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4.我很生氣。
看著手機上的一條陌生人發來的短信,我不可名狀地皺起了眉,正想著會不會是誰的惡作劇時,手機鈴聲突然間響了起來,嚇得我一下子丟下的手機。
我微微咬緊了唇,最終還是撿起了手機。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靜靜地閃現在屏幕上,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裏微弱到讓我有些發怵,我仿佛看見了獰笑著的臉,不禁讓我頭皮發麻。
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我接通著電話,將情緒偽裝的很好後才開口問道:“你誰?”
“……琦。”電話那邊是久久的沉默,如果沒有聽到傳達過來的細微呼吸聲,我真的會以為電話那頭沒有人接聽。就好像是猜到我要掛電話了,那邊傳來了一道低沉的喊聲。
那麽沙啞的男低音,就這般沒有預兆地從我耳邊響起,帶著令人發寒的空靈,就那般靜靜地直達我的耳畔。
“嘟…嘟…”不等我細想這聲音的主人屬於誰,電話就那麽平靜地掛斷了,沒有多餘的一句話,就隻是簡單的喚著我。
可是這份簡單,為什麽會讓此時的我瞬間毛骨悚然起來?是愛慕者的想念?還是大冒險輸了後的惡作劇?
那麽又會是誰會因為一個原因,深更半夜打來電話,一句話都不說?
我努力地甩了甩腦袋,試圖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想。滑動著手機的熒幕點開qq,卻見聊天那裏停留著溯的兩條未讀消息。
一條恰巧在舞會前,另外一條又恰巧在舞會結束後。
親愛的琦,你在躲著我嗎?
親愛的琦,你會後悔。
後悔?
打來電話的人會是溯嗎?不、不可能,溯隻不過是網上的一位誌同道合的人,說白了隻是網上的知音罷了,他又怎麽會知道自已的電話號碼呢?
那這莫名打來的電話,又會是誰?純粹的隻是深更半夜裏的惡作劇嗎?
有些不安地走進衛生間裏衝了個澡,出來後也沒再看手機,關掉燈後便因一生的勞累,沉沉的睡了過去。
卻不想,在睡下去的那一刻時,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兀自亮了起來,在寂靜黑暗的房間裏僅僅閃爍了一秒就黑了下來。
再之後,手機裏又多出了一條未讀信息:As long as I raise the gun, it is destined to hurt you.(隻要我舉起槍,就注定要傷害你)
我是被刺眼的太陽光和手機刺耳的鈴聲給驚醒的,我猛的一下子坐起身,卻不想視線模糊起來頭一陣暈眩。
待適應光線後我有些貪婪地嗅了嗅晨起的空氣,看著打開的窗簾後知後覺才發現昨晚太累倒下就睡著了,連窗簾都忘了拉上。
手機鈴聲還在不依不饒地吵個不停,我揉了揉脹痛著的太陽穴,微眯著眼用餘下的一隻手摸索著床頭櫃上的手機。
“喂——”也沒看是誰打來的電話,我強忍著清早就被吵醒的憤怒,極其不情願地接通了電話。
“嗬,我還以為你不敢接電話了呢!”電話那頭傳來向晴天不屑著的聲音,我猛的睜開眼睡意全無,尼瑪的向晴天你找抽啊就為了我會不會接電話而來驗證一下!?
“滾你奶奶的,向晴天你大清早的在我這裏嚎什麽嚎嘛!”我也沒去看時間,對著手機就對電話那邊的向晴天破口大罵著,擾人清夢本身就是一個惹人生氣的事,還偏偏來的是分外眼紅的死對頭!
“哼!我才不會嫌著沒事來找你,你以為自已多了不起的很啊!你向奶奶我才不稀罕打給你呢!呸!”
“不稀罕的話你打來有病啊你,神經病!”我憤憤地瞪著地板,手裏的拳頭越加的攥緊起來,尼瑪的怎麽一和向晴天說話就這麽火大呢?!
“哦?我有病?”就在我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輕輕地躥進了我的耳朵裏,讓我全身的血液止不住地開始翻滾起來。
想起昨晚上的雙人舞,他溫柔摟著我的腰,眼光裏閃現著的寵溺就仿佛我是他一輩子的珍寶,不忍傷害不忍打碎。
“沒有沒有……不是你想的這樣子。”突然想起剛剛自已罵向晴天的時候被阿洛誤以為是他,我瞬間慌了起來,急忙地跟他解釋著。
電話間遙遠的那頭,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的,直直地在我耳際輕輕響起:“不過也沒什麽了,都不重要了。”
在我暗自竊喜著我們關係的改善,卻沒有聽出他的那句話裏的深意時,他又緩緩地開口,明顯帶著一抹玩味:“林琦,我們分手。”
“哈哈哈,今天又不是愚人節啦!阿洛你好笨哦,真蠢啊,像頭豬……”我悶悶地昂起頭大聲地笑了起來,卻笑著笑著一片苦澀。嚐到唇邊的一抹鹹澀的濕潤,我笑的更歡起來。
“林琦,我們就這樣吧。!”
“嘟…嘟…”
我無力地垂下手,手機從手中滾落掉在床上時,明明沒有一點聲響我卻聽到了痛徹在心間的破碎聲。
這世界,是怎麽了啊?有什麽東西碎了呢?碎了的話,又要拿什麽補回來?
