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萬般執念

  “即便我不知道爹娘為何疏離,但是我知道,他們仍然彼此相愛。”鳳傾顏說著,聲音也慢慢變輕,最後輕淡的話語似是一陣風就能吹散。


  她想起了娘親和爹爹。


  想起了他們臨去時對她說的話。


  如今,她明了了。


  記得爹爹曾經說過,他最愛的便是娘親,若不是因為當初他心高氣傲,他們也便不會生生分離。


  現在,她明白了爹爹的一番話。


  她想,爹爹是個商人,他的生意如此的風生水起,想必是和娘親有關的,而能夠最大幫助娘親的人,便是當時的皇上了。


  他們,這又是何苦呢?


  但也許正是這樣,娘親的心裏才會好過一點吧。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是因我而死。


  她的心生生地痛著,既是為了娘親和爹爹,也是為了當年的種種。想著,她抬眸,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姬千執,“既然娘親已去,你為何還要接近我?難道也認為我是一個禍水不成?”她的聲音沒有冷意,不帶恨意,卻有著明顯的疏離。


  姬千執一怔,他沒有想到鳳傾顏會問他,而他,也沒有想到要如何回答。


  “是因為執念?”如今她知道了他所說的執念。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而他的執念,便在娘親的身上。


  “不是,對於你,不是……”姬千執沉聲道,“現在,我已經放下了執念。”


  縱有千般執念,又怎敵對你的半分愛戀?


  “那……”鳳傾顏望著他,似是要將他看透。


  “其實我從一開始便注意到了你,直到你娘親去世,你的消失。”姬千執靜靜陳訴著那些塵封了的過去,可是即便那些過去覆了塵,結了網,他卻仍然記憶猶新。


  他凝視著鳳傾顏,一雙鳳眸中卻是平靜若水,“直到我得到消息,你在白島,我便悄悄去了,隱在你的身邊,後來我發現有人對你不利,便暗中替你解圍。”


  他暗暗苦笑,即便他做了多少,他也無法彌補他的過錯。


  鳳傾顏眸子沉靜,她明白姬千執對她的感情,也能夠感覺到其中的真假,就像那些日子,他陪著她,保護她,其實她細細想來,知道他是真心的。


  可是她仍舊無法接受他,以前是因為娘親再加上雲無雙對她的傷害,而現在,她更不會,因為即便她可以放下過去,可是雲無雙在她心中的位置卻是無人可以替代的。


  她的心傷過,碎過,甚至丟失過,即便如今它仍舊脆弱,卻有了可以支撐的依靠,那便是雲無雙。


  而姬千執又何嚐不知道這些?


  自從那次被鳳傾顏所拒,他便死了心。


  從一開始他便知道,他和她,注定無緣。


  所以現在,他隻想幫她助她,看見她幸福,他便知足了。


  “娘親的事已經過去了,而且真正害死娘親的人也不是你,所以,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幫助,對我的保護。鳳傾顏在心裏暗暗道。


  姬千執怔了怔,隨即,他釋然地勾了勾唇角。


  有她這句話,便夠了。


  “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你再碰雙兒!”室內的安靜被韓依瑤的厲聲打破,她瞪著鳳傾顏,一雙美眸淩厲中帶著幾分狠決。


  鳳傾顏暗暗歎了一口氣,其實真正有著千般執念的那個人是她。但是,鳳傾顏不怪她。


  畢竟她也是一個苦命人。


  “我要救他。”她語氣輕緩,卻並不是商量。


  她一定要救他!


  “我不信!我不會讓你再靠近雙兒一步!我——”韓依瑤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最後甚至暈了過去,還好被一旁的姬千執扶住。


  姬千執看了看鳳傾顏,道:“我將娘娘扶回去了,她這些日子以來情緒一直不穩定。”


  鳳傾顏點了點頭。


  室內終於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鳳傾顏和聽荷兩人。


  鳳傾顏坐在榻邊,靜靜為雲無雙把著脈。


  嗜骨散她是聽過的,那是至毒之物。中了嗜骨散的人會慢慢變得虛弱,它會慢慢損害一個人的心脈,讓他五髒俱損,心脈俱斷。


  而現在毒已經侵入了雲無雙的肺腑,侵蝕著他的心脈。


  若兩日之內仍然沒有解藥,怕真的……


  不行!她要先止住毒性,這樣最起碼可以堅持一陣了。


  想著,她便讓一旁的聽荷為她取來了銀針,並讓聽荷在外麵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入。


  鳳傾顏又喂了他幾顆百毒丸,用銀針封住了他的穴道,將他扶起,將體內所剩無幾的內力全數輸送到了雲無雙的體內。


  直到銀針慢慢變黑,她也終於到了極限,吐了一口鮮血便暈了過去。


  就算耗盡她的命,她也會救他!

  等她再次醒來,又是一日之後了,而這次,她卻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小姐……”聽荷帶著淚珠,淒淒地看著鳳傾顏,“小姐,你這是何苦,太醫說你傷了筋脈,再加上那毒,怕是,怕是……”說著說著,那淚珠便成了串一樣的往下落。


  “他可見好轉?”鳳傾顏卻並不在意,一開口,便仍是他。


  聽荷有些委屈,卻仍然甕聲甕氣地道:“皇上的毒止住了,短期之內不會有什麽大礙,不過太醫說,若是時間拖得太長,也會……”


  鳳傾顏垂下眼簾,她知道,一日得不到解藥,他的性命便危險一日。


  “這兩日可有白錦城的下落?”她抬眸,看著陽光明媚的窗外。


  聽荷拭了拭眼角的淚,還帶著幾分抽噎,道:“還沒有,不過白靖琪知道他的藏身之處,所以他已經去了兩日了,可是卻仍然不見回來。”


  已經去了兩日了。


  “僅他一人?”


  “嗯,這幾日皇宮中要多留些人手,以防白錦城的暗襲,所以便隻有他一人前去,再加上隻有他最了解,目標小了更加安全。”聽荷這回清清楚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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