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 你不要嚇我，醒過來好不好？
「商祺修，我求你停下來好不好？」樂瑤已是哭成個淚人來，他的手卻一直沒有停過，那棍子一下接著一下落在他的膝蓋上。
「碰」——
又是一擊，狠命的力度落下，那根不鏽鋼的棍子緩緩地從他手中滑落，樂瑤清楚地看到了那手指間的顫抖。
「商祺修，你快點把我解開，快點！」她哭喊著不斷，她要送他去醫院，她要送他去醫院啊。
可是，商祺修只是把那棍子扔下，左腿向前走，右腿跟著拖在後面，樂瑤看著他，雖然他極力的表現輕鬆，但是他額頭上的冷汗卻是騙不了人的，他的臉比女人擦了粉的還要白，她知道他一定很辛苦，一定很痛！
「商祺修，你放開我，你讓我帶你去醫院，我求你了，真的求你了！」她曾經也痛過，自然是知道那斷腿之痛是無法忍受的，若是晚一點去醫院，他的那條腿就不打算要了，何況他的傷比她那個時候要厲害很多。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褲，那鮮血流下來的時候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滴在光潔的地板上卻是看得到，那一條長長的血路，他是打算嚇死她嗎？
終於，那短暫的距離終於被他走完來，他走到了她的身邊。
一隻手伸出摸著她的肩膀，然後身子卻是「咣當」一下下滑來，就那樣重心不穩的跌落在地板上。
樂瑤拚命的搖頭，淚眼模糊的看著他蒼白的臉，「商祺修，你解開我好不好？」
「不……」他只是說了一個字，卻異常的艱難，聲音里啞的很，沒有受傷的左腿跪下，撐起自己的身子，雙手虛弱的捧起樂瑤的臉來。
「瑤瑤，那一次，我不顧你的意願強行要了你的第一次，那時候一定很疼吧？」他卻是捧起她的臉來，說著這樣無關緊要的話。
「不要說了，我求你不要說了，好不好，你先把我解開，你會疼死的？」她搖頭，一點都不想聽他說的話。
可是商祺修卻是固定住她的頭，臉挨在她的臉上，輕輕地來回蹭著，「可是怎麼辦，我想說，那每一次欠你的我都想說。」
「不要！」
「瑤瑤，我知道有些東西是我無法彌補的，可是疼我可以給你，你疼過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疼一次！」
樂瑤忍不住的想罵他bt，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該得到報應的人也得到了報應，他們都有了小星星，有些事情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可是他為什麼要如此執拗來。
「瑤瑤，原來斷腿真的那麼疼？」他卻是笑起來，那個時候他還嘲笑樂瑤是裝的，是在博取他的同情，可是現在知道了，竟是那般的疼，他一個大男人就要受不住來。
「你解開啊！」眼看著他就要暈倒來，樂瑤大呼一聲，就要他給解開繩子，他這樣暈下去，家裡沒有人，他是打算痛死嗎？
「噓，瑤瑤，別吵，我想抱著你睡一會，我真的好想你，這三年多以來，我都快要想死你了，我，我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我又怕，又怕你回來后找不到我，瑤瑤，你為什麼那麼善良，為什麼別人欺負你都不出聲，為什麼？」他顯然有點神志不清，說到最後眼角一滴淚順著臉頰落下，滴落在她的肩頭上。
「商祺修，你不能睡，你還沒有把我解開來，商祺修，我胳膊疼，你放開我好不好？」厚重的棉被把她裹得嚴實，其實一點都不疼，但是她現在必須要博得他的同情，這樣他才會放開她來。
「瑤瑤，不要吵了，我真的困了！」他的手摟住她的肩膀，冰涼的臉靠在她的肩膀上，就這樣暈了過去。
「商祺修！」樂瑤看著昏厥的他大叫，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怎麼辦，家裡沒有人，她現在必須要帶他去醫院，不然他那條腿真的就廢了。
傻瓜，你這個傻瓜！
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還我！
早已是哭成個淚人來，眼淚濕了胸前的衣服，身子開始不安分的扭動著，可是怎麼也擰不開來，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來綁住她。
