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帳中香
蘇瓷呆站著,不知到底自己還要不要爬上那張床。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經跟瘋批在一起睡了多少個晚上。
可蕭君楚卻坦然地多。
反正包子已經傻了,之前睡了多少次,也不用解釋,以後繼續一起睡就完事兒。
他調好了香,掌中托著小小的香爐,轉身時,黑發與黑色的絲綢袍子,都如水一般隨身形轉動而悠悠浮動。
殿內燈火已熄了大半,幽暗光影之下,頎長身姿,香煙繚繞,襯著無雙眉眼,英挺容顏。
他若心緒安寧,別無雜念,不發瘋,不殺人時,整個人便如黑暗中凝結出來的神靈,美麗得不真實。
“乖,過來睡了,站著做什麽?”
蕭君楚見她呆呆的,伸手招呼她。
蘇瓷就徹底懵逼。
竟然如被迷了魂一樣,乖乖走過去。
就一晚!就一晚!
明天就走!
明天一定走!
牛逼閃閃的現代成年女青年!怕什麽!
女神的快樂沒有,寵妃的快樂還是可以的。
撲通!撲通!
蘇瓷的心跳,自己都快能聽見了。
她隨著他回了龍床,眼看著他一手托著香,一手從容一層又一層落了帳子,將他們倆,還有那清淺微甜的梨味香氣,困在了一起。
蕭君楚落了最後一重帳,回眸間,見蘇瓷緊張地站在自己身邊,不知是聽見了她的心跳,還是看見她脖頸上的大脈在瘋狂跳動。
便安慰道:“包子,乖,不怕……”
他抬手,用指背掠開蘇瓷額前一綹擋了眼睛的發絲。
這種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寵愛,讓蘇瓷不要說整個人,連小鹿眼都不會動了。
一定是做夢!
她麵前這個,一定不是蕭君楚!
這一定是什麽妖精變的!
“早點睡覺,病才好得快。”
他安置了香爐,兩手放在她肩頭,將她一步一步推向床榻。
蘇瓷僵直隨著他走,心裏打了個問號。
等等,你覺得我有什麽病?
這裏有病的難道不是你?
她被蕭君楚像過家家安置布娃娃一樣,擺在床上,拉了被子。之後,坐下,落了薄如蟬翼的黑紗帳。
帳中香,幽幽繚繞,透過薄紗,與沉水香的蜜味兒混合糾纏在一起,惹人身心放鬆,睡意連綿。
外麵昏暗的燭火,已經被重重黑色錦緞帳子遮擋殆盡。
幽深黑暗中,他在她身邊躺下,伸手將她撈入懷中,青年男子身上幹淨清冽的氣息,將她徹底籠罩。
蕭君楚的呼吸因為克製,反而變得無比清晰。
蘇瓷已經僵得仿佛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包子……不怕,你現在是傻的,朕不欺負你。”他將她的頭抱住,抵在下頜。
蘇瓷:??我傻了?你聽誰說的?
黑暗中,她本來因為害怕蕭君楚而一直慫慫的眼睛,忽然亮了!
小手摸摸索索,輕扯著他如水一樣絲滑的寢衣,摸上領口,之後,就奔著脖子去了。
上次在雲頂湯池,他給她摸,她不敢。
現在,她就要走了,就仗著這份傻,最後摸一次。
帳中床上,光線太暗,她找不到他喉結在哪兒,最先觸到了鎖骨。之後,沿著脖頸的線條,一點點去找。
蕭君楚抱著她的手臂,不經意地緊了一下。
蘇瓷聽見了他磨牙的聲音,喉間線條微動,於是在黑暗中偷偷笑。
瘋批原來也是傻的可愛,說不動她,就真的不動她,任由她如此騷擾。
他怕是也在憑著這份傻勁兒,愛慕著白月薇,所以每次無論如何地惱,如何地吃醋嫉妒,到最後卻仍就不會將她怎樣。
這樣的傻子,將來可千萬別吃虧才好。
蘇瓷想著這些,心疼蕭君楚,溫涼的指尖,輕撫他的脖頸,就不自覺地幾分溫柔。
他的脈搏,跳動地厲害。
仿佛隨時隨刻,體內會爆發出一頭凶獸,將她一口吞掉。
但是蘇瓷現在莫名地信賴,相信他說不動就不動。
“包子啊……”
他忽然間啞啞一聲,仿佛開了口,就破了功,連呼吸的節奏都亂了。
蘇瓷靜靜等他說完;
“你是不是仗著自己傻,就欺負朕啊?”他莫名幽怨。
她就在他懷中低了低頭,偷偷抿嘴笑。
指尖,悄悄將他寢衣牽了一捏捏。
太滑了,就像第一次穿來,在崖上抱著他的那件一樣。
蘇瓷在蕭君楚懷抱的黑暗中睜大眼睛。
【瘋批……你重新做回皇帝了,以後,就不再需要我了。】
她拉了拉他的衣襟。
【今晚,再給你吸最後一次,把我的好運都給你,從明天開始,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草民,我在山河草莽之中,祝你丹宸永固,帝業永昌……】
她纖細手指,漸漸抓緊他的衣領,屏足全部用氣,在黑暗中試探著靠近,循著他灼熱的呼吸,尋到他的唇,輕輕覆了上去。
蕭君楚的氣息,在她還沒到來時,就已經兵荒馬亂。
血脈中的野性,讓他現在瘋狂地想翻身摁住她,撕了她,吃了她!
可理智,卻讓他穩穩躺著,耐心由著她笨拙又小心翼翼地親吻,試探,再退縮,再試探……
日晷上金色的運氣,如水流淌。
當她想給,他們之間的運勢,仿佛匯通的溪流,暢行無阻,融會貫通,如水乳交融,無分彼此。
蘇瓷沉浸在即將離別的淡淡傷感中,感受到蕭君楚的紋絲不動,坐懷不亂,不由地暗暗慨歎,瘋批真是對白月薇情有獨鍾啊。
她稍稍退開,算是對這段束縛與被束縛關係的終結。
之後,淡薄轉身,背對他,合眼睡去。
帳中梨香嫋嫋,蜜香纏綿。
蕭君楚,人全身僵直,一動未動。
傻了的蘇包子,實在是令人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