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腰在,君心在

    可是蘇瓷越急,蕭君楚反而不著急。


    就給她抱著手臂晃,另一隻手撐著額角,抵在桌子上,偏頭看她。


    “這種誓言,不夠毒。”他淡淡道,“萬一你就是很喜歡給豬妖生孩子,怎麽辦?”


    你連朕的鞭子都喜歡……


    蘇瓷:“……”


    天打雷劈這種毒咒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萬一到時候有機會,真的逃走了呢。


    她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那就發誓:如果我敢逃跑,老天就讓我被最醜的妖怪抓走,生十個醜八怪!”


    蘇瓷一麵拚命眨眼賣萌,一麵心裏盤算。


    這世上根本沒有妖怪,所以略略略……


    蕭君楚將被她抱著的手臂抽出來,從桌上抽了張灑金箋,開始寫字。


    古篆本是風雅,卻被他寫得盡是崢嶸風骨。


    蘇瓷也看不懂上麵的字,但是還是盯著認真看。


    他寫完,遞給她。


    “來,畫押。”


    “寫的什麽?”


    “你的誓言。”他看著她,神情似笑非笑。


    蘇瓷才不信。


    “不畫是吧?那你自己在紫宸殿睡覺吧。至於荻花城的美景,還有那裏的宵夜街……”


    蕭君楚作勢要撕。


    “不要!給我看看!”


    蘇瓷搶過灑金箋,用力看了半天。最後,倒是的確找到個「十」字。


    她將信將疑,現在真切感受到沒文化,真可怕,連賣身契都看不懂。


    不過,一張紙而已,她若是真的跑了,蕭君楚還能用一張紙將她怎樣?


    於是,便道:“好啊,怕你?”


    她大方用拇指從朱砂硯沾飽,按了下去。


    蕭君楚滿意,指尖拎著那張紙,慢悠悠地,親自吹幹,細細折好,收入書案上的匣子裏。


    蘇瓷瞥了一眼,記住了。


    回頭一定要找機會偷出來,找人念念。


    她腦子一轉,巧了,她的字,蕭君楚也看不懂。


    於是,也探身拿了張箋,抓了禦筆開始寫。


    【我蕭君楚,是瘋批,是神經病,是王八蛋,言而無信,自食其言,願以萬乘之尊,賣給蘇瓷大女王為奴,任其驅使,為所欲為。】


    寫完,蘇瓷將紙抖得嘩嘩響,十分得意。


    她也沒有很毒的心思,也不太會罵人,凡事爽了就行。


    “來,既然是畫押,該有兩份。我也用驚鴻巔的暗語,寫了一份,皇上,請。”


    蕭君楚:為什麽感覺你的字比較多?

    但是,他也無所謂。


    誓言這種東西,嗬。


    他隨她的意,拇指蘸了朱砂,摁了上去。


    之後,看著蘇瓷將信箋當寶貝一樣折好,藏在了胸衣裏。


    蕭君楚:你還挺會藏。


    那些字,他的確不認識,但肯定沒好事。


    既然是驚鴻巔的暗語,回頭找個人問問便是。


    反正剛巧,他向來過目不忘,字雖然不認識,但是怎麽寫,看一眼就都記住了。


    但即便如此,蕭君楚依然不爽。


    他重新拿起殷問的折子看,有意無意道:“對了,這世上有沒有一次生十個娃的豬妖朕不知道。但是,怒雪川上的狼,卻是一年生一窩,可以一連生十年。”


    蘇瓷剛要爬起來,腳底下就是一抖,就要滑倒。


    蕭君楚也不抬頭,看都不看一眼,抬手,又準又穩將她小軟腰撐住,“站穩……”


    蘇瓷便見他,雖然盯著折子,卻眼尾暗藏笑意,就知道又是在嚇她了。


    “討厭!”


    她扭身就走。


    蕭君楚放下折子想了想:朕哪兒討厭了?

