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放冷箭4
凌孑然渾渾噩噩地參加完石勝的葬禮，再回到z市已經是三天後了。
裴陽將她送回公寓的時候，看她身形單薄，出聲叮囑道：「孑然，你自己保重。」
凌孑然苦澀一笑，點頭道：「我會的。」
進屋，看到因火災到現在還顯得有些凌亂的房間，一時又有種莫名的感覺縈繞在了心頭。
火災那晚后她一直住在時宸的公寓里，哪怕偶爾有幾十個小時的假期，她也懶得回來收拾。如今看著這糟糕的局面，凌孑然忍不住揚唇自嘲：「真是自作自受！」
簡單收拾了一下卧室，又簡單地洗了個澡，等躺到了床上卻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炸彈爆炸的畫面，石勝的最後一個眼神，還有時宸和阮舒莉親吻的畫面一幀又一幀地跳入腦海里。
她不願意多想，卻沒有辦法不想。
她可以借著石勝的葬禮放肆痛哭，可回到z市，她似乎已經找不到哭的理由了。哪怕心情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她心就像是被囚禁到了冰冷的深淵裡，感覺不到溫度，只剩下了無盡的折磨。
凌孑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她在床上翻了一會後，毫無睡意，找到手機開機，從那天離開后她就沒有再給手機充電開機過。
她找來充電器，開機，首先跳入眼帘的是他的無數條信息：
「孑然，回我電話！」
「凌孑然，為什麼分手？我不同意！」
「你在哪裡？」
「凌孑然，你說話啊！」
「為什麼不聯繫我！」
「凌孑然……」
看著這些信息，凌孑然不禁眼眶裡又有了水霧。
「時宸，我明明那麼相信你會對我一心一意，結果呢？你給了我什麼？為什麼連這樣一個微小的希望都不能持久些？」眼淚又不請自來。
凌孑然看著手機靜靜發獃了許久，終於決定給他回一個電話，但是遺憾的是沒有人接聽。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而另一方面，剛收工的時宸正在重複最近經常做的事情——看看手機有沒有電話和信息。
等看到未接電話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時，他一怔，隨後立馬回撥了過去。
心隨著時間一秒又一秒的消逝而越發緊張激動。
過了很久，久到他激動的心漸漸又變得失落，想要掛斷的時候，對方卻是意外地接聽了電話。
「喂？」聲音低低弱弱，而且還帶著鼻音。
時宸立刻忘了質問她分手的事情，下意識問道：「你感冒了？」
「沒有。」簡短冷漠的兩個字，隨後便是長時間的安靜。
久到他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凌孑然突然開口道:「時宸，既然電話接通了，那我們不如一次性就把事情說清楚吧。我們分手吧，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時宸的心瞬間又往下沉了沉，眸光一閃而過厲色，他質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時宸，我現在才想明白，我們真的不合適。」
「你既然覺得不合適的話，當初你為什麼還會和我在一起這麼久，大半年過去了，結果你現在才跟我說不合適！」
「時宸，如果不是我發現的話，可能你永遠都不會跟我說清楚。」
「說什麼？還有你發現了什麼？」
「慈善晚會結束的那一天晚上，你和阮舒莉回到酒店后做了什麼？」
時宸腦海里準備好的質問詞，話到嘴邊突然一下剎住了，「你看到了？孑然，你把我想成了什麼？」
「時宸，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的話，我也不會相信你竟然背著我可以跟其他的女人那麼親密。我受不了。哪怕你不喜歡我，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說。就算你喜歡了別人，你也可以當面告訴我，但是我接受不了你腳踏兩條船的這一種行為。如果你愛我的話，那麼你就應該一心一意。」
「你覺得我和她發生了什麼？」
「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嗎？」
「你聽我解釋。」
「你想跟我解釋你們兩個人進了屋子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嗎？就算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你們兩個人在走廊熱情接吻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你們親密無間，我多麼希望你沒有親下去，可是，你卻……」
