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兒科
凌孑然再回到局裡時,剛好裴陽和石勝正準備審問李桂,見她掐準時間現身,兩人都鬆了口氣。
案子的主力是她,第一時間懷疑李桂的人也是她,想出以靜制動的作戰方式的人也是她,查出前兩宗命案線索的也是她,若是她不在,要讓李桂認罪,兩人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
裴陽輕鬆道:「你總算趕回來了!我還想說如果你再不來,我就該打電話催你了。」
凌孑然接過他手裡的文件夾,翻了兩頁后隨意說道:「證據雖然不多,但是人證物證都有,要讓李桂俯首認罪,其實也很簡單,打蛇打七寸。」
「嗯?」石勝一時不解,「什麼意思啊孑然?」
凌孑然拿著的文件夾往他身上一拋,石勝眼疾手快地接過。
凌孑然笑著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待會在一旁看著。」
石勝點點頭。
李桂正坐在狹窄黑暗的審訊室里,臉色雖然蒼白,可是臉上卻帶著一點不符合此情此景的笑意,見三人進來,李桂第一句話就是:「人不是我殺的!」
凌孑然看他一眼,不急不緩地走到對面中間的椅子坐下,等裴陽和石勝都落座后,才悠悠地開口:「李桂,這個時候才來喊冤,你不覺得太遲了嗎!我的槍為什麼會在你的手裡?我的手銬為什麼會在你的公寓里搜到?死者盛月和施嘉琪的遺物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休息室里?這一切,你要怎麼辯解?」
「她們都住過酒店,東西隨便丟,或者有心人隨便帶走故意栽贓陷害我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桂,你不要白費口舌了,我們費了不少勁才查出的線索難道還能讓你抵賴不成!第一宗命案的死者施嘉琪,在來z市之前根本不認識你,住進酒店后,有一晚在乘坐電梯時發生了故障,電梯停留了好幾十分鐘,而電梯里恰好就只有她和你。也許是因為這所謂革命情緣,一來二去的,你們兩個就開始了約會。我仔細查過酒店的電梯設備,按平安酒店這數一數二的酒店級別,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低級失誤,而巧的也是,酒店前後好幾年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故障。」
「那又能說明什麼?」李桂冷哼著反駁。
凌孑然徐徐說道:「平安酒店的設備每年都會定期檢修,所以這大有可能是你故意設下的陷阱。施嘉琪死因是是重擊后失血過多。在她失蹤一天後,經紀人報了警,警方找了兩天,才在小樹林里找到了屍體。失蹤后被帶去了哪裡?又經受了什麼?死後又是怎樣被運到小樹林的呢?這些,我想你最清楚不過了。」
「你和她發生過很多次關係,那晚找到了機會,將人殺害后,又藏匿在了自己住的公寓,後來將屍體運到了樹林,連同你的車子,也在運屍成功後轉手賣掉。這是在你的公寓床下找到的施嘉琪的一半斷甲,我們請同事驗過了,確實是死者的。還有,這是你轉賣車子的記錄,時間完全吻合。」說著,凌孑然將桌前的文件往他跟前一推。
「那小樹林的另一邊住著一個老爺爺,他說當晚聽到聲響他跑出去看過,但只看到了車子離去,他好奇大半夜怎麼有車子來這裡,就順便記下了車牌號碼,跟你轉賣的車子車牌號完全一樣。」
李桂臉色一青。
凌孑然接著說道:「第二個死者盛月,死於食物慢性中毒。但有趣的是,當天早上她什麼都沒有吃,只是喝了水。而檢測出來的是,她在酒店房間里的一應杯具,包括在片場用的杯子里都沒有毒性。唯一的可能就是下毒的人在她喝完水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杯子帶走了。甚至,他還精妙地計算好了毒發的時間,以便給自己提供完整的不在場證明。這人,可以輕易地走近盛月的身邊,帶走東西也能絲毫不引起懷疑,甚至,他還對她的行程了如指掌。」
「屍檢的同事說過,那種毒極其常見,按盛月服用的劑量預估,從喝下到毒發起碼得50分鐘以上,而從平安酒店到她的片場,經紀人印象深刻那天是花了半小時,而她在進休息室后20分鐘就被人發現了身亡,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是在酒店就被人下毒了的。而當天早上,有目擊證人看到你從她房間出來。所以,李桂,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呵呵,這一切不過你是自說自話而已!」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殺她們,只是因為看不慣她的放.盪生活,她們的女明星身份,讓你想起之前背叛你的女朋友,你們原本可以談婚論嫁,結果她卻跟人跑了,去混了娛樂圈。你心裡放不下她,可是你又沒辦法挽回,所以在酒店裡看著這些年紀相仿的女明星行為不檢點,你就心生殺意。你殺她們,純粹是為了發泄自己當年被甩的憤怒!你根本就……」
