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哨
“老大,梟傳來消息,巨石背後的人有所舉動,獨眼龍出手了。但樹冠太密影響了箭矢的方向,失手了”!
“廢物”!殺手老大低沉喝罵了一句。
“讓梟和獨眼龍換個位置,提高警惕,五毒教的人不是等閑之輩,切記一擊必殺”。
“是”!
山林深處又有布穀鳥的叫聲響起,黎叔仔細聽著,他心中的懷疑越來越重。
“老三先停下,老二你去偵查一下殺手的位置”。
“是,大師兄”!二人在傳聲蠱裏應聲答道。
這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誰先發現對方便占得先機。齊天恒自知己方落得下風,這場破局的先手他一定要拿下。
五毒教上任掌教第二弟子,蕭離,擅長追蹤之蠱。被他盯上的獵物,猶如黑夜中的螢火,無處可避,無處可藏。
蕭離得到大師兄的命令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破土罐兒,巴掌大小,平淡無奇甚至還有點醜陋,到是像一個陶藝初學者的處女座。
蕭離寶貝地托在手心,揭開蓋子,忽然一抹淡綠色的光閃了一下,他滿意一笑。
扶生盯著蕭離的陶罐兒,有些懷疑的問道,“二師兄現在這溫度,你的蠱能受得了嗎”?
蕭離小心地看著陶罐兒沉聲道,“是有些影響,不過大師兄發話了,不行也得行”!
沙沙~陶罐裏忽然發出一陣響動,蕭離咬破手指,殷紅的血珠從指間露出。
“小家夥兒們,讓你們吃飽了再去幹活”。
滴答,滴答!血液從蕭離的指間流入陶罐內,裏麵的蠱蟲像一個饑餓的嬰兒遇見奶水一般騷動起來,又如鯨魚吸水,那不斷流入的血珠被飲之殆盡,而剛剛淡綠色的微光也愈發深邃濃烈起來。
騷動過後,兩隻黑色的身影忽然爬了出來,落在陶罐口上。兩隻通體漆黑的蠱蟲在夜風中晾翅,尾部的熒光有些暗淡,似乎還在熟悉這黑色且寒冷的夜晚。蕭離口中輕念了幾句蠱語,道像是語蠱蟲交流似的,兩隻蠱蟲隨即振翅而飛,向著巨石後麵的方向飛去。
“小天兒,你不要想多了,黎叔不是那樣的人”。黎叔不想被齊天恒誤會,畢竟在晚輩麵前他還是想要一點麵子,解釋一下能挽回多少形象算多少。
“黎叔?你有事啊?”齊天恒交代好事情之後,一麵觀察者樹林的動靜,一麵照看著黎叔。他現在不能隨意移動,隻能信賴師弟們。可黎叔突然扭捏的話讓齊天恒一愣,不知所然。
黎叔看著齊天恒,五毒教上一代掌教的大弟子,自己最疼愛的師侄,天賦高又勤奮刻苦,自己的一身本事,他在年幼時就已經學去了十之八九,猶如自己的親弟子一般。總不能讓一個前途似錦的少年失望,因為自己所崇敬的人道德形象崩塌而陷入自我折磨的痛楚中吧。
黎叔咬了咬牙,“小天兒,剛剛黎叔說那些話是因為……”齊天恒聽到黎叔要講剛才的事情,馬上醒悟過來,單膝跪在地上鄭重道,“多謝師叔以身犯險,為弟子們掩蓋行跡,若不是師叔洞察一切,我和師弟們還像熱鍋上的螞蟻導出亂竄呢”。
黎叔楞了一下,心中一陣疑惑他和自己說的是一件事嗎?我是想以身犯險引誘敵人暴露,可是沒人搭理我呀?自己想想又不對,莫名其妙自己的形象似乎更加德高望重了。
齊天恒沒有看到黎叔呆住的神色,他繼續說道,“多虧了師叔神機妙算,讓老二、老三、老四和小師弟發現我們的方位。而小師弟又發明了傳聲蠱,我和師弟們可以通過傳聲蠱傳遞消息。”
齊天恒所講的事情令黎叔大吃一驚,蠱蟲種類雖多,作用各異,但傳聲蠱這種東西聞所未聞,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逆天了嗎?
黎叔極力掩蓋自己驚訝,突然豪放地笑了笑,隨即故作鎮靜道,“小天兒起來吧,我們叔侄之間哪有那麽多規矩,你們果然沒讓我失望”。
“是,黎叔”!
“黎叔,此刻二師弟正在尋找我們身側的殺手……”。齊天恒繼續匯報剛才發生的一切,包括三師弟遇險和他接下來的安排。
嗯!黎叔聽取完齊天恒的匯報,忽然臉上露出了笑意。齊天恒不解,關切道,“黎叔,您怎麽了”?
“嘿嘿”!黎叔毫不掩飾地笑著,“小天兒,我有一個計劃”。
黎叔靠近齊天恒耳邊,秘密地將自己的計劃告知。齊天恒聽完吃了一驚,不過轉念又對黎叔的計劃敬佩不已。
黎叔說完看著齊天恒,齊天恒恭敬一拜,“師叔放心,侄兒定不負您”!
