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房東和叔叔
陸飛此時打開電腦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
其實,他每次都是這樣,先在電腦前發會兒呆才能開始碼字,按照他的話,那不叫發獃叫醞釀,好吧,如同陸飛所說,他這本小說已經醞釀了十個月了,從高考前到高考後,直到現——連書名還沒想出來。
這回陸飛不能再拖了,已經畢業了,如果再寫不出點成績,就得找工作去了,畢竟叔叔工作很辛苦,自己不能靠著追求、理想為借口,在家裡閑呆著。
陸飛從打記事起就一直跟著叔叔住在一起,可是,艷粉街的老鄰居卻說他們家其實是外來戶,叔叔帶著自己來艷粉街時自己只有兩歲。
艷粉街的人非常排外,只要是外來的,就很受欺負,想在這裡生活,好,先拉出來練練,能打過,什麼話都沒有,打不過,『土豆搬家』——你給我滾球子。
那麼當時陸飛和叔叔是怎麼樣才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的呢?原因很簡單——錯了!
百分之一百的人肯定都猜到是叔叔一定很能打,把這艷粉街各種的不服,都給治得服服貼貼的所以才能夠生存下來。其實錯了。
叔叔不是靠著拳頭說話的人,他是靠女人說話的人,在艷粉街最能罩得住根基最深地女人罩著叔叔,叔叔自然不用擔心被那些坐地戶欺負。
提起這個,陸飛一直很鬱悶,畢竟靠女人不管是吃軟飯,還是靠女人做些別的事,只要是男人靠著女人,都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提起這事,就不得不提一提叔叔背後的女人,那女人其實是陸飛家的房東,叫蔡雯。她和叔叔年紀差不多,據叔叔說,剛來到艷粉街時,這房東就看上他了。不過,據房東的說法是叔叔先勾引她的。
不管誰先勾引誰的吧,這房東蔡雯絕對是有暴力傾向,加上那時候又趕上更年期綜合症,(她的更年期綜合症到現在都沒好)。
房東蔡雯無兒無女,還是個寡婦,她如果不是這麼霸道地話,也許在艷粉街根本就不能立足。她喜歡看電視,這是她唯一的喜好。陸飛直到現在都認為,自己喜歡文學,也許是受到了這個房東的影響。
按照房東阿姨的話說:「以後你們住我的房子,有我罩著。別說你們,就算是條狗,只要是我的,艷粉街就沒人敢動一個手指頭。」
東房老娘們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她確實把叔叔當成狗一樣對待。從住進來后的第二天開始,就對叔叔非打既罵,原因是,不交房租。
於是,艷粉街經常能看到這樣的畫面,一個身體稍稍發福,滿臉橫肉地老娘們,雙手掐腰,指著一個身材有些挫,『地中海』式髮型的一個中年男人的臉破口大罵:「你個老王、八、犢、子,窮地叮噹山響,還在老娘面前說你是滿清後裔?你看看你那個窮逼樣,你上廁所都捨不得用紙,用手指頭揩完你還嘬嘬手指頭……」
每次有這樣的場面時,叔叔都是沖著房東老娘們憨憨地笑笑:「其實我真是滿清後裔,就是沒趕上好時候,不過你趕上好時候了,要是在我們家族興旺的朝代,你這樣的不良主婦早就讓包公的鍘刀鍘成肉醬了。」
房東老娘們看叔叔竟然跟自己頂嘴,更加怒道:「你還能要個臉不?滿清時有鍘刀?還把我鍘成肉醬,老娘先把你砸成肉醬,我艹你@@……¥¥%¥@*……」。
然後的畫面就是房樂老娘們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追著叔叔打。這樣的畫面,在以後的日子裡,在艷粉街這兒地方都司空見慣了。
剛開始艷粉街那些老少爺們都有一個通病,欺生,也就是欺負叔叔,可是房東罩著,他們不敢欺負。現在房東欺負叔叔,當初想欺負叔叔的老少爺們看了都不忍了,要不怎麼說世上還是好人多呢,大多數人都同情弱者的。
於是,那些手裡捧著瓜子、坐著小馬扎看熱鬧地老少爺們,再看到這個場面時,他們紛紛扔掉瓜子皮,收起小馬扎——回家了。
其實,那是他們看膩歪了,就像祥林嫂總說「我真傻啊,我真傻……」後來就連最慈悲的老太太都掉不下來一滴眼淚是一樣的道理。
房東老娘們確實很窩火,她沒想到一個外來的竟然會欠著她這個艷粉街有名的『母夜叉』的房錢。剛開始是罵,後來動手,而叔叔總是一邊跑一邊對付:「哥的臉皮豈是你這沒見過世面地敗家老娘們想像出來地,你愛咋咋地,就是不交,只要打不死就不交,打死了,更不交。」
房東老娘們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了,後來,動起了傢伙,當有一天房東老娘們拿起一塊板磚照著叔叔拍去時,叔叔終於抗不住了。
叔叔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叔叔決定找房東好好談一談,於是,那天晚上向陸飛做了最後交待:「小飛啊,我們家那一千塊錢藏在柜子上第二個鞋盒裡面那雙破鞋的鞋墊底下,你要記住,背下來,我要是回不來,你就拿著那雙破鞋跑路,聽明白沒?來,背十遍」
那時陸飛實在太小了,只有兩歲,那時地他還是十分乖巧地,聽叔叔地話才能夠長大,叔叔讓他背,他就背,他說:「破鞋、破鞋……」。
背了無數遍。
當時,叔叔拿著房屋租賃合同書走的,他出家門時背影很堅毅,腳步很壯烈,如果陸飛要是像現在這個年紀,一定會為叔叔送行,然後默念:「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可惜,那時陸飛太小,只有兩歲,而且很乖巧,他只是聽話地默念:「破鞋、破鞋……」。
也許是陸飛餘音一直在叔叔地腦子裡揮散不去,叔叔在橋頭等房東的時候,突然靈光乍現:為什麼非要弄個魚死網破呢?為什麼不採取一個比較懷柔地方式呢?
於是,在那樣一個月黑風高陰森恐怖的晚上,叔叔是陸嘉譯,房東是蔡雯,奇妙的愛情就從橋頭上這一張房屋租賃合同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