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包子的小脾氣,還挺躁

    “下山,去看看。”


    聽聞事關血疫,蕭君楚策動馬匹返回,經過殷問身邊,一秒鍾切換到冷冰冰帝王模式。


    蘇瓷唇齒中還有他野蠻侵略的觸感和滋味,半邊身子,仿佛他手掌的壓迫和餘溫還在。一雙?腿,酥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此刻隻想整個人趴在馬上,讓誰都看不見自己。


    誰知,跟在馬後走的該死的殷問,忽然又道:“陛下,臣還有一事啟奏。”


    “又有何事?”


    蕭君楚不耐煩,開始後悔為什麽要啟用這個人來治疫。


    “陛下,臣從醫多年,各方麵都有所涉及,據臣所知,婦人當兩邊一起抓,或者有規律地換著抓,如果長期隻抓一邊,會導致大小不一,影響美觀。”


    蕭君楚:……


    蘇瓷:要不,你把他賜死吧,我絕對不攔著。


    ——


    村子裏,到處彌漫著焚燒屍體的詭異味道。


    所有人服了重華的避毒丹,以麵巾遮了口鼻,從村中尋了空地,穿行而過。


    全村除了一些垂死掙紮的老弱婦孺外,隻有稀稀拉拉幾個男丁在處置屍體。


    蘇瓷活這麽大,第一次真的置身於這種人間慘劇之中,不由得隻能祈禱自己身上的好運真的有用。


    可是,看著看著,她疑惑地「嗯?」了一聲。


    “怎麽了?”行在前麵的蕭君楚回頭等她。


    “為什麽男人都死光了,老弱婦孺卻都還活著?”


    蘇瓷本是不懂就問,卻意外地提醒了所有人。


    琅琊道:“或許是這血疫更容易感染男丁呢?”


    蘇瓷向一處破爛的屋棚走了幾步,朝裏麵看去。


    裏麵蜷縮著一個婦人,麵黃肌瘦,正抱著奄奄一息的孩子,絕望地望向她。


    “不一樣。”蘇瓷道:“我在斷崖下見過血疫源頭的病人,身上布滿紅色膿包,非常嚇人,跟他們不一樣。”


    琅琊:“也許是連城附近的血疫已經沒那麽大的威力了呢。”


    殷問上前,“容在下看看便知。”


    他也不怕被染了病,挽了衣袖,從隨身小包中取出銀針,蹲在那病婦麵前,好言商量,想要取些她的血。


    他說話斯斯文文,手上做起事來,又穩又麻利,倒是讓人一改之前迂腐的印象。


    可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殷問這裏時,忽聽小丸子公公一聲尖叫:“跑什麽你!”


    話音未落,一把銀針已經飛出去。


    一個焚屍的男子,應聲倒下。


    另外兩個,撒腿就跑。


    “抓了!”蕭君楚一聲令下,狼奴已飛身出動。


    那兩人沒跑出多遠,見無路可逃,竟然停在原地,咬破口中毒囊,自盡了。


    所有一切,都是眨眼間的事。


    村子裏飄散著的焚屍白煙,越發詭異。


    沒多久,重華檢查了那兩個人的屍體,回來稟報。


    “狼主,看身上的印記,是月刀衛。”


    蕭君楚的眉間,頓時凝起一絲冰冷的可怕笑意。


    “衛九泠……在連城!”


    這宿世的仇敵,兜兜轉轉,終究還是難逃交鋒,實在是令人莫名興奮。


    蘇瓷身形小小的,站在他身後,低著頭,順勢默默補上後半句:“所以,白月薇可能也在。”


    重華略略一驚,“狼主,那麽,要不要從荻花城召回商將軍。”


    “不必了,讓他繼續追殺謝無極。”


    蕭君楚放眼巡視小小村落,“檢查未燒盡的屍體,衛九泠既然在這兒毀屍滅跡,這件事,就沒那麽簡單!”


    “是!”眾人應聲去了。


    蕭君楚回頭,見蘇瓷在發呆,“包子,想什麽呢?”


    “啊?”蘇瓷抬頭,“原來你不親自去荻花城,就派了商……二師兄,去追殺謝無極啊。”


    他當初說帶她去荻花城玩,果然是追蹤到了謝無極的蹤跡。


    隻是,謝無極為什麽會沒有跟白月薇在一起呢?