“說什麽呢,傻小子,我又不是個婆娘,用得著你辜負嘛”!黎叔開了玩笑,齊天恒也一笑。
傳聲蠱中,齊天恒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老二、老三情況如何”?
蕭離心中響起大師兄的話,隨即答道,“大師兄,敵人很狡猾,我的螢火蟲向著剛才的方位搜查了一遍,並未發現人,他們已經轉移了”。
“老二、老三、老四、小七我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你們仔細聽”。
“是,大師兄”!
“你們身側的殺手是暗哨,人數不清楚,但其中一人負責傳遞信息的。剛才在樹林當中不斷響起的布穀鳥的叫聲就是他們彼此在傳遞消息。老二想辦法找到他們,老三用你的寄生蠱控製住他們,我要給他們來個反間計”!
四人聽了恍然大悟,難怪他們周身還有殺手,原來是事先安排的眼線,這群殺手也太周密了吧!
不過知曉敵人的意圖後,扶生和蕭離就能夠有的放矢了。
“三師弟,該你準備了”!聽完大師兄的計劃後,蕭離忽然對著扶生得意地說道,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找到獵物了。
“二師兄,你太小看師弟我了吧,當你的螢火蟲離開的時候,我的寶貝兒就已經出發了,現在正是發起進攻的時候了”!
梟和獨眼龍在樹林間隱匿,此時他們已經轉移到五六丈以外的一顆大樹上,這裏角度極好能夠一眼就能望到山下的巨石,而且中間沒有低矮樹冠的阻礙。隻要人一露頭,獨眼龍相信自己能夠一擊必殺。
獨眼龍人如其名,隻有一隻眼睛。他的眼睛天生殘疾,生下來就隻有一目。信徒常說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而獨眼龍的這隻單眼是一隻夜眼,能夠夜視,視黑夜如白晝,堪比野獸。
隻不過當死神來臨時,上帝卻也無能為力!
他們所在大樹下,一隻田鼠正趴在樹根下,向上嗅著味道,漆黑的眼球仿佛洞察了一切,隻是剛才還搖晃的腦袋,細嗅的鼻子轉眼間就停止了動作。它好像被凍住了一般,而它的後背不知道背什麽東西掏空了,隻剩下一具冰冷的空殼屍體。
“小鳥,老大剛才除了讓我們換位置還說了什麽”?獨眼龍注視著山下的巨石一邊向身邊的人問道。
“瞎子,老大說再射不準就把你就自宮吧,反正你也用不好,哈哈”!
“哼”!獨眼龍沒有理會梟的嘲諷。
梟是一種黑夜中的獵手,更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被它盯上的獵物都難逃魔掌。可獨眼龍身旁的這隻“梟”除了會兩聲鳥叫,其他跟這個名字幾乎沒有任何關係。
“哎呦!瞎子有蟲子咬我。這什麽天氣居然還有蟲子”。梟拍打著褲腿,在一旁抱怨。獨眼龍沒有理會他,要不是老大需要傳遞信息,獨眼龍恨不得先幹掉這個隨時會讓他暴露位置的家夥。
獨眼龍繼續觀察著山下,而梟這邊漸漸沒了聲音,他卻沒有在意,隻是當一隻手冷不急擔在獨眼龍肩膀的時候,他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忽然,他醒悟,蟲子!
獨眼龍轉身持弩發射,動作一氣嗬成,可回頭的那一瞬獨眼龍被梟的樣子驚住,那一個活生生的身體此刻卻成了蟲子的城堡,僵直的軀體如同喪屍一般可怖。
嗖!一道箭矢還是發射出去,梟被箭矢的力道釘在了樹幹上,被梟的樣子震懾住的獨眼龍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弓弩並沒擊中梟的要害,隻射穿了梟的肩膀。梟揮舞著手臂,嘴裏發出嗚嗷的聲音,似乎是在向梟求救。
獨眼龍已經顧不上他了,逃已經是他心中唯一的聲音,因為慘烈的下場就在眼前。
獨眼龍是一個真正的殺手,他的身手,他的頭腦,以及他冷酷的心性都足以讓他成為一個絕頂殺手,可是機會沒有第二次。
獨眼龍翻身躍下樹幹,平穩落在樹根下,就在他準備撤離時,突然一隻手又搭在他的肩膀上,而那一瞬他已經感覺整隻手臂沒有了知覺。但身為殺手的倔強並沒有令他停下腳步,刹那間,寒光閃過,隻見一隻手臂被拋向了半空,伴隨而來的是腥臭的血液。獨眼龍擺脫了控製,他右手握著匕首,鮮血噴灑如柱而他卻沒有嚎一聲,他強忍著劇痛,看清身前的人。
這是一個少年,一個看著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他的衣服被月光染的發白,臉色清冷,麵如霜雪,即使他笑著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他的手裏正握著獨眼龍砍掉的手臂,然後他的嘴裏好像在說什麽,可惜獨眼龍已經聽不到了,他的身體重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