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媽媽請你一定要幸福(樂瑤)
南城。
樂瑤安靜地坐在卧室里,兩隻小手絞在一起,穿著拖鞋的腳交疊著,身旁放了個大大的行李箱。
「瑤瑤,收拾好了嗎?」胡蘭心推門走進來,邊走邊問。
「媽媽!」樂瑤抬頭,小嘴抿著。
胡蘭心笑,伸手揉著她的腦袋,「是不是還不會收拾行李,媽媽來給你收拾!」
「媽媽!」樂瑤卻是一把抱住了她,將自己揉進了她的懷裡。
胡蘭心的動作頓住,兩隻手抱著她的肩膀,「媽媽的小寶貝啊,媽媽也捨不得讓你去京城上大學啊,可是你為什麼就報了那邊的大學呢?」
「瑤瑤也捨不得媽媽!」樂瑤抱著她,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說著自己心裡的話,不再害怕被任何人聽到而笑話她。
「那就轉回來上,好不好?我去跟你爸爸說!」胡蘭心直起身子,看著樂瑤好不容易養胖了點的小臉。
「媽媽,不用了,我在那上挺好的!」樂瑤一聽到那句『我去跟你爸爸說』立馬拉住媽媽的手,搖著頭。
胡蘭心收起臉上的笑容,摸著她的腦袋,嘆了口氣。
她知道,樂瑤不想麻煩商震,她一直是個很乖很乖的女兒,從來到商家開始,她沒有看見樂瑤開口問商震要過任何東西,或許這就是養父與親生的區別吧!
「媽媽,你幫我收拾行李吧!」知女莫若母,同樣女兒也能夠在瞬間感受到母親的情緒來,所以樂瑤趕緊站起身,換了個話題。
「好!」知道她是故意轉移話題的,在她的懂事面前,胡蘭心更覺得對不起她,掩下眼中的傷心笑看著她。
「嗯。」樂瑤忽然就任性一次,自己能夠做好的事情卻是交給媽媽來做,她今天也想嘗試一下做一個公主,做一個孩子的心情。
胡蘭心打開她的衣櫃,拿出她的大衣來,「瑤瑤,媽媽都說帶你去買衣服了,你總是說不要,你看看你的大衣還是去年的那幾件!」
「媽,穿不了那麼多的,轉眼夏天到了就不用穿了。」樂瑤努著小鼻子,安靜地坐在床上,兩條腿像是小時候那般可愛的踢著。
「被你這一說啊,明天就是夏天是的。」胡蘭心將大衣放在了行李箱里,轉過身來看著她。
「很快的。」樂瑤抬起頭來,兩隻大大的眼睛看著胡蘭心。
樂瑤是標準的瓜子臉,尖尖地下巴,大大的眼睛,瑩潤的鼻尖,皮膚不似姜小梔那麼白,但是卻是恰到好處,胡蘭心好久沒有這樣仔細的看過她,她伸手,捧起樂瑤的小臉,「媽媽的瑤瑤那麼美,為什麼要去穿舊衣服,你出生的那一天,護士抱著你去洗澡,我在昏迷中就聽到她說一句話來,她說『這個女孩是我進婦產科以來,見到的最漂亮的女孩』,瑤瑤,你那麼美,你知不知道!」
「嗯。」樂瑤點頭。
可是,媽媽啊,你不知道自古紅顏多薄命嗎?她寧願自己長得其貌不揚,寧願不住在城堡,不穿著華服,她只想要用現在的一切去換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的自己來。
「媽媽,這個不用裝進去了!」樂瑤拿過其中的一件羽絨服,開口道。
「怎麼不用,京城現在還是很冷的,所以必須帶著!」胡蘭心不同意,畢竟南方和北方是不一樣的。
生在北方的人喜歡南方,而長在南方的人又想念著北方,總覺得那被白雪覆蓋的世界美到極致。
商祺修一直覺得冷是女人最難抵抗的,因為女人總是喜歡穿短裙絲襪,所以她們應該喜歡南方來,可是他卻不明白樂瑤為什麼那麼喜歡北方,難道僅僅因為她是京城的人。
他不懂,南國的溫暖永遠暖不到她的心,而只有北國,那樣徹骨的寒冷,才能夠與她融為一體,那才是最真實的她!
後來,她不見了,像是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來,商祺修尋遍了所有會下雪的地方,可是都沒有了她的影蹤,無數個冬天,他一個人走在雪地里,任那大雪落在自己的身上,直到渾身被凍麻木,他才深深地體會到樂瑤想要去的世界,從來都與他無關!
