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細問答回憶過往
金亦煊輕輕拍拍小人兒肩膀,安慰道:
“人死已成事實,你們也莫要太過難過。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找出害人的凶手,早日以謂逝者在天之靈!”
沈夏安沒想到一向沒正形的公子哥兒也有正經的時候,紅著一雙眼睛看向他:
“其實我也有責任,如果我能早點發現情況不對說不定郭大哥就不會…”
“小夏,這事兒怪不得你,你不用自責。”
金亦煊此刻真的很想將強裝鎮靜的小人兒摟入自己懷中,溫柔的安慰她。
“誰也沒有預知未來危險的本事,誰也不想發生這些壞事!但既然事已發生我們再不願相信也沒辦法!小夏,此事真的不怪你。”
看著男人真誠且深邃的眼底,沈夏安心底浮上層層暖意。
她眨去眼底濕意,第一次很是認真的看著對麵男人。
“謝謝。”
她輕聲道,由心而發。
金亦煊沒再說話,又輕輕拍了拍她肩膀。
這時候婦人抽泣聲也終於小了一些,發泄完後情緒逐漸穩定。
顧宴之見狀走上前低聲道:
“外麵還下著雨,有什麽話咱們進去說。”
一眾人又返身回到屋中。沈夏安扶著虛弱的婦人落座,親自倒了杯茶塞進她手中。
“郭大嫂你先喝茶定定神,有什麽話咱們待會兒再說。”
大家都理解她剛剛失去親人的痛苦,沒有一個人催促。
“謝謝你沈捕快。”
婦人握緊手中茶盞,紅腫的眼睛裏是濃濃的堅定:
“方才這位公子說的沒錯,既然我們當家的已經死了再哭也沒用!我現在隻求能早點兒把凶手抓到,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郭大嫂您能這麽想就對了!不管是誰害了郭大哥,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沈夏安拽過一把凳子守在她身邊坐下:
“方才聽我們的人說郭大哥是昨晚失去的聯係,您能把當時的情況具體跟大家夥說說嗎?”
婦人點點頭,抹了把眼淚輕聲道:
“你也知道我們家當家的是個以打獵為生的獵戶,天氣變暖和後山裏的動物也多了起來,這段時間他和村裏的幾名獵戶也跟著忙了起來。昨兒個下午他從朋友家吃酒回來,睡了一覺就跟我說有事出去一趟!我以為他又去誰家串門子也就沒往心裏去,可誰知到了晚上也沒見人回來…”
說到這裏婦人又有眼淚落下。她接過沈夏安地上的帕子又道了聲謝,把眼淚擦幹淨後長舒口氣,這才又低聲繼續道:
“我擔驚受怕的一晚上沒睡著。早上聽到村裏有人說是又在河邊發現被妖狐咬掉腦袋的屍體!我根本不敢去看,生怕發現那屍體就是我們當家的。直到方才這位捕快小哥帶人去我家盤問,我這才忍不住把一切都說出來…沈捕快,死的那人真的是我家當家的嗎?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能不能讓我看看屍體、也許根本不是也說不定…”
婦人說到這裏又是淚水漣漣,但她眼裏還帶著希冀。
沈夏安於心不忍,甚至有些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她也多麽希望事情就是個烏龍,死的那人根本就不是郭大哥…但以往的經驗告訴她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天底下怎麽可能有人身上的特征會完全相似!
按道理說像這種無名屍一旦確定身份後是都會讓家屬確認的,這婦人提出要求看看屍體也在情理中。但想到那具屍體的慘狀,眾人又都怕她會受不住…
朝夕相處的至親突然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不說、死狀還那般淒慘,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承受的了!
