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嫡女不長命(五)
風鈴依聲望去,只見秦姨娘,不,應該說是秦夫人了,頭插金步搖,身披正紅色斗篷,帶著一堆丫鬟急匆匆的趕來。
許虹嵐忙迎上去,未待風鈴出聲,開口便道:「娘,這個人自稱是我姐姐,女兒想會不會是與妹妹私奔的那位書生的姐姐,就留她聊了兩句,原來……妹妹……妹妹她已經死了。」
表情悲傷難過,說時眼淚欲落不落,強撐著說完后才止不住讓淚水流了下來。如果不是最後望向風鈴那挑釁的眼神的話,就完美了。
原以為是個傻白甜,沒想到是個xxx。
「什麼!你妹妹死了!我的嵐兒呀,你與人私奔娘也就不怪你了,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你讓為娘的怎麼辦啊?」說著抱著許虹嵐哭了起來。
風鈴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有機會得讓喵嗚來學學。
在許虹嵐的勸說下哭不過三秒,秦夫人就振作起來了,指使著眾人,「來人,將這個殺害二小姐的兇手給我抓起來。」
「是,夫人!」
這麼多人看著她,總得給人家點反應,「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我是許菁瀾,你們的大小姐,你們放開我!秦柳芸,許虹嵐,你們會遭報應的。」
許虹嵐指著被兩個婆子押著的風鈴怒斥道:「該遭報應的是你,你弟弟拐走了我妹妹,兩人遠走高飛,你氣不過,捨不得打你弟弟,卻又將我妹妹殺害。現在仗著那書生是你弟弟,還來尚書府充當我妹妹的姐姐,你這人心腸怎麼這麼狠毒?」
沒理會滿口胡言的許虹嵐,風鈴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打,打吧,許菁瀾又不會武功,被認出來了,原身就回不來了,不打吧,就會被她們關小黑屋。算了,還是不打吧,她們又不能把她怎麼樣,就算她們想把她怎麼樣,也得看她願不願意啊!
秦夫人聽她這麼說,倒是急了,急忙讓人將她的嘴堵住,「還不把她的嘴封住,用繩子綁好了帶下去,楞著幹什麼。」
「是!」
沒有人注意到風鈴在婆子接過繩子的時候,將桌上剛剛她扔的碎瓷片拿走了。
被她們扔到一個柴房后,秦夫人與許虹嵐忙說著後天的婚宴先離開了,吩咐兩個婆子守著她,別讓她跑了,等忙完親事之後來處置她。
這下,風鈴反倒放心了,打量起四周。說是柴房其實也沒放柴,就是有些干稻草,房梁下邊有一個小窗戶,比量了一下,應該鑽的出去,就是太高了,餘光瞄到身上的繩子,怎麼上去應該不是個問題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把綁在她身上礙人的繩子弄掉,慢慢從衣袖之中抖出用之前在桌上順來的碎瓷片,拿在手上一點一點的磨。
古代的繩子還是用干稻草搓的,沒用多久就只剩一點了,手隨時都可以逃脫繩子的束縛,風鈴一用力,就將繩子扯斷了。
拿出堵在口中的布,扔在一邊,又從懷中掏出用布包著的藥草,給自己傷口處換藥,看著只剩些許清淤的腳,風鈴不由得慶幸自己隨身帶著。
傷是沒什麼了,但眼下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她餓了,折騰了一天了,就早上出發的時候在張獵戶家吃了點東西,這一路走來滴水未飲,粒米未進,原身身體本就不是很好,腳還受了傷,就算她是任務者,她也不是鐵打的啊!
