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要學她驗屍
一個暗衛匆匆跑了進來。
“王爺,木人又出現了。”
“什麽?”顏月的臉色頓時一變,與風離陌對視一眼後,轉而看向稟報的暗衛,“怎麽回事?”
暗衛不敢耽擱,當即把木人遞上前。
“屬下方才經過悅來客棧的時候,正好瞧見小二將這東西扔出來,尋問之下才知道,住在二樓的客人突然不見了,他們入內查看發現的這個木人。”
顏月先一步接過木人,隻見上麵刻了一個“一”字,也就是說,留給他們的破案時間,隻剩下了一天。
想到凶手窮凶極惡的殺人手法,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無論如何,這一次,她一定要在一天之內抓住他。
“另外……”暗衛忽然壓低了聲音,謹慎的從袖子裏取出一物,專程遞向風離陌,“王爺,這是屬下在客房的床底下發現的,是聽雨樓的物件,那失蹤的人,會不會是來自於聽雨樓的?”
‘聽雨樓’三個字一出,顏月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因為離活閻王很近,所以她能輕易的瞧見那樣物件。
是一個半月形的玉佩,掛穗由金線編織而成,除了刻有聽雨樓的印記之外,玉佩的底部還有一條顯眼的裂縫。
看到這,顏月的瞳孔瞬間一滯,上一世的記憶緊跟著排腔倒海而來。
玉佩分明是那個處處以她為中心、事事為她著想的哥哥的!
難道,被凶手抓走的人是他?
顏月本能的慌了。
她抓住風離陌的手,眼底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局促。
“我……”
她到嘴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他眼裏如黑洞一般的探究之色吞沒。
“我們不能再耽擱了。”顏月臨時改口,盡管心底對哥哥的擔心在急劇擴大,麵上卻要裝作一副隻為案子的模樣,“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風離陌的眉頭微微蹙起,說不清是因為案子,還是因為她的‘過激’反應。
就在她心底忐忑得如有鼓捶一般之際,他薄唇輕啟,終於吐出一句,“我去現場走訪,落風去柳成懷那走一趟,你留下來驗屍。”
顏月不動聲色的舒了一口長氣,連忙點頭答應。
她其實是想去現場的,可同時也清楚,活閻王在搜證上麵不比她差,但在驗屍的區域,沒有人能夠超越她。
所以,兩人分開行動,是最節省時間的對策。
風離陌在離開前,有意掃了男人一眼,卻什麽都沒有說。
顏月可沒有心思管顧這些,她一心一意的想著,大將軍痛失幼子,盡管他無法強行帶走屍體,可於情於理,她想要驗屍,就得征求到他們的同意。
思及此,她的視線迅速落到將軍夫人的身上。
“我理解你們想要帶兒子回家的心情,但我真心實意的懇求你們,讓我再替他做一次詳細的屍檢,因為,屍體是死者最後的遺言,驗屍是抓住凶手必不可少的一環,另外……”
她頓了頓,直直的與將軍夫人對視,“我不知道是誰說了什麽,但我們發現小公子後,之所以要將他帶回刑部,是因為這裏的器材,能夠讓我們將他從陶俑裏更快的分離出來,我自認會些醫術,若小公子有一線生機,我肯定會毫無保留的救他。”
許是她的眸光太透亮,幹淨得令得一眼就能看到底。
本就受了她恩惠的將軍夫人點點頭,虛弱的朝她走近幾步,抓住她的手握緊。
“姑娘,那我就信你一次,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盡快抓住凶手,替我兒討個公道。”
顏月抿抿唇,反過來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會的。”
將軍夫人這才回眸望向自己家男人。
大將軍向來寵妻,再加上聽聞凶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犯案,他拎得清輕重,當即附和了一句,“夫人,都聽你的。”
“好,還請二位在此處稍作歇息,待我做完最後的屍檢,便能讓你們將他帶回家了。”
顏月不敢多耽擱,她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直到要踏上通往地下室的木梯時,她才注意到身後一直有人在跟著。
回首一看,正是那名人淡如菊的美男子,見她停下,他也止住腳步。
“你……”
“我是獨孤長留,今後會向你學習驗屍。”男人淡淡的開口。
“啊?”顏月詫異的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學驗屍?”
古代對於仵作一職向來很抵觸,隻有那些走投無路之人,才會甘願入這一行。
獨孤長留能與活閻王平起平坐,可見他的身份來曆十分不簡單,他如此堅定的要驗屍,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而且,這樣近距離的打量,他居然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為什麽要學驗屍?”
獨孤長留淡淡的迎上她的視線,“自然有我的理由。”
顏月碰了個軟釘子,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深意。
若不是案情太過緊急,她肯定會想盡辦法的弄清楚他的來意,不會任由未知的人待在自己身邊。
不過轉念一想。
凡事都有兩麵性,倘若他執意要學驗屍,那她便多了一個留在京城的借口。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我人微言輕的,自然無法拒絕。”
說完。
兩人一前一後的繼續朝下走。
誰都沒有注意到,獨孤長留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顏月的左耳上,向來沒有情感波動的眼底,如同被砸進了一顆小石子,竟然起了層層漣漪……
驗屍房內。
將軍府的幼子放置在驗屍台上,由一塊素布蓋著。
顏月昨天來過,她熟悉的找到驗屍箱,取了一件罩衣扔給獨孤長留,而後才開始自顧自的穿戴。
準備妥當,她小心的掀開素布。
再次看到將軍府幼子的猙獰死相,她的腦海裏立即湧現出他苦苦哀求一死的畫麵,緊接著,她又聯想到哥哥可能會遭受的折磨……
“不會的。”
顏月握著柳葉刀的手驀地一緊。
她努力排除掉雜念,從死者的頸下劃到恥骨聯合的上方。
一時間,黃的、紅的皮下組織顯露出來,空氣裏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她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挺著個大肚子,認真而專注的避開血管,繼續打開死者的胸腹。
看著她精準的下刀手法,獨孤長留的臉上並未浮現異樣神色。
直到死者的腹膜被打開,漲了氣的腸子噗的一聲湧出腹腔,他才稍顯不適的滾動了一下喉頭。
這時,顏月‘咦’的一聲,打破驗屍房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