是該為她慶幸，「那就這麼說定了。」
也是，無傷和鳳瀾前輩在呢，他們再忙，肯定也要先把成姝安排好。
玄珠心下大松，轉而關心其他，「對了，你不是說在畫符嗎？再換我們兩張土遁符吧！」
顧成姝：「……」
幸好她確實畫了幾張。
不過……
顧成姝頓了頓，「土遁符你們那裡至少都還有一張吧？這東西……，有心人可能都防著了，我這裡無意中得了幾張雷符，要不然。換雷符給你們吧！」
「成啊！」
有得換就成。
玄珠玄中都不挑。
從靈獸袋跳出來的團團笑眯眯的看他們拿走兩張雷符，心情甚好，「喵~」
他們還要給百寶閣交貨呢。
答應的事，總要做到才成。
客人才走，團團就跳上桌，「喵喵~~」
該幹活了。
雖然團團沒說出來，可是那神態，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
顧成姝無語的很。
她也沒閑著啊！
「行吧！幹活！」
給團團把需要的符紙符墨拿出來，顧成姝先給柳仙子泡上一顆紫府丹。
「喵~」
團團用疑惑的眼神瞅了眼柳仙子。
傳仙秘境的仙人賜寶，其實它也很奇怪的。
仙界的仙脈應該都抽完了，就算還有遺存，怎麼著也不到能接濟下界的程度。
真有那本事，魔神就不可能蹦躂到西傳界。
但是這個柳仙子……
柳仙子縮在茶碗里動也不動。
尤其見到小貓兒把尾巴當符筆，就那麼繞了幾下，一張中品雷符就出來的時候。
她絕對是仙人的。可哪怕是仙人，也從未見過這樣的靈寵。
模湖的記憶里，他們家有好些個厲害的小朋友，可他們再厲害，好像也沒法像團團這樣畫雷符的。
柳仙子生怕它給她一下子。
她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真要被它尾巴甩一下，可能就要魂飛魄散了。
顧成姝把茶碗蓋上的時候，她真是鬆了好大一口氣。
紫府丹的藥力，在一點點的滋養她的神魂，曾經的割裂舊痛，因為它，都感覺好了許多。
柳仙子在杯中舒服的閉上了眼，顧成姝沒理解團團的那一聲『喵』，沉著心，迅速進入畫符狀態。
百寶閣給了那麼多優惠，怎麼著也得把該給的靈符給了才能走。
一張、兩張、三張……
靈力用盡，當場打坐，靈力恢復，再不停畫符。
桌上的土遁符和雷符，以眼見的速度，慢慢堆高了起來。
外面的日月在交替，各方確定要走的修士，又開始了在飄渺幻城大肆採買的時候。
冬冬~
房門禁制再被觸動的時候，顧成姝一張土遁符剛好成形。
「喵~」
團團抱著自己的天霄雷鏡跳回靈獸袋，顧成姝一把收了它畫的雷符。
「誰？」
房外無聲，只飄著一張傳音符。
顧成姝拂開禁制，朝傳音符招招手，傳音符從門縫鑽過來。
「成姝，我在飄渺幻城坊市的一品茶樓等你，有時間來見一見。」
埋了父親，埋了堂弟的薛奼，終於秘密來找女兒了。
她知道她要走了。
雖然很不舍，可是薛奼其實希望女兒能儘快走。
落森王不惜代價的攻打伏牛城，再加上北王和不知名化神屍傀的加入，讓她心中的擔憂與日俱增。
「娘！」
顧成姝匆匆趕到一品茶樓，才要喊娘，耳邊就傳來母親的聲音，「在外面不要喊娘！」
「……」
顧成姝腳步一頓，看向端坐桌前，戴著面紗，沒有迎來的母親，滿身的雀躍不由自主的就冷了下來。
她下意識的知道母親的選擇了。
和當年一樣，她只要她的平安，其他一切……，全在平安面前讓步。
顧成姝的腳步不再輕快，略有沉重的走進包廂，直到禁制關上，一層又一層的結界又被母親打上，她也沒再喊一聲娘了。
「……微塵七心陣被打壞了。」
薛奼按住心中的難受，以及無比想要親近的心，給女兒推出一個儲物袋，一枚儲物戒指，「儲物袋是你堂舅讓我給你的，儲物戒指……是戰神殿補償你的。」
「……」
顧成姝心中巨跳，看著那個儲物袋，有些艱難的問，「堂舅……怎麼樣了？」
「他求仁得仁。」
薛奼給女兒倒了一杯茶，聲音微啞，「他說，生平從未如此痛快的殺敵，他說謝謝你，謝謝你的神雷城防大陣，謝謝你的微塵七心陣。」
「……」
顧成姝慢慢拿過堂舅的儲物袋，「誰幹的？落森王嗎？他就是一個元嬰，就算盡全力攻打伏牛城，微塵七心陣和神雷城防大陣也能替他守好長時間的，他為什麼不走？戰神殿為什麼沒有援軍？」
「……不止落森王。」
薛奼喝了一口茶，定定心緒，「還有北王和他的契約月詭飛梁，還有一個應該是魔神親自指揮的化神境屍王。」
顧成姝：「……」
她的眼睛不由瞪大了些。
「本來我不想告訴你這些的，但是，想了想，不告訴你，你可能更危險！」
薛奼心中苦澀，「離開西傳界后，不要再回凌雲宗了。跟你師祖師父說，暫時換個名字，加入靈界聯盟。」
「……師祖說過差不多同樣的話。」
顧成姝看著頭髮夾了好些銀絲的母親，心中不由一軟，「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上次見面，娘還沒有白髮。
