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救兵
冉夕感受到突如其來的寒冷，她退回到洛旗的身後。
婆婆緩慢地降落到地麵上，鷹般銳利的眼睛落在他們身上，用嘶啞刺耳的聲音質問：“你們私自闖到我的家來了？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沒教養的嗎？”
洛旗蹭一下站起了，不慌不忙地拍著身上的灰塵，邊對著婆婆招手，邊往冉夕身後退：“您誤會了。我哪兒知道您家在哪兒啊，還不是她帶我來的嗎？”
麵對落井下石的洛旗，冉夕無奈地歎了口氣問：“婆婆，我奶奶的過世，跟您到底有沒有關係？”
婆婆解開著繩索，似笑非笑地道：“我跟你奶奶可是老交情了，這個迷宮她來過的次數可頻繁的很呢！”
聽到她這麽說，冉夕想起奶奶在密室的那些物品，不禁握緊了拳頭：“你是利用我失蹤的姑姑，騙奶奶的對不對？”
“我可從來沒騙她。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婆婆的嘴巴一張一合，更加顯得奇怪。
眼見著冉夕一直盯著她的嘴巴，她便把手放在嘴巴裏捯飭著，不多久她從嘴巴裏抽出一根線。
隨著線越來越長，她的臉正慢慢地坍塌著，整個眼皮完全地掉了下去，眼睛被遮住的隻剩一點餘光。
額頭上掛著很多褶子肉，臉頰上的褶子肉堆積得密密麻麻，宛如一堆堆的小山丘。
嘴巴完全被鼻子下麵的肉遮蓋住了，剛剛還正常的婆婆，現在變成了無法直視的怪物。
冉夕的呼吸都變得有點急促，一旁的洛旗也是目瞪口呆，連連發問：“你到底怎麽回事？之前做法事的時候，看你不是還挺正常的嗎？”
婆婆冷笑了一聲，瞥了冉夕一眼再看向洛旗：“你有功夫質問我，倒不如看看這個丫頭可以撐多久。”
洛旗回身一看，冉夕已經跪倒在地上，氣息微弱地想發出聲音卻發不出來。是屍毒，前方越來越多的屍體，意味著屍毒也更加厲害了。
可前方的屍體山，後方的鬼眾，無論進退都沒辦法。“你為什麽一點事都沒有？”婆婆見他此時此刻還在冷靜地思考，隱約察覺出麵前這個男孩子不一般。
洛旗猶豫著要不要出手，就在手觸碰到口袋的物體時，後麵傳來一聲怒吼：“搞這些歪門邪道，你良心過得去嗎？”
葉綠手捧著腐爛的人頭，滿腹怒火地衝到了洛旗前麵。袁諾一從背包內取出防毒麵罩給冉夕戴上了，他取出另一個遞給洛旗：“拿著！”
葉綠直接替洛旗拒絕了：“他不需要。”洛旗乖巧地退回到冉夕身旁，對著袁諾一道：“她由我來照顧，你還是去幫葉警官吧！”
“這些屍體要偷出來，你也費了不少工夫吧！”麵對著葉綠的質問，婆婆臉上洋溢著輕鬆的笑：“不需要，他們自己會過來的。”
戴上防毒麵罩的冉夕，恢複了過來對著葉綠道：“她會用紙紮人喊人，我奶奶就是差點被從棺材裏喊走的。”
“你還會這個？”葉綠對於眼前的老太太，不免更多了些厭惡之感：“他們的死，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嗎？”
空氣中流動著來回旋轉的風，在他們上空發出呼呼的響動。
婆婆閉上眼睛，像是在聽一場音樂會般：“你聽他們現在多麽自由自在啊！”
“神經病。”葉綠罵了她一句，婆婆發出咯咯的笑聲，雙手不知道在結著什麽手勢，隻見她身後的屍山，都東歪西扭地奮力站起了身。
袁諾一見狀不妙地要帶著他們往後麵跑，卻被成群結隊的怨靈們，形成了一堵結實的牆壁，牢牢地把他們困在了這裏。
葉綠手中的人頭，仿佛受到了召喚一般，飛一般地進了屍山中。
“你們今天一起為他們陪葬吧！”婆婆說完這句話，嘴裏念叨著聽不懂的語言，嘴皮念得太快，導致葉綠看得都有點頭暈目眩起來。
她不受控製地栽倒在地上，不服氣地怒目瞪著：“我可是死裏逃生好多次的，怎麽可能敗給你呢？”
“你別說了，歇一會兒吧！”袁諾一一把扛起她，意圖硬闖這座怨靈組成的圍牆。洛旗冷眼旁觀著他的愚蠢行為，輕蔑地哼了一聲。
冉夕隱隱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她盯著婆婆良久道：“放我們走。”
婆婆沒有理會她，倒是她身後腐臭的屍體們，搖搖擺擺地往這邊過來了。
一直戴著的護身符，散發出灼熱的氣息，燙得她不得不取下來。
洛旗掃了她一眼無火自燃的護身符，譏諷著說：“看來這玩意不管用。”
奶奶留給自己的東西，靜悄悄地在她手掌心中燃燒殆盡，化為一堆黑色的灰燼。
這是在她初中出事那一年，奶奶替她求來的東西，算是她們之間唯一的聯係。現在奶奶過世了，護身符也毀了，讓她感傷地落下淚來。
一陣風吹散了她手中的護身符，被怨靈擠回來袁諾一，不得不放下葉綠：“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葉綠搖動著手中的散魂鈴，半天沒有一點兒聲音。“啞巴了？！”她驚愕地望著這串啞鈴，回望著婆婆質問：“你到底做了些什麽？”
沙沙沙，碎紙般摩挲的動靜在他們四周響起來。兩耳不聞的婆婆，聽到連綿不絕的紙片聲音，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那聲音不僅急促，且密集起來了，像是有千兵萬馬般，朝他們這邊氣勢洶洶而來。
耳畔傳來的響聲愈來愈大，冉夕沒有覺得刺耳，甚至燃起一種安心感：“錯覺嗎？”
洛旗看向她這邊，對她的自言自語翻了個白眼：“你一個人亂說什麽？”
她微微地昂起下巴，視線內站著許多兩人高的紙紮人，它們成群結隊般地在湧過來，像極了冉夕夢中的場景。
“這是什麽情況？”袁諾一感慨著，拉著葉綠往後方退了退。洛旗推搡著他們前進，指著後方走近的屍群：“還是前進比較好。”
“原來你們是救我們來了。”冉夕喃喃自語著，對著他們三人道：“我們走吧！不要害怕接觸到它們，它們不會害我們的。”
她的信誓旦旦沒有辜負她，紙紮人一走進怨靈堆裏，生生地把他們一點點擠散了。原本堅不可摧的怨靈牆，現在四分五散地散落在空中。
即使他們不甘不願地哀嚎著，敘說著自己的淒慘，卻被盤旋的風，衝得幹幹淨淨了。
冉夕帶頭跑進了紙紮人堆裏，那些碎紙擦過她的臉，一種熟悉的溫暖氣息包裹著她。
“我怎麽忘了呢？”她邊說邊落下眼淚：“我在夢裏看到紙紮人的時候，奶奶就在我身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