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放冷箭2

  奔走的人群，雜亂的聲響，失控的罪犯……


  凌孑然和石勝與他持槍對峙，忽而卻聽得他咧嘴絕望一笑，「哈哈哈，哈哈，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摩天輪上的炸彈就要爆炸了！」


  石勝緊了緊握著的手.槍，側過視線看向凌孑然。


  凌孑然神色凝重地回視了他一眼，繼而將幽深的目光望向了還在緩緩上升的摩天輪。


  這麼多個小廂，炸彈究竟在哪裡？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意圖，罪犯忽而又收斂起了所有的詭異笑容，狠聲說道:「他們不讓我有活路，我也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摩天輪永遠都不會停，只要一停，炸彈轟地一聲就會爆炸，可它不停止，時間一到，炸彈還是一樣會爆炸……哈哈哈，多麼有趣！」


  凌孑然恨得牙痒痒，她看了一眼石勝，示意他盯緊罪犯。石勝明了。


  凌孑然收槍，轉身快步跑向摩天輪，邊拿起耳麥剛說了句:「秦譽，我們沒辦法等你們……」


  「轟隆」一聲巨響。


  凌孑然猛然一驚，條件反射地就想往身後望去，可來不及看清是怎麼回事，就感覺有人撲了過來抱住自己，隨後身體就往一旁滾了過去……


  凌孑然失去意識之前才知道自己上當了！

  摩天輪里根本就沒有什麼炸彈……炸彈就在那罪犯身上……


  難怪這麼熱的天他還穿著厚厚的外套，還奇怪地把拉鏈都拉上了……


  這只是一個局。而他們跳了進去。


  凌孑然雖然想明白了，可一切都晚了。她四肢無力，身上的重量如巨石，可那粗重的呼吸卻越來越孱弱……


  「石勝……」凌孑然頹喪地閉上了眼睛，一股悲傷忽然涌了上來。


  「石勝！」


  鋪天蓋地的凌亂畫面接踵閃進腦海里，凌孑然驟然一驚，清醒了過來。


  「孑然，你醒了？」裴陽紅著眼睛，見她總算清醒了過來，不禁鬆了口氣。


  「裴陽……」凌孑然伸手想按住太陽穴，卻被裴陽抓住了停在半空中的手。


  「醫生說你腦袋被炸彈氣流影響到了，有點輕微腦震蕩。」說完，裴陽又有些猶豫地問道:「孑然，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凌孑然睜著乾淨透徹的眼瞳看著他，說了句:「你是誰？」


  「孑然！你真的忘了我了？醫生！醫生！」裴陽嚇得趕緊站起身想叫醫生來診斷下。


  凌孑然無奈，只好出聲道:「裴陽，你以為我們在拍偶像劇啊！還腦震蕩，失憶！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孑然，你真的沒事？」裴陽喜出望外，可眼中還是流露著擔憂。


  凌孑然說了聲:「我沒事。」隨後又皺起眉心，問道:「石勝呢？他沒事吧？」


  「他……他……」


  「他怎麼了？」


  「他……」


  凌孑然盯著他的神色變化，忽而就身子脫力地往後一靠，臉上一副死灰般的神色。


  裴陽握緊了拳頭，眼眶裡閃著淚光。


  凌孑然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她雙眼看著不知的前方，忽而眼淚就順著眼眶淌了下來。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凌孑然喃喃自語，「明明該死的是我才對！」


  「孑然，你不要這樣子，我們找到你們的時候，他就已經奄奄一息了……」裴陽哽咽了一下，又說道:「他說他不後悔當警察，他說他好久沒回老家了，現在可以永遠在家裡休息了……」


  凌孑然哭得淚如雨下。


  「孑然，你能沒事，他會很開心的，他說他很遺憾不能再跟你一起辦案了……」


  「裴陽，不要說，不要說，不要說了！」凌孑然緊緊抓著被子，忍著聲音哭泣，晶瑩的眼淚卻是一顆又一顆快速地砸了下來。


  裴陽自己心裡難受，看著她這樣心裡更加是難受，可是，除了在這裡看著凌孑然，他竟也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房間安靜了許久，直到秦譽出現。


  秦譽看她臉上淚痕明顯，眼睛又紅彤彤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剛剛哭過，但他也很聰明地沒有再提，只是和裴陽說道：「我想和她單獨聊一會。」


  裴陽目光徵詢凌孑然的意見。


  凌孑然點了點頭。


  等病房裡只剩下兩人，秦譽認真低頭看著她，她的額角處纏著白色的紗布，臉上有幾處擦傷貼上了紗布，身體雖然也有不少擦傷的痕迹，但是醫生說過傷勢並不嚴重，休息一兩天只要頭部沒有什麼癥狀的話就可以出院。


