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狗皇帝,敢來十裏亭接你女人嗎?
【不是,先生,你教我功夫,跟天狼宮有什麽關係?還有那個他……是什麽東西……】
好吧,是瘋批。
可是,我已經要走了,不依附他了,跟他還吵什麽架?
就算吵,我也是挨罵的那個,哪裏還敢跟他動手……
闕浮生這日青衣白發,立在大柳樹下,指尖輕撫柳枝,就如天上下來的神仙,專門點化蘇瓷一般。
“看好了,我隻舞一遍。”
蘇瓷:……行吧,你舞完了趕緊走,反正我也記不住。
可是,等闕浮生揮舞柳枝而起時,她竟然看得離不開眼了。
雖是個男人,身姿卻能將一套功法舞得如此華麗絢爛。
本是以柔克剛的招數,被他揮灑得沒有半點陰柔之氣。
明明隻是一支柳枝,卻能氣吞山河,蕩氣回腸,有風起雲湧之勢!
官城錦雙手揣在袖中,悄悄打量蘇瓷,眼中藏著笑意。
師尊恐怕活了這麽多年,都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將驚鴻巔的七十二路驚鴻伏神劍,用一根柳枝兒舞出來,隻為哄個女孩子,不想嚇著她。
他說師妹換了芯子,看來這新款小師妹也挺好,看師尊上課,能看得又專注又認真,比上一個強,上一個欠錢不還又跟人跑了,害他被爹暴揍。
這個師妹要是早來幾年,師尊也省得天天吐血了,他也省的天天挨揍。
闕浮生舞罷,柳枝拂過掌心,人已收勢立好,衣袍才隨之翩翩落下。
“看明白了嗎?”
蘇瓷已呆……
被他這樣一問,才緩過神來。
好像還真是看明白了。
居然看明白了!!
這一套功夫,跟她那日在醉紅樓跳的舞,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嗯!”她用力點頭。
闕浮生略略欣慰。
你若是真的懂了其中一招半式,將來也不至於受欺負。
“好了,就此別過。”
闕浮生不想與她再做過多說一個字,免得割舍不下對小瓷的牽掛。
他負手轉身,頭也不回,蹬上馬車。
蘇瓷也不能說話,隻好向著車子拜別。
官城錦過來,遞給她一隻小藥瓶,“拿好,我師尊給的,每日一顆,三天嗓子就好了。”
【原來雲停先生是這位小哥哥的師父啊。】
蘇瓷接了藥瓶,想了想,拉住官城錦的衣袖。
她很有禮貌,很慢地擺口型,問:“公子貴姓?”
官城錦居然也看懂了,俊秀的臉粲然一笑,“我姓官,名城錦。師尊的九個弟子裏麵,我排老八,你若喜歡,以後會說話了,可以喊我八哥哥。”
說罷,帥氣轉身,上了馬車,與她揮揮手作別。
馬車,絕塵而去,沒有半點停留。
留下蘇瓷一個人站在十裏亭大柳樹下,呆若木雞。
官……官城錦……
蘇渣渣的八師兄,欠了很多很多很多錢的那個?
雲停先生又是官城錦的師尊。
所以,雲停先生,是蘇渣渣的,也就是現在的她的——師尊!
昆侖山驚鴻巔,不老神仙,闕浮生!
一個債主,一個養父!
她竟然不認識!
不認識!!一個都不認識!!
蘇瓷兩膝一軟,當下衝著馬車離開的方向跪下,快哭了。
【師……師師師尊大人,我現在拜一下您老人家,還來得及嗎?您下次見麵,千萬別玩我了……】
闕浮生的馬車已經遠去,蘇瓷遭受了巨大刺激,還跪在地上沒緩過來。
就見上華京那一個方向,有大批兵馬踏著煙塵滾滾而來,繞著她,如臨大敵般繞了好幾圈,將十步開外,方圓一裏,圍了個水泄不通!
蘇瓷:有人彩衣策馬,分開重兵,徑直過來。
琅琊跳下馬,手中鞭子破空一聲炸響,在蘇瓷頭頂上一甩!