「那都是她們該.死!她們不要.臉!她們自作自受!她們死了都是活該!」突然激動起來的李桂放開了嗓子嚷道:「我對她那麼好!什麼都給她!她卻跟別的野男人跑了!一個又一個,她們都是不要.臉的東西!我上.她們是看得起她們!我殺她們是為民除害!」
石勝和裴陽起身趕緊按住情緒失常的李桂,「老實點!」「不許動!」
凌孑然在座位上微微一嘆,「你不是為民除害,你是濫殺無辜。哪怕她們道德多麼敗壞,也有其他途徑去制裁她們,更何況,她們並沒有傷及人的性命,你根本無權對她們的生命做出判決!」
「其他途徑!警官,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嗎?我那麼可憐,誰給過我同情給過我援手?她們呢?每天活得光鮮亮麗,誰制裁她們了?哪怕事情曝光,最多就是挨幾句輿論的責罵,最後還不是一樣逍遙快活!」李桂哈哈大笑起來,「這世界這社會早就不公平了!法律是什麼東西!警察又是什麼東西!都是屁!」
凌孑然看著他,卻是緘口不語。只是,心卻忍不住往下沉。
案子到了天際蒙蒙亮的時候,總算是給了武建龍一個交代。
李桂認了罪,口供錄好之後,武建龍簡單看了一眼,朝幾人說道:「先放你們半天假,傍晚之前,把報告給我。」
「是。」大家領命。
「還有你孑然,記得你的五千字報告。」
「啊?」本心情有些不在線的凌孑然立刻回神,「不是吧頭兒,真的要寫嗎?」
「我什麼時候跟你開過玩笑!」
「頭兒,不要這樣啊!」
「再多說一句加一千字!」
「我去!」凌孑然一臉的世界末日來臨的絕望,哭著臉說:「頭兒,不要這樣傷害我幼小的心靈啦!」
「五千字,再多說一句就是六千!」
「我!」凌孑然咬牙握拳,轉身豪氣道:「裴陽石勝走,我請你們吃大餐去!」
「那頭兒……」裴陽下意識看向武建龍。
「不請。」這乾脆利落的拒絕聲真的是……
裴陽和石勝心生忐忑地望了眼武建龍,武建龍才不跟她這小丫頭一般見識,揮了揮手讓他們趕緊走。
三人剛走出大門,就迎面看到了鄭雅。
石勝口快道:「鄭雅,孑然要請我們吃大餐慶祝案子破了,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鄭雅掃了凌孑然兩眼,涼涼道:「我就不去了,什麼大餐沒見過。你們好好吃吧。」
這話……
裴陽和石勝面面相覷。
凌孑然也不在意,徑直往前走。
結果,等看到桌前那豆漿油條時,裴陽和石勝有些目瞪口呆。
裴陽求證道:「孑然,這就是你說的所謂大餐?」
凌孑然拿了根油條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道:「這麼多油條豆漿還有包子,不夠大餐嗎?」
「……」
「……」
兩人一時有些無言以對。
凌孑然喝了一大口豆漿,說道:「那哀怨的表情給誰看呢!我這不是因為破案錢包和□□都沒帶嗎?身上的百來塊還是從辦公桌里搜出來的呢!下次有時間我請你們吃豪華大餐,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裴陽勉強滿意。
三人吃了一會,石勝突然說道:「孑然,這一次還是多虧了頭兒和你,原本蔡安倪報案的時候按照規章制度我還不想給她立案呢,結果沒有想到頭兒說又是平安酒店的明星說不定有料就給接了。沒想到真是!還有,你真厲害,如果沒有你,我們前兩宗案子也不會這麼快出結果!」
「一般一般。」凌孑然敷衍道。
「而且這一次我們也沒有人受傷,案子順利結束,也是大功一件。」石勝話音剛落,裴陽就反駁道:「怎麼沒有人受傷?孑然之前不是被綁了嗎?還有時男神,也受傷了。」
「時宸受傷了?」石勝驚訝,「我們去酒店埋伏不是挺順利的嗎?而且酒店除了在李桂房間孑然和他打鬥了一下,也沒生出多大的動靜,怎麼跟時宸扯上了?」
「他跟著去追了李桂,然後受的傷。」裴陽解釋道。
「那他人呢?」
「在醫院。」這話卻是凌孑然回的。
「傷哪了?」
「手。也就打一個月的石膏。」
「孑然,時男神受傷,那可不是小事啊!他工作那麼忙,這下絕對是耽誤了!說不定還要帶傷工作,我真是沒有想到他那麼有正義感,不愧是我偶像。」裴陽一臉崇拜。
凌孑然看了看他,沒說話。剛剛光顧著審李桂,她突然忘了時宸那檔子事了,這會想起來,只覺得一個字:亂!
她沒事調戲調戲男神這無傷大雅,可是男神在小巷子里說的話卻是讓她心裡一驚。
以後還能好好愉快地玩耍嗎?