樂瑤獃獃地看著那件羽絨服,那是去年過年的時候,她被媽媽拉去逛街,商震硬是買下來的,多少錢她不記得了,她卻是記得自己只穿了一次。
「瑤瑤,到了京城那邊,想吃什麼就吃,想買什麼就買,沒有錢就跟媽說!」胡蘭心把行李收拾好,坐在她的身邊,拉著她。
「嗯。」樂瑤點頭。
胡蘭心知道她每次都會答應下來,可是她從來沒有問她要過錢,都是她自己打過去的,可是她應該也沒怎麼用過吧!
「瑤瑤!」胡蘭心喚她一聲,卻是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後面想要說的話沒有開口來。
樂瑤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胡蘭心,眼睛里涌動的波光像是被陽光照起的湖面。
「媽媽,你知道嗎,你是這世界上我唯一愛著的人?」她忽然輕輕地開口來,胡蘭心的動作頓住,樂瑤一直是個不善表達的孩子,她的很多想法都藏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她開口說出她的心情。
「瑤瑤!」胡蘭心眼角泛紅,升騰起水霧,看不清樂瑤的臉來。
「媽媽,請你一定要幸福!」她纖細的手指落在胡蘭心的臉上,輕輕地捧著她。
胡蘭心怔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抱著她,就這樣大哭起來。
被母親感染,樂瑤一直強忍的眼淚也落了下來,跟著她一起哭。
「蘭心啊,你看看你給瑤瑤收拾個行李,卻在這抱著她哭起來,這瑤瑤要去上學了,我也很捨不得啊!」商震走進門,便是看到抱在一起哭的兩個人,心裡也感覺到難受,雖然樂瑤是胡蘭心帶進商家的,跟商家沒有一點的血緣關係,但是他娶了她,就要接受她的女兒,所以樂瑤也就是商家的女兒,是他的女兒!
「我,我,我……」胡蘭心想解釋,可是抽噎著半天也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商震無奈的嘆息,伸手摟住樂瑤的肩膀,「瑤瑤,去了京城那邊,想吃什麼都跟你大哥說,讓他帶你去吃,沒有錢也跟他要,要不就跟我要,跟你媽要,都是一樣的,你要記住,你是商家的孩子!」
「嗯。」樂瑤點頭,然後擦乾眼角的淚,「我知道了,爸爸!」
商震摸了摸她的頭,「睡覺吧,明天還要坐飛機!」
「嗯。」樂瑤點頭。
商震把行李箱給她扣好,然後放在了桌子邊,悄悄的放了張卡進去,牽著胡蘭心的手出去了。
樂瑤躺下,卻是久久地不能入睡,睜開雙眼,無神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手指在被窩裡絞著。
第二天。
樂瑤起床,看著客廳里穿戴整齊的商祺修,低著頭朝餐桌走去。
「瑤瑤,過來吃飯,你大哥等你好一會了!」胡蘭心拉過她的手。
一直胡思亂想到後半夜,好不容易睡著,所以早上自是起晚了些。
「沒事!」商祺修聽著胡蘭心催促的聲音,低聲一句。
胡蘭心瞧著他看了一眼,眉頭鎖著,然後什麼也沒有說。
吃完了早飯,司機把行李拿上車,商祺修和商震走在前面,胡蘭心牽著樂瑤跟在後面。
「瑤瑤,要好好照顧自己!」
臨別的那一刻,母親對於孩子,永遠只有這一句話,她們不要你大富大貴,陞官加爵,只要你平安健康!
「我知道了,媽媽!」樂瑤點頭,伸手抱了下胡蘭心。
「祺修,好好照顧你妹妹!」商震看著商祺修,低聲道。
商祺修點頭,視線落在樂瑤身上,她一直低著頭,從早上到現在,他好像還沒有看到她的臉來。
「媽媽,再見!」快要上車的時候,樂瑤揮動著小手,看著胡蘭心。
胡蘭心總感覺這次的臨別跟以前的不一樣,心口發緊,眼中的淚落下來。
商震看著自己的老婆哭了,趕緊摟著她的肩膀,「放心吧,有祺修照顧她呢!」
胡蘭心點頭,胡亂的擦了下眼淚,也知道自己有點過了。
「走了!」商祺修拉開車門,讓樂瑤先坐上去,然後對著商震和胡蘭心交代一句,轉身跟著上車去。
樂瑤坐在後座的裡面,而商祺修坐在外面,透過他深黑色的毛呢大衣,樂瑤又一次的看了眼那城堡式的商家。
「走吧,我們有時間過去看你們!」商震將車門給他關上的,對著他們說一句。
胡蘭心一直看著樂瑤,從來沒有這一次的不舍,心口突突地跳,有種不好的預感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