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雙重人格
「別、別走……」
熊栗在睡夢中緊緊皺著眉頭,痛苦的喃喃。
「小熊……醒醒……小熊……」
是誰……
是誰在叫她……
熊栗睫毛微顫,慢慢的睜開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年輕男人陌生英俊的臉龐,漂亮的桃花眼中閃著焦急的光,正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
她還沒完全從剛才的夢境中脫離出來,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神顯得茫然而無助。
夏澤覺得心頭一刺。
他好看的眉峰微微蹙了起來,輕聲關切地問:「小熊,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剛才你一直在哭……」
熊栗慢慢緩過神來,這才發現夏澤正半蹲在沙發旁邊,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
她連忙抱著被子坐起來,伸手胡亂抹了抹猶帶淚痕的眼角,然後咧開嘴朝他笑:「沒、沒事。」
她臉上帶著明朗笑容,眼圈卻是紅紅的。
夏澤看著她,眼底有著掩飾不了的心疼,他瞄了眼她身後的枕頭,已經被淚水打濕了一片……
熊栗見他不說話,又笑了兩聲,主動打破沉默:「你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昨晚喝醉了,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兒,就把你和一凡都帶家來了,你不介意吧?」
見她隻字不提剛才的夢境,夏澤也就不再問了。
他望著她,勾唇一笑,如春風沁人心脾,真真英俊得不像話。
「當然不介意,謝謝。」
熊栗不好意思的撓頭,憨憨一笑,眉眼彎彎,「不客氣啦。」
「對了,現在幾點了?」她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都十點了呀……」
然後又看了一眼緊閉的卧室門,疑惑道:「一凡還沒醒嗎?」
「嗯,」夏澤點了下頭,他看著熊栗,漂亮的黑眸閃著抱歉的光:「真是不好意思,昨晚我喝醉了,之後的事情都不太記得了,居然讓你一個女孩子睡沙發……」
「沒事沒事!」熊栗笑著擺擺手,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我平時電視看晚了都是睡沙發的,我都習慣啦!再說你是客人嘛,哪有讓客人睡沙發的道理。對了,你昨晚睡得還好嗎?」
「嗯,睡得很好。」夏澤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朝她展顏一笑,笑顏明朗如朝陽,「而且我還夢見你了呢……」
「夢見我?」熊栗一愣。
「嗯。」
電光火石間,熊栗一下子想起某些零星片段。昨晚他近在咫尺的俊顏,還有那個落在手背上的輕柔似羽毛般的吻,下一秒,白嫩嫩的臉蛋刷的一下全紅了。
熊栗有些慌亂地跳下沙發,不敢看夏澤一眼,急匆匆往廚房走去,「那什麼……你餓了沒啊?我好像有點餓了呢……我找找冰箱里有沒有什麼吃的!」
她拉開冰箱,背對著夏澤苦兮兮地擠眉弄眼。
天哪,真的是好尷尬啊……
還好他不記得了,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熊栗,自然點,自然點,別讓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就讓這件事隨風飄去吧……
阿門。
「啊呀,冰箱里只有酸奶了呢,要不我們叫外賣吧?」
她堆起滿臉笑容轉過頭去,哪知剛一轉身就撞進夏澤的懷裡,鼻尖幾乎貼上了他的胸膛。他身上並沒有染上難聞的煙草味,反而縈繞著淡淡的清新氣息,像……像陽光一樣。
一下子撞進男人溫暖的懷裡,熊栗驚訝地瞪圓了眼,一張臉快漲成豬肝色。
見她瞬間僵直了身子,夏澤疑惑地低頭看她:「小熊?」
聽見他的聲音,熊栗一下子回過神來,飛快地轉過身去,幾乎大半個身子都快鑽進冰箱裡面去了。
「啊!那個,我、我再找找……好、好、好像有泡麵!」
她的聲音都快抖成了一條波浪線。
熊栗背對著夏澤,一臉的欲哭無淚,心中的悲傷早已逆流成河。
媽媽呀……
作為一張感情白紙,這種時候究竟該怎麼辦,她真的是一點經驗也沒有啊……嗚嗚嗚……
「小熊?」
身後傳來夏澤有些困惑的聲音。
熊栗身子微不可察的一抖,在心中咆哮著為自己打氣。
熊、栗!淡定!!!
她深吸了口氣,關上了冰箱門。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轉過身去,正要說話,一對上夏澤清澈含笑的眼神,感覺到臉上又有發燒的跡象,連忙不自在的避開了他的眼神。
心裡的小人挫敗地跪倒在地,她……還是輸了……
k.o!