「救命啊，有沒有人！」
自己的力量無法伸展，樂瑤便是開始大叫，只想著可以快點來人，能夠聽見她的聲音，這樣她就可以送商祺修去醫院。
「商祺修，你醒醒好不好？」樂瑤看著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裡像是被繩索擰在一起，疼的窒息來，他不會知道，那落在他身上的每一根棍子，都比落在她身上還要疼百倍。
「商祺修！」樂瑤想把他推倒在地，或許他就能夠被震醒來，便是一個用力推出去。
房間里響起咣當一聲，他的身子重重地摔下去，本來是掛在她肩膀上的手砸落在地板上。
「商祺修！」早知道他摔下去也沒有醒，樂瑤絕對不會把他推開來。
求求你了，快點醒過來，你不可以睡，你要是睡下去，我怎麼辦，小星星怎麼辦，他還沒有叫你一聲爸爸呢，商祺修，你個笨蛋，傻瓜……
——
商震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衝進房間里看到的那一幕，到最後樂瑤嗓子直接哭啞了來，若不是他們走過那走廊，聽到那輕微的抽泣聲，也許商祺修得到救治的時間又要往後推很多來。
「瑤瑤，你們怎麼了？」胡蘭心衝過去，抱住樂瑤的身子，卻發現她被嚴實的捆在了椅子上，以為是商祺修虐到她，可是卻發現她的身上有著很厚的棉被。
「媽媽，快，快救祺修！」樂瑤看著她出現，喜極而泣，原本乾涸的眼角又一次衝出淚水來。
「蘭心，快叫救護車，祺修的腿……」商震已是說不下去了，這只是看了兩眼便是瞧出來他的腿全部都是血，小腿部軟弱無力的耷拉著。
「什麼？」胡蘭心不可置信的抬頭，這才從樂瑤身上移開視線去，卻是看到了商祺修整個右腿下面全部都是血，臉色也慘白的很。
「快打電話！」商震已是顧不上分寸，一聲冷喝讓胡蘭心回神來。
胡蘭心定了半天神，掏出手機來，趕緊打電話去醫院。
「嗚嗚嗚嗚——」被解開手臂的樂瑤身子直直地跪了下來，伸手抱住商祺修的上半身，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他的身上。
「為什麼那麼傻，我都說了沒關係了，嗚嗚嗚.……」
商祺修已經暈了過去，所有的感知都沒有來，他好似很少有這般熟睡的時候。
「祺修，你醒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商震想將他上半身抱起來，然後背在身後，這樣乾等著救護車的到來已是浪費時間。
「不用動！」樂瑤制止住他的動作，搖頭，「他的腿斷了，不能動，要是動錯了位置，可能接不回去，那樣他.……」
一句話，讓商震跌落地獄里，剛才他就知道商祺修的腿受傷了，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斷了來。
眼角瞥到那落在地上的不鏽鋼晾衣架，也是明白事情的始末來。
醫生在看到他的樣子時，也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心狠，膝蓋處應該沒有完好的骨骼了，手術有一點點的閃失，那條腿便不會像正常人那樣來。
車子一路開出去，樂瑤一直緊緊拉著商祺修的手，從未分開過。
因為家裡的傭人都放假了，胡蘭心便是把睡著的小星星抱來，一直放在腿上，擔心的看著商祺修。
商震和樂瑤面對面坐著，攥著商祺修的另外一隻手，渾濁的眼眸里升騰起一層霧水，「爸爸一直以為你是個有擔當，有責任的男人，你的女人，你的兒子都在等著你，作為男人，不應該逃避自己的責任。」
「商祺修，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樂瑤已經被嚇傻來，只剩下這兩句話來回的重複著。
「爸爸其實一直都沒有說，你是爸爸的驕傲，我很驕傲我商震這一生有你這個兒子！」他這一生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只有商祺修一個人，他們平日里少於溝通，更甚至是沒有隻言片語的交涉，更不會像其他父子那般融洽的相處。
曾經未曾說過的話，曾經父子見面都是禮貌疏離的，曾經因為那些無所謂的事情而彼此恨著，曾經他不待見他，他卻一直關心著他。
商祺修，你可知道，此刻爸爸的心裡有多害怕，害怕你再也醒不過來，害怕白髮人送走了黑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