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戰
江岸上的武林中人,紛紛猜測李長歌的身份,也無人知曉。
「這少年也不知何方神聖,竟然敢跟冷月刀宮最對,嘿嘿。」岸邊有人搖頭道,「這董宣昭我有所耳聞,本就是青州武林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修為高深莫測,如今更有這凝霜刀在手,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只希望那個少年不要連一招都撐不住。」
圍觀眾人紛紛點頭。
李長歌劍眉緊皺,目光緊盯著對面不足三丈的董宣昭,不發一言。
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已然被對手的氣機籠罩全身,雖然董宣昭尚未有任何動作,陰森的刀勢卻逼迫的李長歌不敢有一絲異動,只要一個破綻,便會立刻迎來對手如潮水般的攻勢。
聽得岸邊之人的話語,李長歌心中暗自苦笑,捫心自問,真的一招都接不下來么?這念頭才一湧出,便被否定。
一股戰意從體內升騰而出,劍氣沖霄。
右手伸出,修長的手指握上青竹劍,眼神之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拔劍而出!
董宣昭眼中一亮,見李長歌居然能突破其刻意營造的氣勢,臉上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漫天刀勢頓時被引爆,空氣中的溫度在這一瞬間降低,好似來到三九寒冬之中,寒意刺骨。
一輪新月冉冉升起。
那是董宣昭的刀,一刀斬出,月牙般的刀光瞬間從刀鋒之中湧出,化作一道足有三丈寬的匹練,封死李長歌所有的退路。
李長歌面色平靜,眼中卻是前所未有的瘋狂戰意。
刀光臨體。
李長歌的青竹劍快若雷霆,劍尖吞吐著明滅不定的劍光,恰到好處的點在月牙匹練之上,旋即臉上湧出一抹血色。
退!
再退!
縱然是在後退,李長歌的青竹劍卻始終點在那道刀光之上,不讓其突破到身前,身影好似渾不受力一般,一退三丈有餘。
李長歌臉色一冷,怒哼一聲,體內劍氣狂涌而出,刀光消散,露出真容。
凝霜刀!
李長歌面色一狠,青竹劍不閃不避,直直往刀尖刺去。
刀劍交擊!
叮——
清越的聲音瞬間傳遍江岸,也引得一眾武林中人大驚失色。
青竹劍與凝霜刀一觸即收,李長歌一聲清嘯,白駒過隙身法踏出,旋即化作漫天的劍影襲向董宣昭,李長歌一襲白衣,在這夜色之下,好似幽靈一般,帶出一連串的殘影,江岸邊的武林中人只覺得一陣眼花繚亂,看之不清。
「這少年好生厲害,居然能與董宣昭戰成平手!」
「不是平手,你看這少年,初時被董宣昭的刀氣逼退三丈有餘,分明是功力不足,如今只不過是憑藉身法周旋。」
「也不知這少年是何門何派,輕功如此厲害,簡直可以稱得上舉世無雙。」
且不說江岸上武林中人的議論,李長歌此時卻是越戰越勇。
誠然,相對於董宣昭來說,李長歌的修為卻是遜色不少,然也絕不至於連一招都接不下來。
李長歌心中隱隱明悟,初時不過是被對方氣勢所迫,但當他下定決心背水一戰,頓時精神放空,心靈臻至無思無邪的玄妙境界,將自身實力全然發揮出來,不僅接下了董宣昭蓄勢已久的一刀,戰到此時,甚至有了一絲反擊之力。
畢竟李長歌身懷劍宗的絕世神功,再加上大日琉璃金身決的煉體妙法,身體強度早已非比尋常,董宣昭的一刀,若是換做旁人來接,縱然不死,也定是身受重傷的下場。而李長歌也僅僅受了一些輕傷,根本沒有大礙,劍身訣真氣流轉之下,瞬間便恢復如常。
一時間攻勢更是凌厲三分,一柄青竹劍在手中如指臂使,劃出一道道玄妙莫測的痕迹,宛如天馬行空,無跡可尋,一招一式間,劍氣吞吐不休,籠罩董宣昭的周身大穴,憑藉著絕世的白駒過隙輕功,與董宣昭戰了個不相上下。
一絲明悟湧上心頭:雖然李長歌一直都知道自己所得的《萬劍歸宗》、《大日琉璃金身決》非同凡響,但一直以來,他所遇對手,要麼就是太強,要麼就是太弱,縱然有如施東來者,雖然勉強修為高出他一籌,卻也並不是不可逾越的層次,而今日與董宣昭的一戰卻讓李長歌明白真正明白自己身懷的功法有多麼不凡。
萬劍歸宗中修行的劍氣,本就是天下間一等一的攻伐大術,再加上大日琉璃金身決鍛造出的強橫體魄,融匯兩種絕世功法而成的劍身訣,配合上白駒過隙的絕世的輕功,讓李長歌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或許,地榜之上,於他來說也並不是不可能事情了。
一念至此,豪氣頓生,天下高手會京師,何等的波瀾壯闊,豈能少得了我李長歌?
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一股戰意從體內騰起。
一聲長嘯,只見青竹劍所化漫天劍影瞬間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劍尖出凝聚一道劍光,一寸寸遞出,隨後劍氣激射而出,速度極快長驅直入,瞬息之間便突破凝霜刀的防守,進入董宣昭身前不足三尺之地。
董宣昭臉上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手腕一抖,凝霜刀瞬間收回,橫在胸前,旋即刀劍再次相擊,兩人同時後退,於三丈外各自站定。
戰到此時,兩人已然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你是誰?」
董宣昭面容清冷,開口問道。
「東聖閣,李長歌。」
東聖閣之事既然已了,白楚生都願意承認李長歌的身份,李長歌自然也沒必要藏著掖著,畢竟這東聖閣的名頭,有些時候還是相當好使的。
「很好,我記住你了。」
董宣昭的面色猶如寒冰一般,不見絲毫動容,略一點頭,身影化作一道刀光縱到岸邊。
冷軒看著自己一向敬若天神的董師兄都未能拿下李長歌,臉上神情極為難看,董宣昭走到冷軒面前,掃了他一眼,徑自離去。
李長歌看著冷軒,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不過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孩子,自然犯不著與其一般見識,再說李長歌也未曾吃虧,只不過這個笑容落到冷少宮主的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嘲笑了。
一聲冷哼,冷少宮主緊隨著董宣昭身後,離開此處。
江岸之中吵鬧不休,李長歌無心理會,身形一縱,好似一隻大鳥一般,瞬間回到酒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