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可悲之人
非常重要的事？
白錦城的眸子緊了緊，他好像是忘了些什麽……
鳳傾顏看著他有些迷茫的表情，向前邁了一步，輕聲道：“你好像忘了，我不止是鳳家的五小姐，不止是玉指公子，還是——白島的公主——”
沒錯，她還是白島的公主！
白錦城的麵色一沉，他怎麽會忘了這件事呢！
那麽毋庸置疑，這兵……
“不過這兵並不是白島的兵，而是年樂的兵。”鳳傾顏看著他，緩緩地道。
她要告訴他的不僅僅那是年樂的兵這麽的簡單，她還想告訴他，除了白島，年樂也同樣的幫她，支持她。
白錦城的臉色一白，他的唇不住地顫抖著，不知是氣憤還是害怕。
片刻後，他顫抖地指著鳳傾顏，恨恨地道：“原來你給我下毒，主要是想拖延時間，而你給我解藥，也是因為胸有成竹。”
白錦城的臉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回可以看出，他很是憤怒。他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瘋狂地看著鳳傾顏，似乎正在昭示著他的憤怒和不甘。
鳳傾顏扭過頭不再看他，依舊雲淡風輕地道：“沒錯，我是在拖延時間，可是即便我不是胸有成竹，我也會給你解藥的，因為有些原則，對於我來說是永遠不會變的，而你，可能是永遠體會不到的。”
是的，她有她的原則，她有她的底線。就算救兵沒有到，她也會給他解藥的，不然她又與他何異？
白錦城突然平靜了下來，他垂下臉，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其實你很幸福，隻是你不知道珍惜。”鳳傾顏看了看榻上的雲無雙，勾了勾唇角，“你有一雙懂事又出色的兒女，而你卻逼得他們離你而去，而到頭來，你所追求的、你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又是什麽呢？”鳳傾顏頓了頓，這時外麵已經傳來了刀劍相碰和廝殺的聲音。
她抬頭，望了望一片血腥的窗外，“其實到最後，你所得到的，不過是一片血腥和更加的痛苦而已，而你失去的，幾乎是你所擁有的全部。”
“嗬嗬嗬嗬嗬……”一陣低低的笑聲從白錦城的唇裏逸出，他笑著，直到沒有了力氣，“從我一開始逼著靖琪入雲天會的時候，便已經注定了他會離我而去的。”終於，白錦城抬起了頭，但是僅僅是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卻像老了十歲。
“我逼他加入雲天會，明明知道他喜歡葉半夢卻還要將葉半夢安排在雲無雙的身邊，以至於他將你送給了雲無雙。後來便是逼著靖霜打胎，殺俞凡……”
他慢慢地訴說，似是在和鳳傾顏說，又似是在自己低喃。外麵的打殺聲更大了，但是白錦城卻是沒有半點的反應。
人往往總是在最後的時候才會幡然醒悟，然而可悲的是，有些人就算到最後的時候都不會醒悟。
這時屋內的那些士兵已經跑了出去加入了戰爭，隻有那幾名黑衣人和他們四人。
白錦城的兵已經死傷了大半，剩下的都已被擒。
過了很久，宮中又恢複了平靜，但是空氣的血腥味卻讓人的心中有著難忍的躁動的不安。
外麵，又換了一批守衛的士兵。
可是，安靜的皇宮卻被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打破。
鳳芷顏如瘋了一般，拿起地上的刀，一刀刺進了白錦城的胸膛。
顯然，眾人都沒有想到這突然的變動，而此時鳳芷顏瘋狂的樣子更是讓人害怕。
她看著白錦城身上的刀，大笑了幾聲，便又像失了心智一般地爬向鳳傾顏，她用沾滿鮮血的手緊緊抓著鳳傾顏的裙裾，慌亂地祈求道：“五姐，五姐，我錯了，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她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不斷地搖著頭。
鳳傾顏蹙著眉，淡淡地搖了搖頭。
而此時，那幾名黑衣人急忙看著白錦城的傷勢，一臉陰狠地看著地上的鳳芷顏。
白錦城吐出幾口鮮血，艱難地道：“這個女人，歹毒之極。”接著，他又嘔出了幾口血，但是這次他卻是勾著唇角，“等我死了，把我的屍體交給我的女兒。”這次，他是對著那幾名黑衣人說的，“還有，我讓你們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就是，殺了她……”他的眼睛瞪得很圓，右手顫抖地指著地上的鳳芷顏，最後，他的身體突然僵住，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
他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地上的鳳芷顏。
那幾名黑衣人是身邊最親近的手下，他們一臉寒冰地衝著鳳芷顏而去。
鳳傾顏眸子一緊，下一刻，她的手中已經牢牢攥著一條長長的白綾。
她不能讓他們在她的麵前殺了鳳芷顏，她做不到，而且她相信，爹爹和娘親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畫麵。
她舞著白綾，和那幾名黑衣人鬥在一起。
那幾名黑衣人武功都不弱，而鳳傾顏又剛剛恢複體力，所以她不免覺得有些吃力。
幾個黑衣人的劍如靈活的蛇纏繞在她的周身，讓她有些喘不過去，可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這些劍招並不致命，而致命的，竟是背後那暗襲 的一刀。
她心中一緊，向上一躍，躲過背後那瘋狂的一刀。
而下一刻，依舊是利劍入肉的聲音。
鳳芷顏手中拿著刀，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口上的劍，終於，刀‘砰——’地一聲掉落在地，她也倒在了地上，而她在最後的時刻，依舊麵帶不甘地看著鳳傾顏，口中喃喃道：“為什麽，我還是沒有殺了你……”
鳳傾顏心中一寒，她為她感到可悲。
她便是那種到了最後，卻還是不會醒悟的人。
刺中鳳芷顏的那名黑衣人一把抽住鳳芷顏身上的劍，不再看她一眼。
接著，他們抱起白錦城的屍體，躍入了黑暗中。
鳳傾顏看了看地上的鳳芷顏，輕輕歎了一口氣，蹲下身，合上了她的眼睛。
你為什麽恨我至此呢？
即便到了最後一刻，還想著殺我……
鳳傾顏突然覺得她很可憐。她的心中也有著一種執念，可悲的是，她卻不懂得化解那份執念。
她從來不懂得去思考自己所擁有的幸福，隻有一味的嫉恨和瘋狂的欲望。
她，何其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