凌孑然哽著聲音，繼續道：「時宸，我心胸很狹隘，我忍受不了我喜歡的人還能夠對其他的女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就算沒有阮舒莉，還會有梁微，還會有蔡安倪或者言馨，你身邊出現的女人總是不計其數，一個美過一個。可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多時間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和心思去在意你身邊的女人，那種感覺真的讓我覺得很累，很糟糕。」
「你的累，你的糟糕，其實是來源於你的工作吧。孑然，我們在一起六個月，結果你竟然能夠一個多月都不聯繫我，如果你真的在意我們這段感情的話，你就不會這樣做。」
「如果你在乎我們這一段感情的話，你就不應該和阮舒莉做那樣的事情。」
爭執到了這一地步，卻是突如其來的安靜，這種安靜讓人覺得可怕。
無言以對了許久，凌孑然才重重地嘆聲說道：「就這樣子吧，就這樣算了吧，你太花心了，我根本就沒有自信能夠讓你身邊的女人永遠都只有我一個而已。」
「我花心？凌孑然，放眼整個娛樂圈，像我這樣的人已經找不出幾個了，你卻還認為我花心？我想你不是因為這個理由要和我分手，你只是想分手了，隨便找一個理由搪塞我罷了。你是喜歡上秦譽了吧？青梅竹馬，又有共同的職業追求。」
那冷颼颼的語氣讓凌孑然覺得不舒服，「關秦譽什麼事？」
「如果不是秦譽，你會出現在a省？我記得沒有錯的話，那天他也在。你們兩個人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可是你卻連你在哪裡都沒有通知過我。我就不相信，慈善晚會這麼大的事情，微博上、網路上會沒有報道過！你會不知道我在那裡？可是你明知我在那卻沒有告訴我。凌孑然，你有沒有把我這個男朋友放在心裡？或許是我想多了！你根本就只是在想著儘快擺脫我而已。」
「時宸！」
「凌孑然，你愛怎樣就怎樣，從今往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有就沒有！」凌孑然狠地掛斷電話，心卻難受得無法形容，她緊緊地握著手機，眼淚又開始滴落了下來。
時宸暴躁無比地掛斷電話，將手機猛地砸向了地面，機身立刻破碎分裂。他大手一揮，倏地將桌子上的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到了地上。可即使這樣反常地放縱自己發泄，可似乎還是不能夠令自己冷靜下來。
張俊楠第二天到別墅接他回片場的時候，開門看到這凌亂無比的房間簡直懷疑自己就是穿越了。
「時宸，怎麼回事？怎麼弄成這樣了？」
時宸淡淡的聲音傳來，「打電話讓清潔阿姨過來收拾。」
「噢，好，時宸，那這些壞了的東西……」滿目狼藉，重點被破壞的花瓶、椅子、裝飾品全都價格不菲。
張俊楠為它們肉疼。
時宸熟視無睹，莫不關己地說了句:「壞了的東西就跟沒了心的人一樣，留著還有什麼用？」
正準備伸手撿起一件藝術品的張俊楠手一頓，這話怎麼……聽得那麼話裡有話？而且……他尷尬地看著地面上躺著的東西，他是撿還是不撿了？
回到片場，眾人都感覺時宸身上的低氣壓特別得可怕。以前覺得他是有些冷淡不愛說話，今天就覺得已經升級到了生人勿近的地步了。
那強大的氣場猶如王者般，引得不少對他心生愛慕的女演員和女工作者都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投去了視線。
在拍攝的過程中，那強大的氣場更是所向披靡，一上午下來，拍了幾個場景，全部都是一次性過。
那演技贏得了導演的連連誇讚，「時宸，這才是你的真實水平，今天的狀態很好，繼續保持！」
時宸只是一笑，什麼都沒有說。
而跟他對戲的阮舒莉卻因為接不住他這強大的氣場而頻頻齣戲，連續ng了三次，以至於到了第四次，時宸微微挑眉，忍不住問道:「阮舒莉，你到底會不會演戲？」
這句話一出來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阮舒莉的人氣，包括她的演技在娛樂圈裡都是眾多粉絲公認的「演技在線」，結果到了時宸的面前卻是一句「你到底會不會演戲」？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滿是意味深長。
阮舒莉想要反駁，卻是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時宸這是把之前所有的怒氣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可是自己除了那天晚上做的事情有些過份過火外，根本就沒有得罪過他，他這樣絲毫不留情分地踩低自己，是因為什麼！
