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瘋皇他黑暗暴虐,又矜貴迷人


    “皇……”官城錦話沒說完,自己捂住自己的嘴。


    他第一反應是,皇上來打他屁?股了。


    第二反應,皇上來抓小師妹了!

    第三反應,才是……哎?不對。


    皇上應該是知道師尊在這裏了!

    蕭君楚見了官城錦,也立刻知道,這裏麵住著的高人,便是不老神仙闕浮生。


    傍晚時,邱植為了救女,用腦袋撞地,哭得撕心裂肺,不得已,祭出一個連城男女老幼心照不宣的秘密——城中來了神仙!

    原本,連城附近的災情是最為嚴重的。


    但是,前陣子,就在血疫之災即將漫延進城中時,忽然有青衣白發的神仙從天而降。


    他不但悉心為每一個染病的百姓診治,還在四方城門布下藥陣。


    他診病時,不準旁人在場,到底什麽手法,眾人說的也都不一樣。


    一開始,效果並不明顯,每個人都是死馬當活馬醫。


    可漸漸地,人們發現,城中再無人染疫,就算偶爾從城外帶回,也會有蒙麵的小神仙連夜上門賜藥,病人隔天便能下床了。


    如此,沒用多少時日,連城的百姓及時地幸免於血疫侵襲,日子也恢複了從前的歌舞升平。


    隻是,神仙有諭,不能隨便跟外人提他,否則會遭天譴。


    所以,這個秘密,城中每個人都知道,但是誰都不敢亂說。


    連皇上來了,隻要不問,大小官員全都避而不提。


    畢竟神仙鬼怪本就是虛無縹緲的事,而到底怎麽治的,誰都說不清楚。


    皇上這麽瘋的一個人,伴君如伴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邱植是實在沒辦法,為了換寶貝女兒還俗,隻好冒著風險,把這個秘密給兜出了出來。


    此時邱植退到一旁,蕭君楚也不用官城錦讓,一身氣勢逼人,龍行虎步,背著手,直接進門。


    既然是闕浮生的地方,因為吃蘇瓷那一碗醋,他本該掉頭就走。


    但是,邱植說,這位「神仙」似乎發現了破解血疫的關鍵。


    所以,今晚這一趟,最好走得值。


    若是不值,必會有人倒黴!


    “浮生先生好雅興。”


    蕭君楚進院,立在荼蘼花樹下,目光淩厲四下掃視,隨手彈了一下老樹垂下的花枝,指尖暗藏了些許內力,樹上細碎的粉白色花瓣便紛紛揚揚,如雨飄落。


    他因為出來地匆忙,那手上,剝狼皮時戴著的黑色軟皮手套也沒顧得上摘。


    月下繁花飄零,樹下站著的人,黑暗、暴虐、瘋魔、血腥,卻又滿身落花,挺拔、美麗、矜貴、迷人,令人無法無視……


    蘇瓷就無視。


    她躲在美人靠下麵,手腳並用地趴著,整個人已經麻了。


    怎麽辦?怎麽辦?

    吃人的來了!

    現在她連氣都不敢喘了。


    官城錦極是伶俐,此刻已經發現他小師妹不見了。


    見蕭君楚的目光落向她剛才站著的方向,匆忙間,隻好立刻祭出師尊擋刀。


    “皇上,師尊在裏麵,您請。”


    “嗯……”


    蕭君楚鼻子裏應了一聲,又將整個不大的院子看了一圈。


    不知為什麽,這樹上的花雖有暗香,卻依稀有種熟悉的淡淡味道遮擋不住。


    蕭君楚身披滿身落花進屋,闕浮生並不施禮迎駕,隻是客氣點點頭。


    “沒想到,禦駕這麽晚,還在操勞。”


    他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官城錦:小瓷呢?

    官城錦跟他拚命擠眼:藏起來了。


    闕浮生就明白了。


    小瓷不想見這位皇帝陛下。


    定是又挨欺負了。


    氣跑一次也就算了,他這不是師父的師父,當日沒有將人帶走,總算仁至義盡。


    可若是次次都氣跑,他就要不高興了。


    蕭君楚抬手摘了頭頂兜帽,肩頭落花無暇彈去,看了眼屋內,桌上地上頗為淩亂,除了瓶瓶罐罐,各種卷冊,還有許多草紙,用極為潦草的筆跡記錄一些用藥過程。


    “邱植向朕稟報,說浮生先生對血疫,有新的發現,朕願聞其詳。”


    他見闕浮生不讓座,知是不歡迎。


    可他不在乎。


    你看不上朕,朕也剛好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今日,不老神仙的名號最好是徒有虛名,若是有了法子膽敢不報,不要說這小破院子,就算是驚鴻巔,朕也不介意幹翻!


    蕭君楚自己找了把椅子,將上麵散落的圖紙撥開,悠然落座,長腿搭上膝頭,大有今日若無所獲,必不會善罷甘休的勢頭。


    然而,闕浮生對蕭皇的印象,還停留在前世的那個暴虐的瘋子那兒,看他跟看個廢物沒什麽區別。


    治疫試藥這麽大的事,連謝無極都不敢應承下來,蕭君楚這麽無腦,必然更加昏聵。


    若不是看在小瓷的份上,今日他膽敢如此強行闖這小院,闕浮生必定早已親自動手,將他送得遠遠地,讓他變成天邊最亮的一顆星!


    “皇上誤會了。闕某對於血疫,隻是感興趣,來連城湊個熱鬧,並無什麽發現。”


    他唇角又沁出一絲剛才吐的血,隨手拭去,“身體欠佳,不能陪皇上閑聊,恕罪。”


    說著便有送客的意思。


    “嗬。”蕭君楚懶洋洋笑了一聲,假裝完全沒有領會到。


    “剛巧,朕這兒有個病人,染疫已久,全靠衛九泠一副藥方撐著,暫且無礙,但難保來日不會複發,不知,這個熱鬧,先生有沒有興趣看?”


    此人用過衛九泠的藥?

    闕浮生果然心動了。


    他此時細看蕭君楚一眼,發覺他臉色不似尋常,便淡淡一笑揶揄道:


    “莫不是陛下有病?”


    蕭君楚被人一眼看出身上帶傷藏毒,不悅地將臉別向一邊,“誰吐血,誰有病!”


    闕浮生:邱植陪在一旁,看這倆人就快吵起來了,慌忙站到中間做和事佬,“陛下息怒,高人稍安勿躁,琅琊公主馬上就到。”


    原來是蕭皇的妹妹染了血疫。


    闕浮生看了一眼官城錦。


    官城錦也替師尊為難。


    以皇上這種沒人品沒道義的瘋子,今日這個病人,不看也的看。


    看好了,他們私自用老百姓試藥的事就露出來了。


    看不好,驚鴻巔跟這個瘋子的梁子,就結下了。


    總之,裏外都不得好。


    裏麵話說的功夫,外麵,蘇瓷已經踮著腳尖,想從蕭君楚眼皮子底下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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