    耳畔,蕭君楚忽然俯身,忽然語調一挑,“怎麽,你心疼了?”


    “我心疼誰?”蘇瓷莫名其妙。


    “啊,讓朕想想。”蕭君楚重新站直,背著手,布巾蒙著半張臉,仰麵望天,“商天行對上謝無極,兩廂交手,必是場麵壯觀,不知道你會先心疼誰呢?”


    又是謝無極!

    現在還加上一個從沒說過話的商天行!


    蘇瓷一陣暴躁,“來,我告訴你。”


    她忽然上前一步,因為個子矮,照例踩上他原本幹幹淨淨的鞋,不客氣地揪了他衣領,踮起腳尖,湊到他耳畔。


    蕭君楚覺得有意思,便順著她微躬身子,側耳下去,等著聽她說些什麽。


    蘇瓷湊到他耳畔,呼吸薄薄,吹起麵巾,碰得他耳廓發癢。


    忽然,好大一聲:“呸——”


    之後,扭頭就走,找琅琊去了。


    蕭君楚:他一根手指,揉了揉被差點喊聾了的耳朵,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笑。


    嗬,小脾氣還挺躁。


    ……


    琅琊在幫重華屍檢。


    她染過血疫,又吃了許多藥來壓製,反而並不是很多介意。


    燒焦的屍體,扭曲著四肢,痛苦張著嘴,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


    蘇瓷過來隻看了一眼,就後悔了。


    她扭頭就走,一回頭,撞進鐵板一樣的胸膛裏。


    蕭君楚順手將她眼睛蒙上,撈住,目光卻落在地上的屍體上。


    “焚化的時候,還是活的。”


    他眉間擰得更深。


    蘇瓷在他懷中被蒙著眼睛,也睜開眼睛,緊張地眨了眨。


    活的!


    書裏的日子,已經越來越離譜了。


    她纖長卷翹的睫毛,撩得蕭君楚掌心發癢,他低頭看了一眼她腦瓜頂。


    重華蹲在地上,戴著手套,翻動屍體,麵色凝重。


    “衛九泠該是收到消息,知道狼主親自來了,急著要掩飾什麽。隻是沒想到,我們會來的這麽快。”


    那一邊,殷問顛顛奔過來,“陛下,不是……不是……死於疫病!”


    琅琊一刀甩過去,削掉他帽子,“混賬!咒我哥!”


    “不是,不是!”殷問捂著腦袋,上氣不接下氣,“臣想說,這村子裏的人,不是死於疫病!是……”


    “是蠱毒。”重華接過話。


    他翻過地上的屍體,剝開後腦未燒盡的頭發和焦爛的血肉,頭骨下方,赫然有一個極小的洞。


    “蠱蟲在人活著的時候,被從腦後注入,待到養成,便破殼而出,脫離宿主。隻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蠱,衛九泠要用活人的腦子來養。”


    蕭君楚鼻息間鄙夷冷笑,“生了衛九泠的那個賤婢,是夜夷國巫女。如今他子承母業,淨搞些裝神弄鬼的事,不足為奇。”


    可話雖這麽說,他心中也不禁暗暗一沉。


    懷中蘇瓷,聽說用活人的腦子養蠱,感覺就像在看恐怖片,又覺得可怕,又忍不住好奇,想偷看一眼。


    結果,被蕭君楚一巴掌捂在眼睛上,又給糊了回來。


    他有點擔心了。


    此番連城之行,恐怕沒那麽容易。


    這個笨蛋難保不會受些驚嚇,但他又偏偏沒她不行。


    當日從紫宸殿臨行,就算她不肯跟來,他也是要把她扛來的。


    不過沒想到,隻是一時興起,稍微試了一下,她竟然乖乖地自己跟來了,實在是有些小小的驚喜。


    而如今,人已經在這裏,蕭君楚又後悔了。


    衛九泠陰狠莫測,遠沒有謝無極好對付。


    皇城一戰,謝無極之所以會輸,是因為他太過自負,自持甚高,顧忌太多,許多事瞻前顧後,有不屑於去做。


    可衛九泠不一樣,他早就一無所有了。現在,每多弄死一個人,每多製造一點麻煩。對他來說,都是小贏一局。


    而包子又這麽弱,這麽呆,這麽好騙,卻偏偏是他的保命丹。


    該怎麽保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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