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命懸一線（一）
“也許，根本就不是吃食的問題。藥物中和的方法應該不止這一種吧。”一直不出聲的風簾淡淡的冒出來一句，提醒了幾人。
幾人把眼神投向他，風簾隻是看著床上的芊兒，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翠兒目光一轉，立刻起身，“對，不止是吃食 還可以是氣味！氣味…… ”
蒼市瑾替芊兒蓋好被子，起身說到，“不管是什麽，都不是最重要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救芊兒！”剛剛他替芊兒擦拭血跡時才發現，她皮膚的溫度竟然低的嚇人，而且，有愈來愈冷的趨勢。
“可是……帝心之血還未養好……就這樣用的話……不僅沒有效果還會害了皇上您啊！但是五日……五日……小姐她……”翠兒痛苦的看著他，十分為難。她想救小姐，可又不想讓蒼市瑾出事。
如果小姐真的……那麽她也就要回去了嗎？
“翠兒！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都一定要救她！”蒼市瑾握住翠兒的肩膀，沉聲說到。
“皇上，您就饒了翠兒吧！翠兒求求您了！你放過翠兒吧！翠兒也想救小姐啊，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萬一皇上發生什麽意外的話，翠兒的罪過就大了！小姐也會怪罪翠兒的！”翠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兩手抓緊了蒼市瑾的衣擺，懇求道，“小姐不會同意讓皇上去冒險的！取帝心之血已經很危險了，如果再加大五毒十盅的劑量、以藥湯泡澡的話，皇上……皇上你會變成毒人的！”
“變成毒人有怎樣？我不怕！隻要能救芊兒，我什麽都不怕！什麽加大劑量，什麽以藥湯泡澡，有什麽方法盡管去試！朕賞你免死金牌！你大可以放心大膽的試！”
“可是……可是一旦變成毒人，就不能與任何人接觸，一旦接觸，對方很可能就會被你身上各種各樣的毒給毒死！而且，這樣做，毒性反噬本體的幾率可是九成九啊！”
翠兒的話音剛落，周圍就陷入一片死寂中。
沈郗陌和風簾都驚訝的看著蒼市瑾。
蒼市瑾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線，雙手緊握成拳，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不能接近所有所有人，不能接近芊兒，不能抱芊兒，不能牽著芊兒，不能吻她，不能撫摸她的臉，隻能遠遠的看著她……隻能遠遠的看著她！救了她，卻再也不能擁有她！不！哪怕不能擁有她，哪怕隻能遠遠的看著她，他也一定要救她！
一人大步走了過來，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他麵前，“皇上，萬萬不可啊！你還有天下蒼生要照顧啊！”
“勁滄。”蒼市瑾疲倦的闔上眼，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不要勸我了，我心意已決。我是一定要救芊兒的！”如果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有什麽資格去照顧天下人！
沈郗陌終於看不下去，忍不住阻止到，“蒼市瑾你這個瘋子！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我當然知道。沈郗陌，你不想救芊兒嗎？為什麽要阻止我？”
“因為我知道芊兒喜歡你！因為我知道，她不會願意你為了就她而犧牲自己！蒼市瑾，你就忍心看著她的身邊永遠留著一個位子，空蕩蕩的孤單嗎？”
蒼市瑾像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的說著，“蒼市王朝沒有我，還有你，這是你的責任不是嗎？她的身邊……沒有我，也同樣還有你……你會幫我的，我知道。”說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拽起翠兒，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玉勁滄立刻轉身跟了出去。
風簾一直站在一邊，沉默無語。讓大家幾乎都忘記了他的存在。
沈郗陌起身，走到他麵前，“你為什麽不阻止他？如果你告訴他，你是芊兒的貼切暗衛，他就不會那麽執著的一定要那麽做了。”
風簾冷冷一笑，“風簾才知道，原來一向瀟灑如風、清高自傲的沈公子也會心懷天下。在你眼裏，到底是主子重要，還是天下重要？”
沈郗陌皺眉，“什麽意思？麻煩風公子說清楚了。”
“風簾的心很小，小的隻能裝的下主子。天下那麽大，風簾的心，裝不下。風簾的眼界也很小，整個天下，獨獨能看到主子罷了。我隻要主子沒事就好，天下蒼生，與我何幹？現在能救主子的隻有他，我為什麽要去阻止他呢？再者說了，也不是我阻止，就一定有用的。”
沈郗陌渾身一顫，有些心虛的避開了風簾的目光。
是，沒錯，剛剛他的確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動搖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天下，還因為蒼市瑾……說到底，原來他的心裏裝的不僅僅是芊兒，還有天下，還有蒼市瑾……他的心，終究裝了太多了！
沈郗陌扶額，歎了口氣，“可是如果芊兒知道了，她會責怪你的。”
“不管她會不會責備我，我都不會後悔。更何況，你們也不會讓她知道的不是嗎？”
沈郗陌看著他，突然間明白了些什麽，“你對她的感情，她知道嗎？”
“不管她知不知道，我都會當做她不知道，因為她不需要知道。”
三日後，石洞的酒庫裏。
遍地的酒罐擺放的整整齊齊，從四周圍成一個圈。中心的空曠位置，十分突兀放了一張桌案，桌案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
翠兒正專注的把幹的草藥碾成粉末。手邊一隻銀製的小爐子正燒的直冒熱氣。
翠兒身後是一排屏風。屏風後有繚繚的霧氣升起。蒼市瑾穿好衣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風華絕代的姿態沒有改變，隻是絕美的容顏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倦色。
翠兒立刻把小爐子上的陶罐取下，用布包著把藥湯倒在碗裏端給蒼市瑾，“皇上，你還好嗎？”
三天以來，蒼市瑾幾乎都泡在藥桶裏，每天也不吃飯，隻喝藥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蒼市瑾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唇，接過碗，點了點頭。
“那……你再休息一下，我要準備取血了。”說完，轉過身去，繼續磨藥粉。
蒼市瑾疲倦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翠兒，把匕首放著，出去讓玉勁滄進來。”
“皇上——還是讓翠兒來吧。以免——”
“我知道，你去外麵站著，告訴勁滄怎麽做。 ”
“皇上——”
“我擔心你狠不下心。放下匕首出去，讓勁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