沈夏安為難的看向顧宴之。
顧宴之也頗為不忍心,他又看向最後接觸屍體的林晚義。
少年思索片刻,壓低聲音道:
“我去把屍體稍微處理縫合一下,待會兒再讓人帶他過去吧。”
顧宴之鄭重的點點頭,說了句“有勞”。
其他人雖然沒聽到少年方才說了什麽,但大致也能猜到。金亦煊頭一次覺得這個臉臭的跟什麽似的毛頭小子貌似還是有些優點的。
顧宴之眼神示意沈夏安談話繼續。
沈夏安了然,於是將聲音又放柔了些:
“郭大嫂放心,待會兒我們的人會帶您過去認領…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您,煩請您仔細想好千萬莫要有任何遺漏。”
婦人點點頭:
“沈捕快您問吧,隻要我知道的一定全告訴您。”
“按照您方才的意思郭大哥醉酒睡了一覺後就直接出門,這期間並未有人去過您家?”
“當家的睡著後我就一直在院子裏紡線,確定沒人來過我家。”
“那就說明郭大哥是提前和人約好的,他真的沒和您提過是去赴誰的約?”
婦人微微皺著眉認真的回想,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她最後還是搖搖頭:
“當家的最近經常上山,除了吃飯睡覺我們倆說話的時間都很少。不過沈捕快可以問問村裏另外兩個獵戶,開春之後山裏曾經有野狼和人熊出沒,周邊村裏的獵戶們怕有危險都是紮堆進山!我們當家的就是和村裏另外兩個獵戶一起合作的,打到的獵物三家也是平分。要是趕上天氣不好不能進山,他們三個也經常聚在一起喝酒。”
這倒是個有用的線索!
沈夏安眼睛當即一亮:
“那昨兒個下午郭大哥也是去跟那倆人喝酒去了?”
“嗯,昨兒個天氣不好他們就沒進山,他們仨晌午都是在我們當院的二哥家吃的飯。”
“那兩人大名分別叫什麽?”
“當院的二哥大名叫郭二彪,還有一個我不知道他大名,反正村裏人都叫他小柱。”
沈夏安衝著一旁的小安子使個眼色。
小安子心領神會,立馬跑出去找人。
“沈捕快…”
婦人這時候也反應過來,神色有些不安:
“您們該不會是要去抓二哥和小柱吧?他們絕對不會是凶手的!”
顧宴之看她說的篤定,便有些好奇:
“ 為什麽這麽說?”
婦人垂頭看著手裏的茶盞,重重歎了口氣這才道:
“沈捕快應當也知道幾年前我和你郭大哥唯一的兒子淹死在村頭那條河裏,那時候我和當家的差點兒都沒挺過去就跟著兒子去了!”
屋內幾人心裏同時跟著一緊:
原來還有這麽一茬事兒…兒子和丈夫先後橫死,眼前這女人也太可憐了!
沈夏安自是知道這事兒,她沒應聲,而是將手放到婦人腿上。
“村裏的人都心疼我們夫妻倆,各家各戶能幫襯就幫襯我們一把,其中就屬二哥和小柱對我們家幫助最大!他倆沒事兒就總往我家跑,家裏地裏的活兒他們也爭著搶著幫著幹,每次打獵回來那些獵物也總是會多分我家一些!若沒有他們幫襯著我們夫妻倆那幾年都熬不過來…我們當家的沒事就念叨,他們三個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比親兄弟還親!所以誰是凶手他們也不可能是凶手。”
如此說來那倆人還真是不錯。
沈夏安輕聲寬慰:
“郭大嫂別擔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人,不過是把他們兩個傳喚過來例行盤問。”
婦人這才鬆了口氣。
沈夏安又想起一事:
“郭大嫂,你們家、或者說郭大哥之前可曾和誰結過仇?”
“沒有。”
婦人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若說別的我還得想想,但我和當家的兩人都是和善人,在村裏這麽久從來沒跟任何人紅過臉!沈捕快您若不信的話可以去村裏四處打聽打聽。”
沈夏安之前和這兩口子相處過半個月,也的確對他們的好人緣兒有些了解。該問的也問完了,她當下站起身:
“行吧,既然如此…”
“對了!”
婦人突然一拍自己大腿: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覺得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