「我會長大的。」
「……」
薛奼的眼中忍不住聚起大量的水光，她不想讓女兒看見，側了側臉，咽下所有淚水，「我等著你晉階元嬰。」
「我會的，我會很快的。」
喬師姐能飛快晉階，她也能。
顧成姝握向母親冰涼的手，「等我晉階了結丹，我就可以用大月詭爆出的精純靈氣修鍊了。」
「……」
薛奼搖頭，女兒的手又軟又熱，好像燙在她的心頭，「捷徑可走一時，不能走長久。」
憑女兒的戰功，憑無傷和鳳瀾，她知道，總盟那邊肯定會給女兒留下至少三團用來晉階的精純靈氣團，但修鍊，只走捷徑不行，它是一個長遠的過程，「修鍊越到後面越難，不到瓶頸，不建議你用大月詭爆出的精純靈氣團。」
太順了，一旦遇到瓶頸，付出的努力，可能要比先前多出數倍，「成姝，我們約個百年吧，百年後，你再來西傳界見我。
放心，現在的西傳界，比以前安全了許多。」
「……」
顧成姝沒有馬上應下。
現在的西傳界是比以前安全了許多，可是薛家的人，大概不在裡面。
「伏牛城一戰，我斬了落森王。」
薛奼握了握女兒的手，「宗門和聯盟都開始重視了薛家的問題，這一次出來，是特別請假的，回去我差不多就要閉關了，薛家……不會從戰神殿消失。」
「……百年，太長了。」
顧成姝努力平復了心境，「娘，我修鍊很快的，我畫符時用光靈力，再打坐的時候，修鍊的效果更好。
十年前，我才剛剛晉階築基中期，可是現在，我已經是築基後期了，我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打熬的，沒有走捷徑。」
「那就……八十年！」
薛奼不敢把時間縮得太短，生怕太短了，女兒太急，反而容易遭遇瓶頸。
「不能再短了。」
薛奼道：「八十年後，娘就算沒有晉階化神，肯定也是元嬰後期接近圓滿的狀態。」
「……」顧成姝看著眼神中漸落期待，生怕她拒絕的母親，只能點頭，「好！」
薛奼高興了，「不要怪娘！」
她把儲物戒指往女兒身邊推推，「這裡面還有娘給你打的一些凶獸，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
「我會的。」
母女二人為了彼此，各自妥協之後，更加珍惜最後的時光，在小小的包廂里，都報喜不報憂的說起各自的生活。
……
幽冥骨城，魔神也終於收到那群害它功虧一簣的小崽子，要離開的消息了。
走了好啊！
該派出去的人手，早就派出去了。
它就怕他們不回去。
「大人，神雷城防大陣正在陸續建起。」
一戈硬著頭皮道：「今天東王報，連凡世小鎮，都出現了靈界陣堂的人。」
那樣的陣法一旦上馬，以後天地自生的弱小族人，日子就更難過了。
它們可能再也得不到血食，無法成長。
而守城的修士和武者，躲在神雷城防大陣之後，危險會大大降低，也會有更多的時間用來修鍊了。
等他們再厲害一點，就可以白天出去獵殺那些弱小族人。
它們……，可能再也得不到補充了。
「……忍著！」
所有一切後果，魔神當然也清楚的很，「先忍過這一時。」
忍字頭上一把刀啊！
「只要找到神魔禁地，確定仙界的問題，下面就知道怎麼走了。」
它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哪裡甘心？
魔神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仙界……不是我們想的仙界，但肯定也不會是人族現在以為的仙界。」
這裡面，它總感覺哪裡不對。
「一定有我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那裡才是關鍵。
「以後西傳界的一切不好消息，都不要再報上來了。」
影響它的心境，也影響它對形勢的判斷，「以後，我只要聽外面的消息，赤天他們報上來的，不管大小事，我都要知道。」
「是！」
「靈界那邊，赤天有什麼消息回來嗎？」
「赤天還沒有，但是南王報上了一個好消息。」
「噢？說說看！」
雖然有些失望，但它的話剛說完，魔神就只能聽聽了。
「南王來報，他的義女已經成功混入靈界聯盟的符堂，成為了一個符籙學徒。」
「他的義女？誰？」
魔神突然想到什麼，「是那個叫……」
「黃連珠！」
「對對，黃直的女兒？」
「是！黃直沒福氣，死了。」
「她從傳仙秘境出來，她進符堂瞄準的是誰？」
「浮元界，凌雲宗顧成姝。」
一戈道：「她是無傷的徒孫，鳳瀾的三徒。」
她？
土遁符師？
魔神突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站了起來，「告訴赤天，陪著黃連珠，拿下顧成姝，讓靈界的所有人，盡量配合黃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