    朕百忙之中幫你扶住腰,你還說朕討厭?

    ——


    皇上要帶蘇姑娘出門啦。


    整個紫宸殿裏都興奮起來。


    蕙蘭前前後後,張羅了許多東西。


    不要說吃的用的,單單一個穿衣戴花,就安排了差不多一個月不重樣。


    “荻花城的貴女,流行簪花而非珠翠,奴婢給姑娘帶的衣裙,皆是容易搭配時令鮮花的。”


    “哦。”蘇瓷瞧著左右無人,嘴裏叼著塊點心,悄悄去蕭君楚白日間用過的書案,找那個裝信箋的匣子。


    蕙蘭看她那副什麽都不上心,整天就知道吃的樣兒,一陣頭疼,聲音稍微高了一些。


    “姑娘!皇上今日又看過一批姑娘的新衣樣子,特意指了其中幾套顯腰的,所以姑娘去了荻花城,要少吃。記住,腰在,君心在!”


    蘇瓷就停住了,摘下點心。


    “他不是很忙嗎?看我的衣裳樣子做什麽?”


    感覺好像每天都有人送新衣裳過來,以為是宮裏的規矩,從來沒多問。


    蕙蘭道:“給姑娘定製的衣裳,會有畫師事先畫了樣子,每隔三日,要呈送一批到皇上那裏去看,一開始大夥兒也覺得多此一舉,但是皇上看得挺上心,有時候還改上兩筆。所以,就成了不成文的慣例。”


    “哦……”


    蘇瓷提煉出重點,主要是蕭君楚穿過女裝,如今又斷子絕孫了。所以,內心深處,開始走廠花路線,漸漸對女人衣裳感興趣。


    她等蕙蘭又去忙,摸開匣子,將裏麵的書函翻了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張灑金箋。


    瘋批還真是謹慎,也不知到底寫了什麽。


    到了夜裏,為了能出去,蘇瓷興奮了一整天,正準備睡下,就聽到從前麵傳來一個消息,當頭一盆冷水。


    荻花城,不去了。


    皇上要改去連城!


    蕙蘭:“連城不能去!聽說那邊兒,血疫肆虐得厲害,已經死了很多人了!”


    她開始重新張羅,命人把已經裝箱的衣裳往回搬。


    蘇瓷坐在龍床邊想:


    蕭君楚看了密報,就要去謝無極和白月薇發跡的荻花城,必定是打算親自出馬,去抓人的。


    可現在又改去連城,說明,相比將對手趕盡殺絕,抓回他的白月光,他更關心他的子民,他的江山。


    能夠以帝王之尊,前往災疫之地,體察民情,不管到底是不是因為瘋得過分狂妄,至少比謝無極強一百倍。


    但是,他深入疾疫之地,又不是鐵打的人,自己的安危怎麽辦?

    正想著,蕭君楚從前麵回來了。


    他一進門,徑直去更衣。


    小丸子忙著跟在後麵,匆匆跟蘇瓷點了個頭,就跟了進去。


    等再出來時,人已經換了身利落的深青暗紋便服,幹淨爽利,既有鄰家公子之感,又暗藏風骨。


    蘇瓷散著長發,穿著淡粉色的絲綢寢衣,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迎過去,想問他是不是真的不去了。


    正巧他也大步走過來,大手將軟軟的人撈過來,一言不發,便重重吻下來。


    殿內所有的伺候的,唰,全部轉過身去。


    蕭君楚這一吻,又急又沉重,又漫長,直到用她的運氣,將自己的日晷填滿,才退開。


    “改去連城了,你留下。”


    “哦。”蘇瓷抿了抿唇,好疼。


    “等事情結束,朕回來帶你去荻花玩,君無戲言。”


    “這就走嗎?”


    “是,血疫的解藥有了眉目,朕想早點去看看。”


    他說完,也不願與她多說這些複雜的事,將人輕輕推開,擺正站好,轉身要走。


    “寂夜……”蘇瓷喚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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