上完葯后,又將繩子歸位,把斷了的地方藏起來,抱著這尚書府也不咋滴的念頭,風鈴在柴房裡靜待著夜幕降臨。
不想這一等卻足足等了一天,本來想見一下她那渣爹,將她娘的嫁妝拿回來,沒想到一個鬼都沒來過,連個送飯的都沒有。就在風鈴快餓瘋之際,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開門,小姐讓我來看看那人的情況,她將我們二小姐殺害了,可莫要讓她就那樣自盡,白白便宜了她。」
「是,月秀姑娘,你等等,我這就開。」守門的婆子應到,緊接著傳來一陣開鎖的聲音。
月秀進門就看到渾身被捆綁,坐在牆角下的風鈴,瞬間紅了眼,不忘吩咐外面的婆子:「你們把門關上,就在外面守著,夫人讓我問她些事,你們最好把耳朵堵上。」
「是,老婆子我一定將耳朵堵得嚴嚴的。」獻媚的說完,便將門關上了。
沒外人了,月秀這才忍不住落淚,想上前靠近風鈴卻又停了下來,「小姐……」
沒帶吃的,風鈴頭也沒抬,「我不是你家小姐。」
聽這冰冷的語氣,月秀淚流的越發兇殘,「小姐,奴婢從十二歲就跟在你身邊了,到現在已經五年了,我怎麼會不認識小姐你呢?」
「你也說你跟了我五年,這五年來我可曾虧待過你?以至於你聽別人指使致我於死地!」風鈴猛的抬頭,直視著月秀,那滿是責問的目光將她嚇退了幾步。
遲早這一天還是要來到的,小姐終於還是問了,雙膝一彎,膝蓋重重的砸在地上,她泣不成聲:「小姐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夫人將我爹娘和我那只有八歲的弟弟捉了去,我不聽她的,她就要殺了他們啊!小姐……」說到最後已經全是哽咽聲了。
「那你來幹什麼?」來了也不帶點吃的。
「奴婢.……奴婢……來看看小姐你,還有.……夫人讓我警告你不要逃跑,不要說些不該說的,小姐你就聽夫人的吧,奴婢現在是一等丫鬟了,過幾天我就要同二小姐陪嫁到安親王府,說不定再過不久我就是安世子的姨娘了。這些都是夫人提拔的,夫人說我聽話,更何況……小姐你是鬥不過她的。」
「哦,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你可以走了,我很好,以後不需要你來看了。」說著將頭瞥向一邊,擺明了不想見她。
「如果小姐想見老爺的話,我勸小姐還是不要見的好,夫人的計謀是經過老爺同意的,這幾天大家都在前院忙著婚宴,不會有人來打擾小姐,小姐你好好保重!」月秀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擦了擦眼淚,起身,拉開門出去了。
待門再次鎖上,屋裡又只剩風鈴一個人時,她才鬆了口氣,急忙將滑下來的繩子一頭塞回去,幸虧剛剛月秀不在現場,不然就沖著旁邊這塊布都得被懷疑,今天晚上她得逃出去,不過出尚書府之前得先拿點東西。
風鈴將繩子綁上房梁,因為不夠長她還撕了件衣服,幸好是冬天,穿得多。
手攀著繩結,腳踏著牆,終於夠到了窗,她懂得雖多,但原身什麼都不會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如果給她些時間,她能把這具身體變得上可拳打下山猛虎,下可腳踢四海游龍,何必如現在這樣爬個窗都費了半邊條老命。
正當她腳都伸出去一半的時候,外邊來人了,「把門打開,我給她送飯,別餓死了。」
卧槽!月秀大姐,你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趕在這個時候。
趁著門還沒打開之前,風鈴出聲阻止,「我不需要,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可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風鈴加大了音量:「我說了不想再見到你,你沒聽見嗎?你走啊!」她真的快哭了,這個姿勢很累啊!
門外的月秀那是真哭了:「那我把吃的放在門外,你要是餓了自個兒拿。」
搓!你到底走不走!「不用你管,你走!」
哭聲漸遠,風鈴吁了口氣,才繼續有所動作,人撲在窗子上,下半個身子在窗外,上半身再窗內,將繩子拿來外邊,順著繩子一路滑下來。
安全著陸后,她卻沒有急著走,停了片刻,才沖一旁的樹上喊道:「兄台深夜造訪,何不下來喝杯茶,躲在那樹上作甚?」
話音一落,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風鈴面前,熟悉的黑大衣,值錢的金面具。
「三皇子殿下!」小聲驚呼,立馬跪下,行參拜之禮,真是帥不過三秒,「民女參見三皇子殿下,打擾殿下在樹上賞月的興緻民女罪該萬死!請殿下責罰。」
安初辰盯著她看了數秒,說道:「今晚沒月亮。」
「呃……」風鈴抬頭看了看天,烏雲密布,連個星子都沒有,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是民女眼拙,望殿下恕罪。」總感覺她每叫一句殿下,周圍空氣就會更冷,是她的錯覺嗎?
「.……」
不說話!還是不說話!這破習慣能不能改改,她跪在雪地里很冷的,「殿下如果沒有什麼吩咐的話,民女就先告退了。」
「我娶你。」等她起身要走時,安初辰才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來。
卧槽!風鈴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給摔了,扯出一個笑容,雖說比哭還難看,但夜黑風高的誰看得清她是哭還是笑,「殿下就不要打趣民女了,民女自知配不上殿下,殿下還是另尋名媛吧。」
說完轉身就走,沒成想安初辰也跟上來了。風鈴停下腳步,看著他問:「殿下是迷路了嗎?正好民女離開出尚書府,殿下與我一同吧,不過在這之前,民女要去以前的住所收拾一下娘親留給我的東西。」這借口……她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