  「孑然。」


  「恩。」


  「我們查過了，摩天輪上雖然有炸彈，但那是假的。真正引起爆炸的是罪犯身上的□□。」秦譽說，「這案子並不簡單，你們從z市一路追到這裡，只能說這個犯罪集團遍及的領域十分寬廣，目前我們正試圖找出他們在每個地區出現跟作案的類似點……」


  「找到他們的可能性多大？」凌孑然冷冷地問。


  秦譽的聲音頓住，隨後如實道：「不大。除非等他們下一次作案……」


  「秦譽，石勝死了，雖然他只跟了我幾個月，可是他卻為了救我死了！」凌孑然哽咽道：「如果他不是為了撲過來護住我，可能他就不會傷得那麼嚴重，可能他就不會死了！是我間接害死了他！」


  「孑然！不是你的錯！」


  「他死了，可我什麼都做不了，不能把罪犯繩之以法，不能給他報仇，我甚至……」


  「凌孑然，進這個行業之前，我們就必須接受身邊有戰友不斷失去的這個慘痛事實。」秦譽紅著眼眶看著她，「凌孑然，你給我振作點！」


  秦譽令她好好休息。武建龍和鄭雅下午過來看她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欲言又止。


  到最後，武建龍深深地感嘆了一句，只說:「你先養好傷，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說。」


  凌孑然毫無生氣，只點頭回應。


  鄭雅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諷刺道:「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你不是天天都在吹牛自己特別能幹嗎？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凌孑然，如果你不下令追的話，你和石勝就不會到那裡去！石勝也不會為了救你而死了！凌孑然，石勝的死跟你有逃不了的干係！」


  「鄭雅！」武建龍嚴厲道，「不許再說了！」


  房間寂靜得可怕。


  許久，才聽得凌孑然的聲音緩緩響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他，也沒有完成任務。但是，鄭雅，不要忘記了，讓罪犯逃走的人是你。」


  凌孑然查了大半個月的線索，又埋伏了好些天才將人捉拿到案，結果負責押解罪犯上車的鄭雅卻讓他輕易逃脫了。


  凌孑然和石勝還有裴陽分開調查，等追到這裡，又費了不少心思才將人找到。


  如果當初順利把人捉拿歸案了，又怎麼會有這麼多意外發生？

  鄭雅緊閉著嘴唇，狠狠地瞪向凌孑然。


  武建龍嘆了一聲:「對於石勝的壯烈犧牲，我們表示哀悼。整個案子是功是過，回去后自然有賞有罰。」


  「是！」


  兩人不再爭執，武建龍帶了鄭雅去處理石勝的後事。


  凌孑然當天晚上便出院了，因為第二天要趕回石勝老家參加他的葬禮。


  剛同裴陽一起走出醫院門口，就被秦譽叫住了。


  「孑然，你等等！」


  凌孑然疑惑地看著他。


  秦譽看了眼裴陽，對方識趣地說道:「孑然，我先去車上等你。」


  「秦譽，你找我什麼事？」


  「孑然，有一件事情雖然這個時候並不適合跟你說，但是錯過這一次機會，可能就再也不會有機會跟你說了。」


  「嗯？」


  「我帶你去個地方。」


  凌孑然剛想拒絕，就聽到秦譽說道:「是關於時宸的。」


  「……」


  等上了車，上了許久沒有登陸的微博，凌孑然才知道原來他也在這裡。


  她看了幾眼，心不在焉地關了網頁，目光看著窗外，輕聲道:「你什麼時候知道他在這裡的？」


  「你出事的那一天，我在機場附近看到他了。」


  「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孑然，你跟他是男女朋友，你連他的行程都不知道！」


  凌孑然噤了聲，她已經快一個多月沒有聯繫他了，為了這個案子他們忙得焦頭爛額，沒有想到，結果卻是如此得令人難過。


  「他忙，我也很忙。」她企圖掩蓋。


  「所以你們兩個人根本就不適合。」


  「秦譽，現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個話題，你覺得有意思嗎！」


  「沒有意思，可是現在不說的話，以後你也永遠不會讓我有機會跟你提這件事情，你永遠都不願意相信我說的都是對的！」


  「所以呢？你想讓我去看什麼？」


  「看清楚時宸的真面目。」


  「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


  「孑然，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鄭雅為什麼會讓罪犯在她手中逃走？不就是因為她看到你成功破了案心裡不高興嗎？她羨慕嫉妒你，所以她才故意放走了罪犯。如果不是她這種狹窄的心胸，石勝也根本就不需要為了救你而死。」秦譽憤憤道，「你們為了這個案子忙了這麼多，結果呢？卻因為自己的隊友，害得自己兩敗俱傷！不覺得可笑嗎？你出來混了這麼久，可是你一點都沒有成長，武建龍把你保護得太好了。」


  秦譽冷聲繼續:「你和時宸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不會永遠愛你，你也不可能為了他放棄這一個行業。所以，等你親眼看到，死了心就什麼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