“我哥為了你,已經斷子絕孫了,你倒好跑了!他現在快死了,你在這兒跪著有屁用!”
半個時辰之前,宮中收到急報,說不老神仙闕浮生的馬車出城時,有人遞給守門的官兵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幾個字:狗皇帝,敢來十裏亭接你女人嗎?
當時,她哥已經被劇毒折磨的不成人樣,得了這個消息,氣得差點從龍床上掉下來。
還以為蘇瓷被闕浮生綁架了,想用她的安危要挾他!或者官城錦記仇那日被狼奴打了屁股,要報複在蘇包子身上。
畢竟這倆人前幾天還跟謝無極一起喝酒,又與蘇辭恩斷義絕,很有可能會直接把她送給謝無極。
蘇瓷這麽慫,這麽沒用,身邊沒人護著,落入謝無極手裏必定任人擺布。
她哥稍微想想都急死了!
於是,當場撥了三千人馬,讓琅琊無論如何,不管什麽條件,一定要把蘇瓷給搶回來。
琅琊本是不願意,可是心疼哥哥,還是帶兵來了。
結果,看見蘇瓷在這兒官道中央跪著發呆,吃灰呢。
她全身氣都不打一處來,特別想一鞭子將她腦袋瓜子卷下來算了。
蘇瓷抬頭,急得從嗓子裏艱難擠出兩個字:“他……死……”
瘋批昨晚不是還好好的?
怎麽就突然斷子絕孫了?
怎麽就要死了?
難道,白月薇昨晚逃走時,把他給捏爆了?
蘇瓷聽著感覺十分抱歉。
瘋批也太難了。
若是她回去,給他吸一吸,他能好起來,保住這條命也是好的。
至於斷子絕孫,就無能為力了。
蘇瓷乖乖站起來,伸出兩隻手,等著琅琊綁她。
琅琊救兄如救火,哪裏有空綁她,直接翻身上馬,俯身拉人,手上力道又大又不溫柔,將蘇瓷拉上身前。
兩個女人同乘一馬,後麵跟著三千大軍,一路絕塵,返回帝都。
那道風景,莫名好看。
可是,當帝都的城牆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時,路中央就有一乘黑色的八駕馬車,攔住了去路。
琅琊就更心疼哥哥了。
哥哥被傷了心也就算了,現在還拖著半死的身子,追到這裏,隻為早一眼看到這笨蛋是否平安。
偏偏這個死女人完全沒感覺,什麽都不知道!
“哥!我把人給你抓回來了!”
琅琊勒馬,跳下來,拉了蘇瓷,大步來到車前,七手八腳就把人給硬塞了進去。
蘇瓷被推了一個踉蹌,跌進車裏,趴在地板上抬頭,就見蕭君楚眼眶烏青,唇色青灰,原本極度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正如一尊煞神惡鬼一樣俯視著她。
“瘋……”她想喚他,卻說不出來,嗓子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聽使喚。
蕭君楚沒有像以往那樣,把她抓回來就撲上去啃。
他沉沉坐著,瞪著她。
毫發無傷,一臉茫然的死啞巴!
他一身的怒不可遏,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發泄了。
蕭君楚的眸子晃了晃,扭頭,看向窗外,不理蘇瓷。
蘇瓷沒想到一宿沒見,他昨夜那副黑暗神明般的好看模樣,成了這副委屈扒拉的鬼樣。
她湊過去,指尖牽住他的衣袖,輕輕拽了拽,“你怎麽了?你不都已經做回皇帝了嗎?怎麽還這麽倒黴?”
蕭君楚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不理人。
蘇瓷低著頭,“我也沒什麽能幫你,若是再給你吸一吸就能好起來,那……也挺好。”
她默默靠近蕭君楚,身上淡淡的甜糯味道,近在咫尺,就如昨夜相擁時一樣。
她柔軟的指尖,小心捧起他棱角分明的下頜,將吻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