我失神地看著刺眼的太陽光,灼熱的痛感讓我的眼淚掉落地更加肆意起來。我難過地撇起嘴吸著鼻子,埋在雙腿間無聲地抽泣起來。
我不再是以前了,不再是五歲之前,受了一點點委屈就能抱著媽媽哭鼻子的孩子了,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名失戀了的女大學生。
這有什麽好難過的嘛,世上離離合合求而不得的多了去,我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苦苦等尋呢?
他把不愛我說的那麽堅決,把愛她演繹的那麽純粹。他隻是簡單地喜歡她,就像我也隻是因為簡單而喜歡他。
隻是我們終將錯過失去彼此相依相偎的習慣,再接受另一份習慣開始新的一天。
我注定會失去他,隻是沒有想過會失去的這麽早。
我提著厚重的行李箱,抓緊了緊緊圍住脖子的圍巾,對著這個陌生的城市沒有一點惶恐,隻剩下順從與求全。
“琦……”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我驚訝地往後望去,卻見他的鼻梁上帶著一架黑色眼鏡,平凡的臉上勾著抹淺淺的微笑,一身西裝穿在身上分外精神。
隻稍一眼,我就認出了他是溯,我網上的知音與傾訴者。
便是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為事業而奮鬥著的男子,便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我不用擔心他的離開,因為像溯這樣溫雅的男子,都厭煩著漂泊的日子,保藏著一顆最安分最專一的心。
我緩緩地走向溯,優雅的一切吸引到了周圍的一大群目光,然而我卻並不滿足於這一點點。
我輕輕地笑了起來,裝作隨意地捋了捋長卷發,眉間淡淡地折射出一抹嫵媚與嬌羞。
隻是溯,我也不是傻子,你也不用拿我當白癡看。我承認我是懷有目的的。
“坐車坐累了吧?我家沒人先去我家休息下吧。”溯一把接過我的行李箱,臉上依舊淺淺的笑著,看不出有多歡喜有多不歡喜。
我順從地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摟著溯的手臂,直視著他試探性的目光笑的一臉燦爛。
他無所謂地別過臉,嘴角綻開的弧度卻卻越拉越大,似乎很是享受我的主動。就好似我們真是情侶一般,除了甜蜜膩歪再無其他。
來到溯的家裏後,他褪去西裝外套,替我調好熱水後便讓我去泡個澡暖暖身子,而他則走進了廚房弄著吃的。
我沉默地躺在浴缸裏,伸出光滑的手臂看了許久許久,最後自嘲地輕笑起來。林琦,你不是最厭惡著向晴天那類的女子嗎?什麽時候起你也變成這副樣子,開始從骨子裏就不安分起來了呢?
淺聞著身上的沐浴露清香,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約摸著泡的也差不多了,便起身擦淨身子隨便地裹了條浴巾。
站在鏡子麵前,我有意地將浴巾往下拉了拉,將濕漉漉的頭發披肩放下,拿起口紅細心地塗了起來。
準備好一切後,我沉默地將口紅收起,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最後再握緊。再次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已,竟陌生到連我自已都感到害怕起來,我果然還是一點都不安分不自愛呢!
走出衛生間我一眼就看見溯坐在一張椅子上,安靜地看著一本書。
似是聽到了門開的聲音,他卻依舊低著個頭,淡淡地說道:“洗好了?廚房裏弄了點吃的,你先去吃吧。”
“哦。”我敷衍地應著他,卻沒有走去廚房而是走向他,看著他還是不抬頭,我有些氣惱地一把扯過他手中的書,抬腳便坐在他的大腿間。
溯猛然抬起頭看向我,觸及到我穿的這麽隨意,臉上緋紅一片慌忙地想要推開我卻被我緊緊地抱住,一個吻堵住了他所有想說的話。
溯有些抵製地推著我,卻不小心碰掉了我身上的浴巾,瞬間僵硬住了動作。我順勢貼了上去,一雙手在他身上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擦槍走火之間,一室春色。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忍不住一身的酸痛不禁輕喊出聲。卻不想早就醒來的溯一個激靈坐起身,憤憤地瞪著我諷刺起來:“林琦,我是真的看不出來啊,原來你可以這麽賤!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one night stand?”
我沒有說話,隻是像勝者一樣靜靜地笑著。最後我在當天起來吃過早餐後,就被溯像是趕瘟疫一般趕去回家。
嗬!真是好笑啊!男人不都是這個樣嗎?說好了的讓我好好住下來,結果卻在我來之後的隔天,就將我趕了出來。
就如一開始提著行李箱遠來這座城市時,我對這裏沒有一點新奇也沒有覺得可以托付。而現在提著行李箱回去時,我也對這裏沒有一點留戀與不舍。
one night stand,讓我和溯的知己關係永遠斷裂了。可是這一切也都是我想要的不是嗎?他一直等著我的一個答案,我沒開口回答他,卻用自已的身體明確的告訴了他我們隻有one night stand再無其他。
我試想過經曆這麽多的一切後,能否再愛上其他人。哪怕是讓我心動著的溯,也沒辦法讓我去愛上他。
所以,我選擇活在醜陋的陰影裏,也絕不再妄想所謂的愛情。
我知道,我將得不到阿洛的喜歡,也終將再難愛上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