阮舒莉想不透，可也明白為了自己的形象不可以在這個時候與他辯解爭論，乾脆放低姿態做一副委屈的面孔。
導演也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甚至覺得是阮舒莉踩到了時宸的底線，畢竟一個在圈子裡混了這麼久的人，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當眾說都再清楚不過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時宸這樣直接啊！毫不留情，不給阮舒莉任何一點顏面，真讓人匪夷所思。但還是出面打圓場道:「休息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后我們再繼續拍。」
阮舒莉跟導演和時宸，也跟所有的工作人員道了一聲歉，紅著眼睛跑到了休息區去。
張俊楠給時宸遞水的時候也小心翼翼得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時宸這種莫名的氣場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月，以至於拍攝的進度大大提高了。
六月底，他應邀去觀看了一場真人秀，結束后，女主持人採訪他問道:「對於這一次女裝部分的秀場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沒有？」
時宸的回答是:「感覺很好看，很有個性。」
主持人又問道:「那你喜歡異性什麼樣的打扮？是比較休閑的？還是優雅知性一點的？」
「我覺得適合她自己的就好了。」
「那我又想問一個比較老土的問題了，時宸，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時宸笑了笑，回道:「不要太自以為是就好。」
主持人沒有想到這個老土的問題竟然還能得到他不一樣的回答，於是便趁熱打鐵問道:「嗯，你這樣說是不是因為你有遇到過什麼自以為是的女生嗎？」
時宸微微一笑，「沒有，只是不喜歡這一類的女人罷了。」
「那你在生活中有遇到哪一些這一類的女人嗎？」
時宸淡笑不語。
主持人見他不回答，緊接著又問道:「那請問一下，異性做些什麼樣的舉動才有可能比較吸引你的注意？」
「嗯，看感覺吧。」
「那有沒有讓你曾經有過別樣感覺的女人？」
時宸遲疑一下，笑道:「沒有。」
「嗯，那請問，下一次如果讓你和另一位女伴一起參加的話，你會帶誰一起來看真人秀？」
「你啊！」
清清淡淡的字音剛說出口，又加上帥氣臉上那種蠱惑的笑容，以至於主持人愣了一下，在場的其他人卻是一下子便尖叫出來。
這一個短暫的幾十秒鐘採訪視頻被單獨截了出來，播放到了微博上。
「嗯，那請問，下一次如果讓你和另一位女伴一起參加的話，你會帶誰一起來看真人秀？」
「你啊！」
……
聲音撩人，笑容更是引人犯罪。
以至於視頻出來不到一個小時，轉發量竟然高達十幾萬。
看著粉絲們在底下一遍遍地哀嚎:「好帥要暈倒了」這些評論字眼，張俊楠很是疑惑地抬頭偷偷瞄了瞄正在閉目養神的時宸。
他原本還擔心如果遇到這類的問題，時宸會露出馬腳來，卻是沒有想到他反駁得比誰都還要乾淨利落，冷酷無情。而且，他這是在調戲人？
張俊楠忍不住想知道:「時宸，你和凌警官，你們……」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張俊楠驚訝得連話都忘了說，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突然就分手了？可是明明看他和她交往的時候很享受很喜悅呀！怎麼會突然就分手了？
張俊楠本來想旁敲側擊的，但是看到他臉上的冷峻神色，還是識相地把所有的好奇都裝回肚子里。心想:「難怪最近這麼安靜，難怪現在也不再時時刻刻注意手機了，原來是他們分手了啊！」
張俊楠覺得他們分手比他們在一起時給自己的驚嚇還要大。
可是又突然想到:白姐如果知道他又恢復了單身，估計會更高興吧！這樣子的話，以後可能還會免了許多的麻煩，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但是令張俊楠意外的是，飛機原本是不需要到z市轉航班的，時宸卻說:「去z市轉飛機。」
「時宸，你是要去找……找那個人嗎？」
「沒有，我只是隨便看看。你不用跟著我，下午2點的時候我會準時到機場的。」
張俊楠看著他低調離開的身影，莫名地又憂愁了起來……
不會又整出什麼幺蛾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