「小熊,你不舒服嗎?你的臉好紅啊?」
「沒、沒事兒!」她的眼神躲閃著,連忙轉移話題,「那個……冰箱裡面好像確實沒什麼吃的,要不我們叫外賣吧?這附近有一家廣式早茶味道挺不錯的。」
夏澤乾脆的應道:「好。」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溫柔地注視著熊栗,黑眸中閃著細碎星光,稜角分明的嘴唇微微上揚,唇邊噙著淡淡笑意。
面對著這麼一個行走的大型殺傷性武器,熊栗覺得自己的血槽都快被清空了。
她真想抱頭嗚咽一聲……
「我、我去打電話叫外賣!」
她扔下這句話,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在沙發上找到自己的包,埋頭翻找了半天,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啊——!!」
夏澤急忙朝她走過去,「怎麼了!?」
熊栗呆在原地,臉上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小熊?怎麼了?」
熊栗慢慢地仰頭看著夏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閃著可憐兮兮的淚花。
「那個……你可以借我用一下手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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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隱醒來時,只覺得頭疼欲裂。
他痛苦地蹙起眉,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一手摸到床頭柜上的葯,吞了幾片下去,然後閉著眼睛頹然靠在床頭上,等待著緩過這一陣撕裂般的頭痛。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來過了。
每到這個日子,不管吃再多的葯也控制不住『他』。
這時,枕邊的手機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
韓隱沒動。
可那鈴聲卻沒完沒了地響,如同催命一般,尖利難聽。
知道他私人號碼的人就那麼寥寥幾個,又這麼鍥而不捨的打進來,多半是有什麼要緊事。
韓隱皺了皺眉,不悅的睜開眼睛,黑眸中閃過一道冷郁的光。
要是此時有外人在場,一定會被他的神情所嚇到。
作為眾人眼裡出了名的紳士,韓隱不管是在鏡頭前、還是幕後,待人接物都溫和有禮,從未發過脾氣,更別說耍大牌。他舉手投足間與生俱來般的華貴氣質,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而他此刻眼中的冷意,實在跟眾人心目中的形象大相徑庭。
「喂。」
韓隱剛接起電話,手機那頭就響起了一串連珠炮似的聲音。
「我的祖宗哎——!你總算是接電話了!你知不知道我這都快急死了!!」
聽見對方浮誇而富有戲劇性的聲音,韓隱眉頭皺得更深了,耐著性子問:「出什麼事了?」
「你、你還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是哪根筋搭錯了,怎麼會簽了顏總的合同……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沒法……」
韓隱打斷那人聒噪的話,「等等,你再說一遍。你說什麼?我簽了什麼合同?」
「什麼合同!?就是顏總準備開拍的那部電影啊——《假面》!想起來了么?我的祖宗啊,你自己昨晚連夜簽下的合同,睡一覺起來就給忘啦!?」
這邊韓隱沉默了很久,薄唇冷冷吐出三個字,嗓音低沉陰鬱:「……不是我。」
那邊聲音更高了八度,尖銳得快要穿破人的耳膜:「你說什麼!?不是你!?那還能是……」
「噝——!!」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隔著聽筒韓隱都能清楚的聽見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
那人一下子壓低了聲音,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咽了咽口水,抖著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他、他又出現了?」
韓隱垂了眼眸,嗓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嗯。」
那邊沉默了好半晌,才輕聲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合同是『他』簽的?」
「不然呢?」
那邊低咒了一聲,「這個瘋子!」頓了頓,又道,「那現在怎麼辦?合同已經簽了,顏總那邊今早就把片酬給劃過來了,現在毀約的話……」
「你先過來吧,見面再詳談。」
「行。」
掛了電話,韓隱臉色更差了,英俊眉眼間籠著幾分陰鬱。
他皺著眉捏了捏高挺的鼻樑,休息了片刻之後準備下床去洗漱,這時,眼角忽然瞥到床頭柜上還擺著一部手機,明顯不是他的。
韓隱露出疑惑的神色,正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動作牽扯到了手臂的傷口,疼得輕嘶一聲。
他擰緊了眉毛看去,這才發現右手的手臂上纏了一圈紗布和繃帶,隱隱透出血跡,綁得亂七八糟,手法一看就很生疏。
當他看見那幾枚歪歪扭扭的貼在紗布上的小熊圖案創可貼時,韓隱的臉色變得說不出的古怪。
深邃的黑眸盯著那幾枚創可貼看了好半晌,眸光沉熠。
然後他拿過床頭柜上的那部手機,仔細端詳了一下。
按了一下,沒反應……
關機了?
思索片刻,按下了開機鍵。
經過了一段歡快的開機音樂之後,屏幕亮了起來,然後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的居然是他自己的臉!
被設為手機壁紙的這張照片,是韓隱去年冬天受邀為國內最知名的男裝雜誌拍攝的封面。
拍攝地點是在法國巴黎邊陲的小鎮上,照片上,男人穿著溫暖的白色毛衣,手裡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靠在大大的落地窗邊,看著窗外大雪初霽,輪廓分明的側臉在壁爐火光的映照下,半明半暗,英俊得仿若神邸。
那一期雜誌的銷量前所未有的火爆,各大書店全部脫銷。
忽然看見自己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上,韓隱一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手機鈴聲就歡快地響了起來……有電話打了進來!
沒有顯示名字,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韓隱微蹙了眉,想了想,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